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记起和忘记——评《归来》和《催眠大师》

    题目听起来有些矛盾，到底是为了记起呢还是为了忘记，这个题目只因为最近看的两部电影——《归来》和《催眠大师》。上个周末的下午，由于时间充裕，就连着看了这两部电影，看得甚是酣畅淋漓，两部片子都不错，《归来》打温情牌，是张艺谋拿手的文艺片，说的虽是文革那段不堪的历史，但片子传递的却是爱情坚守的温暖与亲情的救赎。两个老戏骨飚戏让文艺片在剧场看的很值。《催眠大师》却是悬疑片，剧情峰回路转引人入胜，看到最后的结局令人不由惊叹，原来如此！这两部看来风马牛不相及的片子，因为连着看，突然心生一念，这两部看似完全不同的片子说的却是有点相似的主题，一部是为了记起，一部是为了忘记…当然这两部中其实还有一些支线主题是类似的，比如救赎，当然，这不在今天讨论的范围。
    《归来》说的是陆焉识与妻子冯婉瑜多年未见，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两人却失之交臂。等他再次归来时，患病的冯婉喻却已认不出他。为了能让妻子记起自己，陆焉识做出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但冯婉瑜只记得那个她等了二十几年的爱人马上就要回来了。看着深爱自己的妻子，和把他视为路人的现状，陆焉识做出了对他来说最荒诞却又最合理的人生选择。他们怀着各自强烈而执着的爱，在永远的等待中一起慢慢变老。
    《催眠大师》说的是瑞宁与病人任晓妍之间的催眠治疗，到底谁是病人，谁需要治疗，这部片子充满悬疑与波折，影片最后揭示催眠大师瑞宁自己心中的症结，任晓妍通过病人的角色反催眠瑞宁，使瑞宁在无戒备的情况下挖掘到内心的痛楚，最终得到释放与治愈。而这说的就是一个为了对内心愧疚释放与忘怀的故事。
    人的一生，不过就是无数个记忆片段串联而成。如何生活，未来怎么走，大半是过去的经历给的指示。所以，生活是一个不断记起和忘记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该记起的记不起，该忘记的不忘记，总会给生活带来一些波澜，生活起了波澜，说出来便成了故事。
冯婉瑜在与陆焉识分别的岁月里，支撑她活下去的是和陆焉识的回忆，以及在这记忆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爱的希冀。年复一年的等待使冯婉瑜的记忆停顿了，记忆只停留在陆焉识归来之前冯对他的思念和等待，陆焉识真的回来了，但是她已经不认识了现在的他。陆焉识所做的努力就是希望唤起冯婉瑜对陆现在的认知，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搭一个记忆桥梁。因为对于陆焉识来说，冯婉瑜没有现在的认知和印象，陆无法对未知的两人生活给予家庭的定位。只是天意弄人，陆的努力无论如何都无法连接冯婉瑜记忆的断点，后面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生活，陆焉识住在冯婉瑜附近的小屋，守着她，每天陪着她去接她心中的“陆焉识”。当然，陆后来的行为已经不再是为了唤起冯的记忆，只是为了爱和爱的陪伴。
    生活是一个不断记起和忘记的过程，哪个片段出现了问题又无法逆转，对未来生活的影响却仍在继续，生活的主角如何抉择，是淡然面对还是痛苦逃避，这两部片子给出的答案殊途同归，陆焉识的选择和坚守是自己做出的，而瑞宁最终的选择却是在外力推动下的潜意识释放。
瑞宁在一次酒后驾车的车祸中，失去了爱人和最好的朋友，潜意识里认为没人能原谅他，心中的痛楚和愧疚更使他不能原谅自己，一次次地自残和逃避一次次地加重心中的愧疚，那个伤疤已成为不可触碰的过去。最痛苦的是，他想忘记但又不敢忘记，身为心理医生和催眠大师的他更是很难让别人释放自己。所以他之后的生活一半是为了别人忘记，一半是让自己记得更深，也藏得更深，痛苦的肆虐不由自己。庆幸的是他有好的师友，那个让瑞宁无法面对的顾洁，用反催眠的方式让瑞宁得到了死者的原谅，瑞宁的心结得以打开，这段记忆将不再是生活前行的磕绊。
想忘的不能忘，想记得的又记不起，人生总是在这几个节点徘徊和铭刻，痛苦、焦虑，无奈甚至举步不前，其实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和这个让人痛恨的“记忆力”无关。虽然，过去的记忆总是指挥着我们前行的道路，但是道路的方向还是取决于我们内心是否足够强大，是救赎还是逃避，是记起还是忘记，“爱”决定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