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才能保证你不会一直不幸

                
                文/ 陆支羽
埃米尔·库斯图里卡与中国电影的关系，在我印象中有过两次小小的井喷，一次是因为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另一次是因为张猛的《钢的琴》。除此之外，我暂且想不到。
有意思的是，库斯图里卡和我一样，他的偶像也是费里尼。他在自己的一系列电影里继承并变奏了很多费里尼的狂欢元素，以及狂欢后的孤独落点。
由此看来，费里尼还是最高级的大师。而库斯图里卡无疑是费里尼之后最完美的狂欢之王。至于中国电影人，要想深谙狂欢之精妙，除了形似外，还需太多神似上的探索。
当然，库斯图里卡作为曾经拿过两次金棕榈的前南导演，其血液中所流淌的，除了天生不羁的才华，还有南斯拉夫人独有的民族气质，热情，疯狂，张扬，野性，又带点遥远的悲伤。可见，库斯图里卡电影里的狂欢基因，更多还是他骨子里的。
回看上面这张剧照，它来自于库斯图里卡2007年作品《给我承诺》，依然是昔日的老班底老搭档，也依然离不开田园乡村和巴尔干群像。而影片整体气息较以往更显得绚丽癫狂，就像一支悲喜交杂的巴尔干乐透彩！
剧照中的小男孩叫特桑纳，他与发明家爷爷相依为命。而这场华丽丽的苹果澡发生在男孩离家远行之前，是一场群体狂欢的漂亮高潮，也是男孩漫漫远行路的魔幻开端。
孙子特桑纳带着爷爷的三个愿望，从乡村去往城市，他必须卖掉一头奶牛，买回一幅圣尼古拉画像，并且娶回一个妻子。由此再来看这场苹果澡，其实已然演变为男孩告别童年的一场盛大成人礼，苹果则成为了少年初长成的象征载体。
可见，这场盛大的狂欢的底色，其实注定逃不开男孩即将直面大世界的残酷，一切前途未卜、悲喜难测。只不过，库斯图里卡始终抱持着极尽怜悯的狂欢姿态，甚至全然隐去悲伤，投递给我们的反而更多是缤纷的荒诞与戏谑，以及乐此不疲、眼花缭乱的眩晕。
这里面，我们可以看到来自《黑猫白猫》的光亮，以及来自于《亚利桑那之梦》的阴影，这些光亮和阴影里，永远都抹不去南斯拉夫人独有的那些品质和气息。而对于曾经经历过国土变迁的库斯图里卡来说，前行路上，纵使强颜欢笑，也势必要死撑到底。
因为至少在狂欢那一刻，我们可以暂时抛开历史的巨大琴囊，可以无忧无虑地奏响欢乐的乐章，甚至可以来个好莱坞式的Happy Ending。
就像朱拉·亚库比斯克导演说的，只有疯狂，才能保证你不会一直不幸。
本文选自微信公众号：看电影看到死
栏目：有一张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