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爱丽斯 | 六 | 面包和爱情，都会有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杉浦。人安静，素面朝天。但这样一个姑娘，辩论起来辞锋犀利，掷地有声。
她后来跟数学系男生石川走到一起。
石川爸爸是数院院长，同学们纷纷猜测李杉浦是大家闺秀。
李杉浦知道后觉得好笑，跟我说，蓬门荜户都算不上，还大家闺秀呢。
石川是真正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白净，不太言语，对学术有很大热情。
据说他高中时来学校找他爹，教研室一群阿姨看到他，纷纷乍舌。
“哎呀！这是谁家孩子？长得这么漂亮！”
发现是主任孩子，又纷纷摇头说：“真没看出来诶！”
他们的缘起，始于某个女生对石川的搭讪。
女生：那石川，你平时都看什么书？
石川：啊，什么都看。你呢？
女生：我吗？我最喜欢郭小四的书，最近在看《爱与痛的边缘》。青春的疼痛，明媚的忧伤。
石川：啊。好书。好书。”
坐在后排的李杉浦，听到这里，不小心笑出声来。
其实石川即使是个花花公子，也很情有可原。
但他一心做学问，身边不见什么女生。
我感情遇挫时，总要羡慕她的靠谱男友，简直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石川对她，真是体贴入微。送她回宿舍，如十八相送。才过操场，又到花园。找到机会，再转几圈。眼看快到宿舍楼下了，返回原路再走三遍。话长路短，依依不舍，兜兜转转。从食堂到宿舍300米路程，两人走了4个钟头。
天寒地冻，呼气成霜。校园小径上，石川轻轻拉着杉浦的手。热气透过杉浦的手心传到心里。
“你手怎么这么冷？”
“是你太热好吧。”
“嗯，是我太热。”石川拉着她的手紧了紧。他另一只手轻轻贴了贴杉浦的脸颊。
“脸也这么冷。”杉浦闻到石川袖子上洗衣粉干净的味道，呆呆看着他侧脸，脸刷的红了。黑暗中，石川没看见。
天寒地冻，呼气成霜。两人走在梧桐道上，手拉手，谁也不说话，好像小学生。
“睡了吗？”
“没有。”
“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也是。”
“我想你啊”
“咦，好肉麻。”
“嗯，不想被我肉麻就快去睡吧。”
“刚准备睡的，现在跟你说了几句话，又睡不着了。”
“我成罪人了。”
“嗯。”
“好我带罪思过去，你快去睡吧。”
“会梦见你吧？”
“不是噩梦就好。”
“嘿嘿。”杉浦笑笑，脑袋钻进被子里，在温热的呼吸里渐渐阖上眼睛。睡着了，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
【我在长江头，君在长江尾】
但杉浦和石川不在一个校区，各自学业繁重。
隔着大半个北京，时间长了，谁也不知道谁到底过得怎么样。
石川给杉浦打电话，她在实习，急急挂了电话。
杉浦给石川发短信，他晚上回复：“挺好的。晚安。”
有时候张口也不知道说什么。
石川拜托杉浦辅导她妹妹英语。
小姑娘学的德语，专业第一，很好强。
因为是石川妹妹，杉浦特别用心。什么都细细讲解。小姑娘崇拜哥哥，什么时候都把石川挂在嘴上。
“我哥。。。”
“我哥家。。。”
“我舅舅。。。”
小姑娘问杉浦跟哥哥认识的情形，仰起头，大大的眼睛盯着杉浦，转来转去，透着好奇和疑问。
杉浦觉得不好意思，并做两三句，笑着敷衍过去。
后来，小姑娘来的勤了，杉浦临近考试，事情繁多。小姑娘仍然粘人，一呆半天，她很烦恼。
期末考试之后，小姑娘问起姐姐成绩，突然说：“我哥从小到大都特别优秀呢，一直都是第一，姐姐也是第一吧？”
大眼睛又转来转去，带着疑问，盯着杉浦。
杉浦突然觉得烦躁。她想开口解释，又觉得无从解释，也没必要解释，就直说自己成绩并不好。
小姑娘支支吾吾，那之后仿佛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她给石川打电话：“能不能不要叫你妹妹来找我！”
石川连忙道歉，说妹妹嘴笨，不通人情世故，叫她不要上心，他回头会说她的。
杉浦气消了，说，你也别说她了，也不是她的错。就是我最近事也多起来了，我水平有限，能教她的也不多了，她来也花时间的。
这件事于是平息了。
几个月后石川出国旅游。回来带给杉浦一顶凉帽。杉浦很开心。石川说，这是岑静帮他挑的。要不是岑静提醒，他还想不到买礼物呢。杉浦不动声色挂了电话，把这话讲给我和林阳听。林阳问岑静是谁？杉浦说，是石川妈妈得意门生。林阳骂道：“什么东西！”
杉浦翻看着石川这次出国拍的照片，有一张玉树临风，书生气慨，特别好看。石川说，这是岑静拍的。第二天，他换作了头像。杉浦还看见石川的相册里有几张岑静的特写：镜头聚焦在岑静脸上，背景虚化了。阳光斜洒下来，映得她五官轮廓分明，面孔清秀。镜头里她淡淡笑着，双眼含情，表情温柔。如出水芙蓉。这些特写呢，是石川拍的。
她打电话给石川，石川说最近接了新的课题，手忙脚乱，睡觉都要顾不上了。
她不好多说，于是叮嘱他好好休息。
他们一月未见。那边校区的朋友见到她，小心翼翼说，看见石川和岑静一起吃饭。
她装作若无其事。
石川说，岑静语言学得真好，他们今天又聊了谁谁谁，那天又聊了谁谁谁 ...
杉浦憋不住，问石川这是怎么回事。
石川笑她“你怎么搞的！我和她能有什么？”
她于是稍稍定心。责备自己小气。
但是不久，石川又常常说起张梁。
“我今天跟张梁打电话 ...”
“我今天跟张梁聊xxx,她真是绝了！”
“张梁当年也是一分之差没进p大，真看不出来。”
“没事，我回头跟张梁商量就行了，她肯定知道。”
“我那几天和张梁去参加个论坛，就不来送你了。”
这说的，是杉浦离开北京准备返乡的时候。
到了这个程度，杉浦每一次问，石川都觉得她多心了。
“我总要跟人交往吧！我身边哪有女生，都是些做学问的老头和清一色的理工男。”
杉浦觉得词穷，不再挑这个茬。她想起他发小，上市公司董事的儿子。想起他前任女友，报社董事的女儿。他为她抄顾城的诗，在博客上。这诗有种让人悲从中来的感觉。杉浦想起岑静，温柔懂事成熟，父母同在北京，家庭同在高校。杉浦还想起，石川仿佛从未提起要杉浦见他父母，也从不问起杉浦家情况。对了，后来，有一天，杉浦说起她想练习写作。石川说，写作么，那是幼功。
幼功，家境，门第。她苦笑，心想原来我从来都没走进他的世界。
这成了最后一根稻草。以后两人再不联系。
她故事讲完。我默默无语。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问她：
“最近有石川消息么？”
她摇摇头。说“要是一切顺利，他现在已经出去读经济了吧。以后不要大富大贵，也要功成名就咯。他有他的命，我有我的命。”
我真是羡慕她看得淡。
很多时候，得到又失去都是最痛苦的。甚至会毁了一个人。
但也许对杉浦，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面包和爱情，都会有的。
李杉浦。人安静，素面朝天。但这样一个姑娘，辩论起来辞锋犀利，掷地有声。
她后来跟数学系男生石川走到一起。
石川爸爸是数院院长，同学们纷纷猜测李杉浦是大家闺秀。
李杉浦知道后觉得好笑，跟我说，蓬门荜户都算不上，还大家闺秀呢。
石川是真正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白净，不太言语，对学术有很大热情。
据说他高中时来学校找他爹，教研室一群阿姨看到他，纷纷乍舌。
“哎呀！这是谁家孩子？长得这么漂亮！”
发现是主任孩子，又纷纷摇头说：“真没看出来诶！”
他们的缘起，始于某个女生对石川的搭讪。
女生：那石川，你平时都看什么书？
石川：啊，什么都看。你呢？
女生：我吗？我最喜欢郭小四的书，最近在看《爱与痛的边缘》。青春的疼痛，明媚的忧伤。
石川：啊。好书。好书。”
坐在后排的李杉浦，听到这里，不小心笑出声来。
其实石川即使是个花花公子，也很情有可原。
但他一心做学问，身边不见什么女生。
我感情遇挫时，总要羡慕她的靠谱男友，简直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石川对她，真是体贴入微。送她回宿舍，如十八相送。才过操场，又到花园。找到机会，再转几圈。眼看快到宿舍楼下了，返回原路再走三遍。话长路短，依依不舍，兜兜转转。从食堂到宿舍300米路程，两人走了4个钟头。
天寒地冻，呼气成霜。校园小径上，石川轻轻拉着杉浦的手。热气透过杉浦的手心传到心里。
“你手怎么这么冷？”
“是你太热好吧。”
“嗯，是我太热。”石川拉着她的手紧了紧。他另一只手轻轻贴了贴杉浦的脸颊。
“脸也这么冷。”杉浦闻到石川袖子上洗衣粉干净的味道，呆呆看着他侧脸，脸刷的红了。黑暗中，石川没看见。
天寒地冻，呼气成霜。两人走在梧桐道上，手拉手，谁也不说话，好像小学生。
“睡了吗？”
“没有。”
“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也是。”
“我想你啊”
“咦，好肉麻。”
“嗯，不想被我肉麻就快去睡吧。”
“刚准备睡的，现在跟你说了几句话，又睡不着了。”
“我成罪人了。”
“嗯。”
“好我带罪思过去，你快去睡吧。”
“会梦见你吧？”
“不是噩梦就好。”
“嘿嘿。”杉浦笑笑，脑袋钻进被子里，在温热的呼吸里渐渐阖上眼睛。睡着了，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
【我在长江头，君在长江尾】
但杉浦和石川不在一个校区，各自学业繁重。
隔着大半个北京，时间长了，谁也不知道谁到底过得怎么样。
石川给杉浦打电话，她在实习，急急挂了电话。
杉浦给石川发短信，他晚上回复：“挺好的。晚安。”
有时候张口也不知道说什么。
石川拜托杉浦辅导她妹妹英语。
小姑娘学的德语，专业第一，很好强。
因为是石川妹妹，杉浦特别用心。什么都细细讲解。小姑娘崇拜哥哥，什么时候都把石川挂在嘴上。
“我哥。。。”
“我哥家。。。”
“我舅舅。。。”
小姑娘问杉浦跟哥哥认识的情形，仰起头，大大的眼睛盯着杉浦，转来转去，透着好奇和疑问。
杉浦觉得不好意思，并做两三句，笑着敷衍过去。
后来，小姑娘来的勤了，杉浦临近考试，事情繁多。小姑娘仍然粘人，一呆半天，她很烦恼。
期末考试之后，小姑娘问起姐姐成绩，突然说：“我哥从小到大都特别优秀呢，一直都是第一，姐姐也是第一吧？”
大眼睛又转来转去，带着疑问，盯着杉浦。
杉浦突然觉得烦躁。她想开口解释，又觉得无从解释，也没必要解释，就直说自己成绩并不好。
小姑娘支支吾吾，那之后仿佛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她给石川打电话：“能不能不要叫你妹妹来找我！”
石川连忙道歉，说妹妹嘴笨，不通人情世故，叫她不要上心，他回头会说她的。
杉浦气消了，说，你也别说她了，也不是她的错。就是我最近事也多起来了，我水平有限，能教她的也不多了，她来也花时间的。
这件事于是平息了。
几个月后石川出国旅游。回来带给杉浦一顶凉帽。杉浦很开心。石川说，这是岑静帮他挑的。要不是岑静提醒，他还想不到买礼物呢。杉浦不动声色挂了电话，把这话讲给我和林阳听。林阳问岑静是谁？杉浦说，是石川妈妈得意门生。林阳骂道：“什么东西！”
杉浦翻看着石川这次出国拍的照片，有一张玉树临风，书生气慨，特别好看。石川说，这是岑静拍的。第二天，他换作了头像。杉浦还看见石川的相册里有几张岑静的特写：镜头聚焦在岑静脸上，背景虚化了。阳光斜洒下来，映得她五官轮廓分明，面孔清秀。镜头里她淡淡笑着，双眼含情，表情温柔。如出水芙蓉。这些特写呢，是石川拍的。
她打电话给石川，石川说最近接了新的课题，手忙脚乱，睡觉都要顾不上了。
她不好多说，于是叮嘱他好好休息。
他们一月未见。那边校区的朋友见到她，小心翼翼说，看见石川和岑静一起吃饭。
她装作若无其事。
石川说，岑静语言学得真好，他们今天又聊了谁谁谁，那天又聊了谁谁谁 ...
杉浦憋不住，问石川这是怎么回事。
石川笑她“你怎么搞的！我和她能有什么？”
她于是稍稍定心。责备自己小气。
但是不久，石川又常常说起张梁。
“我今天跟张梁打电话 ...”
“我今天跟张梁聊xxx,她真是绝了！”
“张梁当年也是一分之差没进p大，真看不出来。”
“没事，我回头跟张梁商量就行了，她肯定知道。”
“我那几天和张梁去参加个论坛，就不来送你了。”
这说的，是杉浦离开北京准备返乡的时候。
到了这个程度，杉浦每一次问，石川都觉得她多心了。
“我总要跟人交往吧！我身边哪有女生，都是些做学问的老头和清一色的理工男。”
杉浦觉得词穷，不再挑这个茬。她想起他发小，上市公司董事的儿子。想起他前任女友，报社董事的女儿。他为她抄顾城的诗，在博客上。这诗有种让人悲从中来的感觉。杉浦想起岑静，温柔懂事成熟，父母同在北京，家庭同在高校。杉浦还想起，石川仿佛从未提起要杉浦见他父母，也从不问起杉浦家情况。对了，后来，有一天，杉浦说起她想练习写作。石川说，写作么，那是幼功。
幼功，家境，门第。她苦笑，心想原来我从来都没走进他的世界。
这成了最后一根稻草。以后两人再不联系。
她故事讲完。我默默无语。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问她：
“最近有石川消息么？”
她摇摇头。说“要是一切顺利，他现在已经出去读经济了吧。以后不要大富大贵，也要功成名就咯。他有他的命，我有我的命。”
我真是羡慕她看得淡。
很多时候，得到又失去都是最痛苦的。甚至会毁了一个人。
但也许对杉浦，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面包和爱情，都会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