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和苦楝

       微博上临羡发了一组油桐花图片，真的很像女贞的花。女贞花很像，临羡说油桐花不香。
       我打开女贞的百度图片页面，满页的女贞让我回到了六月的榆中，我满眼都恍惚着大串大串的小巧的白花，热烈的香味充满燥热的空气。我又想起了即将开放的丁香花，人在北方，同时也想起了与丁香很像的，故乡的苦楝。丁香和苦楝一定是失散在祖国一南一北的姐妹。
       老家门口是一条大路，路的那边是一棵树干有点歪的苦楝树。总觉得那歪着的树像奶奶，因为奶奶以前做过手术，一条腿不方便，无论是站着还是走路，总是一条腿曲着，腰就歪出身来。相比于别的树，苦楝树不高，叶子又小小的，身材又不好，自然不如别的树那么明显，而且，树的那边就是厕所，我这一年都在想这些是不是我一直忽略它的原因。以前并不知道它的学名叫苦楝，只知道方言的发音是“苦粒子树”，因为它秋天结的果子是淡黄的一小粒一小粒，很苦吧。真是不起眼的树，觉得它的花的味道都很奇怪。花也不大朵，经常折一大枝下来玩，或插到泥土里。
      丁香的名字就很美啊。来北方上大学之前，都不知道丁香是什么样的。小学课文丑小鸭就是在紫丁香盛开的湖畔变成白天鹅的，初中时又流行着一首“你说你最爱丁香花”的歌，“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第一次看到学校里挂着丁香的牌子的花树竟然是那么不起眼甚至黯淡的小花，真是有点吃惊，我还以为丁香是像百合玫瑰那样大朵而优雅的花呢。但它真是香啊！兰州的丁香五月才开，在晚上穿过校园满是丁香的道路，空气是凉爽清透，而不像别处五月的浮躁，简直是在丁香的香融汇成的香海里醉倒了。就忍不住想闭上眼睛，想跑起来，想飞起来，想漂浮起来……
      大四我度过了很多闲散的时光。有一次在抄二十四节气，想起高三在杂志上看过一篇“谁会错过这番花信风”，当时特别喜欢，正是五月光景，找周围同学一人几段帮我把那篇文章抄了下来。我就开始搜花信风、风信花。二十四番花信风抄到最后是“苦楝”，这才知道小时候马路对面那棵树的名字，真好听。
       四月中旬回了趟家，家乡最多见是泡桐花，苦楝树也开花了。在家的那十天左右，真是大学四年来最最温柔的日子，空气、大地、家、妈妈、头发、夜晚、床单和被子、微博上认识的人，一切的温柔都凑在一起了。有一天天气好，风吹啊吹，满眼青春，空气清甜，从老家回新家的路上，妈妈停下来摘一些路边的艾草要送给邻居，我在旁边发现了一株野生的小小的苦楝，扑上去闻，闻也闻不够，摘下几枝来，带回家闻了一两天香味才退去……
      我想给我的伙伴们介绍丁香和苦楝一定是失散在祖国一南一北的姐妹，就去百度里找图。打开满满一页的苦楝，翻着翻着仿佛闻到了苦楝的香味，一大片浓烈的苦楝的香味，还有春天暖和的氛围；又打开满满一页的丁香，看着看着又好像闻到了一大片浓烈的丁香的香味。我一会儿看看满页的苦楝，一会儿看看满页的丁香，我的鼻子通过幻觉闻到的味道，两种香味之间切换得有点迷糊，真是已经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