拔牙

     一直以来颇为自己的好牙口自豪，除了一颗习惯性龋齿和一些小洞，别的牙齿都没什么问题。虽然不能和咬核桃开啤酒瓶盖的同学老爸相比，但去看牙时听着牙医的赞许还是觉得理所当然，也就愈发坚定了装外宾的决心，争取将每半年拜访一次牙医，定期洁牙保持为常态。
       在保持常态的过程中，渐渐发觉牙医真是个好营生，难怪在外国忝列上等有钱体面人士之中。无论人们对于牙齿保健采取何种态度，比如定期武装也好，当鸵鸟非到疼起来要命才去治也好，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不算医生强烈推荐的漱口水等忽悠费用，哪怕只是洁牙（一般都会顺从地喷砂），补一补小龋洞，还是在普通的非大牌名医院，随便几百块钱就没了。倘若严重到什么根管治疗、补牙植牙做烤瓷冠，真是只有乖乖伸出脖子的份了。所以即使在欧美国家，一口烂牙的人也很多，负责牙医费用是一项额外的很高的福利，而带牙套做矫正更是奢侈的行为。
      除了费用昂贵，最让人畏惧的似乎是牙齿治疗之前之中之后漫长的痛苦，这种痛苦经过口口相传的渲染发酵愈发变本加厉。但这些无法阻止一个意志坚定的装外宾的人，我决定去拔智齿。
      按照牙医的建议，拔牙应该挑一个体力充沛、精神舒畅的黄道吉日，头天休息好，早上吃得饱饱的。当然赶不赢下午去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医院还开门。不过医生坚持不同意我一下拔四颗的愿望，只肯按边来。照了片子回来，医生说其实智齿长得比前面那颗蛀牙还要好，就是挤得厉害所以把那颗牙搞坏了。看着两颗坚固的牙齿不禁想，要是长得像萝卜丝那存钱罐一样的大嘴，谁还需要拔智齿啊。
      感谢麻药，两针下去让人对钳子入口生拉硬拽毫无痛感，只觉得嘴巴被拉扯得厉害，担心自己离樱桃小口又远了一步。因为快下班病人稀少，过来一圈戴口罩只温柔地露出眼睛的医生围观。操刀的女医生边大力动手边不停地安抚，张大嘴，放松，这就好了，行了，漱口吧。我坐起来看着盘子中完整健康的大牙惊讶道：都拔完了？
      就这么拔完了。填上药棉等着止血，如法炮制另外一颗。牙医的手劲真是大啊，三下两下牢固生根的牙就下来了，此等强劲腕力出入唐门无碍矣。但麻药劲还没过去，不仅半边腮帮牙床舌头都木着，还有渐渐上到太阳穴的趋势。想起了军神刘伯承，只有更加五体投地的份。
      医嘱回去多吃生冷，恰好昨天大肆采购的大批冰淇淋派上用场，但又很担心殃及其他牙齿，只有像张大民他们妈一样自制冰块。随着麻药渐渐退去，空空的、如同落寞的心一样的牙洞开始疼起来，提醒左捧冰块敷脸，右抱热宝暖怀的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