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补与重建

        我曾经跟一个美国人讨论过美国和中国的房子，他说美国人的房子会经常粉刷，差不多每年都会做一次小的修补。而中国人的房子开始装修得很漂亮，后来就不管了，除非重新装修。
        我觉得这是个有趣的差别，暗示不同的思维方式。一种思维方式是全部推翻重来，另一种是定期查缺补漏。
        我自己属于前者，我看到乱七八糟的房间，太多漏洞的知识体系，拖沓多天的计划，还有先天不足又后天努力不够的自己，就有要么重整山河，要么得过且过的心。而从来不会想，尽力修护，做一点是一点。
        的确，新的比旧的干净，省心，是一张白纸。但是有些东西不可重来，比如人生、过往的时光。有些东西很难全盘推翻，比如规则、制度。有些东西不去打理它，过度损耗，最后只好放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比如身体器官，再比如，一段关系。
        欧洲有些房子很老，但是不旧，它们别有自己的一番风味。新的有时候不一定比旧的好，补丁也不总是眼里的沙子，也有可能成为装饰。更何况，修补过程本身也是一种积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