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日记（3-6岁）
2011-4-6 | 小鱼：满3周岁
4-6，捞鱼。这天是小鱼3周岁生日，我们前往圆明园。圆明园的柳树反应得快，现在已经是嫩绿翠绿的一大片了。春风拂着柔软细长的柳条在低低的水面上飘拂着，仙境一般。人不多，偶尔三五成群冒出来。我们把捞子还原成了两截，塞进背包里，怕园子管得严，不让捞鱼。事实上，这园子荒山野岭的没人管，也没有牌子写明不能捞鱼，我们便找了有鱼的地方下手了。第一处鱼多是多，但是游得很快，一听到人的脚步声，它们就跑到对岸去。水很浅，可是水草很多，鱼又蹿得快，收获甚微。小鱼老捣乱，后来发现了个大沙堆，她就一个人在那里种柳条，玩得不亦乐乎。游客看她玩得好，还站在那里把她当模特儿拍照呢，她还挺配合，一会儿趴在沙堆上翘腿，一会儿仰卧着踢腿，笑得可灿烂了。我们俩一个在彼岸赶鱼，一个在此岸捞鱼，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捞着了11条。有点灰心。后来又找着了另一个地方（石舫处），鱼比较多，偏僻无人，很方便。大鱼取了根竹子来把捞子的杆接长了，于是有了一定的收获，最终大概得了五六十条鱼，这才回来了。今天阴凉，不适宜划船，捞鱼又占去了太多时间，我们就取消了划船。
吹糖人。往园子外走时，看见有个吹糖人的吹了好多葫芦和动物，我以前一直对这手艺挺好奇的，但是从来没买过。这次想着小鱼过生日了，问她喜欢哪一个就给她买吧。那师傅当即吹了个老鼠，可是她不喜欢，她选了一个葫芦配着一只鹿，20元。这东西未干，这时候很容易损坏，我们不让她拿，她一直眼馋，但我一直和大鱼轮流抱她，另一个拿着糖玩意儿。据说得等明天才不黏乎，才可以摸，此后一天比一天坚硬，80度以下不会化，像瓷一样。可是一上公车，一摇晃，这葫芦和鹿的一条后腿就给撞碎了。唉，真可惜！车上小鱼睡着了，我举着糖人也睡了。
日本料理。下了车后，我们请小鱼吃日本菜。她坐定后醒了，起初不高兴，给她糖人她不要，有点吵闹。但上了菜后，她要吃好吃的，她喜欢吃汁鸡腿盖饭，更喜欢吃赠送的三个小蛋糕，三份都给她吃了。每次晚上才有赠送，每次都是给她包了。我问她给我吃一口吧，她弄了一小点给我吃了。而她给自己一勺就是半块，给我的就够塞牙缝。我又问她给爸爸尝一点吧，她铲了最后半块直接就送进了自己嘴里。吃光了！她满意极了。自己没满足呢，顾不上别人，这就是人最天然的本性。饭饱后，她举着那个破损的糖人让我拍照，我拍了几张，她摆了几个姿势，可像样了。
晚餐吃过，我们三个回家了。小鱼满三周岁了。这就是她在北京度过的第三个生日。问她开心吗？她说开心。这三四年来，我和大鱼在事业上进步不多，财富一点没有积累下来，挣的不多，基本上都消耗光了。我们俩把这四年光阴都用在小鱼身上了。但愿小鱼在心灵深处永远记得那些美好的童年时光。
4-8，Happy House。晚上，我在看金曾豪的动物小说《警犬66号》，小鱼跑过来看了看封底，那是一幅小图，上面画了只卡通狼狗，她问：“这是什么呀？”我说：“这是狼狗。”她又看了看封面，那是一幅大图，上面除了封底那只狗外，还有一排卡通房子。她观察了一会儿，指着那些小屋说：“这是happy house。”哇！不错嘛。她看《迪士尼神奇英语》中Pluto有房子，那房子叫happy house，她便自己对应上了。
“它背上有一座山怎么走呢？” 看完书，我去洗碗了。她最近老搅和着跟我一块儿洗衣服，一块儿洗碗，忙帮不了多少，倒是一次把肥皂泡去半块，把碗弄得叮当响。今晚她自己在厅里搭积木。估计做了几次家务，已经不觉得新鲜有趣了。前段时间她喜欢帮我拖地，两三次后早不拖了，让她拖她也不干。我从厨房里出来时，她已经搭了只长颈鹿。这长颈鹿比她以前搭的怪多了，一无尾，二拱背。这家伙特别特别高，她还在继续往它背上添积木，并且拿小木锤敲一敲，加固一下。我惊叹道：“你的长颈鹿真高呀！”她问道：“它背上有一座山怎么走呢？”
4-10，红舞鞋。小鱼很喜欢跳舞，虽然乱无章法，但很专心。前几天大鱼给她下载了一个小朋友舞蹈课程，她赤脚光殿跟着有模有样地做动作。一段时间后，她发觉自己和视频中的小孩子不一样，于是去找了双红布凉鞋穿上了。还真像双小舞鞋！今晚她又想跳舞，于是给她打开了。她还是光着屁股，但一开始就把红舞鞋穿好了。她跳得很像回事呢。
三岁左右，她的学习能力有了飞跃。她会突然唱道“答应的事要做到，……”或“帮忙做事我最棒”。看了动画片后，她会一长句一长句地模仿下来。拼图方面，她这几天也有了长进。原来她只是把图挤上去，以为恰好能搁进去、位置能吻合就行了，我给她解释了几遍，她都没有掌握。但这一两天她明白“拼图就是要拼出图案来”的规则。那个240块的维尼熊拼图她能一次拼出一个角落。这会儿她正搬了两块小凳子，和她爸爸玩击手掌游戏呢。
味多美。小鱼很喜欢吃味多美店的老婆饼。每次路过那家味多美（马甸桥西店），她都非去买一点不可。年前有一次我带她路过，她拖着我去给她买，正好店员找不开钱，我没法给她买了。她还是赖着不肯走，出了门后，仍趴在那个玻璃门上往里瞅着。僵持了很久之后，我才总算把她说服走了。今天午后，我们三个去双秀公园玩。回来从北门出去，路过味多美店要去金象大药房给大鱼买鼻子过敏药，小鱼已经走累了，由我们俩一人一手地牵着，她低头看路往前走，眼看着要错过味多美了。我当心着她要吵着买老婆饼，果然，她忽地意识到了，猛一甩，抠破了大鱼的手指，血都流出来了。她挣脱了我们俩朝味多美那两扇玻璃门走去了。大鱼挺生气，没办法，忍着痛还是给她买了七个老婆饼。嗨，悦悦姐姐不太敢吃味多美，怕太甜，爱发胖，小鱼哪有这个意识呢。
4-13，告别德外社区医院。鉴于小鱼对打针产生的恐惧意识，我以为今天带她去打三岁这针是相当难的了。没想到，事情与预料的相反。我们稍微哄着她就进了医院门，又稍加诱惑“体检完就去喂鸭子”，她就配合着体检（身高91.5厘米，体重15.5公斤）了。体检还要求检查尿常规，她跟着我们去厕所里尿了一小泡，血常规要提取指尖血，她竟然一点都没哭。紧跟着看见打针柜台虽然哭了，但也顺利地打了针了。我们把小鱼打疫苗的材料迁出了。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这里打针。一晃，来往于这个社区医院三年了。再见吧，德外社区医院。
人定湖。大功告成，我们三人立即去了人定湖公园。我们买了个馒头去喂鱼。那里的鱼跟放生池的一般，密密麻麻，遍布整个池塘，喂起来很有成就感。倒是没见到鸭子，后来往家走时才看见了水面上有两只小鸭子。
人定湖儿童游乐园。喂了鱼，我们带小鱼去儿童游乐园玩。她近两次去双秀公园都缠着要坐火车和飞机，但是那里的器材很破旧，并且两次都是下班了的，她没法达到目的，吵闹得不行。今天就让她过过瘾吧，她就知道要玩这东西要到人定湖来了。人定湖那个8元不计时的乐园还不错，滑滑梯、荡秋千、跷跷板、摇摆机，够小鱼消耗掉体力的。但她还是老张望着周边的飞机和摇摆机，一会儿就自己跑出去想玩别的。那得另买票，而这时已经12点了，我们俩不肯，就哄着她回来玩了。此后她找到了个小妹妹和她一起玩，就不知道回家了。两人大小滑梯都敢上，你一圈我一圈，话不多，互相看着，玩到了大中午。我饿得受不了了，这才去找了个难吃的街边小店吃了。
4-14，“妈妈抱着一个小鱼”。小鱼每天排便很多很臭，红薯般硕大一条，比我和大鱼的都多。我常管她叫“臭哄”、“臭崽”，叫她一声她就应道：“哈（第二音）！”中午我跟她在床上玩拼图，然后抱她在膝上想哄她睡觉。但她精神得很，没有犯困的意思。我说：“妈妈抱着一个臭哄。”她纠正道：“妈妈抱着一个小鱼！”
“妈妈欠揍。爸爸欠揍”。傍晚，我们三个在双秀公园玩得很开心，小鱼跟我一块儿跑、跳，玩累了，她故意跑着跑着就跪到地上，或四肢着地趴在地上，甚至在地上打滚。我和大鱼让她自己起来，她非让我给她拍干净，让我们俩轮流抱她。我说：“小鱼欠揍。”她道：“妈妈欠揍。爸爸欠揍。”
4-16，“给妈妈写日记吧”。早上我忙完后要来写稿子，大鱼抱着小鱼正在看网上新闻。我对大鱼说：“你用外面那台电脑吧。”小鱼立刻从爸爸怀里蹿下来，嚷道：“走吧！到外面去吧！让妈妈写日记吧！”哇，真感人。以前她见我在电脑前写字，总是跑来拉我，拽我，吵闹着：“不要写记啦！不要写记啦！”
4-18，“我们来比赛吧”，“向前跑”。今天傍晚，我们三人又去双秀公园玩。在小山坡上，小鱼突然跟我说：“妈妈，我们来比赛吧。”我听她会讲这句话很惊奇，问道：“比什么？”她说：“向前跑。”她现在可喜欢跑和跳了，但是，她老故意双膝跪在地上，出去一会儿一身土。
4.20-23，“妈妈，我肚子不舒服”。我们回了河北玉田老家一趟。这一次小鱼和可莹一起玩，但没有上次玩得那么融洽和兴奋。可能是孩子有些长大了，各有兴趣不同，多数时候一起玩，也抢抢东西，但有时各玩各的，谁也不找谁。有天中午我哄她们俩一起睡一觉，可莹就不愿意了，非得下炕去找老太玩，我只好叫大鱼送她走了。可莹非常爱吃零食，她的嘴巴像饥饿的狼嘴一样，醒着的时候就吃个不停，而且净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冰球和糖块之类的。她给了小鱼一块类似口香糖的桔红色东西，小鱼放嘴里粘在牙齿上了，拿手去抠，我问她怎么回事，婆婆说吐掉吧，那是泡泡糖，我吓了一跳，赶紧去她嘴里找，结果被她给咽下去了。
据婆婆说，每次带可莹去小卖铺买酱油，她就抱一堆零食非买不可，如果不给她买，她就跪下去大哭不止。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得不给她买，怕人说她这个当奶奶的太抠。我跟她讲了一番教育的道理，可是她听来听去，往后几天仍然是那句“我就怕外人都说我这个当奶奶的太抠”。唉，可莹的习惯问题大了。并且她批评不得，说她两句她就拉下脸来气呼呼的。我说她，她也生气。我带着笑容告诉她三顿饭吃好，零食尽量不吃，想吃的时候要问大人可不可以吃，大人允许了才能吃，她都说“好”。但事实上，我亲眼见她刚吃了一大顿饭，到了老太那里，她要吃芒果，立即拿了一颗，野蛮地扒了皮就塞进嘴里，流得满嘴满手满衣服都是黄色的汁液。老太刚给她洗了手，她又吵着要吃东西，老太切下一块地里取回来的生萝卜，她一下子就吃了两三块。她还要吃的，老太抓了两颗凉饺子给她，她一口一个又吃了。然后她又去拿我刚送过来的那袋小腰芒。我不让她拿回去，那是我从北京专门带来给老太太吃的，结果她生气了，用劲拽老太，死活不松手。老太就把那袋芒果又给她拎回来了。
我真怕小鱼这趟给学成贪吃的小妞啊。幸好，她没有被传染。她想吃什么就吃一点，基本上不太要。并且可怜见的，她这几天老跟我讲：“妈妈，我肚子不舒服。”可能是婆婆家吃的和我们的三餐都不一样，她的肠胃不接受。
历代版《父与子》。公公婆婆都是相当善良淳朴的上一代人。听说我们预备搬迁到厦门去，婆婆就成天泪眼婆娑的。我跟她讲，如果我们三口一直在北京买不起房，孩子上不起学，自己都活不过来，那就管不了父母了；如果我们三口能够到小地方安顿下来，好好发展，轻松生活，父母也就有着落了。她说是这个理儿，她赞成。可是她反反复复老提电视上看到北京有廉租房的事，大鱼第一次就跟她讲那个报道是个骗局，但到了第二天，她又说有廉租房这事。要么又说，回老家来住，孩子给她管，在玉田农村上学，我们俩天天从这儿上下班。
唉！真是可悲啊。我理解父母那种苦心，那种丧失了理智的软弱的爱。孩子交给她管，除非我死掉，我既然生了我的孩子，我就要好好带她好好教育她，再穷再累我也不怕。婆婆带孩子成那样，我能接受吗？公婆俩在可莹眼里一点威信也没有，她对他们俩动粗踢打是常有的事。真不可思议，我敢肯定可莹的未来教育是个大问题。住在河北，人在北京上下班，我和大鱼都会途中猝死的。婆婆却不顾虑这一点。她想的很简单，就是我们经常在她眼前出现就行了。她还是持“养儿防老”的私心，用她的话说：“你们在北京，我要是生病了，你们就能立刻赶回来。”她首先想到的是她自己的利益。她属于封建传统思想根深蒂固的上一代人，我能理解、谅解。我知道中国那一代人及上上代一直往上推，全是这种思想，要他们转变，是不可能的。转变恰恰是在我们这代人身上才比较普遍的，因为我们走出了农村，受教育并成长于移民城市。
不管怎么说，我明白他们内心的情感。但这种原始的父母之爱真是扰人啊，我最后忍不住跟她说，我们回来，她高兴我们跟着高兴，她难过我们跟着难过；如果我们一回来她就难过，我们都害怕不敢回来了。说心里话，我真不喜欢这样，我真不喜欢纠缠于这种于事无补的情感累赘之中。回家看望父母是回来团聚和高兴的，不是回来掉眼泪生离死别似的互相哭诉的。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如果我们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就像垃圾一样天天堆在他们眼前，他们也会讨厌的。可是，我相信，他们那一类型的父母对自己的情感是从未锤炼过也从未思考过的。本来我们打算六月份再回一趟，但这趟他们俩老留我们，不让走不让走的，搞得我心里很烦躁。我一来换了地方不拉大便，二来急着回家改稿，三来也确实不习惯那样的农村生活，小鱼又不舒服，还不能按计划回来，真是没辙。我于是建议下次大鱼自己回吧，那时天太热了，孩子出行不易，他一个人要住多久也灵活。他也觉得应该如此。
以上感受如同《父与子》中的主角巴扎洛夫的体验，我这时就是那小说中的巴扎洛夫。希望小鱼长大了好好读一读这本名著，她便会明白她的妈妈为什么是个新型的妈妈——我知道我将来不会给小鱼负担，不会让她为我焦虑。我会鼓励她去寻找自己的生活，去享受自己的幸福，我会永远为她祝福。引用一位妈妈的话：“不用管我！将来死了，我会自己走去火葬场。”
4-25，植物园•水杉林。我们三个去看素珍的小女儿，午饭后逛植物园。今天周一，王国文上班，小勖上幼儿园，我们三个头一回自己逛植物园。正赶上海棠花开，我们观赏完后继续往北走，就走到樱桃沟去了。哇！好棒的地方啊！走过长长的栈道，参观了笔直笔直的水杉，真是心旷神怡。我第一次见到成片的垂直于地面生长的笔直的树林，是在东北抚顺清原，那个北大岭给我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林子。这个不算大的水杉林称得上植物园最了不起的景观，树龄均30年，即使最粗壮的树也可以由一个人抱住，比起湖北水杉老家的千年老水杉直径达8米的大家伙，这些小年轻当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它们已经很高很高了，抬头仰望，只觉树梢直插云霄，再过千年，哪可限量？简直难以想像啊。适逢春天，满树嫩绿嫩绿的叶子，几只小松鼠以此为天堂，在树干上蹿上蹿下。我们拍了很多照片，真舍不得离开这个神奇的林子啊。途中时不时下点小雨，我们一点也不急着往回走，玩到快闭园了才出了植物园。
随和的小鱼。一回到家，小鱼就跟小勖玩起来了。他们一起搭积木，玩贴纸，笑哈哈。小勖哥哥喜欢捉弄小鱼，拿着贴纸贴在她的头发上，她并不生气。每次取下来，她的头发就被揪得生疼，但她不介意，还呵呵地乐。小勖又给她贴脸上，她还是很开心。一个贴，一个揭，两个笑得前仰后合。淘气的小勖遇上了随和的小鱼，玩得开。后来小鱼还给自己的鼻子贴上了一辆小汽车，小勖就学着她贴在他自己的鼻子上。
4-27，小鱼剃光头。小鱼自从上次从厦门回来洗了一次澡后就不愿意再洗了，直到现在已经熬了两个月了。看她头发长，又脏，自己挠得难受，没办法，只好问她：想洗头还是想剃光头？她要剃光头，于是我们去超市玩回来，就让她坐在小凳子上了。她今晚挑了个果冻书包，背着回来很高兴，大鱼说，剃完头就给她吃一颗。她乖乖地坐着，一边看着巧虎，一动不动地等着理完发。一会工夫就理好啦！我拿口水巾给她擦洗头皮，擦下了一层泥。大鱼要给她打开一个果冻，但她要自己开，一次吃了两颗，就不再吃了。我把那些果冻拿去藏起来了，就留了两个在袋子里，让她背着玩。她把书包放到拉车里，拉着到处走。小鱼今晚表现真棒呀。孩子的头发长得很快，过一周就一头小寸发啦，到九月上幼儿园，正好是不长不短的，还不用上理发店。
4-28，把彩泥放回去。今天傍晚我们三个从公园逛回来，就去超市玩。小鱼抱出架上两个不倒翁储钱罐玩，她看着很喜欢，但是我考虑到要搬家了，应该安定下来再买，就说：“放回去吧，下次再买。”小鱼就把它们摆回原位了，摆得整整齐齐的。又逛到了文具那栏，她又悄悄地拎了一桶彩泥跑了。她次次见那彩泥，次次手痒。但她并不好好玩，总是浪费了，我觉得应该等她大一点再给她买。可是她拿了就跑，我在后面喊她，迟疑着要不要给她买，她自己倒又拎着桶跑回来找我了。我说：“把彩泥放回去吧！今天在网上买了拼图了，还买了三辆小汽车，明天快递就送来了。”她有点舍不得，但还是迅速把彩泥放回架子上了。真是个好宝宝！结账出来，路过玩具店，小鱼又眼馋那个玩具火车，特别想要，拎着纸箱就走，这下子，我可劝得辛苦啊，她才把箱子搁回原位了。要帮孩子抵制那么多诱惑，真不容易呀。可要让孩子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那就把孩子毁掉了。
4-29，“爸爸，你买老婆饼了吗”。今天早上，小鱼醒来第一句话是：“我想吃老婆饼。”我跟她说：“爸爸去图书馆了，等他回来给你买老婆饼。”她于是不再提老婆饼的事了。我以为她忘记了。晚上大鱼回得晚，已是七点半了。谁知道，他的脚步声刚在楼道里响起，小鱼正在地板上玩，一下子跳了起来，喊道“爸爸回来了”，连忙跑到门后等他。大鱼一开锁，她就冲门缝问道：“爸爸，你买老婆饼了吗？”大鱼不知内情，一头雾水。不过，他没买，小鱼也就算了。
5-3，令人失望的八大处。今天我们带小鱼去八大处玩，此前我和大鱼分别去过此地，印象还不错，前段时间听陈磊民介绍，八大处也是接近自然的一个园子，可以去，但是去了感觉很不如意，植被不好，只有一些发芽了的树，地上没有草，没有水，实在无处可逛。我们找着了中华精印谷攀到了顶峰，还算有点意思，可是一滴水也没有，一棵草或一丛矮灌木也没有，空落落的，仿佛冬天还控制着这个山谷。在山谷上方我们发现了两三只大号蚂蚁，于是三人拿食物喂蚂蚁，录像，这才有点趣味了。玩了一段时间，我们顺着大路往下走，就下山回家了。小鱼来回两趟车都在睡觉，各睡一个小时，倒是休息得不错。唉，大不如前的八大处，我和大鱼这辈子是不会再去了。
5-4，“妈妈，请帮我打开”，“妈妈，送给你一个礼物吧”。傍晚我们三个在小雨中逛公园，回来后照例去超市买东西。小鱼要了一盒大果粒酸奶。到家后，她洗过手要喝酸奶，抱着奶盒跟我说：“妈妈，请帮我打开！”她跟巧虎学会了用“请”字。最近她几乎天天要看《巧虎》。小鱼不喜欢吃太凉的东西，酸奶小口小口地喝，吃了一点就双手奉给我说：“妈妈，送给你一个礼物吧！”我很高兴，接过来吃了几口，然后让她拿去送给爸爸一个礼物。可是她不愿意去，她从小就偏心眼呢。最后她还是被我说服了，这才捧去给爸爸送“礼物”去了。
小鱼小超人。晚饭后，小鱼拿了一条毛巾，双手各拽一角，在背后扯着像披风一样遮住屁股，叫道：“小鱼小超人！”她学巧虎扮演超人，并且不说“小虎小超人”，而说自己是小超人！
把妈妈压死。我坐在沙发上看稿，两脚放在小凳子上，她坐上去，我说压死妈妈了。她于是跑了。玩了一圈，她回来了，故意往我脚上一坐，说：“把妈妈压死！”
2011-5-6 | 小鱼： 3岁又1个月
5-8，“好不好”。小鱼跟巧虎学会了一些口语。她这两天跟我和大鱼说话都用“好不好”作结尾，很有礼貌呀。比如“爸爸，我要看企鹅，好不好？”，“妈妈，帮我拿那把手电，好不好？”，“爸爸，帮我洗手，好不好？”。她认了几个字，一跑到电脑前看见我的稿子，就指着一个字喊：“小！”晚上读书时，她指着《形形色色的蛇》封面上的“色色”两个字，说：“这是‘爸爸’。” 哈哈，孩子识字第一阶段都是“白字先生”。她像认图那样认字，因此把形近字看成了同一个。她还分不清“宝宝”和“妈妈”这两个词，经常搞混了。“猫宝宝”她读成“猫妈妈”。大概是因为上次进电梯，电梯广告上出现了这两个词，她记住了音，对不上形。她现在掌握的字是“猫”，“狗”和“兔”这三个字。这三个字与她认识的动物完全对应，她不会搞错。
挑刺。小鱼的左手拇指根处有个小凸起，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一根刺，没及时拔出，长成了一个小鸡眼的样子，幸好还没长成，还可以看见小刺在里头。昨天要给她挑出来，她不肯，说“不疼了”。晚上她睡着了，大鱼拿针用酒精消了毒，拿手电照明，一下就挑出刺来了。她的手动了一下，几乎没有察觉到。这种小刺在皮肤里可马虎不得，不尽早解决问题，长大了一定得去拔鸡眼了。
5-10，前门-大栅栏-天安门广场-国家大剧院一日游。今天早上，我们三个坐上22路公车朝前门进发了。本来我们想去参观国家博物馆，可是到了前门已经十一点半了，于是先去找午饭吃。吃的是和合谷套餐。
前门大街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出现了一条豪华的步行街，交错着许多条小美食街及饰品街。看来对于一个外地游客来说，想购各种零碎的话，跑这儿来就足够了。人挺多，幸好不是多得满是人头。我们逛了一圈，给敬裕买了个正宗景泰蓝结婚手镯，店主送了片金黄色叶子给我们，我们就往回走了。小鱼在路上一个两元店挑了个简易小飞机玩得可高兴了。
然后我们前往大栅栏拍了拍照，这著名的古街装修完后变了些模样。没什么东西要采购，点到为止。我们随即去了天安门广场，人不多，但必须安检。安检是因人而异的，像我们三个看起来是当地人，非民工，无上访及恐怖迹象，查了行李就放行了，前后左右那些民工模样的人就得行李照完全身照，怪可怜的。
逛了广场，我们想去国博逛半小时了事，但是免费票早发完了，据说每天都得早上八点多就拿身份证去排队领票，看来我们是参观不上了，无甚稀奇的，作罢。然后往回走，我们三人已经累得没多大劲了，但大鱼执意把国家大剧院也逛了。于是三人又折回人民大会堂西侧绕着大鸡蛋（北京人称“大坟包”）逛了一圈。这才过马路去坐22路回家了。
今天小鱼表现很好，走的路相当多，让我和大鱼轮着抱的时间不是很多。她有时蹲在地上喊：“我累了！”我就怂恿她和我赛跑，于是她又站起来跟我跑了一路又一路。
这个旅游路线就是小鱼降生前几天我和大鱼及姐姐三人一起走过的路线。时隔三年整，物非人亦非，乍一到心里一惊奇，叹道：“过几天我们再来一趟吧！”可是往回走时，又觉得不过如此，没什么特别的，算了，费时费力，还是不来了！小鱼不知道，她将离开这个她出生并成长到三岁的城市，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如果她能了解这一点的话，她心里一定酸酸的吧？毕竟这是她的出生地啊！今后也许她还会回到这个城市来生活，但我们俩可能就不会陪着她了，这个游玩路线，她将和其他人一起走……
5-12，家里的小歌唱家。今天晚上小鱼不时地大展歌喉。她一个人在卧室小床上，对她的动物木拼图唱道：“小猪睡吧！小猫睡吧！小狗睡吧！小鸭子睡吧！……”哄着它们全睡下了。她又学着巧虎编了好多歌放声唱了。听动画片中唱英文歌中文歌，她都比划着学唱，唱得挺不错。睡前我在看刘慈欣的科幻小说，她也凑过来看，指着里面一个字说：“这是‘中’！”她现在认了几个简单的字。还看着屏幕上的“开”字说：“这是‘开关’的开！”第二天早上起来，她保留了前一天的兴趣，一个人呆在小床上随心所欲地说话，表达。
想像中的小朋友。她现在太需要和小朋友玩了，可是我们身边缺少小朋友，她就跟玩具朋友们玩。她原来不喜欢小布熊、小丑鱼尼莫和福娃之类，我差点把它们一骨脑儿送人了。幸好她临时又想要玩，我就留着没送出去。这几天她可喜欢这些小家伙了，要么给它们洗澡，披毛巾，穿衣服，要么跟它们说话，哄它们睡觉，要么背着它们玩。昨晚躺好关灯了，她突然哭起来：“我的小熊呢？”我赶紧去小床上摸了给她，她抱着她的小宝宝，这才止了眼泪睡着了。
5-14，“我也是小鱼”。小鱼这些天看巧虎可学会套用许多话了。她中午看了会儿《鼹鼠的故事》。当看到一条小鱼在小河里游泳时，她说：“小鱼！”然后跟我说：“妈妈，我也是小鱼！”她第一次意识到，她和动物界的“小鱼”拥有同一个名字。哇，真是划时代的进步啊！
5-17，猫宝宝大发现。今天傍晚我和小鱼去双秀公园玩，先是在路上发现了一群正在搬家的小蚂蚁，我们俩观察了半天，找了找蚂蚁洞穴，就提着桶和捞子朝小湖走去，我们打算去捞点新生的小小鱼回来跟乌龟作伴。没想到，我突然看到池塘边上有只可爱的小黑猫在跑！我们俩悄悄绕过去，瞧见一个隐蔽的窝里（这窝做得真妙啊！背靠一大丛灌木，三面朝向池塘，地势极低，不注意根本不会注意到。窝顶上盖有一块缺了口的石板，那个缺口是它们的门，另有一个窝壁小洞就在池面上，探出头去即可喝水——当然，如果池里放水过深，就该逃亡了。不过这里水位一直很低，这个危险比较小），猫妈妈生了四只可爱的小猫，估计也就一个来月吧。
猫爸爸正好要来探亲，见我俩来了，连忙跳跑了。小猫本来无所顾忌地在洞口玩耍，可能是猫妈妈发出了紧急信号，把它们都叫进洞里了。但它们全忍不住瞪着双眼透过“门缝”好奇地瞅着我们俩。为了取得它们的信任，不至于搬家，我忙带小鱼去找别人喂给其他大猫的食物，正好有一些猫粮剩下了。我们回到洞壁上，一颗一颗地递给猫宝宝，它们一个接一个抢着吃完了。
我们俩实在太喜欢这窝小猫啦，连偷抱一个回家养的心都有了。但是我想了想，不行，猫妈妈一定会很伤心的；再说，在这个公园里，人人爱猫，都来喂猫，这里是它们的天堂。抱回家即使养上三个月，我们要搬家也得还回来的。家里空间小，养不了，还回来时，它也还要适应新生活。最重要的是，猫爸爸妈妈该多难过啊！我们打算天天来喂它们，等鱼苗长大了，就打鱼来喂它们。
遗憾的是，不出所料，第二天傍晚我们三个去公园查看，小猫一家还是转移了。
第八天晚上，我们不甘心，又去看小猫的窝，这下可好，猫宝宝们在家呢！我们赶紧去茶馆背后游客放猫粮的地方抓了一把来，小鱼用勺子喂了它们两三颗，大鱼爬下石壁，把余下的猫粮搁在窝顶上了。一只小猫闻到了腥味，立即探出身来，嗅嗅吃吃，另一只小猫犹犹豫豫的还没出来。其他的小猫没见着，不知是躲在深处，还是被人抱走了。猫妈妈显然不在家。我们绕了一圈再回来，那把猫粮已经不见了。
第十天晚上，我们又去看望猫一家。窝顶那块石板显然被人挪动了，但仍有两个小猫的身影。大鱼于是摸到石壁下将石板还原，又稍动一下，把出口方向改了，东出口成了西出口，好叫它隐蔽一些。然后我们又去找游客搁在路边喂大猫的猫食，取了两份倒在石板上，四只猫宝宝终于都露脸了，它们不再过于害羞了，大概也是饿坏了吧。或许猫妈妈已经给它们断奶了，不再回来了？
5-18，小鱼时隔近三个月再次洗澡。自从厦门回来之后，小鱼洗了一次澡就不愿意洗了，怕洗头怕水进眼睛，怎么说也不肯洗，天天晚上好言劝尽，她就是不肯，总拿着泡脚的小绿盆说：“就用这个吧！”我一直迁就她，想让她有一天自己想洗了再洗，免得越强迫越抵制。于是她拖至今日，大约有三个月没泡澡了。我平时就用口水巾给她前胸后背擦一擦，屁股反正是天天拉了大便就洗的。但是夏天来了，她今天在公园和我赛跑出汗了，闻一闻，汗馊味儿。大鱼终于不再容忍她了，拿来大澡盆就开始冲水。我把盆刷刷干净，小鱼坐在一边掉眼泪，直称“不洗头”，我允诺她坚决不洗头，她于是同意了。进了澡盆，这才发现，她长大了，腿伸不直了，这盆实在没必要随家搬迁了！我给她上了沐浴露，递给她喷壶玩具，她说要自己洗，我就退出了。看来，有些情况并不能总让着孩子，等她醒悟，等到什么时候啊。你弱她就强，你强她就弱，只要达成一致，双方都会满意的。
小鱼认识的字。晚上临睡前，我和小鱼在读书。她已经熟悉的字有27个：大，中，小，猫，狗，兔，鸟，鱼，窝，爸爸，妈妈，宝宝，一，儿，水，草，花，木，日，月，火，山，口，问，飞，开，门。
5-20，“回家再吃吧”。今天下午小鱼睡得太香了！我们三个要去公园散步，却等她等到了七点钟。没办法，我只好叫醒她。她一般叫两三声就醒了，不吵不闹，起来穿衣出门。我们先去味多美买了一盒老婆饼，她馋好久了——今天黄桥烧饼卖完了，我就建议买点老婆饼给她吃。大鱼说：“你们俩先进公园吧，我自己去买。就买一个。要带她去的话，她就会要一盒。”我笑他真抠门，这孩子是没机会被宠坏的。我们俩跟着去了。店里正好有免费品尝的蛋糕，切成了极小块儿，小鱼尝了三四块，感觉真满足。她从来不会主动讨要，你给她什么她就接住，不会无休止地要求。我们买了6个老婆饼，从北门进公园了。没想到，她头一次知道珍惜食物了。她坐在长椅上，抱着饼盒，不肯打开。我说我们三个一人一个吧，她就不动摇，紧紧抱着盒子说：“回家再吃吧！”我劝她现在饿了就吃，她坚持回家吃。大鱼说：“吃完了再买。”她想了一会儿，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就打开盒子，自己拿一个，然后给我们俩各分一个，三个人都吃起来了。余下三个拿回家了。
“爸爸，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从公园出来，往回走到小区门口，我要去理发。天凉，小鱼手有点冰，快流鼻涕了。我把我的红色马甲给她穿上，大鱼抱着她先回家。他们俩进了电梯，小鱼眼圈红了。大鱼问她怎么了，她没回答。大鱼一手抱她，一手开门，推进屋去，她说道：“爸爸，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大鱼非常吃惊，她怎么会说这句话？忙安慰她：“没事没事，妈妈理发去了。”她高兴了，拿了个白色手电灯罩玩了起来，直到我理完发回到家。
小鱼洗碗。小鱼喜欢模仿我做家务。洗衣、拖地，这两样她做过几次了，今天她搬来高高的凳子，跪在上面用刷碗布洗碗。我进厨房看她在做什么，她竟然还下到地上，压了些洗涤灵在布上，然后又爬上凳子，靠着水槽一手拿碗一手拿布，里里外外地刷，还知道轻轻地放。我没制止她，也没称赞她，毕竟她现在还没法独立做家务，帮也只能帮倒忙，我只说了句“小鱼帮妈妈洗碗呢”，然后叫大鱼过来看，大鱼也吃惊了，朝我笑了笑。我们俩不声不响地走了，让她继续刷。她一直在那里忙活，一会儿开水，一会儿关水，忙得不亦乐乎。半个小时后，她抬着双手出来了，说：“我洗完手了！”天，她这是在洗手呢。
5-24，“妈妈，摔倒不要哭”。晚上，我们看电影《死亡诗社》，看到最后，我眼泪哗哗地掉，小鱼在我旁边坐着，她看着我说：“妈妈，摔倒不要哭。”
5-25，小鱼学当服务员。今晚我们从公园散步回来，小鱼拿着两三张肯德基宣传单，对大鱼说：“欢迎光临！请看一下，你需要什么？”大鱼很惊讶，看着她笑。她不好意思了，拿到我身边继续问：“你还需要点饮料吗？”哈哈，小鱼学巧虎动画片中小朋友模仿当服务员的情景呢。“欢迎光临！请看一下，你需要什么？”这大概是她目前说得最长的句子了。我反过来问她，让她先点吧，她就瞎点一通，什么汉堡啦可乐啦，她根本不吃的！
5-26，植物园摘桑葚，“我们回哥哥家里吧”。今天有雷阵雨，但听素珍说，植物园门口的桑葚成熟了，我回想去年摘桑葚摘得真热闹，就赶着过去了。午饭后我们三个跟着素珍妈妈去摘果子。在植物园门外山脚下有一棵高大的桑树，枝叶往下耷拉，这是若干桑树中最易够着的一棵，其他桑葚没人摘，落了一地，地上一层黑黑的碎果肉，好可惜啊。我们四个带着手提袋和一条床单去采摘。先是各人拉着树枝摘紫黑色的果子，摘了一通，小鱼也帮我忙呢，她摘了不少颗放塑料袋里了。余下的果实太高够不着，我和阿姨拉开床单在树下接着，大鱼拿着荧光棒敲高处的树枝。熟透了的桑葚哗啦啦往下掉，多数被床单接住了。这个办法效率真高呀！由于这树一半枝杈伸到了下一块梯田上，我们又跑到下一层地里去接，大鱼继续打。谁知他用力过猛，把荧光棒打碎了。这时雷声轰隆，眼看就要下起雨来了。小鱼喊道：“我们回哥哥家里吧！”（听她讲这句话，我真惊奇！）就在这会儿，有个人在下面屋前吵吵：“别打了，不怕有毒吗？”他说这话没底气，说完就溜进楼里了。我们知道，这些人真是多管闲事，明明一点药没打，又没人来摘，他们也不是树的主人，但他们就是不愿看别人来吃，要么留着自己随时采两颗尝尝，要么就看它们在树下烂掉——典型的扭曲的中国人心理。我们也不再打了，收拾回家了。阿姨让我们带了半大一菜篓的桑葚回去，我们回到家就全洗好吃上了。
雨后水杉林。打完桑葚进屋，雷阵雨接踵而至，竟然一直下到五点多。一阵大雨过后，天晴了，夕阳照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一层薄薄的雾气在山坳里飘浮着。本来以为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看来进不得园子了，没想到时机又来了。我和大鱼立刻带着小勖和小鱼往樱桃沟走。小勖负责拿捞子，小鱼抱个大空饮料瓶子，我们想在水杉树下的小池里捞蝌蚪。一路上，小勖和小鱼跑跑跳跳，玩得很开心。我们满眼里都是绿色的，处处翠绿欲滴。路边的草上湿漉漉的，所有的叶子上都挂着水珠，像刚出浴的小宝贝，真叫人想伸过嘴去吃一口。这绿，真有魅力，真有精神！
我们一直走到了水杉林，脚下潮湿却不滑溜，暮色茫茫却不暗淡，空气清新甘甜，直溜溜的水杉照样令我们惊奇。不过，水杉树下的小水池里是一只蝌蚪也没有了，倒是青蛙的咕咕声东一下西一下的，它们已经全都脱胎换骨寻找自己的天地去了。还是小勖眼尖，他在路上发现了一只小青蛙，小鱼立刻蹲下去伸手捉它，大鱼拿捞子把它接走了。他走了好远，才把这迷了路的小青蛙放到水潭里去了。小勖看他往谷里走，就跟着去。小鱼也想跟着去。那个地点就是我们今天到达的最高点，也就是有个840年水杉树桩的亭下。小鱼就在路过这亭子时两脚踩进了水坑，她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一双鞋子脏得不像样，两只脚抽出来黑乎乎的。可她还继续抬脚往前走。大鱼回转来，才把他们两个带出来了。我和大鱼只好在亭边给小鱼处理，王国文带着四块糯玉米找我们来了。我们四人一人一块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大家一起往回走。两个小家伙走了一路，小勖精力好，自个儿又往回走了多半路，小鱼却是脱了鞋，让我背上了。我背着她不知不觉走出了樱桃沟，又到了路口上，这才让大鱼接过去了。这是我背小鱼走得最远的一段路！小鱼悄悄地睡着了，回到小勖家后她就在床上睡了一觉，等我们吃过晚饭喊她回家，她才醒来让我们俩轮流抱着去坐公车了。
“我的小包呢”。在公车上，小鱼突然问道：“我的小包呢？”哈哈，她还记得呢。今天来时，她背了半袋果冻给小勖哥哥吃，小勖一从幼儿园回来，她就站在门口，第一时间把整个包递给小勖，说：“果冻给哥哥吃！”我知道她肯定想把这透明的小书包背回来，可是我一时忘记了，而她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来不及检查她的“财物”。每次带她出门，往回走时，她的东西她肯定会检查确认的，有时还会提醒我或大鱼的东西呢。我劝她说：“你接下来就要上幼儿园了，爸爸会给你买一个漂亮的新书包，好吗？”她没回答，但不再追究落下小包的事情了。
5-27，“爸爸，不要听啦”。下午小鱼在睡觉，窗外街上有个残疾人组合开着音响呼呼啦啦地唱，早过了时的非经典流行歌一曲接一曲，刺耳的喇叭声没完没了，震得人耳膜难受。以前周末也有过先例，但基本上是沿街而去，没像今天这样定点鼓吹。我正和超超讲电话，大鱼喊我，我细一听，原来是小鱼在隔壁卧室喊：“爸爸，不要听啦！”啊呀，原来小鱼给那噪音吵醒了，竟然没闹，却是抗议道“不要听啦”。我们俩都给逗乐了。大鱼说：“你不要听，他还要唱，我也拿他没办法呀。”
“妈妈，不要唱”。小鱼喜欢跟着动画片唱歌，唱的还挺准的，比我小时候强多啦。我有时跟着她一起唱，她立刻制止我：“妈妈，不要唱！”只容得她自己跟唱，不能让我搅和。她学跳舞，我跟着扭一扭，她也不让我学。好像这些玩意儿是她一个人的专利呢。
小鱼穿漂亮裙子。小鱼真爱美呀。今晚我们三个要去公园散步，她自己从衣箱里找出去年外婆送她的那件漂亮公主裙，就往头上套。我和大鱼都说现在天还有点凉，不能穿这件，但她认定这件漂亮，非穿它不可。没办法，我只好给她加了件裤子，就这么出门了。玩了一圈，在公园里喂小猫，赛跑，跳台阶，捉迷藏，她肚子饿了就回来了。谁知，她进了门就是不肯脱下这裙子。我们从外面回来次次必换衣服，但她今晚就是不肯脱下来，她说这裙子漂亮。我就由着她穿着了。
5-29，小鱼夜里给自己盖肚子。昨天是今年夏天北京变热的头一天，一下子温度就上到三十多度了。我们只好搬出小风扇来吹，吹向无人的一角，一直吹到天亮。有一阵子，我觉得肚子有点凉，摸到预先搁在身边的小鱼被子往肚子上搭上一角，这时我惊讶地发现，小鱼就睡在我旁边，和我并列着，头低到了我的胸部，她的肚子上已经搭上了一角被子了。她也会给自己盖肚子呢！孩子就是这样，你照顾得过多，她反而不容易学会自立，像我这样一睡就睡得沉沉的，她自然早早地学会料理自己了。等回家安顿好，有了自己的房子，就让小鱼独自住一间，没问题的！
“妈妈，我的小狗跑了”。小鱼夜里作梦了。早上醒来就揉着眼睛掉眼泪，说：“妈妈，我的小狗跑了。”我问她什么样的小狗，大的还是小的？她说：“小的。”我问她是不是跟小狗一起玩了？她说：“我跟小狗滑滑梯。”我又问了问小狗的情况，她又想起一些，答了。我劝她，回到家就给她养小狗，她这才高兴了。
5-31，马甸公园滑滑梯，荡秋千。今晚我们去了马甸公园。没想到，很长时间没来了，这园子可玩的东西竟然如此之多。小鱼一下子捡着了便宜，两个又高又宽的滑梯，一个有篷一个露天，铁皮做的，顶上还安了把手和护栏，像模像样的，没有比这更好的真真正正的滑梯了！她玩呀玩呀，起先是扶着两边的护栏滑，后来就在中间滑，双手解放出来了，越滑越潇洒。我和大鱼在上头看她慢悠悠地往下溜，就像看着一只小船缓缓地划过小河，真美呀！上上下下滑了好多次，她又去荡秋千，独立操作，还时不时要求大鱼：“爸爸，请帮我推一下吧！”她荡得可好了，一点畏惧秋千的感觉也没有了。她完全成了秋千的主人了。上次我抱着她在小区里荡秋千，摔下来了，她害怕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在人定湖公园好说歹说才又荡上了。那里的秋千是护着全身的，再安全不过了，但她非让我握住她的手不可。这一回，她终于忘记了那点意外所造成的阴影了。滑滑梯和荡秋千交替进行了几次，她又骑自行车，踩踏板，和我们俩坐跷跷板，然后又跑去溜滑梯，荡秋千。反反复复玩了好几个小时，快十点了，园里的灯陆续灭了，我们才往回走。小鱼实在玩累了，让我们俩轮流抱着回来的。一路上，她不停地提议：“明天还来滑滑梯吧！”
第二天晚上，我们又带小鱼去滑滑梯。起先有两三个小朋友争先恐后地玩，她热情高涨，上上下下速度非常快，后来小朋友都走了，她就没劲儿了。她想荡秋千，就在那里等小朋友荡完。有一家人不停地劝着他们的孩子让小鱼荡会儿。但那孩子不乐意，我们就在边上坐着，等那个小男孩走了，才去荡。荡够了秋千，小鱼又想去溜滑梯，谁知道，那滑梯不知被哪个小孩子扔了瓶水，脏透了，小鱼逆着往上攀了一小截滑了下来，一身泥！真气人。我帮她把衣服、裤子擦了擦，就带她往回走了。真是没办法，总有些人不遵守游戏规则，先是有三个小伙子穿着鞋子蹲着滑下来，把滑梯踩脏了，再有孩子朝上面扔水瓶，后面的人怎么玩儿呢？
6-2，人定湖公园抓只长颈鹿回家养。晚饭后我们三个去人定湖公园散步。小鱼一直嚷着要去抓一只长颈鹿来养。我问她要抓大的还是小的？她说要大的。于是，我们三个在公园里绕了一圈，可惜，这园子人多拥挤，四处交杂着音乐声和人声，实在没一处可以安歇的地方。长颈鹿哪敢到这种地方来呢？纯粹是人的地盘。小鱼挺失望的，就让我帮她从树上摘了一串叶子给她拿着，盼望着往回走到大门那里能遇上一只。结果可想而知，拿着手电照了照，只找到了几只慌慌张张的小蚂蚁。没办法，我们只好回家了。小鱼太困睡着了，让我们俩轮流抱着回来的。
小鱼卖药。小鱼在厅里玩，看小老虎动画片，我在厨房包饺子。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小鱼在厅里高声喊：“买（卖）药喽！买药喽！”我探出脑袋看她，原来她坐在地板上，面前摆着四个药瓶子。那些药瓶子是她从抽屉里搜出来的，把新盒子拆了，把罐子拿出来排成一列（全是躺倒的）叫卖呢！我细一听，原来动画片里正在播放小女孩模仿医生给小朋友看病的情景。那小女孩低声细语地说：“没关系，应该是感冒了，吃一点药就好了。”
6-4.5.6，木兰围场自驾三日游，“两棵榆树”之误。木兰围场建于康熙二十年（1681）。木兰是满语“鹿哨子”之意，原本是捕鹿时使用的一种工具，以桦皮或树木制成，长二三寸，状如牛角喇叭，用嘴吹或吸，发出“呦呦”鹿鸣之声。何为哨鹿？打猎时八旗兵头戴雄鹿角，在树林里学公鹿啼叫，引诱母鹿，是一种诱杀猎法。围场是哨鹿之所，即皇帝打猎场所。木兰围场在清代是原始森林和辽阔草原，清末时被砍伐破坏，现在是全国最大的人工机械林场。大鱼的朋友史强夫妇约我们三人同往木兰围场（俗称坝上草原）旅游，为了节约门票费用（河北境内入口比内蒙古乌兰布统贵了一倍），我们决定绕道前往红山军马场。去途被指错了路，旅店老板不知为何将“四棵榆树”数成了“两棵榆树”，害得我们在前一个路口处拐进了岔道，来回白费了100公里路程，总算搞清楚状况之后，才返回原地，继续前行，驶至路边长有“四棵榆树”的地方左拐，于是上了正道。这一望无际的山地草皮连个正常的路标也没有，于是人们就以路边榆树为标记了。大概当地人并没认真注意过路边榆树究竟是几棵，也没意识到前后两个岔路口极容易混淆，就这么瞎指路了。“两棵榆树事故”成了我们一路上的笑谈。
草原风光印象谈，“马（牛或羊），你好”。我们三个头一次见到草原地貌，称不上特别惊奇，倒时不时为正在沙化的草原难过不已。五十年后这里会是什么模样呢？是森林还是沙漠？但愿是个美丽的结局。此地海拔两千米以上，的确是避暑之地。事实上这里正是春天，树木和草地冒出了新绿，嫩绿嫩绿的，一片生机。我们仿佛感受到了时间倒流一样，又回到了处处新绿的春天。最壮观的是途中看见的白云，那么低，那么白，棉花似的，就在山巅之上几米处，好像触手可及。我小时候的天空常常堆满了类似的棉花云，亮闪闪地折射着阳光，不停地膨胀、飘移……可是那里的云是多么高远啊，而这里的云就在我们头顶上。连绵起伏的草地不时冒出一两群马牛羊来，小鱼每见一次就喊一声：“马（牛或羊），你好！”她所见的每匹马牛羊都给她问候到了，我们都觉得很稀奇。
将军泡子。我们到达目的地，安顿好住宿之后，已经傍晚了。我们去将军泡子参观。那泡子其实就是水塘，一个不大不小的湖置于茫茫草原之中，由地下水补给而成。近处水草被前来饮水的牲畜踩得东倒西歪，草地上满是粪便；远处水面蓝悠悠的，许多水鸟在捕鱼、嬉戏。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特别特别长，前所未有的长，就是小鱼那样的小不点，也像根趴在地上的黑黑的电线杆。草还很矮，点缀着些紫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小野花，据说到了七八月份就会齐膝高，那时才是旅游旺季，门票和住宿费用都会大大上涨。
桦木沟国家森林公园。第二天早上，我们驱车前往桦木沟。这一区域以树林为主，多数山坡种着成片成片的松树或白桦树。这里的松树不知什么品种，似乎是会落叶的，因为它们才刚发芽不久，株株翠绿，树上挂着许多去年结下的松果。桦树则像高大的白皮灌木丛，与我想像中的高大笔直的白桦树截然不同。有些山坡是疏树山坡，坡上开着些黄色野花，大鱼和史强夫妇在山脚下休息，我和小鱼爬到了半山腰，俯瞰远处机械林场，像条田一样高低错落，真有意思。小鱼真厉害啊，自己爬坡下坡，后来走累了，就叫爸爸上来接她。然后我们前往蛤蟆坝，途中有一个小湖，湖上有座木桥，桥边有个躺倒的大树杈，对岸是座小茅屋，屋前牵着一条绳子，绳上挂着一些动物毛皮。这处景点拍照要收费，一对夫妇正在修理周边的铁丝网。我们正好赶上了空子，拍完了出来，他们正好围成了要收费了。
蛤蟆坝。这地方其实是个小水库，水是地下水。这整个草原上的水都无头无尾，基本上都是地下水裸露于地表形成的浅水塘。在两座山夹着的水塘狭窄处筑了一座坝，便有了一个小水库。水坝有个水闸正往下游排水，哗哗响。我们在坝顶看到了一些野花，有的开了，有的含苞欲放，整个山坡植被不好，沙土似乎随时可能流失，真让人操心。我们下了木台阶，沿着公路驱车前行，见到了不大一条湿地地带，灌木长得出奇的好，但有一片林子却因为涝而枯死了。整个草原脆弱得像个新生儿，一不小心，就出现了大沙丘；一不小心，成片的林子就死去了。这样的地方哪能开荒种地呢？哪能过度放牧呢？哪能砍伐森林呢？哪能把汽车开进草地呢？什么都不能做。可是贪婪的中国人总是不以为然。
有个关于蛤蟆坝的典故，是回来前一晚我们三个在商店购物时，店员告诉我们的。去年大雪封山后，人们都撤出去了，只有几个牧民仍留在山中看护牲畜。一个摄影组来到了镇子上。天未大亮，他们要去蛤蟆坝拍照，起床来迷迷糊糊地坐上了车，出发了。到了坝顶上，睁开眼一看，原来司机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们吓破胆了，一直问他多大了。此事成为一个笑谈。其实这里的孩子早练就了一身开车的好功夫。可是再想想，非后怕不可。前往蛤蟆坝的路多难走啊，去年还没修出柏油路来呢，并且拐往坝顶有段斜坡，崎岖不平，更不用说，冬天积雪有多厚！牧民之子真是好汉一条，他们还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呢？
拖拉机翻车了。我们想去寻找摄影基地，据说好多电影都在这里取景，大概有些特殊的景观吧？可是走到头了也不见有什么好去处，倒是在我们想调头回去之时，我们眼皮底下一辆拉着一车干柴的拖拉机翻了！它离开柏油路进了一条下坡土路，货箱翻倒了，把车头拧了360度压在地上。我们立即停了车。史强和大鱼赶去帮忙。那男司机倒是一下子就爬出来了，他老婆压在车下低声哭喊。我怕小鱼见到可怕的场面，叫她在地上等着，把车门给她关了，我也跑去看能否帮忙。幸好这地方正好有不少男人在劳动，他们全赶过来了。史强夫妇要拿千斤顶帮忙，可是拿不出那家伙来，其他男人一起把车头抬高一点，把女人救出来了。好险啊!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出个事多可怕啊，也许大半天也见不着一个人。
小鱼玩“失踪”。我们到了摄影基地跟前，原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小村落，估计是拍电影用的山中小村，没有看头，我们便驱车往回走。走到一处峡谷上方，我们下车去拍拍照。我问小鱼要不要下来，她说不要，我就打开车门，让她在车后座上自行休息，她有时会躺在上面，把它当成小床，那空间对她来讲绰绰有余。我往峡谷下望了望，拍了几张照，就往回走。毕竟荒山野岭的，那开着门的车离我大概有二十米远，我有点不放心。大鱼和史强夫妇在我身后聊天，也回来了。我探头看车后座——啊，小鱼竟然不见了！我一下子慌了，大喊：“小鱼！小鱼！”第一声，没有应答。第二声，小鱼的声音从后备箱里传来：“我在这里呢！”我往车尾看，原来小鱼弓着腰坐在后备箱上方的横梁之上，像只小猫躲在房梁上，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爬上去的！小鱼啊小鱼，吓得我魂儿差点飞了。
公主湖。午饭后，我们驱车前往公主湖。这是个未修好路的景点，越野车才能开得进去。路奇难走，生生在草地上轧。我真担心这会把草地破坏得更严重，可这时只有从众了。半路上，我们的车不幸被一个铁钉扎破了后车胎，换了备胎之后，才继续冒险开到了湖边。那湖仍是地下水湖，周边要么是桦树林，要么是草地，要么是沙丘，不好走。有一对当地夫妇牵着两匹马来怂恿我们骑马绕湖一圈，小鱼害怕不肯骑，大鱼和史强老婆骑上了，他们一行人走得快，我拉着小鱼在后头跟着，他们很快就不见了。
小鱼骑马。当我和小鱼走到一半时，我们发现大鱼他们就在我们正对面，小鱼便开始喊爸爸，可是大鱼没听见。他后来也发现了我们，朝我们挥手，我看不太清楚。他们让我们俩往回走，可是来路好可怕呀，暗暗的林子，陡峭的沙坡，踩上去软软的，两只脚立即陷于细沙当中，我们俩的鞋子里都灌了一堆沙子。何况一不留神，滑入湖中，哪能生还呢？天还亮着，我倒是不怕，湖面很静很美，我拍拍照，小鱼捏着一根草要去追爸爸和他的马，要去喂马，倒是不嫌累，也一直自己走。想想吧，要是她走不动了，要让我背，我怎么可能背着她在这个危险的湖岸上走呢？大鱼他们一行人出现了三五分钟，又不见了。
我们俩上了山坡，放眼望去，四周幽静得没有声息。小鱼在我后面跟着，哼哼哧哧地要找爸爸和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我见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茅屋，生怕有什么坏人躲在里头，不免有点心慌。到了坡顶，往下看是个湖中沼泽，我心生恐惧，这时我真正害怕了。如果不从这条路下去，完全绕过整个湖，那对面是光溜溜的沙丘，有一排杂乱的脚印，我搞不清楚他们走过的是哪一条……没办法，人都不见了，只有我和小鱼。她是个三岁孩子，正在东张西望寻找马，我决定下坡去探探那处小沼泽能不能过去。走到跟前，踩一踩，硬硬的，于是我拉上她走过去了。到了大鱼他们鱼贯而行被我们拍到的地方，眼界开阔，我便不再担心了。
这时，蒙古男人骑马来接我们了。小鱼还是害怕不肯上马。我先坐好之后，马夫把小鱼抱给我，让她坐好，他牵着马沿湖走去。马不怕沙地，不怕离水近，走起来很快很稳当。小鱼抽抽泣泣地要找爸爸，我安慰了她几句，她便镇定下来了。小鱼骑得舒服了，还看见大鱼来接我们了，还给我们俩录像呢，她得意地骑着马，唠唠叨叨地说：“这是小马的爸爸，我们骑着小马的爸爸去找小鱼的爸爸，我也想养一匹小马……”骑马真有趣呀！回到停车处，我叫小鱼下马了，她说：“不要下马！”她已经坐上瘾了，不肯离开这匹棕色大公马了。没办法，还是得下来，大鱼抱着她，她哇哇哭，两眼肿肿的。马夫让她摸摸马脸，她摸了摸，边哭边反复说：“我们下次再来骑马吧！”这才告辞了这匹宝马，上了车。史强说：“她长大后可能会很喜欢马。”
玩具骆驼丢了。从公主湖回来路上下了点小雨，本想好好拍拍昨天傍晚没有抓住的夕阳，今天却没机会了。遗憾哪，真是机不可失啊。归途中，我们去拍了拍用来祭祀纳祥的敖包。对于不信神的人来说，这些圆形石堆可能不算什么，要那些虔诚的人才懂得其中的意义。晚饭后，我们在院里抬头望天，可惜并没多少星星，不过北斗七星和北极星相当明显，一下子就找出来了。然后，我们三口去逛了逛商店，给小鱼买了一只骆驼。本来她吵着要买马的，可偏偏没有马的饰品，只好买了只布骆驼，25元。小鱼抱着这宝贝寸步不离。结果在半途饭店中吃完饭，我去了卫生间，她抱着骆驼来找我，敲了敲门，我问道：“谁呀？”她答道：“我是小鱼。”我给她开门，她进来洗手，我帮她把骆驼搁在放手纸的铁片上，因为这卫生间实在太差了，连个可放的显眼的地方都没有。我们俩洗完手，就走了。等上了高速才想起那骆驼忘在卫生间里了，丢了……唉！幸好小鱼不会胡搅蛮缠，实在没办法，只好以后有机会再给她买一个了。
小鱼表现。小鱼已经可以出去长途旅游了！她表现很好，吃住都随大家，很随意，并且基本上都是她自己吃饭的，平时也没吵着要吃。她把住宿的房间称作“家”，回旅店休息，她称“回家”。她最喜欢的菜是凉拌大块豆腐。唯有表现不好的时候就是在车上太久了，她穷极无聊，乱动一通，挨骂吵闹。她无非三种状态：睡觉，心情愉悦和吵闹。好的是，她心情愉悦的时候多，吵闹的次数少，时间短。一般情况下，她都自己走，只有将军泡子那片草地是我和大鱼轮着抱的。值得记录的是，有次在回旅馆的路上，她在车上非常兴奋，大声唱了许多我从来没有听她唱过的顺口溜和儿歌。一首接一首，我们四个大人都成了她的听众。原来她平时看巧虎表演，基本上都学下来了。
结束语。刚到草原的时候心旷神怡，觉得人一辈子活在这里，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做一个真正的双脚着地的人，就足够幸福的了；回来后，我想，我们将来大概不会再去草原这种地貌观察了。毕竟我们的草原被破坏得这么严重，植被不够发达，野生动物几乎没见着一个，除了几只普通的鸟和一只老鼠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最好的保护环境的办法就是，人类远离它。
4-6，捞鱼。这天是小鱼3周岁生日，我们前往圆明园。圆明园的柳树反应得快，现在已经是嫩绿翠绿的一大片了。春风拂着柔软细长的柳条在低低的水面上飘拂着，仙境一般。人不多，偶尔三五成群冒出来。我们把捞子还原成了两截，塞进背包里，怕园子管得严，不让捞鱼。事实上，这园子荒山野岭的没人管，也没有牌子写明不能捞鱼，我们便找了有鱼的地方下手了。第一处鱼多是多，但是游得很快，一听到人的脚步声，它们就跑到对岸去。水很浅，可是水草很多，鱼又蹿得快，收获甚微。小鱼老捣乱，后来发现了个大沙堆，她就一个人在那里种柳条，玩得不亦乐乎。游客看她玩得好，还站在那里把她当模特儿拍照呢，她还挺配合，一会儿趴在沙堆上翘腿，一会儿仰卧着踢腿，笑得可灿烂了。我们俩一个在彼岸赶鱼，一个在此岸捞鱼，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捞着了11条。有点灰心。后来又找着了另一个地方（石舫处），鱼比较多，偏僻无人，很方便。大鱼取了根竹子来把捞子的杆接长了，于是有了一定的收获，最终大概得了五六十条鱼，这才回来了。今天阴凉，不适宜划船，捞鱼又占去了太多时间，我们就取消了划船。
吹糖人。往园子外走时，看见有个吹糖人的吹了好多葫芦和动物，我以前一直对这手艺挺好奇的，但是从来没买过。这次想着小鱼过生日了，问她喜欢哪一个就给她买吧。那师傅当即吹了个老鼠，可是她不喜欢，她选了一个葫芦配着一只鹿，20元。这东西未干，这时候很容易损坏，我们不让她拿，她一直眼馋，但我一直和大鱼轮流抱她，另一个拿着糖玩意儿。据说得等明天才不黏乎，才可以摸，此后一天比一天坚硬，80度以下不会化，像瓷一样。可是一上公车，一摇晃，这葫芦和鹿的一条后腿就给撞碎了。唉，真可惜！车上小鱼睡着了，我举着糖人也睡了。
日本料理。下了车后，我们请小鱼吃日本菜。她坐定后醒了，起初不高兴，给她糖人她不要，有点吵闹。但上了菜后，她要吃好吃的，她喜欢吃汁鸡腿盖饭，更喜欢吃赠送的三个小蛋糕，三份都给她吃了。每次晚上才有赠送，每次都是给她包了。我问她给我吃一口吧，她弄了一小点给我吃了。而她给自己一勺就是半块，给我的就够塞牙缝。我又问她给爸爸尝一点吧，她铲了最后半块直接就送进了自己嘴里。吃光了！她满意极了。自己没满足呢，顾不上别人，这就是人最天然的本性。饭饱后，她举着那个破损的糖人让我拍照，我拍了几张，她摆了几个姿势，可像样了。
晚餐吃过，我们三个回家了。小鱼满三周岁了。这就是她在北京度过的第三个生日。问她开心吗？她说开心。这三四年来，我和大鱼在事业上进步不多，财富一点没有积累下来，挣的不多，基本上都消耗光了。我们俩把这四年光阴都用在小鱼身上了。但愿小鱼在心灵深处永远记得那些美好的童年时光。
4-8，Happy House。晚上，我在看金曾豪的动物小说《警犬66号》，小鱼跑过来看了看封底，那是一幅小图，上面画了只卡通狼狗，她问：“这是什么呀？”我说：“这是狼狗。”她又看了看封面，那是一幅大图，上面除了封底那只狗外，还有一排卡通房子。她观察了一会儿，指着那些小屋说：“这是happy house。”哇！不错嘛。她看《迪士尼神奇英语》中Pluto有房子，那房子叫happy house，她便自己对应上了。
“它背上有一座山怎么走呢？” 看完书，我去洗碗了。她最近老搅和着跟我一块儿洗衣服，一块儿洗碗，忙帮不了多少，倒是一次把肥皂泡去半块，把碗弄得叮当响。今晚她自己在厅里搭积木。估计做了几次家务，已经不觉得新鲜有趣了。前段时间她喜欢帮我拖地，两三次后早不拖了，让她拖她也不干。我从厨房里出来时，她已经搭了只长颈鹿。这长颈鹿比她以前搭的怪多了，一无尾，二拱背。这家伙特别特别高，她还在继续往它背上添积木，并且拿小木锤敲一敲，加固一下。我惊叹道：“你的长颈鹿真高呀！”她问道：“它背上有一座山怎么走呢？”
4-10，红舞鞋。小鱼很喜欢跳舞，虽然乱无章法，但很专心。前几天大鱼给她下载了一个小朋友舞蹈课程，她赤脚光殿跟着有模有样地做动作。一段时间后，她发觉自己和视频中的小孩子不一样，于是去找了双红布凉鞋穿上了。还真像双小舞鞋！今晚她又想跳舞，于是给她打开了。她还是光着屁股，但一开始就把红舞鞋穿好了。她跳得很像回事呢。
三岁左右，她的学习能力有了飞跃。她会突然唱道“答应的事要做到，……”或“帮忙做事我最棒”。看了动画片后，她会一长句一长句地模仿下来。拼图方面，她这几天也有了长进。原来她只是把图挤上去，以为恰好能搁进去、位置能吻合就行了，我给她解释了几遍，她都没有掌握。但这一两天她明白“拼图就是要拼出图案来”的规则。那个240块的维尼熊拼图她能一次拼出一个角落。这会儿她正搬了两块小凳子，和她爸爸玩击手掌游戏呢。
味多美。小鱼很喜欢吃味多美店的老婆饼。每次路过那家味多美（马甸桥西店），她都非去买一点不可。年前有一次我带她路过，她拖着我去给她买，正好店员找不开钱，我没法给她买了。她还是赖着不肯走，出了门后，仍趴在那个玻璃门上往里瞅着。僵持了很久之后，我才总算把她说服走了。今天午后，我们三个去双秀公园玩。回来从北门出去，路过味多美店要去金象大药房给大鱼买鼻子过敏药，小鱼已经走累了，由我们俩一人一手地牵着，她低头看路往前走，眼看着要错过味多美了。我当心着她要吵着买老婆饼，果然，她忽地意识到了，猛一甩，抠破了大鱼的手指，血都流出来了。她挣脱了我们俩朝味多美那两扇玻璃门走去了。大鱼挺生气，没办法，忍着痛还是给她买了七个老婆饼。嗨，悦悦姐姐不太敢吃味多美，怕太甜，爱发胖，小鱼哪有这个意识呢。
4-13，告别德外社区医院。鉴于小鱼对打针产生的恐惧意识，我以为今天带她去打三岁这针是相当难的了。没想到，事情与预料的相反。我们稍微哄着她就进了医院门，又稍加诱惑“体检完就去喂鸭子”，她就配合着体检（身高91.5厘米，体重15.5公斤）了。体检还要求检查尿常规，她跟着我们去厕所里尿了一小泡，血常规要提取指尖血，她竟然一点都没哭。紧跟着看见打针柜台虽然哭了，但也顺利地打了针了。我们把小鱼打疫苗的材料迁出了。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这里打针。一晃，来往于这个社区医院三年了。再见吧，德外社区医院。
人定湖。大功告成，我们三人立即去了人定湖公园。我们买了个馒头去喂鱼。那里的鱼跟放生池的一般，密密麻麻，遍布整个池塘，喂起来很有成就感。倒是没见到鸭子，后来往家走时才看见了水面上有两只小鸭子。
人定湖儿童游乐园。喂了鱼，我们带小鱼去儿童游乐园玩。她近两次去双秀公园都缠着要坐火车和飞机，但是那里的器材很破旧，并且两次都是下班了的，她没法达到目的，吵闹得不行。今天就让她过过瘾吧，她就知道要玩这东西要到人定湖来了。人定湖那个8元不计时的乐园还不错，滑滑梯、荡秋千、跷跷板、摇摆机，够小鱼消耗掉体力的。但她还是老张望着周边的飞机和摇摆机，一会儿就自己跑出去想玩别的。那得另买票，而这时已经12点了，我们俩不肯，就哄着她回来玩了。此后她找到了个小妹妹和她一起玩，就不知道回家了。两人大小滑梯都敢上，你一圈我一圈，话不多，互相看着，玩到了大中午。我饿得受不了了，这才去找了个难吃的街边小店吃了。
4-14，“妈妈抱着一个小鱼”。小鱼每天排便很多很臭，红薯般硕大一条，比我和大鱼的都多。我常管她叫“臭哄”、“臭崽”，叫她一声她就应道：“哈（第二音）！”中午我跟她在床上玩拼图，然后抱她在膝上想哄她睡觉。但她精神得很，没有犯困的意思。我说：“妈妈抱着一个臭哄。”她纠正道：“妈妈抱着一个小鱼！”
“妈妈欠揍。爸爸欠揍”。傍晚，我们三个在双秀公园玩得很开心，小鱼跟我一块儿跑、跳，玩累了，她故意跑着跑着就跪到地上，或四肢着地趴在地上，甚至在地上打滚。我和大鱼让她自己起来，她非让我给她拍干净，让我们俩轮流抱她。我说：“小鱼欠揍。”她道：“妈妈欠揍。爸爸欠揍。”
4-16，“给妈妈写日记吧”。早上我忙完后要来写稿子，大鱼抱着小鱼正在看网上新闻。我对大鱼说：“你用外面那台电脑吧。”小鱼立刻从爸爸怀里蹿下来，嚷道：“走吧！到外面去吧！让妈妈写日记吧！”哇，真感人。以前她见我在电脑前写字，总是跑来拉我，拽我，吵闹着：“不要写记啦！不要写记啦！”
4-18，“我们来比赛吧”，“向前跑”。今天傍晚，我们三人又去双秀公园玩。在小山坡上，小鱼突然跟我说：“妈妈，我们来比赛吧。”我听她会讲这句话很惊奇，问道：“比什么？”她说：“向前跑。”她现在可喜欢跑和跳了，但是，她老故意双膝跪在地上，出去一会儿一身土。
4.20-23，“妈妈，我肚子不舒服”。我们回了河北玉田老家一趟。这一次小鱼和可莹一起玩，但没有上次玩得那么融洽和兴奋。可能是孩子有些长大了，各有兴趣不同，多数时候一起玩，也抢抢东西，但有时各玩各的，谁也不找谁。有天中午我哄她们俩一起睡一觉，可莹就不愿意了，非得下炕去找老太玩，我只好叫大鱼送她走了。可莹非常爱吃零食，她的嘴巴像饥饿的狼嘴一样，醒着的时候就吃个不停，而且净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冰球和糖块之类的。她给了小鱼一块类似口香糖的桔红色东西，小鱼放嘴里粘在牙齿上了，拿手去抠，我问她怎么回事，婆婆说吐掉吧，那是泡泡糖，我吓了一跳，赶紧去她嘴里找，结果被她给咽下去了。
据婆婆说，每次带可莹去小卖铺买酱油，她就抱一堆零食非买不可，如果不给她买，她就跪下去大哭不止。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得不给她买，怕人说她这个当奶奶的太抠。我跟她讲了一番教育的道理，可是她听来听去，往后几天仍然是那句“我就怕外人都说我这个当奶奶的太抠”。唉，可莹的习惯问题大了。并且她批评不得，说她两句她就拉下脸来气呼呼的。我说她，她也生气。我带着笑容告诉她三顿饭吃好，零食尽量不吃，想吃的时候要问大人可不可以吃，大人允许了才能吃，她都说“好”。但事实上，我亲眼见她刚吃了一大顿饭，到了老太那里，她要吃芒果，立即拿了一颗，野蛮地扒了皮就塞进嘴里，流得满嘴满手满衣服都是黄色的汁液。老太刚给她洗了手，她又吵着要吃东西，老太切下一块地里取回来的生萝卜，她一下子就吃了两三块。她还要吃的，老太抓了两颗凉饺子给她，她一口一个又吃了。然后她又去拿我刚送过来的那袋小腰芒。我不让她拿回去，那是我从北京专门带来给老太太吃的，结果她生气了，用劲拽老太，死活不松手。老太就把那袋芒果又给她拎回来了。
我真怕小鱼这趟给学成贪吃的小妞啊。幸好，她没有被传染。她想吃什么就吃一点，基本上不太要。并且可怜见的，她这几天老跟我讲：“妈妈，我肚子不舒服。”可能是婆婆家吃的和我们的三餐都不一样，她的肠胃不接受。
历代版《父与子》。公公婆婆都是相当善良淳朴的上一代人。听说我们预备搬迁到厦门去，婆婆就成天泪眼婆娑的。我跟她讲，如果我们三口一直在北京买不起房，孩子上不起学，自己都活不过来，那就管不了父母了；如果我们三口能够到小地方安顿下来，好好发展，轻松生活，父母也就有着落了。她说是这个理儿，她赞成。可是她反反复复老提电视上看到北京有廉租房的事，大鱼第一次就跟她讲那个报道是个骗局，但到了第二天，她又说有廉租房这事。要么又说，回老家来住，孩子给她管，在玉田农村上学，我们俩天天从这儿上下班。
唉！真是可悲啊。我理解父母那种苦心，那种丧失了理智的软弱的爱。孩子交给她管，除非我死掉，我既然生了我的孩子，我就要好好带她好好教育她，再穷再累我也不怕。婆婆带孩子成那样，我能接受吗？公婆俩在可莹眼里一点威信也没有，她对他们俩动粗踢打是常有的事。真不可思议，我敢肯定可莹的未来教育是个大问题。住在河北，人在北京上下班，我和大鱼都会途中猝死的。婆婆却不顾虑这一点。她想的很简单，就是我们经常在她眼前出现就行了。她还是持“养儿防老”的私心，用她的话说：“你们在北京，我要是生病了，你们就能立刻赶回来。”她首先想到的是她自己的利益。她属于封建传统思想根深蒂固的上一代人，我能理解、谅解。我知道中国那一代人及上上代一直往上推，全是这种思想，要他们转变，是不可能的。转变恰恰是在我们这代人身上才比较普遍的，因为我们走出了农村，受教育并成长于移民城市。
不管怎么说，我明白他们内心的情感。但这种原始的父母之爱真是扰人啊，我最后忍不住跟她说，我们回来，她高兴我们跟着高兴，她难过我们跟着难过；如果我们一回来她就难过，我们都害怕不敢回来了。说心里话，我真不喜欢这样，我真不喜欢纠缠于这种于事无补的情感累赘之中。回家看望父母是回来团聚和高兴的，不是回来掉眼泪生离死别似的互相哭诉的。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如果我们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就像垃圾一样天天堆在他们眼前，他们也会讨厌的。可是，我相信，他们那一类型的父母对自己的情感是从未锤炼过也从未思考过的。本来我们打算六月份再回一趟，但这趟他们俩老留我们，不让走不让走的，搞得我心里很烦躁。我一来换了地方不拉大便，二来急着回家改稿，三来也确实不习惯那样的农村生活，小鱼又不舒服，还不能按计划回来，真是没辙。我于是建议下次大鱼自己回吧，那时天太热了，孩子出行不易，他一个人要住多久也灵活。他也觉得应该如此。
以上感受如同《父与子》中的主角巴扎洛夫的体验，我这时就是那小说中的巴扎洛夫。希望小鱼长大了好好读一读这本名著，她便会明白她的妈妈为什么是个新型的妈妈——我知道我将来不会给小鱼负担，不会让她为我焦虑。我会鼓励她去寻找自己的生活，去享受自己的幸福，我会永远为她祝福。引用一位妈妈的话：“不用管我！将来死了，我会自己走去火葬场。”
4-25，植物园•水杉林。我们三个去看素珍的小女儿，午饭后逛植物园。今天周一，王国文上班，小勖上幼儿园，我们三个头一回自己逛植物园。正赶上海棠花开，我们观赏完后继续往北走，就走到樱桃沟去了。哇！好棒的地方啊！走过长长的栈道，参观了笔直笔直的水杉，真是心旷神怡。我第一次见到成片的垂直于地面生长的笔直的树林，是在东北抚顺清原，那个北大岭给我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林子。这个不算大的水杉林称得上植物园最了不起的景观，树龄均30年，即使最粗壮的树也可以由一个人抱住，比起湖北水杉老家的千年老水杉直径达8米的大家伙，这些小年轻当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它们已经很高很高了，抬头仰望，只觉树梢直插云霄，再过千年，哪可限量？简直难以想像啊。适逢春天，满树嫩绿嫩绿的叶子，几只小松鼠以此为天堂，在树干上蹿上蹿下。我们拍了很多照片，真舍不得离开这个神奇的林子啊。途中时不时下点小雨，我们一点也不急着往回走，玩到快闭园了才出了植物园。
随和的小鱼。一回到家，小鱼就跟小勖玩起来了。他们一起搭积木，玩贴纸，笑哈哈。小勖哥哥喜欢捉弄小鱼，拿着贴纸贴在她的头发上，她并不生气。每次取下来，她的头发就被揪得生疼，但她不介意，还呵呵地乐。小勖又给她贴脸上，她还是很开心。一个贴，一个揭，两个笑得前仰后合。淘气的小勖遇上了随和的小鱼，玩得开。后来小鱼还给自己的鼻子贴上了一辆小汽车，小勖就学着她贴在他自己的鼻子上。
4-27，小鱼剃光头。小鱼自从上次从厦门回来洗了一次澡后就不愿意再洗了，直到现在已经熬了两个月了。看她头发长，又脏，自己挠得难受，没办法，只好问她：想洗头还是想剃光头？她要剃光头，于是我们去超市玩回来，就让她坐在小凳子上了。她今晚挑了个果冻书包，背着回来很高兴，大鱼说，剃完头就给她吃一颗。她乖乖地坐着，一边看着巧虎，一动不动地等着理完发。一会工夫就理好啦！我拿口水巾给她擦洗头皮，擦下了一层泥。大鱼要给她打开一个果冻，但她要自己开，一次吃了两颗，就不再吃了。我把那些果冻拿去藏起来了，就留了两个在袋子里，让她背着玩。她把书包放到拉车里，拉着到处走。小鱼今晚表现真棒呀。孩子的头发长得很快，过一周就一头小寸发啦，到九月上幼儿园，正好是不长不短的，还不用上理发店。
4-28，把彩泥放回去。今天傍晚我们三个从公园逛回来，就去超市玩。小鱼抱出架上两个不倒翁储钱罐玩，她看着很喜欢，但是我考虑到要搬家了，应该安定下来再买，就说：“放回去吧，下次再买。”小鱼就把它们摆回原位了，摆得整整齐齐的。又逛到了文具那栏，她又悄悄地拎了一桶彩泥跑了。她次次见那彩泥，次次手痒。但她并不好好玩，总是浪费了，我觉得应该等她大一点再给她买。可是她拿了就跑，我在后面喊她，迟疑着要不要给她买，她自己倒又拎着桶跑回来找我了。我说：“把彩泥放回去吧！今天在网上买了拼图了，还买了三辆小汽车，明天快递就送来了。”她有点舍不得，但还是迅速把彩泥放回架子上了。真是个好宝宝！结账出来，路过玩具店，小鱼又眼馋那个玩具火车，特别想要，拎着纸箱就走，这下子，我可劝得辛苦啊，她才把箱子搁回原位了。要帮孩子抵制那么多诱惑，真不容易呀。可要让孩子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那就把孩子毁掉了。
4-29，“爸爸，你买老婆饼了吗”。今天早上，小鱼醒来第一句话是：“我想吃老婆饼。”我跟她说：“爸爸去图书馆了，等他回来给你买老婆饼。”她于是不再提老婆饼的事了。我以为她忘记了。晚上大鱼回得晚，已是七点半了。谁知道，他的脚步声刚在楼道里响起，小鱼正在地板上玩，一下子跳了起来，喊道“爸爸回来了”，连忙跑到门后等他。大鱼一开锁，她就冲门缝问道：“爸爸，你买老婆饼了吗？”大鱼不知内情，一头雾水。不过，他没买，小鱼也就算了。
5-3，令人失望的八大处。今天我们带小鱼去八大处玩，此前我和大鱼分别去过此地，印象还不错，前段时间听陈磊民介绍，八大处也是接近自然的一个园子，可以去，但是去了感觉很不如意，植被不好，只有一些发芽了的树，地上没有草，没有水，实在无处可逛。我们找着了中华精印谷攀到了顶峰，还算有点意思，可是一滴水也没有，一棵草或一丛矮灌木也没有，空落落的，仿佛冬天还控制着这个山谷。在山谷上方我们发现了两三只大号蚂蚁，于是三人拿食物喂蚂蚁，录像，这才有点趣味了。玩了一段时间，我们顺着大路往下走，就下山回家了。小鱼来回两趟车都在睡觉，各睡一个小时，倒是休息得不错。唉，大不如前的八大处，我和大鱼这辈子是不会再去了。
5-4，“妈妈，请帮我打开”，“妈妈，送给你一个礼物吧”。傍晚我们三个在小雨中逛公园，回来后照例去超市买东西。小鱼要了一盒大果粒酸奶。到家后，她洗过手要喝酸奶，抱着奶盒跟我说：“妈妈，请帮我打开！”她跟巧虎学会了用“请”字。最近她几乎天天要看《巧虎》。小鱼不喜欢吃太凉的东西，酸奶小口小口地喝，吃了一点就双手奉给我说：“妈妈，送给你一个礼物吧！”我很高兴，接过来吃了几口，然后让她拿去送给爸爸一个礼物。可是她不愿意去，她从小就偏心眼呢。最后她还是被我说服了，这才捧去给爸爸送“礼物”去了。
小鱼小超人。晚饭后，小鱼拿了一条毛巾，双手各拽一角，在背后扯着像披风一样遮住屁股，叫道：“小鱼小超人！”她学巧虎扮演超人，并且不说“小虎小超人”，而说自己是小超人！
把妈妈压死。我坐在沙发上看稿，两脚放在小凳子上，她坐上去，我说压死妈妈了。她于是跑了。玩了一圈，她回来了，故意往我脚上一坐，说：“把妈妈压死！”
2011-5-6 | 小鱼： 3岁又1个月
5-8，“好不好”。小鱼跟巧虎学会了一些口语。她这两天跟我和大鱼说话都用“好不好”作结尾，很有礼貌呀。比如“爸爸，我要看企鹅，好不好？”，“妈妈，帮我拿那把手电，好不好？”，“爸爸，帮我洗手，好不好？”。她认了几个字，一跑到电脑前看见我的稿子，就指着一个字喊：“小！”晚上读书时，她指着《形形色色的蛇》封面上的“色色”两个字，说：“这是‘爸爸’。” 哈哈，孩子识字第一阶段都是“白字先生”。她像认图那样认字，因此把形近字看成了同一个。她还分不清“宝宝”和“妈妈”这两个词，经常搞混了。“猫宝宝”她读成“猫妈妈”。大概是因为上次进电梯，电梯广告上出现了这两个词，她记住了音，对不上形。她现在掌握的字是“猫”，“狗”和“兔”这三个字。这三个字与她认识的动物完全对应，她不会搞错。
挑刺。小鱼的左手拇指根处有个小凸起，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一根刺，没及时拔出，长成了一个小鸡眼的样子，幸好还没长成，还可以看见小刺在里头。昨天要给她挑出来，她不肯，说“不疼了”。晚上她睡着了，大鱼拿针用酒精消了毒，拿手电照明，一下就挑出刺来了。她的手动了一下，几乎没有察觉到。这种小刺在皮肤里可马虎不得，不尽早解决问题，长大了一定得去拔鸡眼了。
5-10，前门-大栅栏-天安门广场-国家大剧院一日游。今天早上，我们三个坐上22路公车朝前门进发了。本来我们想去参观国家博物馆，可是到了前门已经十一点半了，于是先去找午饭吃。吃的是和合谷套餐。
前门大街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出现了一条豪华的步行街，交错着许多条小美食街及饰品街。看来对于一个外地游客来说，想购各种零碎的话，跑这儿来就足够了。人挺多，幸好不是多得满是人头。我们逛了一圈，给敬裕买了个正宗景泰蓝结婚手镯，店主送了片金黄色叶子给我们，我们就往回走了。小鱼在路上一个两元店挑了个简易小飞机玩得可高兴了。
然后我们前往大栅栏拍了拍照，这著名的古街装修完后变了些模样。没什么东西要采购，点到为止。我们随即去了天安门广场，人不多，但必须安检。安检是因人而异的，像我们三个看起来是当地人，非民工，无上访及恐怖迹象，查了行李就放行了，前后左右那些民工模样的人就得行李照完全身照，怪可怜的。
逛了广场，我们想去国博逛半小时了事，但是免费票早发完了，据说每天都得早上八点多就拿身份证去排队领票，看来我们是参观不上了，无甚稀奇的，作罢。然后往回走，我们三人已经累得没多大劲了，但大鱼执意把国家大剧院也逛了。于是三人又折回人民大会堂西侧绕着大鸡蛋（北京人称“大坟包”）逛了一圈。这才过马路去坐22路回家了。
今天小鱼表现很好，走的路相当多，让我和大鱼轮着抱的时间不是很多。她有时蹲在地上喊：“我累了！”我就怂恿她和我赛跑，于是她又站起来跟我跑了一路又一路。
这个旅游路线就是小鱼降生前几天我和大鱼及姐姐三人一起走过的路线。时隔三年整，物非人亦非，乍一到心里一惊奇，叹道：“过几天我们再来一趟吧！”可是往回走时，又觉得不过如此，没什么特别的，算了，费时费力，还是不来了！小鱼不知道，她将离开这个她出生并成长到三岁的城市，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如果她能了解这一点的话，她心里一定酸酸的吧？毕竟这是她的出生地啊！今后也许她还会回到这个城市来生活，但我们俩可能就不会陪着她了，这个游玩路线，她将和其他人一起走……
5-12，家里的小歌唱家。今天晚上小鱼不时地大展歌喉。她一个人在卧室小床上，对她的动物木拼图唱道：“小猪睡吧！小猫睡吧！小狗睡吧！小鸭子睡吧！……”哄着它们全睡下了。她又学着巧虎编了好多歌放声唱了。听动画片中唱英文歌中文歌，她都比划着学唱，唱得挺不错。睡前我在看刘慈欣的科幻小说，她也凑过来看，指着里面一个字说：“这是‘中’！”她现在认了几个简单的字。还看着屏幕上的“开”字说：“这是‘开关’的开！”第二天早上起来，她保留了前一天的兴趣，一个人呆在小床上随心所欲地说话，表达。
想像中的小朋友。她现在太需要和小朋友玩了，可是我们身边缺少小朋友，她就跟玩具朋友们玩。她原来不喜欢小布熊、小丑鱼尼莫和福娃之类，我差点把它们一骨脑儿送人了。幸好她临时又想要玩，我就留着没送出去。这几天她可喜欢这些小家伙了，要么给它们洗澡，披毛巾，穿衣服，要么跟它们说话，哄它们睡觉，要么背着它们玩。昨晚躺好关灯了，她突然哭起来：“我的小熊呢？”我赶紧去小床上摸了给她，她抱着她的小宝宝，这才止了眼泪睡着了。
5-14，“我也是小鱼”。小鱼这些天看巧虎可学会套用许多话了。她中午看了会儿《鼹鼠的故事》。当看到一条小鱼在小河里游泳时，她说：“小鱼！”然后跟我说：“妈妈，我也是小鱼！”她第一次意识到，她和动物界的“小鱼”拥有同一个名字。哇，真是划时代的进步啊！
5-17，猫宝宝大发现。今天傍晚我和小鱼去双秀公园玩，先是在路上发现了一群正在搬家的小蚂蚁，我们俩观察了半天，找了找蚂蚁洞穴，就提着桶和捞子朝小湖走去，我们打算去捞点新生的小小鱼回来跟乌龟作伴。没想到，我突然看到池塘边上有只可爱的小黑猫在跑！我们俩悄悄绕过去，瞧见一个隐蔽的窝里（这窝做得真妙啊！背靠一大丛灌木，三面朝向池塘，地势极低，不注意根本不会注意到。窝顶上盖有一块缺了口的石板，那个缺口是它们的门，另有一个窝壁小洞就在池面上，探出头去即可喝水——当然，如果池里放水过深，就该逃亡了。不过这里水位一直很低，这个危险比较小），猫妈妈生了四只可爱的小猫，估计也就一个来月吧。
猫爸爸正好要来探亲，见我俩来了，连忙跳跑了。小猫本来无所顾忌地在洞口玩耍，可能是猫妈妈发出了紧急信号，把它们都叫进洞里了。但它们全忍不住瞪着双眼透过“门缝”好奇地瞅着我们俩。为了取得它们的信任，不至于搬家，我忙带小鱼去找别人喂给其他大猫的食物，正好有一些猫粮剩下了。我们回到洞壁上，一颗一颗地递给猫宝宝，它们一个接一个抢着吃完了。
我们俩实在太喜欢这窝小猫啦，连偷抱一个回家养的心都有了。但是我想了想，不行，猫妈妈一定会很伤心的；再说，在这个公园里，人人爱猫，都来喂猫，这里是它们的天堂。抱回家即使养上三个月，我们要搬家也得还回来的。家里空间小，养不了，还回来时，它也还要适应新生活。最重要的是，猫爸爸妈妈该多难过啊！我们打算天天来喂它们，等鱼苗长大了，就打鱼来喂它们。
遗憾的是，不出所料，第二天傍晚我们三个去公园查看，小猫一家还是转移了。
第八天晚上，我们不甘心，又去看小猫的窝，这下可好，猫宝宝们在家呢！我们赶紧去茶馆背后游客放猫粮的地方抓了一把来，小鱼用勺子喂了它们两三颗，大鱼爬下石壁，把余下的猫粮搁在窝顶上了。一只小猫闻到了腥味，立即探出身来，嗅嗅吃吃，另一只小猫犹犹豫豫的还没出来。其他的小猫没见着，不知是躲在深处，还是被人抱走了。猫妈妈显然不在家。我们绕了一圈再回来，那把猫粮已经不见了。
第十天晚上，我们又去看望猫一家。窝顶那块石板显然被人挪动了，但仍有两个小猫的身影。大鱼于是摸到石壁下将石板还原，又稍动一下，把出口方向改了，东出口成了西出口，好叫它隐蔽一些。然后我们又去找游客搁在路边喂大猫的猫食，取了两份倒在石板上，四只猫宝宝终于都露脸了，它们不再过于害羞了，大概也是饿坏了吧。或许猫妈妈已经给它们断奶了，不再回来了？
5-18，小鱼时隔近三个月再次洗澡。自从厦门回来之后，小鱼洗了一次澡就不愿意洗了，怕洗头怕水进眼睛，怎么说也不肯洗，天天晚上好言劝尽，她就是不肯，总拿着泡脚的小绿盆说：“就用这个吧！”我一直迁就她，想让她有一天自己想洗了再洗，免得越强迫越抵制。于是她拖至今日，大约有三个月没泡澡了。我平时就用口水巾给她前胸后背擦一擦，屁股反正是天天拉了大便就洗的。但是夏天来了，她今天在公园和我赛跑出汗了，闻一闻，汗馊味儿。大鱼终于不再容忍她了，拿来大澡盆就开始冲水。我把盆刷刷干净，小鱼坐在一边掉眼泪，直称“不洗头”，我允诺她坚决不洗头，她于是同意了。进了澡盆，这才发现，她长大了，腿伸不直了，这盆实在没必要随家搬迁了！我给她上了沐浴露，递给她喷壶玩具，她说要自己洗，我就退出了。看来，有些情况并不能总让着孩子，等她醒悟，等到什么时候啊。你弱她就强，你强她就弱，只要达成一致，双方都会满意的。
小鱼认识的字。晚上临睡前，我和小鱼在读书。她已经熟悉的字有27个：大，中，小，猫，狗，兔，鸟，鱼，窝，爸爸，妈妈，宝宝，一，儿，水，草，花，木，日，月，火，山，口，问，飞，开，门。
5-20，“回家再吃吧”。今天下午小鱼睡得太香了！我们三个要去公园散步，却等她等到了七点钟。没办法，我只好叫醒她。她一般叫两三声就醒了，不吵不闹，起来穿衣出门。我们先去味多美买了一盒老婆饼，她馋好久了——今天黄桥烧饼卖完了，我就建议买点老婆饼给她吃。大鱼说：“你们俩先进公园吧，我自己去买。就买一个。要带她去的话，她就会要一盒。”我笑他真抠门，这孩子是没机会被宠坏的。我们俩跟着去了。店里正好有免费品尝的蛋糕，切成了极小块儿，小鱼尝了三四块，感觉真满足。她从来不会主动讨要，你给她什么她就接住，不会无休止地要求。我们买了6个老婆饼，从北门进公园了。没想到，她头一次知道珍惜食物了。她坐在长椅上，抱着饼盒，不肯打开。我说我们三个一人一个吧，她就不动摇，紧紧抱着盒子说：“回家再吃吧！”我劝她现在饿了就吃，她坚持回家吃。大鱼说：“吃完了再买。”她想了一会儿，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就打开盒子，自己拿一个，然后给我们俩各分一个，三个人都吃起来了。余下三个拿回家了。
“爸爸，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从公园出来，往回走到小区门口，我要去理发。天凉，小鱼手有点冰，快流鼻涕了。我把我的红色马甲给她穿上，大鱼抱着她先回家。他们俩进了电梯，小鱼眼圈红了。大鱼问她怎么了，她没回答。大鱼一手抱她，一手开门，推进屋去，她说道：“爸爸，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大鱼非常吃惊，她怎么会说这句话？忙安慰她：“没事没事，妈妈理发去了。”她高兴了，拿了个白色手电灯罩玩了起来，直到我理完发回到家。
小鱼洗碗。小鱼喜欢模仿我做家务。洗衣、拖地，这两样她做过几次了，今天她搬来高高的凳子，跪在上面用刷碗布洗碗。我进厨房看她在做什么，她竟然还下到地上，压了些洗涤灵在布上，然后又爬上凳子，靠着水槽一手拿碗一手拿布，里里外外地刷，还知道轻轻地放。我没制止她，也没称赞她，毕竟她现在还没法独立做家务，帮也只能帮倒忙，我只说了句“小鱼帮妈妈洗碗呢”，然后叫大鱼过来看，大鱼也吃惊了，朝我笑了笑。我们俩不声不响地走了，让她继续刷。她一直在那里忙活，一会儿开水，一会儿关水，忙得不亦乐乎。半个小时后，她抬着双手出来了，说：“我洗完手了！”天，她这是在洗手呢。
5-24，“妈妈，摔倒不要哭”。晚上，我们看电影《死亡诗社》，看到最后，我眼泪哗哗地掉，小鱼在我旁边坐着，她看着我说：“妈妈，摔倒不要哭。”
5-25，小鱼学当服务员。今晚我们从公园散步回来，小鱼拿着两三张肯德基宣传单，对大鱼说：“欢迎光临！请看一下，你需要什么？”大鱼很惊讶，看着她笑。她不好意思了，拿到我身边继续问：“你还需要点饮料吗？”哈哈，小鱼学巧虎动画片中小朋友模仿当服务员的情景呢。“欢迎光临！请看一下，你需要什么？”这大概是她目前说得最长的句子了。我反过来问她，让她先点吧，她就瞎点一通，什么汉堡啦可乐啦，她根本不吃的！
5-26，植物园摘桑葚，“我们回哥哥家里吧”。今天有雷阵雨，但听素珍说，植物园门口的桑葚成熟了，我回想去年摘桑葚摘得真热闹，就赶着过去了。午饭后我们三个跟着素珍妈妈去摘果子。在植物园门外山脚下有一棵高大的桑树，枝叶往下耷拉，这是若干桑树中最易够着的一棵，其他桑葚没人摘，落了一地，地上一层黑黑的碎果肉，好可惜啊。我们四个带着手提袋和一条床单去采摘。先是各人拉着树枝摘紫黑色的果子，摘了一通，小鱼也帮我忙呢，她摘了不少颗放塑料袋里了。余下的果实太高够不着，我和阿姨拉开床单在树下接着，大鱼拿着荧光棒敲高处的树枝。熟透了的桑葚哗啦啦往下掉，多数被床单接住了。这个办法效率真高呀！由于这树一半枝杈伸到了下一块梯田上，我们又跑到下一层地里去接，大鱼继续打。谁知他用力过猛，把荧光棒打碎了。这时雷声轰隆，眼看就要下起雨来了。小鱼喊道：“我们回哥哥家里吧！”（听她讲这句话，我真惊奇！）就在这会儿，有个人在下面屋前吵吵：“别打了，不怕有毒吗？”他说这话没底气，说完就溜进楼里了。我们知道，这些人真是多管闲事，明明一点药没打，又没人来摘，他们也不是树的主人，但他们就是不愿看别人来吃，要么留着自己随时采两颗尝尝，要么就看它们在树下烂掉——典型的扭曲的中国人心理。我们也不再打了，收拾回家了。阿姨让我们带了半大一菜篓的桑葚回去，我们回到家就全洗好吃上了。
雨后水杉林。打完桑葚进屋，雷阵雨接踵而至，竟然一直下到五点多。一阵大雨过后，天晴了，夕阳照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一层薄薄的雾气在山坳里飘浮着。本来以为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看来进不得园子了，没想到时机又来了。我和大鱼立刻带着小勖和小鱼往樱桃沟走。小勖负责拿捞子，小鱼抱个大空饮料瓶子，我们想在水杉树下的小池里捞蝌蚪。一路上，小勖和小鱼跑跑跳跳，玩得很开心。我们满眼里都是绿色的，处处翠绿欲滴。路边的草上湿漉漉的，所有的叶子上都挂着水珠，像刚出浴的小宝贝，真叫人想伸过嘴去吃一口。这绿，真有魅力，真有精神！
我们一直走到了水杉林，脚下潮湿却不滑溜，暮色茫茫却不暗淡，空气清新甘甜，直溜溜的水杉照样令我们惊奇。不过，水杉树下的小水池里是一只蝌蚪也没有了，倒是青蛙的咕咕声东一下西一下的，它们已经全都脱胎换骨寻找自己的天地去了。还是小勖眼尖，他在路上发现了一只小青蛙，小鱼立刻蹲下去伸手捉它，大鱼拿捞子把它接走了。他走了好远，才把这迷了路的小青蛙放到水潭里去了。小勖看他往谷里走，就跟着去。小鱼也想跟着去。那个地点就是我们今天到达的最高点，也就是有个840年水杉树桩的亭下。小鱼就在路过这亭子时两脚踩进了水坑，她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一双鞋子脏得不像样，两只脚抽出来黑乎乎的。可她还继续抬脚往前走。大鱼回转来，才把他们两个带出来了。我和大鱼只好在亭边给小鱼处理，王国文带着四块糯玉米找我们来了。我们四人一人一块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大家一起往回走。两个小家伙走了一路，小勖精力好，自个儿又往回走了多半路，小鱼却是脱了鞋，让我背上了。我背着她不知不觉走出了樱桃沟，又到了路口上，这才让大鱼接过去了。这是我背小鱼走得最远的一段路！小鱼悄悄地睡着了，回到小勖家后她就在床上睡了一觉，等我们吃过晚饭喊她回家，她才醒来让我们俩轮流抱着去坐公车了。
“我的小包呢”。在公车上，小鱼突然问道：“我的小包呢？”哈哈，她还记得呢。今天来时，她背了半袋果冻给小勖哥哥吃，小勖一从幼儿园回来，她就站在门口，第一时间把整个包递给小勖，说：“果冻给哥哥吃！”我知道她肯定想把这透明的小书包背回来，可是我一时忘记了，而她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来不及检查她的“财物”。每次带她出门，往回走时，她的东西她肯定会检查确认的，有时还会提醒我或大鱼的东西呢。我劝她说：“你接下来就要上幼儿园了，爸爸会给你买一个漂亮的新书包，好吗？”她没回答，但不再追究落下小包的事情了。
5-27，“爸爸，不要听啦”。下午小鱼在睡觉，窗外街上有个残疾人组合开着音响呼呼啦啦地唱，早过了时的非经典流行歌一曲接一曲，刺耳的喇叭声没完没了，震得人耳膜难受。以前周末也有过先例，但基本上是沿街而去，没像今天这样定点鼓吹。我正和超超讲电话，大鱼喊我，我细一听，原来是小鱼在隔壁卧室喊：“爸爸，不要听啦！”啊呀，原来小鱼给那噪音吵醒了，竟然没闹，却是抗议道“不要听啦”。我们俩都给逗乐了。大鱼说：“你不要听，他还要唱，我也拿他没办法呀。”
“妈妈，不要唱”。小鱼喜欢跟着动画片唱歌，唱的还挺准的，比我小时候强多啦。我有时跟着她一起唱，她立刻制止我：“妈妈，不要唱！”只容得她自己跟唱，不能让我搅和。她学跳舞，我跟着扭一扭，她也不让我学。好像这些玩意儿是她一个人的专利呢。
小鱼穿漂亮裙子。小鱼真爱美呀。今晚我们三个要去公园散步，她自己从衣箱里找出去年外婆送她的那件漂亮公主裙，就往头上套。我和大鱼都说现在天还有点凉，不能穿这件，但她认定这件漂亮，非穿它不可。没办法，我只好给她加了件裤子，就这么出门了。玩了一圈，在公园里喂小猫，赛跑，跳台阶，捉迷藏，她肚子饿了就回来了。谁知，她进了门就是不肯脱下这裙子。我们从外面回来次次必换衣服，但她今晚就是不肯脱下来，她说这裙子漂亮。我就由着她穿着了。
5-29，小鱼夜里给自己盖肚子。昨天是今年夏天北京变热的头一天，一下子温度就上到三十多度了。我们只好搬出小风扇来吹，吹向无人的一角，一直吹到天亮。有一阵子，我觉得肚子有点凉，摸到预先搁在身边的小鱼被子往肚子上搭上一角，这时我惊讶地发现，小鱼就睡在我旁边，和我并列着，头低到了我的胸部，她的肚子上已经搭上了一角被子了。她也会给自己盖肚子呢！孩子就是这样，你照顾得过多，她反而不容易学会自立，像我这样一睡就睡得沉沉的，她自然早早地学会料理自己了。等回家安顿好，有了自己的房子，就让小鱼独自住一间，没问题的！
“妈妈，我的小狗跑了”。小鱼夜里作梦了。早上醒来就揉着眼睛掉眼泪，说：“妈妈，我的小狗跑了。”我问她什么样的小狗，大的还是小的？她说：“小的。”我问她是不是跟小狗一起玩了？她说：“我跟小狗滑滑梯。”我又问了问小狗的情况，她又想起一些，答了。我劝她，回到家就给她养小狗，她这才高兴了。
5-31，马甸公园滑滑梯，荡秋千。今晚我们去了马甸公园。没想到，很长时间没来了，这园子可玩的东西竟然如此之多。小鱼一下子捡着了便宜，两个又高又宽的滑梯，一个有篷一个露天，铁皮做的，顶上还安了把手和护栏，像模像样的，没有比这更好的真真正正的滑梯了！她玩呀玩呀，起先是扶着两边的护栏滑，后来就在中间滑，双手解放出来了，越滑越潇洒。我和大鱼在上头看她慢悠悠地往下溜，就像看着一只小船缓缓地划过小河，真美呀！上上下下滑了好多次，她又去荡秋千，独立操作，还时不时要求大鱼：“爸爸，请帮我推一下吧！”她荡得可好了，一点畏惧秋千的感觉也没有了。她完全成了秋千的主人了。上次我抱着她在小区里荡秋千，摔下来了，她害怕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在人定湖公园好说歹说才又荡上了。那里的秋千是护着全身的，再安全不过了，但她非让我握住她的手不可。这一回，她终于忘记了那点意外所造成的阴影了。滑滑梯和荡秋千交替进行了几次，她又骑自行车，踩踏板，和我们俩坐跷跷板，然后又跑去溜滑梯，荡秋千。反反复复玩了好几个小时，快十点了，园里的灯陆续灭了，我们才往回走。小鱼实在玩累了，让我们俩轮流抱着回来的。一路上，她不停地提议：“明天还来滑滑梯吧！”
第二天晚上，我们又带小鱼去滑滑梯。起先有两三个小朋友争先恐后地玩，她热情高涨，上上下下速度非常快，后来小朋友都走了，她就没劲儿了。她想荡秋千，就在那里等小朋友荡完。有一家人不停地劝着他们的孩子让小鱼荡会儿。但那孩子不乐意，我们就在边上坐着，等那个小男孩走了，才去荡。荡够了秋千，小鱼又想去溜滑梯，谁知道，那滑梯不知被哪个小孩子扔了瓶水，脏透了，小鱼逆着往上攀了一小截滑了下来，一身泥！真气人。我帮她把衣服、裤子擦了擦，就带她往回走了。真是没办法，总有些人不遵守游戏规则，先是有三个小伙子穿着鞋子蹲着滑下来，把滑梯踩脏了，再有孩子朝上面扔水瓶，后面的人怎么玩儿呢？
6-2，人定湖公园抓只长颈鹿回家养。晚饭后我们三个去人定湖公园散步。小鱼一直嚷着要去抓一只长颈鹿来养。我问她要抓大的还是小的？她说要大的。于是，我们三个在公园里绕了一圈，可惜，这园子人多拥挤，四处交杂着音乐声和人声，实在没一处可以安歇的地方。长颈鹿哪敢到这种地方来呢？纯粹是人的地盘。小鱼挺失望的，就让我帮她从树上摘了一串叶子给她拿着，盼望着往回走到大门那里能遇上一只。结果可想而知，拿着手电照了照，只找到了几只慌慌张张的小蚂蚁。没办法，我们只好回家了。小鱼太困睡着了，让我们俩轮流抱着回来的。
小鱼卖药。小鱼在厅里玩，看小老虎动画片，我在厨房包饺子。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小鱼在厅里高声喊：“买（卖）药喽！买药喽！”我探出脑袋看她，原来她坐在地板上，面前摆着四个药瓶子。那些药瓶子是她从抽屉里搜出来的，把新盒子拆了，把罐子拿出来排成一列（全是躺倒的）叫卖呢！我细一听，原来动画片里正在播放小女孩模仿医生给小朋友看病的情景。那小女孩低声细语地说：“没关系，应该是感冒了，吃一点药就好了。”
6-4.5.6，木兰围场自驾三日游，“两棵榆树”之误。木兰围场建于康熙二十年（1681）。木兰是满语“鹿哨子”之意，原本是捕鹿时使用的一种工具，以桦皮或树木制成，长二三寸，状如牛角喇叭，用嘴吹或吸，发出“呦呦”鹿鸣之声。何为哨鹿？打猎时八旗兵头戴雄鹿角，在树林里学公鹿啼叫，引诱母鹿，是一种诱杀猎法。围场是哨鹿之所，即皇帝打猎场所。木兰围场在清代是原始森林和辽阔草原，清末时被砍伐破坏，现在是全国最大的人工机械林场。大鱼的朋友史强夫妇约我们三人同往木兰围场（俗称坝上草原）旅游，为了节约门票费用（河北境内入口比内蒙古乌兰布统贵了一倍），我们决定绕道前往红山军马场。去途被指错了路，旅店老板不知为何将“四棵榆树”数成了“两棵榆树”，害得我们在前一个路口处拐进了岔道，来回白费了100公里路程，总算搞清楚状况之后，才返回原地，继续前行，驶至路边长有“四棵榆树”的地方左拐，于是上了正道。这一望无际的山地草皮连个正常的路标也没有，于是人们就以路边榆树为标记了。大概当地人并没认真注意过路边榆树究竟是几棵，也没意识到前后两个岔路口极容易混淆，就这么瞎指路了。“两棵榆树事故”成了我们一路上的笑谈。
草原风光印象谈，“马（牛或羊），你好”。我们三个头一次见到草原地貌，称不上特别惊奇，倒时不时为正在沙化的草原难过不已。五十年后这里会是什么模样呢？是森林还是沙漠？但愿是个美丽的结局。此地海拔两千米以上，的确是避暑之地。事实上这里正是春天，树木和草地冒出了新绿，嫩绿嫩绿的，一片生机。我们仿佛感受到了时间倒流一样，又回到了处处新绿的春天。最壮观的是途中看见的白云，那么低，那么白，棉花似的，就在山巅之上几米处，好像触手可及。我小时候的天空常常堆满了类似的棉花云，亮闪闪地折射着阳光，不停地膨胀、飘移……可是那里的云是多么高远啊，而这里的云就在我们头顶上。连绵起伏的草地不时冒出一两群马牛羊来，小鱼每见一次就喊一声：“马（牛或羊），你好！”她所见的每匹马牛羊都给她问候到了，我们都觉得很稀奇。
将军泡子。我们到达目的地，安顿好住宿之后，已经傍晚了。我们去将军泡子参观。那泡子其实就是水塘，一个不大不小的湖置于茫茫草原之中，由地下水补给而成。近处水草被前来饮水的牲畜踩得东倒西歪，草地上满是粪便；远处水面蓝悠悠的，许多水鸟在捕鱼、嬉戏。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特别特别长，前所未有的长，就是小鱼那样的小不点，也像根趴在地上的黑黑的电线杆。草还很矮，点缀着些紫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小野花，据说到了七八月份就会齐膝高，那时才是旅游旺季，门票和住宿费用都会大大上涨。
桦木沟国家森林公园。第二天早上，我们驱车前往桦木沟。这一区域以树林为主，多数山坡种着成片成片的松树或白桦树。这里的松树不知什么品种，似乎是会落叶的，因为它们才刚发芽不久，株株翠绿，树上挂着许多去年结下的松果。桦树则像高大的白皮灌木丛，与我想像中的高大笔直的白桦树截然不同。有些山坡是疏树山坡，坡上开着些黄色野花，大鱼和史强夫妇在山脚下休息，我和小鱼爬到了半山腰，俯瞰远处机械林场，像条田一样高低错落，真有意思。小鱼真厉害啊，自己爬坡下坡，后来走累了，就叫爸爸上来接她。然后我们前往蛤蟆坝，途中有一个小湖，湖上有座木桥，桥边有个躺倒的大树杈，对岸是座小茅屋，屋前牵着一条绳子，绳上挂着一些动物毛皮。这处景点拍照要收费，一对夫妇正在修理周边的铁丝网。我们正好赶上了空子，拍完了出来，他们正好围成了要收费了。
蛤蟆坝。这地方其实是个小水库，水是地下水。这整个草原上的水都无头无尾，基本上都是地下水裸露于地表形成的浅水塘。在两座山夹着的水塘狭窄处筑了一座坝，便有了一个小水库。水坝有个水闸正往下游排水，哗哗响。我们在坝顶看到了一些野花，有的开了，有的含苞欲放，整个山坡植被不好，沙土似乎随时可能流失，真让人操心。我们下了木台阶，沿着公路驱车前行，见到了不大一条湿地地带，灌木长得出奇的好，但有一片林子却因为涝而枯死了。整个草原脆弱得像个新生儿，一不小心，就出现了大沙丘；一不小心，成片的林子就死去了。这样的地方哪能开荒种地呢？哪能过度放牧呢？哪能砍伐森林呢？哪能把汽车开进草地呢？什么都不能做。可是贪婪的中国人总是不以为然。
有个关于蛤蟆坝的典故，是回来前一晚我们三个在商店购物时，店员告诉我们的。去年大雪封山后，人们都撤出去了，只有几个牧民仍留在山中看护牲畜。一个摄影组来到了镇子上。天未大亮，他们要去蛤蟆坝拍照，起床来迷迷糊糊地坐上了车，出发了。到了坝顶上，睁开眼一看，原来司机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们吓破胆了，一直问他多大了。此事成为一个笑谈。其实这里的孩子早练就了一身开车的好功夫。可是再想想，非后怕不可。前往蛤蟆坝的路多难走啊，去年还没修出柏油路来呢，并且拐往坝顶有段斜坡，崎岖不平，更不用说，冬天积雪有多厚！牧民之子真是好汉一条，他们还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呢？
拖拉机翻车了。我们想去寻找摄影基地，据说好多电影都在这里取景，大概有些特殊的景观吧？可是走到头了也不见有什么好去处，倒是在我们想调头回去之时，我们眼皮底下一辆拉着一车干柴的拖拉机翻了！它离开柏油路进了一条下坡土路，货箱翻倒了，把车头拧了360度压在地上。我们立即停了车。史强和大鱼赶去帮忙。那男司机倒是一下子就爬出来了，他老婆压在车下低声哭喊。我怕小鱼见到可怕的场面，叫她在地上等着，把车门给她关了，我也跑去看能否帮忙。幸好这地方正好有不少男人在劳动，他们全赶过来了。史强夫妇要拿千斤顶帮忙，可是拿不出那家伙来，其他男人一起把车头抬高一点，把女人救出来了。好险啊!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出个事多可怕啊，也许大半天也见不着一个人。
小鱼玩“失踪”。我们到了摄影基地跟前，原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小村落，估计是拍电影用的山中小村，没有看头，我们便驱车往回走。走到一处峡谷上方，我们下车去拍拍照。我问小鱼要不要下来，她说不要，我就打开车门，让她在车后座上自行休息，她有时会躺在上面，把它当成小床，那空间对她来讲绰绰有余。我往峡谷下望了望，拍了几张照，就往回走。毕竟荒山野岭的，那开着门的车离我大概有二十米远，我有点不放心。大鱼和史强夫妇在我身后聊天，也回来了。我探头看车后座——啊，小鱼竟然不见了！我一下子慌了，大喊：“小鱼！小鱼！”第一声，没有应答。第二声，小鱼的声音从后备箱里传来：“我在这里呢！”我往车尾看，原来小鱼弓着腰坐在后备箱上方的横梁之上，像只小猫躲在房梁上，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爬上去的！小鱼啊小鱼，吓得我魂儿差点飞了。
公主湖。午饭后，我们驱车前往公主湖。这是个未修好路的景点，越野车才能开得进去。路奇难走，生生在草地上轧。我真担心这会把草地破坏得更严重，可这时只有从众了。半路上，我们的车不幸被一个铁钉扎破了后车胎，换了备胎之后，才继续冒险开到了湖边。那湖仍是地下水湖，周边要么是桦树林，要么是草地，要么是沙丘，不好走。有一对当地夫妇牵着两匹马来怂恿我们骑马绕湖一圈，小鱼害怕不肯骑，大鱼和史强老婆骑上了，他们一行人走得快，我拉着小鱼在后头跟着，他们很快就不见了。
小鱼骑马。当我和小鱼走到一半时，我们发现大鱼他们就在我们正对面，小鱼便开始喊爸爸，可是大鱼没听见。他后来也发现了我们，朝我们挥手，我看不太清楚。他们让我们俩往回走，可是来路好可怕呀，暗暗的林子，陡峭的沙坡，踩上去软软的，两只脚立即陷于细沙当中，我们俩的鞋子里都灌了一堆沙子。何况一不留神，滑入湖中，哪能生还呢？天还亮着，我倒是不怕，湖面很静很美，我拍拍照，小鱼捏着一根草要去追爸爸和他的马，要去喂马，倒是不嫌累，也一直自己走。想想吧，要是她走不动了，要让我背，我怎么可能背着她在这个危险的湖岸上走呢？大鱼他们一行人出现了三五分钟，又不见了。
我们俩上了山坡，放眼望去，四周幽静得没有声息。小鱼在我后面跟着，哼哼哧哧地要找爸爸和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我见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茅屋，生怕有什么坏人躲在里头，不免有点心慌。到了坡顶，往下看是个湖中沼泽，我心生恐惧，这时我真正害怕了。如果不从这条路下去，完全绕过整个湖，那对面是光溜溜的沙丘，有一排杂乱的脚印，我搞不清楚他们走过的是哪一条……没办法，人都不见了，只有我和小鱼。她是个三岁孩子，正在东张西望寻找马，我决定下坡去探探那处小沼泽能不能过去。走到跟前，踩一踩，硬硬的，于是我拉上她走过去了。到了大鱼他们鱼贯而行被我们拍到的地方，眼界开阔，我便不再担心了。
这时，蒙古男人骑马来接我们了。小鱼还是害怕不肯上马。我先坐好之后，马夫把小鱼抱给我，让她坐好，他牵着马沿湖走去。马不怕沙地，不怕离水近，走起来很快很稳当。小鱼抽抽泣泣地要找爸爸，我安慰了她几句，她便镇定下来了。小鱼骑得舒服了，还看见大鱼来接我们了，还给我们俩录像呢，她得意地骑着马，唠唠叨叨地说：“这是小马的爸爸，我们骑着小马的爸爸去找小鱼的爸爸，我也想养一匹小马……”骑马真有趣呀！回到停车处，我叫小鱼下马了，她说：“不要下马！”她已经坐上瘾了，不肯离开这匹棕色大公马了。没办法，还是得下来，大鱼抱着她，她哇哇哭，两眼肿肿的。马夫让她摸摸马脸，她摸了摸，边哭边反复说：“我们下次再来骑马吧！”这才告辞了这匹宝马，上了车。史强说：“她长大后可能会很喜欢马。”
玩具骆驼丢了。从公主湖回来路上下了点小雨，本想好好拍拍昨天傍晚没有抓住的夕阳，今天却没机会了。遗憾哪，真是机不可失啊。归途中，我们去拍了拍用来祭祀纳祥的敖包。对于不信神的人来说，这些圆形石堆可能不算什么，要那些虔诚的人才懂得其中的意义。晚饭后，我们在院里抬头望天，可惜并没多少星星，不过北斗七星和北极星相当明显，一下子就找出来了。然后，我们三口去逛了逛商店，给小鱼买了一只骆驼。本来她吵着要买马的，可偏偏没有马的饰品，只好买了只布骆驼，25元。小鱼抱着这宝贝寸步不离。结果在半途饭店中吃完饭，我去了卫生间，她抱着骆驼来找我，敲了敲门，我问道：“谁呀？”她答道：“我是小鱼。”我给她开门，她进来洗手，我帮她把骆驼搁在放手纸的铁片上，因为这卫生间实在太差了，连个可放的显眼的地方都没有。我们俩洗完手，就走了。等上了高速才想起那骆驼忘在卫生间里了，丢了……唉！幸好小鱼不会胡搅蛮缠，实在没办法，只好以后有机会再给她买一个了。
小鱼表现。小鱼已经可以出去长途旅游了！她表现很好，吃住都随大家，很随意，并且基本上都是她自己吃饭的，平时也没吵着要吃。她把住宿的房间称作“家”，回旅店休息，她称“回家”。她最喜欢的菜是凉拌大块豆腐。唯有表现不好的时候就是在车上太久了，她穷极无聊，乱动一通，挨骂吵闹。她无非三种状态：睡觉，心情愉悦和吵闹。好的是，她心情愉悦的时候多，吵闹的次数少，时间短。一般情况下，她都自己走，只有将军泡子那片草地是我和大鱼轮着抱的。值得记录的是，有次在回旅馆的路上，她在车上非常兴奋，大声唱了许多我从来没有听她唱过的顺口溜和儿歌。一首接一首，我们四个大人都成了她的听众。原来她平时看巧虎表演，基本上都学下来了。
结束语。刚到草原的时候心旷神怡，觉得人一辈子活在这里，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做一个真正的双脚着地的人，就足够幸福的了；回来后，我想，我们将来大概不会再去草原这种地貌观察了。毕竟我们的草原被破坏得这么严重，植被不够发达，野生动物几乎没见着一个，除了几只普通的鸟和一只老鼠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最好的保护环境的办法就是，人类远离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