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坑
去年出差回来,女同事说,她以后要自己再去一次新西兰。我说我不要去的。她说,你这是犟嘴。她说的有道理,我的确常常不假思索,先反对了再说。 但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有我自己的理由,因为除了公务之外,新西兰实在没有给我留下太多的异域印象,导游自然是中国人,带我们去的餐馆也是中国人开的,因为新西兰是最后一站,所以自然不能免俗地要去采购一番,否则就没有机会了。于是奶片、蜂蜜、羊皮、黑珍珠……基本都是在街上转,自然也多是中国人的店,而且很奇怪,基本是东北人开的,就更加感到是在中国。因为都被自己人包围着,我实在没有在外国的感觉,第一反应自然也就是不想再去了。 今天外面在下雨,哗啦啦地不停,还有雷声。在看书的我,突然就又想起了新西兰,觉得真是美好。我们走的那天,也是大雨天,因为是冬季,风也大,雨点简直是往身上砸。导游带我们去了一座山,名字忘了,景点大约是两个,一个是某个地理坐标,表明那是很南很南的地方,一个是死火山坑,死了很久了。 去那个地理坐标时,天还是阴着的,盘山绕上去,时不时有个孤独的房子,白色居多,而且看材质多是用的木板,随时可以拆卸的感觉。这是我一路以来都不太明白的,不像国内,农村的房子粗砖厚墙,质量不好说,但给人一种很扎实的感觉。澳洲和新西兰的这些房子,看起来体量并不小,有些房子的年代也不算近了,但却好像是一种商量的感觉,只是暂时在这里落个脚,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整个飞走了。 那个地理坐标其实很没有什么看头,但因为空旷,没有什么人,远处又是新西兰南北岛交界的海峡,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标志里远远地向北还指了北京的方向。牵着这条线,也就有了天之涯,海之角的感觉,所谓飘零,其根源还是因为心中有一份遥远的牵挂。 站了一会儿,除了一些晨练的人,又来了一车学生。因为人实在是不多,所以突然看见一群人,哪怕是陌生人,也是高兴的,并不觉得吵。导游说,看标志,这些学生是从某某市来的,翻译过来就是乡下学生假期由学校组织来首都观光、见世面的。我对外国人并没有什么认识,但总有一个感觉,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心眼,也没有什么背负,总是可以很简单地就要快乐起来。不像我们中国人,五千年历史背着,怎么看都很累,快乐得有理由才行,即便有些人看起来是快乐的,但背后也总有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当然,这种感觉很可能是偏见,是错误的认识。或许只是说明了,旅游的好处,离开熟悉的环境,看一切都是美好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天色慢慢难看了,导游催促我们赶紧上车,要赶去火山口。我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人,总想象不出一个死火山口会是什么样子,真是非常好奇。到了目的地,雨越来越大,想出车厢都难,但我执意要去看一看,而且至今还记得。老远看去,是一圈非常长的围栏,迫不及待顶着风雨跑过去,因为雨实在太大了,能见度很差,站稳了仔细往下看去,一个大大的坑里,长满了长长的青草,这就是火山口了。活着的时候,想必它是灼热的,寸草也不生,死了以后呢,满眼绿意,但那些草,就好像吸了火山的精气,一点没有柔弱的意思,元气是那样旺盛,风雨里,甚至比树木还要张扬。 导游催促说时间不早了,还得赶去机场,我再看了一眼那个绿色的大坑,回到车上,同事问我怎么样。我说,真是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