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少年（二）

“我就跟这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是不会变的。你以为你是谁？”
这么狂浪的话作为电影的点题之语，有些跳脱，但实在是直击人心。在第一遍听到这句话时，我很难把持住心头的颤抖。一个小女孩说出这么成熟世故的话，令人心冷，何况是将她看做终极理想的小四。
而做为少年，当真的明白世界是不会变时，就成为了大人。
又一次想到鲁迅的话：终于明白自己不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无法改变世界，改变自己也殊为不易。
《牯岭街》整部电影其实都是在说“变”。时间在变，收音机从头到尾播放高校录取名单，改变的是时间。
张国柱从广东到上海，从上海到台北，一直努力适应社会，却总也无法成为那个合适的人。他坚持正义和真理，认为大人应该做榜样给孩子看，却被历次事件打击到抬不起头来，到学校也数次被训导处像坏学生一样教训。从坚强到懦弱，我们看到一个健全人格的完整消失过程。
滑头果然是滑头，经历生死之后，竟然变成当初小四的样子，勤奋k书，低眉顺眼。小四则成为混混，甚至绝望到杀人。两人分别变成了对方。
honey不想变。他在一堆武侠书中读到了《战争与和平》，读到了一个吃错药的老包，在全城放火的时候，要独自去堵拿破仑。最后，他穿着不合身的海军大衣，独自去中山堂堵人多势众的山东，被山东推到路过的军车轮下，翘头了。
小明不想变。她就是世界。这是最后导演才告诉我们的。这个世界如此美丽，如此温柔，让人愿意与之相伴到死。等我们活着活着，就会慢慢发现她有多么不堪的过去，多么不堪的现实，以及可能的不堪的将来。有什么办法呢？改变世界，或是改变自己？
所以我们的祖先留下了一部很牛的书，《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