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再说永远16岁的话就有些不好意思。
25岁的时候，我在想：我们的生活，真的会比我们父辈的生活更幸福么？
每一次做几个小时的高铁回家，坐在姥姥的小菜园里，姥爷会戴着草帽去给我们摘小西红柿吃。旁边躺着一只叫“白白”的真的会捉老鼠的猫。妈妈和她的姐妹们声音洪亮地聊着家长里短。而后我就会觉着有些愧疚。这种天伦之乐原本是我们的父母也应享的，却因我们的背井离乡变成了每天十分钟的电话，和偶尔回家的翘首以盼。
我那些留在家乡工作的同学，大面积地结婚生子，生活开始日复一日。他们与自己孩子的相处很容易让我想到我的小时候，我父母给予我的幸福童年。而后就会心惊，自以为洒脱来去无牵挂的去见识世界，是否也无意又残忍地剥夺了一个小朋友平淡又甜蜜的小城童年。
在25岁之前，很少有这样的想法。更多时候恨不得走遍千山，站在少女峰顶大喊king of the world。幻想天黑的时候走进一家酒馆，声音涩哑地跟别人讲用“很久很久”之前打头的神奇故事。可是人生之有限，远超过你儿时的想象。有时候世界的尽头触手可及，一转头却不能再踏上回家的路。
最近看《两个意大利吃货》。意大利人把慢食运动的灵魂贯穿始终。他们近乎执拗地强调采用当地种植的原料，经过祖辈相传的传统烹饪方法，最终做出妈妈的味道。两个大厨加吃货更是近乎克制地使用一切厨房工具，全凭自己的双手。他们用手掌拍蒜，手指分开蛋黄和蛋清，拿锅直接火上烧，打牌来计算烹饪时间。于他们来说，伴随HOME-MADE而来的小小的不完美才是家常菜肴的魅力所在。那些精密称量、计时、算计过的食物，哪怕是出自米其林大厨之手，也更像是光怪陆离的商店里的摆设品，无可指摘的同时也丧尽人情冷暖。
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费尽心思地改造自己，让自己淹没在大城市夜色之下的人潮人海里，变成一株精美又浮华的米其林三星主菜。用心良苦地改良味道，以迎合四方游客的味蕾。还要速度快，卖相好，出错率低。因为食客与你毫无情感瓜葛，所以他们挑剔又刻薄，饱腹之后也不会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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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在循环播放鲍大卫的Hero，脑海里总是涌动壁花少年把头探出古董车的天窗，飞驰过灯影斑驳的隧道的镜头。过分贪恋青春慢慢变成一件不体面的事。因为颈椎会疼，笑起来也不似当年那么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