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寒家从前也有一册《曾国藩家书》，为吾父所购置，他并在扉页上题了一句话，大意是此书殊可宝贵，唯不知儿辈能读否耳。我当时年纪不大，看那黑魆魆的封面上，印了个三角眼的黑胡子老头，书中又多是不能解会的古文，自然提不起兴味来，还是看我的《舒克和贝塔》要紧。
    如是迁延多少年，到我读大学后，此书似已不知去向，而自己知识渐开，知道这爵封一等毅勇侯的曾文正公，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读了唐浩明先生的历史小说《曾国藩》，更对其艰苦卓绝的精神佩服不已，遂到旧书店买了一册《曾国藩教子书》。是海南出版社“人人袖珍文库”中的一种，由钟叔河先生选辑，小三十二开，薄薄一册，版式却很悦目，于是穷一日之力，翻读一过。如今记得最深的，是他教自己的儿子纪泽，立身行事乃至走路都要稳重、厚重，读书则应眼到、口到、手到、心到。此外则是“习劳则神钦”一句，意谓适当劳动能使精神安定，睡得安稳。这些对当日懒惫的我，自然有些益处。后来毕业到中学教书，还曾向学生推介。一位男生买了一本，却来向我抱怨：“你说很有意思，怎么一点也没有？”呵呵呵，往事重浮眼底，可破夜的岑寂。
    这次重读，据当日又将十年矣。书虽多读了几本，人却还是那么懒惫。所以这篇往事追忆，又要且听下回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