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君子不器
李文倩
“君子”这一词语，作为传统儒生的理想型人格建构，在几千年来的汉语中享有至高无上的美誉。从词源学的角度讲，“君子”一词的语义改装最初是由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私塾教师孔子完成的。在孔子之前，“君子”一词的指称在更多的时候是针对贵族成员的。在那时，血亲关系具有最高的说服力，贵族成员的高贵与尊严来自于高贵的血统。在贵族统治时期，这种先天的血亲关系同时也决定了参与公共政治活动的最初合法性；任何形式的图谋不轨均被视为僭越，由此而形成了一种脆弱的贵族政治。贵族阶层占有了社会的大量资源，财富的拥有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贵族成员的基本表征。而且，在多数情况之下，贵族在文化上具备绝对垄断权；因此在孔子之前，所谓“学”，即指官学。因此，“君子”的原初意义是指出生于贵族之家，且占有巨量财富的贵族子弟。孔子本人所经历过的巨大的社会转型，使贵族统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所谓礼崩乐坏是也。孔子是作为一个失意的政治家开始其无可奈何的教育生涯的，他以教育为突破口，成功完成了“君子”一词的语义转型。他认为，所谓“君子”，是指那些具有良好的道德操守的人，他们的行为处世方式，是其他社会成员所应仿效的最高样板。也就是说，从孔子开始，“君子”一词摆脱了血亲这一自然属性，而更多地成为一种衡量人的社会行为的价值标尺；毫无疑问，这种语义转换对贵族阶层在文化上构成了一定的挑战，因此有人认为，孔子此举是颇具革命性的。当然，我们也可以在此基础上做出必要的语义延伸：所谓“君子”，是指那些摆脱了各种先天束缚（包括血亲），而在社会共同体中拥有独立价值和尊严的人。
子曰：“君子不器”。杨伯峻翻译为：“君子不像器皿一般，[只有一定的用途。]”而且他对“器”做了这样的注解：“古代知识范围狭窄，孔子认为应该无所不通。后人还曾说，一事之不知，儒者之耻。虽然有人批评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孔子仍说‘君子不器’。”杨先生的注解，自然有其道理，但也不过是一家之言。《说文解字》曰：“器，皿也”。而这里的器皿，更多指“食器”，因为我们或许可以说：所谓君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是饭桶。或许我们还可以做更多的延伸，比如说，“君子”作为一个有独立立场与内在尊严的人，绝不应当去充当工具性的“人才”，无论这“人才”是帝王师，还是商贾的座上宾。当然，以上的分析，更多聚焦于形而下的现实层面。我们甚至可以做如下读解：即所谓君子，应该在思想、精神和人格上超越现实的、有限的物之世界，而时常回到源初性的本真世界中去，寻求自由的真谛。
2009-6-9
“君子”这一词语，作为传统儒生的理想型人格建构，在几千年来的汉语中享有至高无上的美誉。从词源学的角度讲，“君子”一词的语义改装最初是由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私塾教师孔子完成的。在孔子之前，“君子”一词的指称在更多的时候是针对贵族成员的。在那时，血亲关系具有最高的说服力，贵族成员的高贵与尊严来自于高贵的血统。在贵族统治时期，这种先天的血亲关系同时也决定了参与公共政治活动的最初合法性；任何形式的图谋不轨均被视为僭越，由此而形成了一种脆弱的贵族政治。贵族阶层占有了社会的大量资源，财富的拥有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贵族成员的基本表征。而且，在多数情况之下，贵族在文化上具备绝对垄断权；因此在孔子之前，所谓“学”，即指官学。因此，“君子”的原初意义是指出生于贵族之家，且占有巨量财富的贵族子弟。孔子本人所经历过的巨大的社会转型，使贵族统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所谓礼崩乐坏是也。孔子是作为一个失意的政治家开始其无可奈何的教育生涯的，他以教育为突破口，成功完成了“君子”一词的语义转型。他认为，所谓“君子”，是指那些具有良好的道德操守的人，他们的行为处世方式，是其他社会成员所应仿效的最高样板。也就是说，从孔子开始，“君子”一词摆脱了血亲这一自然属性，而更多地成为一种衡量人的社会行为的价值标尺；毫无疑问，这种语义转换对贵族阶层在文化上构成了一定的挑战，因此有人认为，孔子此举是颇具革命性的。当然，我们也可以在此基础上做出必要的语义延伸：所谓“君子”，是指那些摆脱了各种先天束缚（包括血亲），而在社会共同体中拥有独立价值和尊严的人。
子曰：“君子不器”。杨伯峻翻译为：“君子不像器皿一般，[只有一定的用途。]”而且他对“器”做了这样的注解：“古代知识范围狭窄，孔子认为应该无所不通。后人还曾说，一事之不知，儒者之耻。虽然有人批评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孔子仍说‘君子不器’。”杨先生的注解，自然有其道理，但也不过是一家之言。《说文解字》曰：“器，皿也”。而这里的器皿，更多指“食器”，因为我们或许可以说：所谓君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是饭桶。或许我们还可以做更多的延伸，比如说，“君子”作为一个有独立立场与内在尊严的人，绝不应当去充当工具性的“人才”，无论这“人才”是帝王师，还是商贾的座上宾。当然，以上的分析，更多聚焦于形而下的现实层面。我们甚至可以做如下读解：即所谓君子，应该在思想、精神和人格上超越现实的、有限的物之世界，而时常回到源初性的本真世界中去，寻求自由的真谛。
2009-6-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