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柏林大胜：预期之内意料之外 墙外开花墙内难香

                
                
北京时间2 月15日，第 64届柏林电影节落下帷幕。最终的颁奖结果让很多国人欣喜不已：由年轻导演刁亦男执导的《白日焰火》最终斩获分量最重的金熊奖，而演员廖凡也凭借在该片中的精彩演出获得“最佳男演员”奖项，另一国产片《推拿》的摄影师曾剑则斩获杰出艺术成就银熊奖。可以说，中国电影在本届柏林电影节上迎来了一次久违的“辉煌”。
预期之内 意料之外
柏林电影节对于中国电影有着特殊的意义。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张艺谋凭借一部《红高粱》斩获金熊奖，是中国电影在欧洲三大电影节获奖的起始。此后又有王全安的《图雅的婚事》再次斩获金熊奖的辉煌。此外，中国电影在该电影节的其它各种奖项上多年来也是收获颇丰。但在最近几年，受到整体电影环境的影响，中国电影在柏林电影节上变得黯淡无光，去年更是出现了只有一部《一代宗师》入围且仅作为开幕片展映的尴尬情形。在这种形势下，当此前柏林电影节官方宣布今年有三部中国电影入围本届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时候，很多人都对于这些影片寄予了很大期待。三部影片中，《白日焰火》是最早被本届电影节看中的华语片，被认为有可能是本届电影节的一匹“黑马”；而《推拿》的导演娄烨则是柏林的常客，他的风格与水准也被柏林电影节所熟悉和肯定；而《无人区》的导演宁浩虽然在柏林并不被人熟知，但《无人区》被禁多年得以上映的“离奇”遭遇也使得该片备受关注。
虽然三部中国电影各有特色，也被很多人看好，但最终的“大胜”还是出乎了人们的预料：三部电影中，除《无人区》一无所获之外，中国影片最终摘得了一个金熊奖和两个银熊奖，这种辉煌在已经是中国电影在三大电影节多年未见了。其实在此前发布的 所有竞赛片的场刊评分中，三部中国电影的得分并不乐观。但和很多国际电影节一样，记者的口味并不能代表评委的口味。对于此次参与竞赛的中国电影，柏林电影节评委给与了较高的评价，《白日焰火》被认为是“一部极其出色的电影”、“为中国出现这样的影片感到振奋”，而本届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迪特·科斯里克对于三部中国电影更是有着较高的评价，认为这几部电影“制作上都很专业，兼具商业潜力和艺术性”。
其实，抛开这些赞美不提，这次中国电影在柏林的备受肯定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它们符合了近几年柏林电影节的评审标准。众所周知，柏林电影节以关注政治而著称，但随着外界形势的变化，柏林电影节其实也在悄悄发生变化。虽然间或利用政治因素来造势的特点仍在，但电影节近些年却更注重那些对于社会观察和人性反思的电影，以及更注重市场化考量的电影。就本届电影节入围的作品而言，已经较少有直叙战争、政治等宏大主题，更多以平凡人境遇表达现实思考。《白日焰火》、《推拿》等影片都是典型的现实主义题材电影，反映了当下中国社会的社会变迁与人性善恶等各个方面。重要的是，这些电影已经不再是像二十多年前的《红高粱》那样更多的是依靠展示中国传统元素来打动评委，而是更注重借助借鉴西方传统电影的手段来讲述属于自身区域和特定人群的故事，在表达上也不再是含有更多的隐喻色彩，而是采取更为直接的方式来变现社会变迁下的人性善恶与困惑。据称刁亦男的《白日焰火》带有浓厚的“黑色电影”的色彩，这一点也更易为西方观众与评委所熟悉和认可，也显示了当今中国电影人正以更为国际化的电影语言与市场思维讲述西方更易理解的中国故事。
墙外开花 墙内难香
华语电影在柏林的胜利，确实鼓舞人心。但耐人寻味的是，无论是导演刁亦男，还是本片的出品方，都一口咬定获得大奖的《白日焰火》是一部“商业片”。但就是这部所谓的“商业片”，在柏林放映的时候被有些媒体认为是故事“过于令人费解”， 《好莱坞报道者》更是直言本片“如果影片在剧情上能够更连贯些，更亲民些，故事讲述上能更严谨些，这部电影所营造的极其复杂的氛围将会更具有说服力”。这种双方“反差”的背后，其实隐藏的是影片出品方对于国内电影市场信心不足的担忧。多年来，好多国外获奖影片在国内遭遇票房“滑铁卢”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墙外开花，墙内不香”也已经是屡见不鲜。而影片导演和出品方急于表白自己的影片是“商业片”则完全是出于对国内市场的考量。而这，也反映了当下国内电影市场多年来文艺片“叫好不叫座“的尴尬。就拿近期而言，王全安一部获得柏林电影节银熊奖的《团圆》在国内总票房只有几十万元，而被很多媒体给予高分的《美姐》则几乎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黯然下线。中国的电影市场在近些年发展得非常迅猛，但艺术片的生存空间却越来越小，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一方面，国内电影市场的畸形发展使得文艺片难有发展空间，如何扶持艺术影片是电影管理方应该重视的一个课题；另一方面，对于很多导演而言，如何找到一条在商业与艺术平衡的表达方式，是很多导演都应该深思的问题。柏林电影节为 2014年的中国电影开了一个好头，后面还有张艺谋新作《归来》有望出征戛纳，许鞍华的《黄金时代》也在蓄势待发，不管这些电影最终的结果如何，不改变华语电影艺术片的生存环境，这些”墙外开花“的电影终究无法改变“墙内不香”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