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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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看到天上的彩虹,
我的心就会跳动飞升:
在我刚出生时它是这样,
现在我长大成人它还是这样,
就是到我变老死去时——
它将还是这样!
儿童是成年人的父亲,
我多么希望,在将来的每天每日,
自己都能够保持对自然的虔敬与童贞。
——威廉•华兹华斯《每当我看到天上的彩虹》
直到此时此刻,我都无比热烈地怀念我的童年时光。那是无忧无虑又快乐的日子,在我生命中一个美好而难忘的开端。童年的每一个片段,都在回忆中被无限拉长,缱绻缠绵,像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
那时候我很小,都忘记了天空的模样,是不是比现在的每一天都清澈湛蓝,那时候我学会哼唱《大海啊,故乡》,我一直认为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虽然还没有见过海,甚至都无所憧憬。我只看到自己身边的小小天地,家里的一隅已然抵过整个世界。我怀着懵懂和好奇,还有一点畏惧,睁开双眼打量我目力能及的陌生环境,跌跌撞撞学会了走路,能够简单的组织语言,就这样一天天长大,很庆幸在我最初接触这个世界的时候,它尽可能的给我留下了美好而纯粹的东西,像天上的彩虹。小时候的我可以尽情享受这一切馈赠,不用担心它会轻易逝去,因为我还不懂得悲伤和惋惜。
我喜欢夏天,因为有整整一个夏天,都像午后树上的蝉鸣,冗长且没有尽头。我坚信公鸡是这个世界最虔诚的闹钟,因为我的早晨总是被鸡鸣声叫醒,我也曾经试图想要观察自家小院里一朵月季花绽放的过程,可是它总是悄悄的就开了,一点都不想被我察觉。盛夏并不是酷热难耐的,在最炎热的时候总有小贩在街头巷尾吆喝着兜售西瓜味的棒冰,放在隔热的泡沫箱子里,我并不是总能吃到,但是那味道却比现在随意能买到的冰淇淋好多了。
夜幕中肯定住着一个可爱的精灵,把夜空擦拭得一尘不染,还把香甜的美梦带到孩子的枕边。我记得那个小小的我总是牵着爸妈的手在华灯初上的街上散步,路灯是暖暖的橘黄色,都亮着,天上的星是灿灿的金黄色,都闪着。夜空中有很多明亮的星,小孩子的眼眸总是清澈见底的,北斗七星就在抬头能看见的地方。
童年是个多雨的季节,雨说不定藏在哪片云朵里,随时都有可能倾泻而下,而且总是那么及时,让干涸了一阵子的土地立马湿润起来。我最喜欢雨过天晴后推开家门的那一瞬间,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赶忙跑到空旷的地方寻找彩虹的影子,北方的彩虹并不愿意轻易出现,但是世界却一下子清晰起来,焕然一新。
我在一年四季都出产水稻的地方生活过,但却更喜欢生长在华北大地上的麦田。站在大片大片的麦田里,麦浪一波一波随风风涌动,仿佛在低声吟哦一首古老的中华民谣,哄着整个世界入睡。没到收获季节的小麦还在努力生长,这时候的麦粒刚刚变得稚嫩饱满,有甜甜的麦香。傍晚麦田边水渠中流淌着从深井里引出来的清凉甘甜的水,灌溉了整片土地上的生命,麦田边的山楂树上栖落着飞累的蜻蜓。
相信没有什么力量比黄昏更能让人沉淀,一切都慢了下来,火红的夕阳慢慢落下,吃过晚饭的人也都出门来慢慢踱步,屋里的灯光也是慢慢亮起来的,一盏两盏,慢慢多得像天上的星。很少有人在黄昏的时候奔跑,可是真的,一定要趁天还亮着的时候,去看看乡间的田野,哪怕一定要奔跑才赶得上夕阳的脚步。在落日余光的映衬下,各种花儿像珍珠一样洒落在田野上,漫山遍野的温暖色调,还有潺潺的溪流,要赶赴下游参加什么盛会似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直到天空变成深蓝色,才追赶着萤火虫朝家的方向跑去。
童年的记忆因为时光流转被风化成碎片,却永远住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我始终保持着对故乡小镇的依恋和对童年时光的缅怀。儿童是成年人的父亲,童年给了我弥足珍贵的品质,让我一直以来都对自然怀有童话般诗意的喜欢。多年以后我的梦里还时常出现童年时的场景,这温柔甜蜜的梦魇使我得以在梦中重温那时无忧无虑的快乐。
岁月是一部电影,从我离开家乡时的最后一眼回望到我拖着行李来到这个冬季也不过换了一个镜头,从我拿着铅笔在作业本上写写画画到我现在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档也没有奏完一首歌,我不得不习惯了很多事,比如爸妈头上开始蔓延的白发,比如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慢慢看完一本书,比如要学会微笑面对一切好的坏的。
寒冷一点点浸入生活的每个角落,想来也算是阔别了四年后的第一个冬季,时光确实毫不留情地轰隆而过,把途中那些酸甜苦辣都一笔带过。然而这个冬天似乎比我想象中温暖愉快得多,阳光时常能透过窗户照到屋子里来,细碎温暖的光洒在每个角落,点亮了整个世界。好久没再看到天上的彩虹,然而校园边边角角的树叶都成了红的黄的颜色,风一吹便纷纷扬扬的落下,那种心情也像是童年般快乐欣喜。
我在这个世界寻找童年的影子,过去、如今、现在,都会像个孩子一样深沉的热爱生活和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