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一个人
查看话题 >这是一首无关风月的小情歌
高中的时候，最好的闺蜜一直单恋隔壁班里的一枚英俊少年。其间各种纠结略去不表，诗词歌赋写了几万字，夜半心声发了几百条。此后过了三四年闺蜜才终于走出来。总之作为全过程的见证人，一直觉得单恋这件事不可理喻。
然后，七年过去了。我单恋上一个人。人生也真是太有趣的历程，原来可以遇见无法想象的自己。
我待他极好，上心。记得他说的每一件小事，常惦记着。他是个善良的人，待我亦好，陪聊逗笑，生日节日会寄礼物，带我看音乐剧，看电影，陪我去运动，请我吃大餐，唯独不谈情。
从2013年8月，到2014年5月，近两年的时光。五段旅程，跨六个州。轮流开车穿越山野，在林间在海边在雪地在星夜下开过数千公里，轮流当DJ。在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山中小住数日，每日爬山，烧饭，生火，煮茶，晚上提着煤油灯出去看星星，回来他坐摇椅吱吱嘎嘎，我在灯下写点小文字，听听歌跳跳舞，觉得好像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合唱各种歌，从因为爱情到儿时各种动画片的主题曲，从Say Something到The Book of Mormon。
他总笑我记不清歌词，我总笑他丢手机。
他总笑我太多花衣服，我总笑他长太瘦。
他总笑我想太多，我总笑他巨蟹座。
他总笑我分不清左右，我总笑他分不清南北。
他总笑我笑点低，我总笑他废话多。
一见如故，而在这两年间我们又逐渐长成更相像的人。
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自黑和互黑中度过，还傻呵呵乐在其中。想起来都还会笑呢。有一次在外面玩时还在回他微信，被朋友拍到对着手机笑起来的样子，也算是美好到不忍心翻开的回忆。他总是幽默感爆棚，我总是特别不矜持笑到不成人形。这种时候他往往摆严肃脸来一句，这有什么好笑的嘛，拜托你笑点太低了。
这段时光让我变得温和。让我变得对这个世界更宽容。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好的爱，好的爱让人对整个世界都有更多的温柔和爱意。
可是忍不住总会有what if question. What if I had been more gentle. What if I had been less talkative. What if I had been less realistic. What if I had been more stubborn. What if I had never said it's now or never.
如果有如果，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多希望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你。这样我们一定会是最好的朋友，好到无话不说。
我记得无数关于你的细节。没有你记性好，于是写下来留给以后的自己。
其实在写的时候就在笑自己好傻了。
我们在邮件里对诗。不知他是不是信手拈来，反正我是找韵脚找对仗找得很辛苦。
让唱歌给我听张口就来一句高亢的，然后就开始一首接一首背歌词。
我最喜欢在轮到他开车的时候唱天后的老歌“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很快乐。
第一次拿他手机翻里面的歌，他突然很紧张说别翻嘛好久没更新了，没有代表性的。
如果不是有一点点的在乎，恐怕不会说这样的话吧我暗自想，于是有一点点开心。
其实他手机里几乎每一首歌我都喜欢。常常有惊艳的曲目。有时候会shuffle到失眠时听的佛经。
有一次去五月天演唱会，最爱里面的一句“我不怕爱错，就怕没爱过”。想说却又没有说的一句话。
记性好到没人性。常说一句诗考我下一句。或者哈利波特里面的魔咒。
偶尔很幼齿。知道我有点怕黑。出去看星星的时候突然跑很远试探我会不会害怕。
可是有你在身边，我怎么会害怕。尽管这样的安详转瞬即逝。
好像从来没告诉他在他身边我很放松。一起去旅行的时候行程总是出奇地松散且随意。
却总是有意外的美好。像在佐治亚州一条景观公路上出人意料的美景。像在华府某块草坪上的午后。
那个午后恐怕是我许多年来第一次无忧无虑地躺在草坪上，闭上眼，唱起歌。
是朴树的《来不及》。“我们躺在青草上仰望 / 看日子在飘荡 / 我们像那朵云彩一样 / 来不及回头望”
给他写很多的信。手写。每晚睡前写上几段。这种矫情的事情怎么会乱说。于是都没有寄出去。
我们都好爱星空。轮到我开车的时候把副驾驶座位打横，打开天窗躺着看星星。
我们都好爱雨声。在山中时有一天雨下整夜。可惜没有什么东西溢出就像雨水。
他的心中有彩虹。想法简单，正能量满满。压力大时表情苦逼，但一开口又是乐观模样。
总偷看他侧脸，偶尔偷偷自拍合影。他的侧脸很好看，表情却总是一副欠揍模样。
缩在沙发上看电影。遇到惊险情节我总是很jumpy被他tease。说不要太脆弱嘛。
会指出我哪里可以改进。能做到这点的朋友一只手就能数完。我很感激。
他每周出差，经常发来在飞机上照到的云海。无意中一句“喜欢就再发一张吧”，让我开心好久。
做饭好吃。去山中小屋retreat竟带了一大包各种调料。
但吃了我做的饭之后果断只敢给我打下手了哈哈。任劳任怨。洗碗的背影很好看。
喝酒会脸红，但没我红得厉害。于是每次看到他的半杯快喝完了我就会自觉把我的倒过去一些。
爱整洁。比我还爱。恐怕仅这一点就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了吧。
爱冥想。第一次打动我，是在海边华美的落日前他说了一句，咱们安静看三分钟吧不要说话。
后来有一次来我家的gym，让我教他瑜伽。最后冥想很久，久到我后来一直睁开眼偷看他。
一起暴走很久，骑车很久，爬山很久，从不觉厌烦。不用说什么，安安静静一起走就很开心。
帮我照了好多美丽的照片。偶尔会抱怨但还是会好脾气忍我各种摆拍各种卖萌。
好多被我用在各种SNS上当头像。
会抓拍我根本没准备好的小瞬间。于是拍到文艺的背影，也拍到囧囧的各种奇葩动作。
我也给他拍好多，实话说经常偷拍。他抓到我偷拍总是很无奈但还是好脾气忍了。
会小小自夸一下，接下来的一句总是自黑。其实不用，在我心中是那么的好。
会炫耀自己皮肤光滑，一副很臭屁的样子。我抱怨最近又长了个包，会白痴状凑很近过来看一下。
对细节的关注度非常高。记得我每次见他穿的衣服。其实我也记得他的，不说罢了。
看破我的小心机会迁就。其实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只是太善良不好意思戳穿。
有一次突然在公司IM上叫我一起出去旅行，措手不及的幸福感。对着电脑屏幕就忍不住笑起来。
出去玩总被人当男女朋友，常有人主动想帮我们合影。每次两个人都一起犹豫。
犹豫一两秒我会说yea why not，然后他会几乎在同一时间很chipper地说let's do it.
可是终究还是会等我先回应不是么。有次路人大姐对我说，you have to think about that one huh.
合影里我总是很不自然，可能是因为心里总会有小小的难过。他却总是笑得开怀。哼。
有一次告诉我有个老爷爷跟他示意说你女朋友好可爱。是呐，跟他在一起心都快乐得飞扬起来。
朋友们都说我们看起来般配，让我不要放弃。可是已经不能更清楚，真的没有希望了。
夜聊。出去玩时总是试图老年人作息，十一点就关灯，结果各自躺床上有一搭没一搭说到两三点。
第一次夜聊讲到小时候做手术的事情，他说可能活不过五十岁吧。如果能再回到那一刻，我会更坚定地说，不管多短暂，我只想给你陪伴。
后面每次长聊总讲到许多有关疼痛的记忆，他们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我只是希望那些记忆赶紧远去不要回来。
第二天早上我总是很早醒来，在一旁看书，或小声放音乐，总倒一杯温水放床头柜上，等他醒来。
半梦半醒间总是比平常更温柔，叫过我名字，就一次。平常都是“诶”这样开头的。
然而却无关风月。唯一的牵手，只是因为密林深处陡峭到没有路，只好互相搀扶；唯一的拥抱，只是因为分别。来我的城市看过我，也去他的城市看过他。终于，我们走到了再也找不到借口见面的境地。再见，真的永不再见。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他的城市。邀我去他家小坐。看到之前寄给他的各种小物件摆在各个角落。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让他弹琴，先弹两首我们都喜欢的古典曲目，然后说最近在练弹唱。于是自己边弹边唱了那首Say Something. 字字句句都该轮到我说。本来是一首不能更悲伤的歌，中间出了两个小错，自己笑场起来。这个结尾很好其实，就像这个有点悲伤的小故事最后也不必拘泥于再见永不见的惆怅。只是呀，我忍不住会想，将来，会有一个怎样的女子打动你的心。我一定会很羡慕吧。都说岁月会带给我们更好的人，可是现在我只觉得，遇见你之后，其他的人都只能是凑合。你肯定会说it's my honor吧。可是我不需要你感到荣幸。人生中，第一次，卑微到泥土里，可是终究没有开出花来。闺蜜说她已经不再敢低到泥土里去，因为害怕受伤。我说，我是看到他的善良，才敢肆无忌惮地卑微。可是，这个过程里自己都会伤到自己，因为在乎，因为爱。
但是，我还是会充满期待。只有相信爱才会遇到爱，不是么。
写到这里的时候他微信我了。每次主动找我都还是会稍微有点惊喜。生活就这样继续，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遗憾。我们偶尔还会聊聊音乐聊聊艺术聊聊科技，或许偶尔还会对诗，偶尔还会自黑互黑逗我开心。他说话间逐渐有了许多我的常用语，我也被朋友们说幽默感大有进步。可是，这终究是一首无关风月的小情歌，那唱歌的少年从没在风里面等过我，于是也别再怀念。
But hey, you know what, I miss you, a lot.
May, 2014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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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写到上面就写完了。就可以停止想念。后来再没有后来。却还是会很挂念。
偶尔还是会给我发来他出差在飞机上看见的奇异的云朵照片，或是早起去湖边跑步时看见的壮阔晨曦。于是我把各路航空公司账户的座位偏好改成靠窗，也开始在飞机上照下那些自由自在漂浮的大朵白云。我们管这叫做“晒云俱乐部”。
还有两个月就认识他满一年了。我想，到那一天，说不定会把这篇小故事给他看呢。说不定不会，如果那样他能更carefree。原来那么多年来胡乱听的歌都是谶语，“原来人会变得温柔”，原来“很爱过谁会舍得”，原来只好“用心酸微笑去原谅”。那天你对我说“可是你的幸福一定会来的”。是吗。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另一个平行的宇宙里，是不是有一个我在你身边。
June,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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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
再没有见到他。
隔三差五会给朋友发一首歌，他还是在我的distribution list上。（记得第一次发的时候他还问我，why I'm Bcc-ed. 我又能说什么呢，）今天发了一首夏日小歌，他回给我一首，在办公室都听得我闪了泪光。他说他也是一样的反应。好像我们天生就是那么相像那么懂得的两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你也发觉，原来同样的笑点泪点并不寻常，原来不娇气又细腻的女生并不太多，原来可以一起胡乱对诗也是种奢侈。春天的时候你随手在机场买了本送我，叫做Someday, someday, maybe.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呢。
刚刚过去的Independence Day假日出行，是自从去年八月以来第一次没有他的旅行。去了加州一号公路自驾。不经意的瞬间路过了他发给过我照片的地方。赶紧停车，一颗心都要跳出来。或许这就是宿命。好像很完美，却总是差一点。
还是会常常想起他。还是常常有what if question. 还是常常会在想他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也许是我太女汉子了吧。也许是我有前男友吧。可是这些已经是我无法改变的一部分。有时候觉得明明就快淡忘了，可是下一个瞬间又那么想念。
就像现在。本来觉得这周以来都没怎么讲话，好像已经在move on的路上又走远了一步，结果去拿了个香蕉吃，再次从头上剥不开，就又想起他说，你这打开方式不对，要从尾巴上开始。突然就想念到心痛。
看到朋友分享的关于他的城市的摄影帖子，第一反应是转发给他。想想却又忍住。我已经没理由再随时随地打扰他。晚上回家却又收到他寄来的明信片。寥寥几个字非常neutral, 笔迹却和我的越来越像。或许只是错觉。于是终于找到能说服自己的借口给他微信，于是又鬼扯好久。谈话总是不痛不痒，扯淡打趣。大家都假装不知情，可是我知道，谁都没忘记。
看到一句话，“如果你曾经爱得很深，你就会知道爱上一个人的瞬间其实绝不是真正幸福快乐的，更像是夕阳落下之前忽然的回光返照，此时眼中充满万道炽热美丽的霞光，但心里却隐隐知道终将迎来漫漫无边的黑暗。” 简直不能更精准。
写了这么多，不过是我在尝试面对这没有结果的结果。Fail, epic fail.
July,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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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了。I still wonder, what would happen if we were in the same city. What would happen if I didn't ask are you sure.
记性太好的downside就是我会记得关于他的小细节。偶尔会发现他也记得很多。就像昨天，发一张餐馆周照片给他，entree点的crab cake。食物其实照得并不太清晰，他说，看来你很喜欢crab cake呀。我如常夸他meticulous先森。他还怕我不记得，补一句：“上次你在DC也点了crab cake.” 那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了。
可是我亲爱的M先森，我怎么会不记得。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我记得一起吃饭我们点的每一样食物，记得圣诞节去山中retreat时我们买的每一种菜，记得一起开车时我们唱的每一首歌……
亲爱的M先森，我们认识一年了呢。（052015补记：现在你都会自称M先生）
一年前见你第一面，居然紧张到没有跟你握手。
十一个月前开始越来越喜欢你，整天没话找话惴惴不安。
十个月前陷入serious crush, 常常晚上辗转难眠，时常流下泪来。
九个月前终于确定下来圣诞节要再见面。那一整个月都快乐又期待。
八个月前在山中烧饭煮茶看星星，歌声里年轻的心都飞扬起来。
七个月前带着无限的遗憾开始第一个忙季。果然忙起来并不觉难过。
六个月前陷入抑郁，不知道这样继续有什么意义。
五个月前似乎又柳暗花明，突然确定下来第三次的旅行。
四个月前一起去看了樱花，难得的悠闲时光。带你到我家小坐。
三个月前去你的城市见了最后一面。终于，我再也找不出借口见面。
两个月前开始写这篇文章。和你聊天还是会笑得会心，笑完又有点忧伤。
一个月前就只有一个念头了。原来已经一年了。
现在。我还是在深爱着。
不久前开始学习baking，偶尔发照片过去，他回一句“下次求做”。真的有下次吗可是。那一刻是笑着的，却又差点流下泪来。最近在看中国好声音，听到一首烂俗情歌，里面却有一句莫名打动我：多情的人注定伤得比较久。
可是跟你说话的时候，总谈笑自如，仿佛早已放下，如你所愿。甚至能聊到各自找男女朋友这样的事，如此坦诚。可是那只是我的挣扎。遇见很多的人，可是只能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再没有人让我如此动心。也许，遇见让我如此动心的一个人，真的一生只有一次。
昨晚又梦见你了，第一次梦见你有女朋友了。醒来忧伤地想，这件事情终会发生，而我却不能为力。其实这件事没办法勉强，其实应该说祝你幸福。可是因为还在深爱着，所以我还在自私着。没有那么崇高。虽然我一直觉得，因为爱你，我更爱这个世界。多么矛盾，多么荒谬，可这就是我啊，这就是我。
回家路上远远看到一个高高的男生走过来，衬衫的颜色和你很像，当时简直恍惚到不能自已。我以为我已经强迫自己忘掉了，可是并没有。就像那句烂大街的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哦，你也在这里吗。”那种心里流着泪的感觉，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你以为我是坚强的乐观的刀枪不入的，是永远能自high的，可我并不是。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我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有多少辗转难眠的夜，多少次徒劳地期待。
可是我总会想啊，以后，
你会弹琴唱歌给谁听，给谁背大段的歌词；
谁又会坐在你副驾，唱着歌微笑看你侧脸像最幸福的事。
你会带谁躺在草地上，微风拂过你们听着歌；
谁又会用心酸微笑去原谅了，在暗夜里哭了一万次却从不在你面前掉一滴泪。
你会逗谁笑得眯缝了眼睛，那个时候你会不会想起我；
谁又会记得你所有的小爱好小怪癖，知道和预测你所有的奇怪笑点。
你会为谁做饭和洗碗，给谁倒上半杯红酒；
谁又会每新做一样菜肴都想与你分享。
把听过的歌唱给你听，把看过的电影推荐你看，把做过的美食看到的风景拍给你看，我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本身，而只是一句，我多希望我的人生可以有你一起分享。从前志向高远的时候喜欢一句话叫做“大师出自寂寞”，可是遇见了你，我开始觉得，Unshar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
你知道我其实从来都没放弃。There is not a day pass without me missing you. 生命中在劫难逃的是你，让我流泪的是你，微笑的也是你。可是，我只能黯然，你的那些以后，你的明亮的长长的未来，好像都与我无关。
August,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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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再也没有借口见面。可是却又约了感恩节一起出去玩。没再单独，又回到初相识的四人模式。订好机票酒店租车的晚上，梦见在分别的机场，你像那次一样，趁同行的伙伴走开的时候，给我一个离别的拥抱。可是我知道，那只是不忍心伤害我的你能给的所有。
魂牵梦绕，已经一年。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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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2015年的三月。刚刚过去的周末是我忙季结束的第一个周末。你来纽约玩，短短两天里一直各种hang-out。我们是太相像的人，对朋友太好太善良，明明忙季各种工作焦头烂额，说好了要陪朋友就义无反顾，不管后面几天是不是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在你面前早就没有任何矜持，见面直接熊抱一记。但还是只是朋友，也许永远都只能是朋友。
这个忙季比上一个rough得多，我们却还是习惯在忙季崩溃的间隙里在lync上聊天，日复一日，有你的陪伴度过了所有。这样的美好我知道终将逝去，可是我会一直怀念。前一段你说，现在想找人聊天只会想到你，我听到心里百感交集。这样的感受，也终会过去。但记性这么好的我们，恐怕一生难以忘却。
会记得那一天，在上东的sing along piano bar，你拍了张弹琴唱歌的artist给你城市的小伙伴们，他们求看“旁边美女”，你准备发张自己的凑数，于是帮你照了几张，表情都不大自然，反倒是我后来顽皮自拍了张合影，两个人都表情不错（我笑得太不矜持了当然）。仗着谁也不认识我，你索性把合影发给了他们，于是群里就炸了锅。本来无意看你微信，可你去洗手间手机就放在我面前，微信预览一条条跳出来问是不是女票，我笑着伸出手，把屏幕熄灭了。从酒吧出来，天大寒，都穿得少，在午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跑起来取暖，开心得像两个孩子，我即兴跳起毫无章法的踢踏舞。想起来又快乐又难过，差点流下泪来。
会记得那一天，在中城高洋的牛排店，侍者给我们安排的座位居然是并排的，其实我更喜欢这样。像回到学生时代。任性地把两人的菜换来换去，看到你有点无奈又只能迁就的样子，特别好笑。也会记得那一天，从家附近的法国小馆子吃完出来发现天降大雪，两人都穿着单鞋，寸步难行。在某个屋檐下躲雪等uber，简直像两个门童。你又要走了。我半心半意希望uber晚点来，可以在大雪飘落的街边多晃一会儿。可是车终究会来。我们终将分别。有句话这么说，我所能给你的，是什么都给不了。车先到我家，给你一个分别的拥抱，你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拍我的背说，没事儿啦下个月就再见了。
不太久前的一天，你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如果搬来纽约，还是有可能在一起。我当时听到只是沉默地嗯了一声，你马上又接了一句，虽然希望确实不是很大。我只好说，是的我知道。心里的忧伤，像鹅毛大雪一样簌簌掉下来。我知道你只是太善良，不想伤害我。可是一转眼，已经快要两年了。
我想这是我也许一生只有一次的柏拉图式感情。直到某一天，我能轻轻地，轻轻地放下。
March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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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起去了阿拉斯加。一年前的四月，两人去华府看花。那之后，再也没有单独旅行过。我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失望，你呢，恐怕是不愿再看到我失望。关于是否去阿拉斯加，一二月间纠结了很久。感觉无法再面对你，不想让自己在无望的感情中继续沉浮。可是当时我问你，你想见我么？Any chance you wanted me to be there more than just a driver? You said, absolutely.
So how can I not go. 赴汤蹈火，都是要去的。临去之前其实又因为工作的事情心下烦扰，但旅行中那短短的十分钟，就值回两千五百刀的票价。
在Chena的第二天，一行人去爬山。积雪厚重，表层又开始初融，我的雪地靴有些打滑，一路走得跌跌绊绊。下山尤其艰辛，前半程你都或走或跑在我前面，每下完一个陡坡就停下来等我，看刹不住车时搭把手，防止滑倒。纵然如此，还是摔了好几次。同行的不知情小伙伴一直在说，你要不要扶喵喵一下呀。我一直推脱。在某个瞬间，你终于忍不了我边走边摔了，直接挽起我，大步朝山下飞奔。那一瞬间，山风拂面，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坡并不缓和，我却没有丝毫害怕。一颗心欢乐得要跳出来，好想就这样飞奔下去，永远不要停歇。风一般的少年，我不能爱你更多。无法言喻的极端的快乐，简直可以用heavenly来形容。有这一刻，足矣。
或许是乐极生悲，从阿拉斯加回来之后，生活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遭遇人生第一次挫败。幸好有你支持。奔走于各种面试之间，步履匆匆，不知前路何方。感情方面也不省心。有一天跟你聊到此事，说你绝对是凌驾于备胎pool之上的。你冒了一句，如果哪天被下放到备胎pool里了，一定要告诉我。不知你说这话是怎样的心情，我只觉得悲伤。我的心意，昭昭已近两年。Seriously, there isn't a day passing by without me missing you.
前些日子突然被一个一年多的好朋友表白，跟你说了一句，你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八卦lol。其间问到，他知道我的存在么。我不禁哑然失笑。当然知道。我的好朋友们，都知道我有一个无法割舍的真爱。可是，真爱不爱我。人世间就是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无奈呀，哪能全是春风得意马蹄轻。
工作上的失意也让我重新考虑这两年的许多。或者D家真的是我的伤心地。付出再多努力，没换来认可，也没争取到你。你从前说，别走，lync上聊天多方便呀。想想都心酸。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其实我决定逼自己放手了。这样的刻骨铭心朝思夜想，人生不要这样的丰富也罢。真的是时候画上句号。我会一直一直想念你，可是我将不再言说。时间已经治愈了我，现在就请时间慢慢让我遗忘。
我不知道这需要多久，也不知道这些感情将去向何处，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在今年会去向何处。而正是这样的不可知，才让人对生命充满眷恋，不是么。如果命途早有定数，我们将不会做出明知不可为而为止的努力。这些努力也许并没能将轨迹掰到我们想要的方向，但是这个过程中我们将被永远地改变，因为这些努力，和这一路上的苦与乐，所有的一切都不再一样。
就像有天跟TL聊到，成熟的标志之一是变得不那么control freak。此处省略两千字。无数偏执的过往不堪回首。而另一个标志是不再对结局有执念。从前的我看书看电影一定要看到结尾，一段感情也不会没来由有始无终。可是现在，有太多事情没有结局，竟也慢慢放手了。不再执拗与一个结果，因为有太多事情就是没有结果，何必要去强求。可能也是逐渐对自己慢慢宽容起来，工作已经那么用力，感情的事就随它去吧。
又想起一年多以前，你狠心对我说，time heals all. And finally, it's happening. 不再寄托于那些不切实际的渺小希望，这一次，想到我终于放弃了你，心中竟不再有丝毫波澜。我知道我终于放下了。
再见吾爱，唯愿你好。
May 2015
然后，七年过去了。我单恋上一个人。人生也真是太有趣的历程，原来可以遇见无法想象的自己。
我待他极好，上心。记得他说的每一件小事，常惦记着。他是个善良的人，待我亦好，陪聊逗笑，生日节日会寄礼物，带我看音乐剧，看电影，陪我去运动，请我吃大餐，唯独不谈情。
从2013年8月，到2014年5月，近两年的时光。五段旅程，跨六个州。轮流开车穿越山野，在林间在海边在雪地在星夜下开过数千公里，轮流当DJ。在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山中小住数日，每日爬山，烧饭，生火，煮茶，晚上提着煤油灯出去看星星，回来他坐摇椅吱吱嘎嘎，我在灯下写点小文字，听听歌跳跳舞，觉得好像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合唱各种歌，从因为爱情到儿时各种动画片的主题曲，从Say Something到The Book of Mormon。
他总笑我记不清歌词，我总笑他丢手机。
他总笑我太多花衣服，我总笑他长太瘦。
他总笑我想太多，我总笑他巨蟹座。
他总笑我分不清左右，我总笑他分不清南北。
他总笑我笑点低，我总笑他废话多。
一见如故，而在这两年间我们又逐渐长成更相像的人。
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自黑和互黑中度过，还傻呵呵乐在其中。想起来都还会笑呢。有一次在外面玩时还在回他微信，被朋友拍到对着手机笑起来的样子，也算是美好到不忍心翻开的回忆。他总是幽默感爆棚，我总是特别不矜持笑到不成人形。这种时候他往往摆严肃脸来一句，这有什么好笑的嘛，拜托你笑点太低了。
这段时光让我变得温和。让我变得对这个世界更宽容。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好的爱，好的爱让人对整个世界都有更多的温柔和爱意。
可是忍不住总会有what if question. What if I had been more gentle. What if I had been less talkative. What if I had been less realistic. What if I had been more stubborn. What if I had never said it's now or never.
如果有如果，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多希望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你。这样我们一定会是最好的朋友，好到无话不说。
我记得无数关于你的细节。没有你记性好，于是写下来留给以后的自己。
其实在写的时候就在笑自己好傻了。
我们在邮件里对诗。不知他是不是信手拈来，反正我是找韵脚找对仗找得很辛苦。
让唱歌给我听张口就来一句高亢的，然后就开始一首接一首背歌词。
我最喜欢在轮到他开车的时候唱天后的老歌“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很快乐。
第一次拿他手机翻里面的歌，他突然很紧张说别翻嘛好久没更新了，没有代表性的。
如果不是有一点点的在乎，恐怕不会说这样的话吧我暗自想，于是有一点点开心。
其实他手机里几乎每一首歌我都喜欢。常常有惊艳的曲目。有时候会shuffle到失眠时听的佛经。
有一次去五月天演唱会，最爱里面的一句“我不怕爱错，就怕没爱过”。想说却又没有说的一句话。
记性好到没人性。常说一句诗考我下一句。或者哈利波特里面的魔咒。
偶尔很幼齿。知道我有点怕黑。出去看星星的时候突然跑很远试探我会不会害怕。
可是有你在身边，我怎么会害怕。尽管这样的安详转瞬即逝。
好像从来没告诉他在他身边我很放松。一起去旅行的时候行程总是出奇地松散且随意。
却总是有意外的美好。像在佐治亚州一条景观公路上出人意料的美景。像在华府某块草坪上的午后。
那个午后恐怕是我许多年来第一次无忧无虑地躺在草坪上，闭上眼，唱起歌。
是朴树的《来不及》。“我们躺在青草上仰望 / 看日子在飘荡 / 我们像那朵云彩一样 / 来不及回头望”
给他写很多的信。手写。每晚睡前写上几段。这种矫情的事情怎么会乱说。于是都没有寄出去。
我们都好爱星空。轮到我开车的时候把副驾驶座位打横，打开天窗躺着看星星。
我们都好爱雨声。在山中时有一天雨下整夜。可惜没有什么东西溢出就像雨水。
他的心中有彩虹。想法简单，正能量满满。压力大时表情苦逼，但一开口又是乐观模样。
总偷看他侧脸，偶尔偷偷自拍合影。他的侧脸很好看，表情却总是一副欠揍模样。
缩在沙发上看电影。遇到惊险情节我总是很jumpy被他tease。说不要太脆弱嘛。
会指出我哪里可以改进。能做到这点的朋友一只手就能数完。我很感激。
他每周出差，经常发来在飞机上照到的云海。无意中一句“喜欢就再发一张吧”，让我开心好久。
做饭好吃。去山中小屋retreat竟带了一大包各种调料。
但吃了我做的饭之后果断只敢给我打下手了哈哈。任劳任怨。洗碗的背影很好看。
喝酒会脸红，但没我红得厉害。于是每次看到他的半杯快喝完了我就会自觉把我的倒过去一些。
爱整洁。比我还爱。恐怕仅这一点就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了吧。
爱冥想。第一次打动我，是在海边华美的落日前他说了一句，咱们安静看三分钟吧不要说话。
后来有一次来我家的gym，让我教他瑜伽。最后冥想很久，久到我后来一直睁开眼偷看他。
一起暴走很久，骑车很久，爬山很久，从不觉厌烦。不用说什么，安安静静一起走就很开心。
帮我照了好多美丽的照片。偶尔会抱怨但还是会好脾气忍我各种摆拍各种卖萌。
好多被我用在各种SNS上当头像。
会抓拍我根本没准备好的小瞬间。于是拍到文艺的背影，也拍到囧囧的各种奇葩动作。
我也给他拍好多，实话说经常偷拍。他抓到我偷拍总是很无奈但还是好脾气忍了。
会小小自夸一下，接下来的一句总是自黑。其实不用，在我心中是那么的好。
会炫耀自己皮肤光滑，一副很臭屁的样子。我抱怨最近又长了个包，会白痴状凑很近过来看一下。
对细节的关注度非常高。记得我每次见他穿的衣服。其实我也记得他的，不说罢了。
看破我的小心机会迁就。其实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只是太善良不好意思戳穿。
有一次突然在公司IM上叫我一起出去旅行，措手不及的幸福感。对着电脑屏幕就忍不住笑起来。
出去玩总被人当男女朋友，常有人主动想帮我们合影。每次两个人都一起犹豫。
犹豫一两秒我会说yea why not，然后他会几乎在同一时间很chipper地说let's do it.
可是终究还是会等我先回应不是么。有次路人大姐对我说，you have to think about that one huh.
合影里我总是很不自然，可能是因为心里总会有小小的难过。他却总是笑得开怀。哼。
有一次告诉我有个老爷爷跟他示意说你女朋友好可爱。是呐，跟他在一起心都快乐得飞扬起来。
朋友们都说我们看起来般配，让我不要放弃。可是已经不能更清楚，真的没有希望了。
夜聊。出去玩时总是试图老年人作息，十一点就关灯，结果各自躺床上有一搭没一搭说到两三点。
第一次夜聊讲到小时候做手术的事情，他说可能活不过五十岁吧。如果能再回到那一刻，我会更坚定地说，不管多短暂，我只想给你陪伴。
后面每次长聊总讲到许多有关疼痛的记忆，他们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我只是希望那些记忆赶紧远去不要回来。
第二天早上我总是很早醒来，在一旁看书，或小声放音乐，总倒一杯温水放床头柜上，等他醒来。
半梦半醒间总是比平常更温柔，叫过我名字，就一次。平常都是“诶”这样开头的。
然而却无关风月。唯一的牵手，只是因为密林深处陡峭到没有路，只好互相搀扶；唯一的拥抱，只是因为分别。来我的城市看过我，也去他的城市看过他。终于，我们走到了再也找不到借口见面的境地。再见，真的永不再见。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他的城市。邀我去他家小坐。看到之前寄给他的各种小物件摆在各个角落。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让他弹琴，先弹两首我们都喜欢的古典曲目，然后说最近在练弹唱。于是自己边弹边唱了那首Say Something. 字字句句都该轮到我说。本来是一首不能更悲伤的歌，中间出了两个小错，自己笑场起来。这个结尾很好其实，就像这个有点悲伤的小故事最后也不必拘泥于再见永不见的惆怅。只是呀，我忍不住会想，将来，会有一个怎样的女子打动你的心。我一定会很羡慕吧。都说岁月会带给我们更好的人，可是现在我只觉得，遇见你之后，其他的人都只能是凑合。你肯定会说it's my honor吧。可是我不需要你感到荣幸。人生中，第一次，卑微到泥土里，可是终究没有开出花来。闺蜜说她已经不再敢低到泥土里去，因为害怕受伤。我说，我是看到他的善良，才敢肆无忌惮地卑微。可是，这个过程里自己都会伤到自己，因为在乎，因为爱。
但是，我还是会充满期待。只有相信爱才会遇到爱，不是么。
写到这里的时候他微信我了。每次主动找我都还是会稍微有点惊喜。生活就这样继续，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遗憾。我们偶尔还会聊聊音乐聊聊艺术聊聊科技，或许偶尔还会对诗，偶尔还会自黑互黑逗我开心。他说话间逐渐有了许多我的常用语，我也被朋友们说幽默感大有进步。可是，这终究是一首无关风月的小情歌，那唱歌的少年从没在风里面等过我，于是也别再怀念。
But hey, you know what, I miss you, a lot.
May, 2014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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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写到上面就写完了。就可以停止想念。后来再没有后来。却还是会很挂念。
偶尔还是会给我发来他出差在飞机上看见的奇异的云朵照片，或是早起去湖边跑步时看见的壮阔晨曦。于是我把各路航空公司账户的座位偏好改成靠窗，也开始在飞机上照下那些自由自在漂浮的大朵白云。我们管这叫做“晒云俱乐部”。
还有两个月就认识他满一年了。我想，到那一天，说不定会把这篇小故事给他看呢。说不定不会，如果那样他能更carefree。原来那么多年来胡乱听的歌都是谶语，“原来人会变得温柔”，原来“很爱过谁会舍得”，原来只好“用心酸微笑去原谅”。那天你对我说“可是你的幸福一定会来的”。是吗。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另一个平行的宇宙里，是不是有一个我在你身边。
June,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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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
再没有见到他。
隔三差五会给朋友发一首歌，他还是在我的distribution list上。（记得第一次发的时候他还问我，why I'm Bcc-ed. 我又能说什么呢，）今天发了一首夏日小歌，他回给我一首，在办公室都听得我闪了泪光。他说他也是一样的反应。好像我们天生就是那么相像那么懂得的两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你也发觉，原来同样的笑点泪点并不寻常，原来不娇气又细腻的女生并不太多，原来可以一起胡乱对诗也是种奢侈。春天的时候你随手在机场买了本送我，叫做Someday, someday, maybe.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呢。
刚刚过去的Independence Day假日出行，是自从去年八月以来第一次没有他的旅行。去了加州一号公路自驾。不经意的瞬间路过了他发给过我照片的地方。赶紧停车，一颗心都要跳出来。或许这就是宿命。好像很完美，却总是差一点。
还是会常常想起他。还是常常有what if question. 还是常常会在想他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也许是我太女汉子了吧。也许是我有前男友吧。可是这些已经是我无法改变的一部分。有时候觉得明明就快淡忘了，可是下一个瞬间又那么想念。
就像现在。本来觉得这周以来都没怎么讲话，好像已经在move on的路上又走远了一步，结果去拿了个香蕉吃，再次从头上剥不开，就又想起他说，你这打开方式不对，要从尾巴上开始。突然就想念到心痛。
看到朋友分享的关于他的城市的摄影帖子，第一反应是转发给他。想想却又忍住。我已经没理由再随时随地打扰他。晚上回家却又收到他寄来的明信片。寥寥几个字非常neutral, 笔迹却和我的越来越像。或许只是错觉。于是终于找到能说服自己的借口给他微信，于是又鬼扯好久。谈话总是不痛不痒，扯淡打趣。大家都假装不知情，可是我知道，谁都没忘记。
看到一句话，“如果你曾经爱得很深，你就会知道爱上一个人的瞬间其实绝不是真正幸福快乐的，更像是夕阳落下之前忽然的回光返照，此时眼中充满万道炽热美丽的霞光，但心里却隐隐知道终将迎来漫漫无边的黑暗。” 简直不能更精准。
写了这么多，不过是我在尝试面对这没有结果的结果。Fail, epic fail.
July,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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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了。I still wonder, what would happen if we were in the same city. What would happen if I didn't ask are you sure.
记性太好的downside就是我会记得关于他的小细节。偶尔会发现他也记得很多。就像昨天，发一张餐馆周照片给他，entree点的crab cake。食物其实照得并不太清晰，他说，看来你很喜欢crab cake呀。我如常夸他meticulous先森。他还怕我不记得，补一句：“上次你在DC也点了crab cake.” 那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了。
可是我亲爱的M先森，我怎么会不记得。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我记得一起吃饭我们点的每一样食物，记得圣诞节去山中retreat时我们买的每一种菜，记得一起开车时我们唱的每一首歌……
亲爱的M先森，我们认识一年了呢。（052015补记：现在你都会自称M先生）
一年前见你第一面，居然紧张到没有跟你握手。
十一个月前开始越来越喜欢你，整天没话找话惴惴不安。
十个月前陷入serious crush, 常常晚上辗转难眠，时常流下泪来。
九个月前终于确定下来圣诞节要再见面。那一整个月都快乐又期待。
八个月前在山中烧饭煮茶看星星，歌声里年轻的心都飞扬起来。
七个月前带着无限的遗憾开始第一个忙季。果然忙起来并不觉难过。
六个月前陷入抑郁，不知道这样继续有什么意义。
五个月前似乎又柳暗花明，突然确定下来第三次的旅行。
四个月前一起去看了樱花，难得的悠闲时光。带你到我家小坐。
三个月前去你的城市见了最后一面。终于，我再也找不出借口见面。
两个月前开始写这篇文章。和你聊天还是会笑得会心，笑完又有点忧伤。
一个月前就只有一个念头了。原来已经一年了。
现在。我还是在深爱着。
不久前开始学习baking，偶尔发照片过去，他回一句“下次求做”。真的有下次吗可是。那一刻是笑着的，却又差点流下泪来。最近在看中国好声音，听到一首烂俗情歌，里面却有一句莫名打动我：多情的人注定伤得比较久。
可是跟你说话的时候，总谈笑自如，仿佛早已放下，如你所愿。甚至能聊到各自找男女朋友这样的事，如此坦诚。可是那只是我的挣扎。遇见很多的人，可是只能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再没有人让我如此动心。也许，遇见让我如此动心的一个人，真的一生只有一次。
昨晚又梦见你了，第一次梦见你有女朋友了。醒来忧伤地想，这件事情终会发生，而我却不能为力。其实这件事没办法勉强，其实应该说祝你幸福。可是因为还在深爱着，所以我还在自私着。没有那么崇高。虽然我一直觉得，因为爱你，我更爱这个世界。多么矛盾，多么荒谬，可这就是我啊，这就是我。
回家路上远远看到一个高高的男生走过来，衬衫的颜色和你很像，当时简直恍惚到不能自已。我以为我已经强迫自己忘掉了，可是并没有。就像那句烂大街的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哦，你也在这里吗。”那种心里流着泪的感觉，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你以为我是坚强的乐观的刀枪不入的，是永远能自high的，可我并不是。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我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有多少辗转难眠的夜，多少次徒劳地期待。
可是我总会想啊，以后，
你会弹琴唱歌给谁听，给谁背大段的歌词；
谁又会坐在你副驾，唱着歌微笑看你侧脸像最幸福的事。
你会带谁躺在草地上，微风拂过你们听着歌；
谁又会用心酸微笑去原谅了，在暗夜里哭了一万次却从不在你面前掉一滴泪。
你会逗谁笑得眯缝了眼睛，那个时候你会不会想起我；
谁又会记得你所有的小爱好小怪癖，知道和预测你所有的奇怪笑点。
你会为谁做饭和洗碗，给谁倒上半杯红酒；
谁又会每新做一样菜肴都想与你分享。
把听过的歌唱给你听，把看过的电影推荐你看，把做过的美食看到的风景拍给你看，我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本身，而只是一句，我多希望我的人生可以有你一起分享。从前志向高远的时候喜欢一句话叫做“大师出自寂寞”，可是遇见了你，我开始觉得，Unshar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
你知道我其实从来都没放弃。There is not a day pass without me missing you. 生命中在劫难逃的是你，让我流泪的是你，微笑的也是你。可是，我只能黯然，你的那些以后，你的明亮的长长的未来，好像都与我无关。
August,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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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再也没有借口见面。可是却又约了感恩节一起出去玩。没再单独，又回到初相识的四人模式。订好机票酒店租车的晚上，梦见在分别的机场，你像那次一样，趁同行的伙伴走开的时候，给我一个离别的拥抱。可是我知道，那只是不忍心伤害我的你能给的所有。
魂牵梦绕，已经一年。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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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2015年的三月。刚刚过去的周末是我忙季结束的第一个周末。你来纽约玩，短短两天里一直各种hang-out。我们是太相像的人，对朋友太好太善良，明明忙季各种工作焦头烂额，说好了要陪朋友就义无反顾，不管后面几天是不是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在你面前早就没有任何矜持，见面直接熊抱一记。但还是只是朋友，也许永远都只能是朋友。
这个忙季比上一个rough得多，我们却还是习惯在忙季崩溃的间隙里在lync上聊天，日复一日，有你的陪伴度过了所有。这样的美好我知道终将逝去，可是我会一直怀念。前一段你说，现在想找人聊天只会想到你，我听到心里百感交集。这样的感受，也终会过去。但记性这么好的我们，恐怕一生难以忘却。
会记得那一天，在上东的sing along piano bar，你拍了张弹琴唱歌的artist给你城市的小伙伴们，他们求看“旁边美女”，你准备发张自己的凑数，于是帮你照了几张，表情都不大自然，反倒是我后来顽皮自拍了张合影，两个人都表情不错（我笑得太不矜持了当然）。仗着谁也不认识我，你索性把合影发给了他们，于是群里就炸了锅。本来无意看你微信，可你去洗手间手机就放在我面前，微信预览一条条跳出来问是不是女票，我笑着伸出手，把屏幕熄灭了。从酒吧出来，天大寒，都穿得少，在午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跑起来取暖，开心得像两个孩子，我即兴跳起毫无章法的踢踏舞。想起来又快乐又难过，差点流下泪来。
会记得那一天，在中城高洋的牛排店，侍者给我们安排的座位居然是并排的，其实我更喜欢这样。像回到学生时代。任性地把两人的菜换来换去，看到你有点无奈又只能迁就的样子，特别好笑。也会记得那一天，从家附近的法国小馆子吃完出来发现天降大雪，两人都穿着单鞋，寸步难行。在某个屋檐下躲雪等uber，简直像两个门童。你又要走了。我半心半意希望uber晚点来，可以在大雪飘落的街边多晃一会儿。可是车终究会来。我们终将分别。有句话这么说，我所能给你的，是什么都给不了。车先到我家，给你一个分别的拥抱，你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拍我的背说，没事儿啦下个月就再见了。
不太久前的一天，你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如果搬来纽约，还是有可能在一起。我当时听到只是沉默地嗯了一声，你马上又接了一句，虽然希望确实不是很大。我只好说，是的我知道。心里的忧伤，像鹅毛大雪一样簌簌掉下来。我知道你只是太善良，不想伤害我。可是一转眼，已经快要两年了。
我想这是我也许一生只有一次的柏拉图式感情。直到某一天，我能轻轻地，轻轻地放下。
March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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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起去了阿拉斯加。一年前的四月，两人去华府看花。那之后，再也没有单独旅行过。我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失望，你呢，恐怕是不愿再看到我失望。关于是否去阿拉斯加，一二月间纠结了很久。感觉无法再面对你，不想让自己在无望的感情中继续沉浮。可是当时我问你，你想见我么？Any chance you wanted me to be there more than just a driver? You said, absolutely.
So how can I not go. 赴汤蹈火，都是要去的。临去之前其实又因为工作的事情心下烦扰，但旅行中那短短的十分钟，就值回两千五百刀的票价。
在Chena的第二天，一行人去爬山。积雪厚重，表层又开始初融，我的雪地靴有些打滑，一路走得跌跌绊绊。下山尤其艰辛，前半程你都或走或跑在我前面，每下完一个陡坡就停下来等我，看刹不住车时搭把手，防止滑倒。纵然如此，还是摔了好几次。同行的不知情小伙伴一直在说，你要不要扶喵喵一下呀。我一直推脱。在某个瞬间，你终于忍不了我边走边摔了，直接挽起我，大步朝山下飞奔。那一瞬间，山风拂面，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坡并不缓和，我却没有丝毫害怕。一颗心欢乐得要跳出来，好想就这样飞奔下去，永远不要停歇。风一般的少年，我不能爱你更多。无法言喻的极端的快乐，简直可以用heavenly来形容。有这一刻，足矣。
或许是乐极生悲，从阿拉斯加回来之后，生活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遭遇人生第一次挫败。幸好有你支持。奔走于各种面试之间，步履匆匆，不知前路何方。感情方面也不省心。有一天跟你聊到此事，说你绝对是凌驾于备胎pool之上的。你冒了一句，如果哪天被下放到备胎pool里了，一定要告诉我。不知你说这话是怎样的心情，我只觉得悲伤。我的心意，昭昭已近两年。Seriously, there isn't a day passing by without me missing you.
前些日子突然被一个一年多的好朋友表白，跟你说了一句，你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八卦lol。其间问到，他知道我的存在么。我不禁哑然失笑。当然知道。我的好朋友们，都知道我有一个无法割舍的真爱。可是，真爱不爱我。人世间就是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无奈呀，哪能全是春风得意马蹄轻。
工作上的失意也让我重新考虑这两年的许多。或者D家真的是我的伤心地。付出再多努力，没换来认可，也没争取到你。你从前说，别走，lync上聊天多方便呀。想想都心酸。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其实我决定逼自己放手了。这样的刻骨铭心朝思夜想，人生不要这样的丰富也罢。真的是时候画上句号。我会一直一直想念你，可是我将不再言说。时间已经治愈了我，现在就请时间慢慢让我遗忘。
我不知道这需要多久，也不知道这些感情将去向何处，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在今年会去向何处。而正是这样的不可知，才让人对生命充满眷恋，不是么。如果命途早有定数，我们将不会做出明知不可为而为止的努力。这些努力也许并没能将轨迹掰到我们想要的方向，但是这个过程中我们将被永远地改变，因为这些努力，和这一路上的苦与乐，所有的一切都不再一样。
就像有天跟TL聊到，成熟的标志之一是变得不那么control freak。此处省略两千字。无数偏执的过往不堪回首。而另一个标志是不再对结局有执念。从前的我看书看电影一定要看到结尾，一段感情也不会没来由有始无终。可是现在，有太多事情没有结局，竟也慢慢放手了。不再执拗与一个结果，因为有太多事情就是没有结果，何必要去强求。可能也是逐渐对自己慢慢宽容起来，工作已经那么用力，感情的事就随它去吧。
又想起一年多以前，你狠心对我说，time heals all. And finally, it's happening. 不再寄托于那些不切实际的渺小希望，这一次，想到我终于放弃了你，心中竟不再有丝毫波澜。我知道我终于放下了。
再见吾爱，唯愿你好。
May 2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