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歡愉時光——布拉姆斯致克拉拉

終有一天我會離開
我會站上高高的山巔
眺望更遠的北方
我的餘生將不再悲傷
我會結識西伯利亞的風雪
貝加爾湖的冰狼
我將在那裡衰老 死亡
在那一刻到來之前
凡事皆可歷歷在目
我將想起
我曾在飄著冷雨的冬季
遇到比冬季更冷的你
我將想起
我曾把信箋置入爐火
燃起比爐火更熱的絕望
我也將想起
再怎麼寫出美麗篇章
終敵不過你的緘口不語
我將想起
一個無法安睡的幽靈
秉著燭光四處遊蕩
我也不免想起早年
我曾帶著另一種絕望
裝滿行李離開故鄉
我的餘生將不再有海洋
時間也不再漫長
有過尚未開始的遺憾
有過徒然掙扎的彷徨
卻未曾一刻忘懷過理想
停止過希望
也有至死無法擺脫
那扼住喉嚨的命運之手
一位夫人面色憂傷
終有一天我們將會老去
在那之前我會打點行裝
北方或許還有一點陽光
我將投下一柄鑰匙
貝加爾湖終成海洋
我將與沉默作伴 長眠於此
命運夫人談笑風生
見到了我也要驚歎：
“疏忽啊疏忽，
怎會如此無趣?
竟不曾給過你們
片刻的歡愉時光”
Ych 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