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敞心之旅
1
站在检票口,我才意识到我将要离开南京,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刚刚高考落榜的我,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心里有种莫名的自卑感。
“赶快结束吧,队伍怎么这么长。”望着前面还有几个人,我真恨不得自己立刻跨过去。
“你是南大的,哪个系的?”检票员笑着问前面一位女生。
“嗯,哲学系的,当初服从分配的,今年转到了数学系。”女生用左手摸了摸鼻梁,高兴地回答道。
“快点吧,南大的学霸,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吧。”我心里越加的烦躁,左脚不停地轻跺地面。
“嗯,好了。”检票员微笑着将票递给了女生。
“谢谢。”女生点了点头,快步的离开了。
“感谢上帝,终于走了。”望着远去的学霸,我紧张着的心稍稍缓和了一点。
通过检票口,在月台上,各类人群川流不息,在我旁边有一对母子,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来好像是出去玩的,但是小孩子很不听话,总是来回跑动,他妈妈拿他没办法,只好弯下腰,对孩子说了些悄悄话,不知怎么地,小孩突然变得很安静,很老实,估计是他妈妈答应他买某个玩具吧。
车终于来了,在乘务员的指引下,我找到自己的座位。
“太好了,是个靠窗的座位。”终于有件事能顺我的心意了,正当我庆幸着自己坐窗的时候,刚才那个女学霸突然走到我的座位旁。
“9D,啊,是这个座位。”学霸喃喃地重复着自己的座位号,将行李摆到上面,做了下来。
“真是”冤家“路窄啊!”刚刚放下的心突然又紧张起来,可能是我这个人太过神经质了,在她坐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我总是害怕她突然提出一些会让我“难堪”的问题。
天边渐渐泛红,我不禁打了个呵欠,但始终没有睡意,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我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开始写起日记来。
“你写的字还挺漂亮的吗。”学霸的感叹把我吓了一跳,手突然抖了一下,在纸上划出一小道不漂亮的弧线。
“啊,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的字还挺漂亮的。”学霸见把我吓着了,连忙赔不是。
“没关系,没关系。”我连声应付着,潦草的写了几笔,就把本子合了起来。
“我看你也是大学生吧,你是学什么的?”学霸面带微笑,轻声的问我。
“额……额……,其实我今年高考才结束。”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下切中命门了,这下子,我对这个人更加的讨厌了。
“考的怎么样,打算上什么大学啊。”学霸好心的问我。
可我这时候的心情既害怕又愤怒,感觉就像小时候犯了错误一直抵赖,但马上就要承认一样。如果这时候给我把AK47,我绝对会把这个学霸给突突了。
“落榜了,不好意思。”我深呼吸了一下,用很强硬的语调说了出来,学霸估计是被我的语气吓到了,也许是她也觉得有点冒昧,我们都沉默不语了。
紧张的气氛只维持了一小会,没过几分钟,我就开口:“估计只能上个大专吧,在你们这种学霸的眼里,很失败对吧。”不知怎么地,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也许她没有什么感觉,但我确实是被刺激到了,我想用这种较为强硬的语气来掩饰我心中的恐惧与自卑。
“啊,没什么,没什么,其实都一样,毕竟不止高考一条路嘛。”学霸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大,赶快打圆场。
“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李璐。”学霸的表现的很亲和,尴尬的笑着。
“洛伟华。”我似乎没有想退让的意思,语气依旧强硬着。
“额,你一个人是去大连旅行的吗?”李璐努力的在缓和气氛。
“嗯,去散散心。”我也觉得刚刚的语气有点过分,尽量将语气缓和下来。
“你呢”我问道。
“我也是,不过我那里有朋友在等我。”李璐见我态度放缓,终于松了一口气。
“学数学很枯燥吧。”我又有点不知趣的问她。
“还好吧,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也是在我父母的要求下才转系的,毕竟,学高数的人,还是很抢手的。”李璐无奈地耸了耸肩。
接下来我们聊了一会,然后互相帮对方值了会班。随着太阳来到了最高点,火车也快到站了。
2
到站了,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大连北站,李璐与我互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就在站门口告别了。
我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后,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感觉就像到脑后被人用木棒打了一下。
钱包不见了,我站立在洗手间门口楞了两分钟,然后冷静了下来,一边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边寻找着车站派出所。
进派出所后,民警开始做笔录。
“姓名?”
“洛伟华”
“年龄?”
“19”
“职业?”
“学生。”
…………………………
做完笔录,我掏遍浑身上下,只有30多块钱,站在大厅里,右手拖着手提箱,左手捂着双眼,双脚不停地跺地。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从包里翻出笔袋并打开最外面的夹层,从里面掏出了150块钱。突然想起来,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不用钱包,为了防止打篮球时钱掉出来,会在下楼之前把钱放在笔袋里。
拿着这不到200块钱,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浑身瘫软了下来,眼眶里感觉有股暖流要涌出来,我把双手捂在脸上,发出一阵慎人的怪声。
“回家吗?没钱了,剩下来的钱也够一张慢车的车票钱了,但我回去怎么办,继续过那碌碌无为的人生吗?我也19岁了。”想到这,我突然摸了摸上衣内层的口袋,让我感到庆幸的是,我的身份证还在。
“不,不管怎样,我不能就这样回去哪怕暂时露宿街头,我也要完成这次旅行。”我是一个倔强的人,但这股倔劲经常被别人鄙夷,高中时,我总是坚持己见,任老师怎么批评,我就是不改;打球时,不管对手再怎么强大,我都会找机会,单打他。
于是,憋着这股劲,我四处向路人大厅,在XX路的XX工地里,找了个搬砖的活。工资是日结,于是我尝试着去做,平时一天到晚说考不好就去搬砖,当初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今天居然成真了。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的素质已经挺好了,但第一天刚到中午,我就累得有点受不了了,大夏天的,在太阳的暴晒下,衣服粘在身上,就如同身上被贴着牛皮纸一样的难受。午饭也不尽如人意,学校的饭够难吃了,但和这个相比,学校的饭简直就是山珍海味。
第一天终于结束了,工头因为我干得不是很好,原本说好的130一天,结果只拿到100块,本来就不愿意干的我,加上受到这样的“特殊”待遇,立马走人了。
还好手机没有被偷,我上网查了下,在XXX路找了个最便宜的招待所。其实也不是什么招待所,只是一个地下车室改建的,阴暗潮湿,又不通风,总是有股怪味,走几步就能踩死一只蟑螂,但是价格便宜,20块一天,此时的我早已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有个能挡雨地方就够了。
夜里,我将行李安放好之后,来到了浴室,其实这并不能算是浴室,2个平方不到,浴室厕所二合一。
打开水龙头,先是一股黄色的液体流出,没过一会,颜色渐渐变成了透明,当我再三确认,这水能洗之后,我慢慢站了上去。
“啊!”没过半分钟,水突然变烫,我立马大叫了一声,跳到了旁边,只听咔呲一声,我抬脚一开,一只蟑螂就被我踩死在脚下。此时的我已近麻木了,就将脚底板放在淋浴下面,蟑螂被冲走了,但是水又突然变得冰冷无比。过了5分钟,在我找到了这淋浴水的规律后,我终于将这个澡洗完了。
睡前,我从房东那里拿了盘蚊香过来,打开日记本,写着日记的同时,眼泪不禁从眼眶里滑出,滑过脸颊,滴在本子上。真没想到原本只是打算出来散散心的我,如今却在这个地下室里过夜,没有空调,没有窗户,只有一台小吊扇,室内的温度超过了30度。但累了一天的我,早已不在意这些东西,身子躺下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3
第二天我起了个早,吃完早饭后,便四处寻找工作,可始终都没有可以日结的满意的工作,最终,在热心的房东的介绍下,我被介绍到一家餐厅里打杂工,待遇不错,包午餐和晚餐,110一天,还有15块钱的租房补贴,每周一结。
但如此算来,我就要在这里再呆8天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爸。”
“嗯,怎么了,玩的开心吗?”
“额,嗯,挺开心的,我在这里可能要多待3天,没关系,钱够的。”
“行,你多散散,如果不够的话,打电话给我,我给你汇钱去。”
……………………
挂断电话,心里多了一份牵挂,但也多了一份坚持。
因为是熟人介绍,老板与我签了一份短期合同,之后老板带我熟悉了一下我的工作,并告诉我,如果表现的好,工资还有上涨的余地。
9点半到了,我和其他工人一起,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一开始我是帮着搬送早上送过来的菜,经过了昨天的搬砖经历后,今天的菜已近不是什么问题。
10点半,正式开门,我也从后台跑到了前台,端送菜汤。随着越近中午,店里的食客越来越多,我也开始小跑起来。
1点之后,随着客人逐渐减少,我也被老板叫了过去吃午饭。
也许是因为年轻,精力旺盛,当别人坐在椅子上小憩的时候,我跑到后台,帮其他工人们洗盘子。
由于我在高中期间当班长的缘故,很快地,我便与大部分工人们混熟了。在洗盘子的时候,我了解到,和我一起洗盘子的刘阿姨,她在餐厅里当了7年的洗盘工,只是为了供给上中专的儿子上学,但这孩子不学好,整天和别人鬼混,抽烟喝酒,谈恋爱。听完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自己初中时候不好好学,导致没有上一个好高中,结果到高三再想努力时,发现已经迟了。
5点后,随着客人逐渐增多,我又开始忙碌起来。
晚上9点半,店里打烊,我又干了半个小时的杂货,才和老板告别,回到自己的住所。
洗完澡,正当我写日记的时候,手机来了条短信,是李璐,她问我在哪,有没有兴趣去海边玩玩,由于一天的疲劳,加上我现在所处的境况,我委婉的谢绝了。
睡前,不知什么原因,我突然笑了一会,然后黯然睡去。
就这样,我在店里干了4天,老板因为我的表现优异,告诉我我每天能拿到150加15块的租房补贴。
在店里的第5天晚上,打烊之后,我们几个工友一边干杂活,一边闲聊。在了解我的情况后,老徐说:“我也是啊,当初我刚来大连的时候,也是被偷了钱包,那时候我比你还惨呢,我连身份证都被偷了。”
“后来呢,小偷有没有被抓到。”我急忙问道。
“后来啊。”老徐掏出烟盒,熟练地从里面拍出一根香烟,然后点上,满足的吸了一口后,继续说道:“后来啊,3个月后,警察抓到小偷了,但是钱都没了,只剩一些证件和几张卡了。”
老徐说完,递了根烟给我,问我抽不抽,我摇了摇手,表示不抽。
这时,老王搬完最后一箱餐具,拿了半瓶白酒过来,抿了一口,对我说:“现在的年轻人,总是自以为是,稍微遇到点困难,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你看之前刚走的那个小胡,他这么偷懒,如果不是老板的亲戚,早就滚回家喝西北风了,妈的。”老王说完,又抿了一口白酒,接着把瓶子递给我,我不好意思拒绝,结果酒瓶咕嘟就是一口。
“你以为上了大学就有用啦,毕业了,你要是家里没有个什么人,成绩不突出,还不是只能来这种饭店打打工。”小王(和老王没关系是当地大学的一名应届毕业生),也点了一根烟,满足的吸了一口,开始发起牢骚来。
“我当初以为社会很美好的,没想到这次出来,遇见这种鬼事,真他妈的操蛋。”我也情不自禁的宣泄起来,又灌了两口白酒。
“是啊,去他妈的狗屁理想,现实是如此的狗血,去他妈的大学,老子什么都没学到。”我从小王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不甘,他的眼眶也有点泛红。
“真他妈黑啊,你看看,这种高档酒,也没比二锅头好到哪边去,居然要五,六百块,就是宰这些有钱人。”老王说完,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深夜,饭店后场,烟雾缭绕,几个大男人在一起说着酒话,抱怨着对现实的不满。
4
在店里打工的第七天晚上,打烊的时候,老板把我拉到旁边,偷偷地塞给我1300块,我望着这笔“巨款”,感到非常惊讶,正当我想对老板说什么的时候,老板做出一个“嘘”的姿势,低声用混有东北腔普通话的说:“小洛,这些钱你拿着,这一个礼拜你的表现都在我眼里面,如果我这里的每个工人都像你这样,我早就开心死了,还有,我对你的遭遇也有点遗憾,拿着吧。”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把钱拿到手之后,连忙向老板表示感谢。
最后打完杂工后,我和工友们在后场发泄完之后,也一一道别。
回到住所,望着自己挣来的钱,回想起过去的几天里所经历的事情,情不自禁地笑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去火车站买好了第二天下午走的车票,说起来也巧,我从购票处出来的时候,碰见了李璐,她也来买车票。可能是因为这几天的经历吧,我心里的恐惧感已减少了很多,等她买完车票后,我们聊了一会,约好明天一起坐车回南京。
分开之后,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一天半,想起当初来这里的初衷,奢侈了一把,打了个的,到老虎滩,玩到了晚上。
晚上,我找了个餐馆好好的吃了一顿,在海滩上散了散步,闻着海水的味道,对着大海大声的吼了一声。走在海滩上,我感觉自己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张开双臂,拥抱着海风,这时海滩上有一群人,谈着吉他,唱着歌,我走了过去,一番交谈之后加入了他们,在《夜空中最亮的星》这首我觉得最适合这时候唱的歌的歌声中,我感觉整个人,如同进入仙境一般。
终于到了回家的这一天,早上我退房的时候,房东给我留了个私人电话,说下次再来的时候应该会有空调了,我面带微笑的记了下来,和房东告别后,我又跑到海边走了一会,今天的天气不错,没有多少阳光,但是这样的天气是最适合看海的。
中午在麦当劳吃完饭后,一通电话差点没有乐死我。原来是我的钱包找回来了,但是里面的现金没有了。
接到消息后,我立刻赶到火车站,领回了我的钱包。
下午3点多钟,我等到了李璐,她和朋友告别后,我们一同上了火车,在和别人商量后,我们坐在了一起。
在车上,我把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告诉她,她说我简直可以写一本小说,拍个电影了。
太阳再次升到了最高点,我们到站了,过了检票口后,李璐提醒我检查一下东西,在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我们走到了站口。
刚走到站口,令我没有想到的,我的好兄弟:老吴,博文,小许,粉丝,阿三都在站口等我,于是我和李璐说了再见后,冲上前去,与兄弟们抱在了一起。
(全剧终)
5
作者篇外语:很多人都会经历七苦八难,很多人都会抱怨命运的不公,可无论人生被怎样的暗夜笼罩,都需要用微笑来面对。因为当你回首身后,会发现有更多的人背负着更沉重的枷锁,却仍艰难前行。不能停下,更不能倒下,因为倒下就意味着你放弃了反抗,放弃了努力,放弃了追求梦想,梦想是个好东西,好东西就不会消亡。
别倒下,因为倒下之后,你只有被践踏。
站在检票口,我才意识到我将要离开南京,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刚刚高考落榜的我,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心里有种莫名的自卑感。
“赶快结束吧,队伍怎么这么长。”望着前面还有几个人,我真恨不得自己立刻跨过去。
“你是南大的,哪个系的?”检票员笑着问前面一位女生。
“嗯,哲学系的,当初服从分配的,今年转到了数学系。”女生用左手摸了摸鼻梁,高兴地回答道。
“快点吧,南大的学霸,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吧。”我心里越加的烦躁,左脚不停地轻跺地面。
“嗯,好了。”检票员微笑着将票递给了女生。
“谢谢。”女生点了点头,快步的离开了。
“感谢上帝,终于走了。”望着远去的学霸,我紧张着的心稍稍缓和了一点。
通过检票口,在月台上,各类人群川流不息,在我旁边有一对母子,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来好像是出去玩的,但是小孩子很不听话,总是来回跑动,他妈妈拿他没办法,只好弯下腰,对孩子说了些悄悄话,不知怎么地,小孩突然变得很安静,很老实,估计是他妈妈答应他买某个玩具吧。
车终于来了,在乘务员的指引下,我找到自己的座位。
“太好了,是个靠窗的座位。”终于有件事能顺我的心意了,正当我庆幸着自己坐窗的时候,刚才那个女学霸突然走到我的座位旁。
“9D,啊,是这个座位。”学霸喃喃地重复着自己的座位号,将行李摆到上面,做了下来。
“真是”冤家“路窄啊!”刚刚放下的心突然又紧张起来,可能是我这个人太过神经质了,在她坐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我总是害怕她突然提出一些会让我“难堪”的问题。
天边渐渐泛红,我不禁打了个呵欠,但始终没有睡意,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我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开始写起日记来。
“你写的字还挺漂亮的吗。”学霸的感叹把我吓了一跳,手突然抖了一下,在纸上划出一小道不漂亮的弧线。
“啊,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的字还挺漂亮的。”学霸见把我吓着了,连忙赔不是。
“没关系,没关系。”我连声应付着,潦草的写了几笔,就把本子合了起来。
“我看你也是大学生吧,你是学什么的?”学霸面带微笑,轻声的问我。
“额……额……,其实我今年高考才结束。”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下切中命门了,这下子,我对这个人更加的讨厌了。
“考的怎么样,打算上什么大学啊。”学霸好心的问我。
可我这时候的心情既害怕又愤怒,感觉就像小时候犯了错误一直抵赖,但马上就要承认一样。如果这时候给我把AK47,我绝对会把这个学霸给突突了。
“落榜了,不好意思。”我深呼吸了一下,用很强硬的语调说了出来,学霸估计是被我的语气吓到了,也许是她也觉得有点冒昧,我们都沉默不语了。
紧张的气氛只维持了一小会,没过几分钟,我就开口:“估计只能上个大专吧,在你们这种学霸的眼里,很失败对吧。”不知怎么地,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也许她没有什么感觉,但我确实是被刺激到了,我想用这种较为强硬的语气来掩饰我心中的恐惧与自卑。
“啊,没什么,没什么,其实都一样,毕竟不止高考一条路嘛。”学霸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大,赶快打圆场。
“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李璐。”学霸的表现的很亲和,尴尬的笑着。
“洛伟华。”我似乎没有想退让的意思,语气依旧强硬着。
“额,你一个人是去大连旅行的吗?”李璐努力的在缓和气氛。
“嗯,去散散心。”我也觉得刚刚的语气有点过分,尽量将语气缓和下来。
“你呢”我问道。
“我也是,不过我那里有朋友在等我。”李璐见我态度放缓,终于松了一口气。
“学数学很枯燥吧。”我又有点不知趣的问她。
“还好吧,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也是在我父母的要求下才转系的,毕竟,学高数的人,还是很抢手的。”李璐无奈地耸了耸肩。
接下来我们聊了一会,然后互相帮对方值了会班。随着太阳来到了最高点,火车也快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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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了,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大连北站,李璐与我互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就在站门口告别了。
我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后,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感觉就像到脑后被人用木棒打了一下。
钱包不见了,我站立在洗手间门口楞了两分钟,然后冷静了下来,一边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边寻找着车站派出所。
进派出所后,民警开始做笔录。
“姓名?”
“洛伟华”
“年龄?”
“19”
“职业?”
“学生。”
…………………………
做完笔录,我掏遍浑身上下,只有30多块钱,站在大厅里,右手拖着手提箱,左手捂着双眼,双脚不停地跺地。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从包里翻出笔袋并打开最外面的夹层,从里面掏出了150块钱。突然想起来,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不用钱包,为了防止打篮球时钱掉出来,会在下楼之前把钱放在笔袋里。
拿着这不到200块钱,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浑身瘫软了下来,眼眶里感觉有股暖流要涌出来,我把双手捂在脸上,发出一阵慎人的怪声。
“回家吗?没钱了,剩下来的钱也够一张慢车的车票钱了,但我回去怎么办,继续过那碌碌无为的人生吗?我也19岁了。”想到这,我突然摸了摸上衣内层的口袋,让我感到庆幸的是,我的身份证还在。
“不,不管怎样,我不能就这样回去哪怕暂时露宿街头,我也要完成这次旅行。”我是一个倔强的人,但这股倔劲经常被别人鄙夷,高中时,我总是坚持己见,任老师怎么批评,我就是不改;打球时,不管对手再怎么强大,我都会找机会,单打他。
于是,憋着这股劲,我四处向路人大厅,在XX路的XX工地里,找了个搬砖的活。工资是日结,于是我尝试着去做,平时一天到晚说考不好就去搬砖,当初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今天居然成真了。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的素质已经挺好了,但第一天刚到中午,我就累得有点受不了了,大夏天的,在太阳的暴晒下,衣服粘在身上,就如同身上被贴着牛皮纸一样的难受。午饭也不尽如人意,学校的饭够难吃了,但和这个相比,学校的饭简直就是山珍海味。
第一天终于结束了,工头因为我干得不是很好,原本说好的130一天,结果只拿到100块,本来就不愿意干的我,加上受到这样的“特殊”待遇,立马走人了。
还好手机没有被偷,我上网查了下,在XXX路找了个最便宜的招待所。其实也不是什么招待所,只是一个地下车室改建的,阴暗潮湿,又不通风,总是有股怪味,走几步就能踩死一只蟑螂,但是价格便宜,20块一天,此时的我早已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有个能挡雨地方就够了。
夜里,我将行李安放好之后,来到了浴室,其实这并不能算是浴室,2个平方不到,浴室厕所二合一。
打开水龙头,先是一股黄色的液体流出,没过一会,颜色渐渐变成了透明,当我再三确认,这水能洗之后,我慢慢站了上去。
“啊!”没过半分钟,水突然变烫,我立马大叫了一声,跳到了旁边,只听咔呲一声,我抬脚一开,一只蟑螂就被我踩死在脚下。此时的我已近麻木了,就将脚底板放在淋浴下面,蟑螂被冲走了,但是水又突然变得冰冷无比。过了5分钟,在我找到了这淋浴水的规律后,我终于将这个澡洗完了。
睡前,我从房东那里拿了盘蚊香过来,打开日记本,写着日记的同时,眼泪不禁从眼眶里滑出,滑过脸颊,滴在本子上。真没想到原本只是打算出来散散心的我,如今却在这个地下室里过夜,没有空调,没有窗户,只有一台小吊扇,室内的温度超过了30度。但累了一天的我,早已不在意这些东西,身子躺下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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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了个早,吃完早饭后,便四处寻找工作,可始终都没有可以日结的满意的工作,最终,在热心的房东的介绍下,我被介绍到一家餐厅里打杂工,待遇不错,包午餐和晚餐,110一天,还有15块钱的租房补贴,每周一结。
但如此算来,我就要在这里再呆8天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爸。”
“嗯,怎么了,玩的开心吗?”
“额,嗯,挺开心的,我在这里可能要多待3天,没关系,钱够的。”
“行,你多散散,如果不够的话,打电话给我,我给你汇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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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心里多了一份牵挂,但也多了一份坚持。
因为是熟人介绍,老板与我签了一份短期合同,之后老板带我熟悉了一下我的工作,并告诉我,如果表现的好,工资还有上涨的余地。
9点半到了,我和其他工人一起,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一开始我是帮着搬送早上送过来的菜,经过了昨天的搬砖经历后,今天的菜已近不是什么问题。
10点半,正式开门,我也从后台跑到了前台,端送菜汤。随着越近中午,店里的食客越来越多,我也开始小跑起来。
1点之后,随着客人逐渐减少,我也被老板叫了过去吃午饭。
也许是因为年轻,精力旺盛,当别人坐在椅子上小憩的时候,我跑到后台,帮其他工人们洗盘子。
由于我在高中期间当班长的缘故,很快地,我便与大部分工人们混熟了。在洗盘子的时候,我了解到,和我一起洗盘子的刘阿姨,她在餐厅里当了7年的洗盘工,只是为了供给上中专的儿子上学,但这孩子不学好,整天和别人鬼混,抽烟喝酒,谈恋爱。听完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自己初中时候不好好学,导致没有上一个好高中,结果到高三再想努力时,发现已经迟了。
5点后,随着客人逐渐增多,我又开始忙碌起来。
晚上9点半,店里打烊,我又干了半个小时的杂货,才和老板告别,回到自己的住所。
洗完澡,正当我写日记的时候,手机来了条短信,是李璐,她问我在哪,有没有兴趣去海边玩玩,由于一天的疲劳,加上我现在所处的境况,我委婉的谢绝了。
睡前,不知什么原因,我突然笑了一会,然后黯然睡去。
就这样,我在店里干了4天,老板因为我的表现优异,告诉我我每天能拿到150加15块的租房补贴。
在店里的第5天晚上,打烊之后,我们几个工友一边干杂活,一边闲聊。在了解我的情况后,老徐说:“我也是啊,当初我刚来大连的时候,也是被偷了钱包,那时候我比你还惨呢,我连身份证都被偷了。”
“后来呢,小偷有没有被抓到。”我急忙问道。
“后来啊。”老徐掏出烟盒,熟练地从里面拍出一根香烟,然后点上,满足的吸了一口后,继续说道:“后来啊,3个月后,警察抓到小偷了,但是钱都没了,只剩一些证件和几张卡了。”
老徐说完,递了根烟给我,问我抽不抽,我摇了摇手,表示不抽。
这时,老王搬完最后一箱餐具,拿了半瓶白酒过来,抿了一口,对我说:“现在的年轻人,总是自以为是,稍微遇到点困难,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你看之前刚走的那个小胡,他这么偷懒,如果不是老板的亲戚,早就滚回家喝西北风了,妈的。”老王说完,又抿了一口白酒,接着把瓶子递给我,我不好意思拒绝,结果酒瓶咕嘟就是一口。
“你以为上了大学就有用啦,毕业了,你要是家里没有个什么人,成绩不突出,还不是只能来这种饭店打打工。”小王(和老王没关系是当地大学的一名应届毕业生),也点了一根烟,满足的吸了一口,开始发起牢骚来。
“我当初以为社会很美好的,没想到这次出来,遇见这种鬼事,真他妈的操蛋。”我也情不自禁的宣泄起来,又灌了两口白酒。
“是啊,去他妈的狗屁理想,现实是如此的狗血,去他妈的大学,老子什么都没学到。”我从小王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不甘,他的眼眶也有点泛红。
“真他妈黑啊,你看看,这种高档酒,也没比二锅头好到哪边去,居然要五,六百块,就是宰这些有钱人。”老王说完,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深夜,饭店后场,烟雾缭绕,几个大男人在一起说着酒话,抱怨着对现实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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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店里打工的第七天晚上,打烊的时候,老板把我拉到旁边,偷偷地塞给我1300块,我望着这笔“巨款”,感到非常惊讶,正当我想对老板说什么的时候,老板做出一个“嘘”的姿势,低声用混有东北腔普通话的说:“小洛,这些钱你拿着,这一个礼拜你的表现都在我眼里面,如果我这里的每个工人都像你这样,我早就开心死了,还有,我对你的遭遇也有点遗憾,拿着吧。”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把钱拿到手之后,连忙向老板表示感谢。
最后打完杂工后,我和工友们在后场发泄完之后,也一一道别。
回到住所,望着自己挣来的钱,回想起过去的几天里所经历的事情,情不自禁地笑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去火车站买好了第二天下午走的车票,说起来也巧,我从购票处出来的时候,碰见了李璐,她也来买车票。可能是因为这几天的经历吧,我心里的恐惧感已减少了很多,等她买完车票后,我们聊了一会,约好明天一起坐车回南京。
分开之后,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一天半,想起当初来这里的初衷,奢侈了一把,打了个的,到老虎滩,玩到了晚上。
晚上,我找了个餐馆好好的吃了一顿,在海滩上散了散步,闻着海水的味道,对着大海大声的吼了一声。走在海滩上,我感觉自己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张开双臂,拥抱着海风,这时海滩上有一群人,谈着吉他,唱着歌,我走了过去,一番交谈之后加入了他们,在《夜空中最亮的星》这首我觉得最适合这时候唱的歌的歌声中,我感觉整个人,如同进入仙境一般。
终于到了回家的这一天,早上我退房的时候,房东给我留了个私人电话,说下次再来的时候应该会有空调了,我面带微笑的记了下来,和房东告别后,我又跑到海边走了一会,今天的天气不错,没有多少阳光,但是这样的天气是最适合看海的。
中午在麦当劳吃完饭后,一通电话差点没有乐死我。原来是我的钱包找回来了,但是里面的现金没有了。
接到消息后,我立刻赶到火车站,领回了我的钱包。
下午3点多钟,我等到了李璐,她和朋友告别后,我们一同上了火车,在和别人商量后,我们坐在了一起。
在车上,我把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告诉她,她说我简直可以写一本小说,拍个电影了。
太阳再次升到了最高点,我们到站了,过了检票口后,李璐提醒我检查一下东西,在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我们走到了站口。
刚走到站口,令我没有想到的,我的好兄弟:老吴,博文,小许,粉丝,阿三都在站口等我,于是我和李璐说了再见后,冲上前去,与兄弟们抱在了一起。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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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篇外语:很多人都会经历七苦八难,很多人都会抱怨命运的不公,可无论人生被怎样的暗夜笼罩,都需要用微笑来面对。因为当你回首身后,会发现有更多的人背负着更沉重的枷锁,却仍艰难前行。不能停下,更不能倒下,因为倒下就意味着你放弃了反抗,放弃了努力,放弃了追求梦想,梦想是个好东西,好东西就不会消亡。
别倒下,因为倒下之后,你只有被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