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陌生老太的一份愧疚

这次出差回来之后我耿耿于怀的是那位乞讨老太。我承认，她来张口要钱的时候很抵触。她咕哝着的几句词我也没听清。我程式化地拒绝了。之后一身灰土的她蹒跚到旁边乞讨。那个肥肚腩的大哥有些冷冷地打开皮包捡出一元递给老太。
小机场广场当时人很少，她再次回到我和同事身边。依旧缓慢地抬了抬手。
“我要是像你们俩这么年轻能赚钱，我也不能来跟你们要钱”
那双眼睛燃起一些怨。
“我70岁了都，臊不臊啊~我。”这句话说到最后逐渐快听不到了。
我被这句动了容，再不敢看她颤动的眼睛。
“我孩子病了，我不忍心看她死啊~~”
声音也越来越抖。
我突然觉得泉涌般的悲伤，忍不住抬起头又看了她淌下黏的泪。一头灰白的发，一身灰褐色麻布衣的瘦削身影，还有那双悲伤无助的眼神再也挥之不去。同事聊表心意，但也不足改变什么。我却留下深深的遗憾。
“你到机场里面去吧，里面人多”
“我不敢，怕给 他们 碍事喽”。然后低下眼。
再回头瞥见时她在不远处用那脏袖子抿左眼的泪。
我突然觉得我拥有的太多太多了。浪费是太大的罪恶，我所不屑的在有人眼里可能是不可求的。琐碎的抱怨在人家的苦难面前也只微不足道。我现在就有这么个抱怨：有很多人是因为无知和自大才浪费的。浪费换个说法就是不懂珍惜。
这复杂的地面上有着复杂的人群。我起初不耐烦地打发她，像之前打发那些骗子一样。后来才断定这是个真正苦难的人。因为她说的那句臊不臊，那些骗子演员是不要脸的，还怕什么臊啊。甚至会上去扯路人的包。充斥大街小巷的职业乞讨者们让我觉得厌恶。不是乞讨使人厌，而是他们玷污了乞讨者的尊严。一如路边除了阿弥陀佛之外屁都不会说的伪僧玷污了云游僧的声名一样。
佛陀说一切有定数，无论如何所有人终归化成一缕青烟。这境界是高明而超然的，然而我目前能做的只有一点小小悲悯。绝不给那些骗子甜头，否则他们会无止境。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唯尽我所能。也靠缘分吧。人是群居动物，又有缘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互相分享一点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