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我接受森林的审判

九月
我接受这座森林，审判的邀请
蝴蝶匍匐着低飞
领着脚踩出脚印来
我慢慢认出，这是一个人走向悬崖的谨慎
但还要等等左右没赶上来的树
或认真地被头顶一小片乌云笼罩一会儿
我担心的雨并没有落下來
直到落叶松散地现出
路被切开的内壁，露出了我、虚线和黄土
如同每次散步的最后，我终于感到了，内心对坦白的逼迫
要我流着泪承认
——树只是树
闪电也不曾真正地劈中了我
我的爱人啊，我早已走到你的地图之外
无法完好地回来了
我的离去反包围了你么
我的自由反包围了你么
我学着你任性的样子
在树林里一无所获地劈斩着
直到我们鲜血淋漓地，互相拥抱着求饶
我学着你痛苦的样子
在树林的中心兀自跪下
爱也曾这样深刻地改变了一个人走路的姿势
经历了月食般的交换
是一段急切跑向你的下山路
或是你已离开，让我跳进人间的灯池
夜都无比从容地在我身后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