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大渠
西岸大渠是下野地垦区的输水干渠,全长110公里,建于1954年,在家乡俗称为运河。记忆里两次发洪水是在97年和98年的暑假期间。97年暑假过了将近一半,连日的高温和几场暴雨让上游的蘑菇湖水位很快超过了警戒线。泄洪以后携杂大量泥沙的洪水使下游的海子湾水库也不堪重负,乡里整天动员村上的壮劳力去运河防汛加固河堤。一连几日形势愈发严峻,有的乡亲早早在拖拉机上装了几件值钱家当拖家带口去远处亲戚家避难。一天傍晚爸爸在家里拖拉机的车斗放了几样电器,铺好被褥让我和弟弟睡在上面就骑摩托车出去说是看看形势。夏日夜空繁星点点,几声犬吠在幽静的村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也让这原本平凡的夏夜显得有些局促。没过多久听到摩托车声响,爸爸回来说是形势不好就开着拖拉机拉着我们一家三口随着浩浩荡荡的拖拉机队开始逃亡之旅。半夜到了海子湾,大舅家早在水库上游的戈壁搭好了帐篷,一大家二十来口人在这里过起了吉普赛生活。白天大人们负责起居饮食,孩子们就在帐篷外的戈壁嬉戏玩耍。一大群小伙伴在广婺的戈壁你追我赶,好不热闹。傍晚在帐篷外的篝火旁吃罢晚饭就开始犯困,完全体会不到大人们对洪灾的担忧和沉重。令人惊奇的是舅舅们在水库里捉到过一条一米见长的鱼,大快朵颐之后还让我们兴奋不已。十来天后爸爸接我们回家,道路两旁泥水冲刷过的坑坑洼洼枯枝败叶满目疮痍,倒塌的院墙和洪水肆虐后开裂的房屋岌岌可危。家里位于村子西头地势高,所以房屋并没有受太大冲击,可田地里已经开花坐果的棉花却被泥沙漫过了半腰。秋收时我们一家四口在地里捡棉花,洪水肆虐后的庄稼惨不忍睹,爸爸一枝接一枝的抽烟,妈妈也抽了记忆中唯一的一枝烟。那是一个压抑的秋天,我虽然年幼也能感受到天灾过后父辈们的无望和沉沉的怨怼。好在青山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