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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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今天早上坐着驾校的车子去考试,清晨七点的空气潮湿湿的,这不争气的天气状况像极了任性的小孩再跟大人撅着嘴赌气,想把这个孩子拎出来教训一顿吧,可是你又知道他那样冥顽不化,教训一顿也无计可施,只有心生无奈。于是面对这么疲软的天气,我也无精打采起来,索性窝在高高的座椅里面,自顾自的望着车窗外上班高峰期时拥挤的道路。雨越下越大,最后水珠开始沿着玻璃重力加速度的往下滑,一颗两颗最后成注成股的倾泻而下,不知为何这场面让我突然想起了李清照,脑海里浮现出她一边吟着: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一边托着腮帮,望着窗棂外,翘首企盼着他的爱人。这场面太过凄凉,在这么阴郁的天气里还是不要陷入那个泥潭里去了。于是,我扭正脸望向大客车的正前方玻璃,因为坐在第一排,所以前方景色一览无余。在那三平方有余的世界里,满眼是一路飙红的红绿灯、汽车尾灯。车水马龙,走走停停,红色警示灯一闪一灭,挑动着人的神经。
司机打开了收音机,里面传出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说着前后鼻音不分的普通话和偶尔的南京话,寒暄了一阵,她说,不知在这个清新的早晨远在他乡的游子们有没有在想自己的家乡呢,你是否也泛起了点点的乡愁……莫名的觉得这点电波跟我的磁场有些吸引,于是我提提自己的身子,竖竖耳朵,两手插兜,搜集着这群电波。
主持人读着南京、苏州、常州人的乡愁。
南京人:乡愁是小时候数的梧桐叶子。苏州:想远在300公里外的妈妈。
爸妈一直都说我是个恋家的人,亲戚们却说我很独立。我不知道我是否恋家,我只是时常会想念那个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想什么,是想我爸妈,还是在想那所房子?
我想起了四、五岁时院子里的一棵大桃树,印象最深的是我踩着月台拿个棍子翘着脚摘桃,最后不知是谁把我抱起来我才摘到。印象中的桃子非常大,也可能是我当时手太小,只记得需要两只手那样托着才行,又大又白。后来因为盖房子,桃树就被伐了,我看着那颗桃树被几个人拖出院子然后扔到房后面,那时也不懂什么叫难过,就只知道心里当时的感觉用北方话说叫特别不得劲儿,于是我偷偷跑到房后面,坐在躺在那里的灰裂的树干上,就那么看着它们,坐了半天。
记得那正是桃花开放的季节,树枝上满是淡粉色的桃花,有的全然绽开,有的含苞待放,非常漂亮。傍晚回家吃饭时,我偷偷折了几支带了回去,把它们插到了墨绿色的啤酒瓶子里,浇上水,我看着他们,心想,再过一两年他们长大了我就把它们种到土里,然后就会长出桃子。
这种希望温暖了一个儿童的心房,仿佛那颗桃树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爸爸也很钟爱那颗桃树,之前我们还时常谈起它,只是这几年没有再谈起过了。
想起小时候的玩伴们,我们的家彼此都只隔着一条胡同,一起上学、放学,然后一起做作业。有一次小伙伴跟我在奶奶家写作业,奶奶看看我们写的作业,然后夸我的小伙伴写字写的真快,我瞄了小伙伴一眼,然后也加快速度,一边写一边看她,默默地比赶超啊,小伙伴发现我在偷瞄她,然后看我写得比她快了,她干脆就更快了,谁都不晓得当时我们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只记得“喀呲”一声,本子一下子给划了道十厘米的口子,那一瞬间,我俩不约而同对视,当即开怀大笑。
原来乡愁不单纯是某一具象,它不是爸妈,也不是一所房子,它是自己生活的这二十多年来在每个角落留下的记忆,是对逝去时光的缅怀和追忆。
蜉蝣时光,且行且珍惜。
车子停了,雨也停了,我便又是阳光灿烂的我。
{二}
偶然听到夜未眠电台的一期节目,叫“鼓楼大街的如风往事”,被这篇文章感动了,说不出来它哪里感动到了我,可是默默地听了第二遍,第三遍。如果你有耐心看到了我文章的这里,也希望你去听听“鼓楼大街的如风往事”。
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面只留给自己和没有一丝交集的陌生人,你把它说出来,只是想分享,只是想纪念,只因那点莫名的情愫,我当然知道你也是一滴雨,你给别人多少无限灿烂的阳光,我便会欣赏你多几分。
蜉蝣时光,趁着年轻,什么没有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