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和政治的歧途

     我每每觉得文艺和政治时时在冲突之中，文艺和革命原不是相反的，两者之间，倒有不安于现状的统一。惟政治是要维持现状，自然和不安于现状的文艺处在不同的方向。不过不满于现状的文艺，直到十九世纪以后才行起来，只有一段短短的历史。政治家最不喜欢人家反抗他的意见，最不喜欢人家要思想要开口。而从前的社会也的确没有人想过什么，又没有人开过口。且看动物园中的猴子，他们自有他们的首领；首领要他们怎么样，他们就怎么样。在部落里，他们有一个酋长，他们跟着酋长走，酋长的吩咐，就是他们的标准。酋长要他们去死，那么他们只好去死。那是没有什么文艺，即使有，也不过是赞美上帝。哪里会有自由思想?后来一个部落一个部落你吃我吞，渐渐扩大起来，所谓大国，就是吞吃那多多少少的小部落；一到了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