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棠
昨夜梦到眼前一团火焰，烧得正旺，而且像被什么托着，离我竟越来越近了。四周墙壁映得通红，依稀还有几个黑影，等我被炙得实在难受赶紧跑开，回头看，那团火却好像从来没有过，或者是熄灭了，变成一株红海棠的样子立在那里。
想起几年前家里确实摆放过一盆海棠花，大概是秋凉时，可那花是白色的，像白莲花瓣似的的，雪一般的干净。开始还没盛开，骨朵执拗地撑着，像白鹤亮起的双翅。有一点淡香，往往来不及刻意捕捉，就散浸空气里不见了。仔细近看，花蕊旁是可以找到一丝瑕疵的，这反让人更喜欢。拿起工笔剪给它修芽枝，花茎下端像是那种扦插后的，泛出一些黑色。把它移到靠窗户的朝阳处，没想到几天就全开起来了。
我并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对花卉培植更是一窍不通，只会给它浇水。也是叶公好龙，通常一个花期过去，花盆里就只剩下一团衰根枯叶了。
入冬时候，疏于照料的缘故，那花瓣和叶片就有些蜷缩，隐约显出了颓象。那一冬整个华北仿佛每天都有厚厚的霾，光线往往是深沉地透过窗户，即便在城市，户外空气也散发着轻微的烧秸秆味儿。可能不常开窗通风，总之估计它连一个花期也熬不过。
那时我刚生了一场病，在家里养着，每到吃药的时候，就顺手给它洒一点水，可屋里毕竟太干燥，我索性挽起袖子，把它抬到屋顶晒台——那里摆着各种花盆和花神的残躯。希望这样可以让它多透透气，到傍晚，再把它抬进屋内，再浇些水，这样不至于被冻到。
可这株白海棠实在也是多愁多病，也许主要是由于外行不得要领的照料，叶子和花蒂很快枯萎起来，原本白亮的花瓣悄悄地爬上一层黄，它仿佛累垮了，摇摇坠之，让人心疼。
可我所余的似乎也只有心疼了，我想起去年中秋它开花时分，关掉房间的灯，满月照进来，仿佛为新娘披上一缕银纱，有时安静中甚至听得到它的喘息声。
可它终究这么枯掉了，还有几朵花苞其实还没打开，这让我感觉很难过。我那时想，林黛玉咏海棠虽然好，什么“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又是月窟仙人，又是秋闺怨女，可离了这诗社，真正朝夕打理大观园里那几株海棠花的，反倒是那些不识字的老妈子。栽种的繁复流程，培育维持的一日日耐心，她们恐怕是没有的，甚至连死活也是不顾的吧，当然黛玉也许会出席一下葬礼而已，到死还是作诗的素材罢了。从前读苏轼的只恐夜深花睡去，又读川端康成的花未眠，都让人感到平和的震撼。但他们也一样只是赏客，始终不及我这哪怕不算悉心的照料，以至于几年后梦到一株红海棠，我还能记得它。
不经呵护的咏叹和哀伤，总会是雾里看花一般，隔了一层共情。但人生可贯注的东西又太多了，吾生又有涯，何况并非事事如意，废了些气力，到头来或许还是收获一副枯骨，也怪无趣。
今儿早上起的早，却神思恍惚，大概就是因为这挥散不去的海棠吧，梦醒了，火熄灭了，连那朵花也消失了。而曾经相怜相伴的那盆花，如今连花盆都不知道废弃到了哪里。难过的感受再次涌上心头，变成一种惆怅。不矫情着写点这么，总觉得摆脱不了这梦。也可能是寂寞一种，呵呵。
想起几年前家里确实摆放过一盆海棠花，大概是秋凉时，可那花是白色的，像白莲花瓣似的的，雪一般的干净。开始还没盛开，骨朵执拗地撑着，像白鹤亮起的双翅。有一点淡香，往往来不及刻意捕捉，就散浸空气里不见了。仔细近看，花蕊旁是可以找到一丝瑕疵的，这反让人更喜欢。拿起工笔剪给它修芽枝，花茎下端像是那种扦插后的，泛出一些黑色。把它移到靠窗户的朝阳处，没想到几天就全开起来了。
我并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对花卉培植更是一窍不通，只会给它浇水。也是叶公好龙，通常一个花期过去，花盆里就只剩下一团衰根枯叶了。
入冬时候，疏于照料的缘故，那花瓣和叶片就有些蜷缩，隐约显出了颓象。那一冬整个华北仿佛每天都有厚厚的霾，光线往往是深沉地透过窗户，即便在城市，户外空气也散发着轻微的烧秸秆味儿。可能不常开窗通风，总之估计它连一个花期也熬不过。
那时我刚生了一场病，在家里养着，每到吃药的时候，就顺手给它洒一点水，可屋里毕竟太干燥，我索性挽起袖子，把它抬到屋顶晒台——那里摆着各种花盆和花神的残躯。希望这样可以让它多透透气，到傍晚，再把它抬进屋内，再浇些水，这样不至于被冻到。
可这株白海棠实在也是多愁多病，也许主要是由于外行不得要领的照料，叶子和花蒂很快枯萎起来，原本白亮的花瓣悄悄地爬上一层黄，它仿佛累垮了，摇摇坠之，让人心疼。
可我所余的似乎也只有心疼了，我想起去年中秋它开花时分，关掉房间的灯，满月照进来，仿佛为新娘披上一缕银纱，有时安静中甚至听得到它的喘息声。
可它终究这么枯掉了，还有几朵花苞其实还没打开，这让我感觉很难过。我那时想，林黛玉咏海棠虽然好，什么“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又是月窟仙人，又是秋闺怨女，可离了这诗社，真正朝夕打理大观园里那几株海棠花的，反倒是那些不识字的老妈子。栽种的繁复流程，培育维持的一日日耐心，她们恐怕是没有的，甚至连死活也是不顾的吧，当然黛玉也许会出席一下葬礼而已，到死还是作诗的素材罢了。从前读苏轼的只恐夜深花睡去，又读川端康成的花未眠，都让人感到平和的震撼。但他们也一样只是赏客，始终不及我这哪怕不算悉心的照料，以至于几年后梦到一株红海棠，我还能记得它。
不经呵护的咏叹和哀伤，总会是雾里看花一般，隔了一层共情。但人生可贯注的东西又太多了，吾生又有涯，何况并非事事如意，废了些气力，到头来或许还是收获一副枯骨，也怪无趣。
今儿早上起的早，却神思恍惚，大概就是因为这挥散不去的海棠吧，梦醒了，火熄灭了，连那朵花也消失了。而曾经相怜相伴的那盆花，如今连花盆都不知道废弃到了哪里。难过的感受再次涌上心头，变成一种惆怅。不矫情着写点这么，总觉得摆脱不了这梦。也可能是寂寞一种，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