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的人是值得同情的

一则关于周作人先生的轶事说，有一次，一个北大旧学生穷得没办法，找已经得了大官位的周谋个职位，正好赶上屋里有客，门房挡了驾。这学生当是推辞，怒气难平，就站在门口大骂不止。没想到，三五天后，这学生就收到了上任的通知。有人问周这是为什么，他说，到别人门口骂人，这是多么难的事，太值得同情了。
正吃饭时，楼底下传来一阵嘈嘈切切、分贝甚高的人声，到阳台上一张，原来这声势巨大的噪音竟是一个人制造出来的——一个中年妇女用已经岔了声的嗓音控诉那个陷害她家大黄的人。大黄今天早上因为被人举报随便咬人而被110带走了。
从生物学的角度想，如果心中没有实在无法发泄的大愤怒，无法容忍、无处倾诉的大冤枉，谁也不愿意这样把自己的身体变成武器，并且遭受这种变化所带来的心理和生理上的撕裂般的痛苦吧。如果没有切身体会，很难想象这种激愤的情绪变成自己都认不出的嘶哑吼声到底是个怎样的过程。
去年一年，这样的歇斯底里竟然两次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一是在火车站，因为没带身份证不让回家；一是在输液间，因为众人对他人痛苦的麻木而按捺不住失控的情绪。那一刻，可真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