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此花无日不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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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摄于北京 |
阵雨之后,北京的温度又开始逐渐升温,时而雾霾时而蓝天的天空显得让人捉摸不透。三环上公路中间用作装饰的月季花墙已开得几近颓败,只剩下碧绿染灰的叶子装点着城市的绿意。零星的几朵花儿还勉强打起精神,但似乎已然过了争妍斗艳的第一波时光,现在只不过是履行职责般的绽放而已。
这一切仿佛都在预示着:属于月季最绚烂的时节已然逐渐过去。
忘了从四月抑或五月开始,稀稀拉拉的月季花便如同零星的火苗,绽放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又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大抵是五月,以燎原之势点燃了整个城市的色彩。曾经上下班必经过的东三环,马甸桥的月季公园,甚至游玩的中山公园和望京,南锣鼓巷等等,都包围在月季花的怀抱中。
红艳似火,洁白如月,黄如柠檬,粉如霞光,玫红橙黄桃色红边黄瓣橙底黄晕,各种你所能想象的色彩,都一一呈现在你面前。再看其形态,或大如绣球,或小如乒乓;或重瓣绽放艳丽华美,或含苞娉婷娇羞可人;或花瓣初绽娇艳欲滴,或崭露花心媚态横生。
或无论是月季公园里成片成片的黄月季花田和红月季花田,抑或东三环主路上旺盛而延绵的花墙,或者各处你能见到的色彩夹杂缤纷而绚丽的月季花田,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旺盛铺张到你眼前。《红楼梦》里那句“鲜花似锦”用在这里,想来字面意思是丝毫不差的。
毫不夸张地说,这些月季花如同一块块锦缎,恣意铺展到城市的各个角落。月季花在我心中,一直是花中的大家闺秀,而那时候的月季花却仿佛是山野间活泼靓丽的小姑娘,带着最新鲜的活力,在城市中扩展/释放,展现自己的活力。
开得如此肆无忌惮的月季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管不顾开得疯魔的花朵从童年秋天在山坡上见过的半山野菊花后就再无缘得见。
那几个月,几乎每天都带着自己的卡片机出门,拍下各种形态的月季花,似乎总也拍不够似的。就好像,这场月季盛宴,少了某位观众,某位我期待和他一道观看这花海的观众。
在杭州读书时,赶上宿舍楼下的香水月季盛放,一朵朵,雨后花朵挂珠娇艳诱人,艳阳下芬芳轻吐含苞而放。拍下一张照片,感慨:又是一年月季花开,只可惜那个爱花如斯的人却已不在我身边。
月季/玫瑰/蔷薇,这三者的英文单词对应的都是“rose”,且互相嫁接,更诞生了众多优秀的品种。然而,对月季花的喜爱却胜过后两者,只因这份感情袭自爷爷。爷爷健在时,家中除了米兰/君子兰,月季花也是爷爷的心头好。
为了购得一株上好的月季花苗,爷爷当年不惜专门搭火车去成都,而那花苗还不及车票价。家中的月季花品种多样,且花香较市面上的玫瑰更为馥郁。多年后偶然整理爷爷留下的书籍才发现,爷爷留下的花卉期刊中,当属月季最多。
爷爷走后很多年,家中的月季随着屋顶花坛的开辟,被老爸一盆盆移栽到了楼上。在我有限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剩下的四株月季:柠檬黄色调的月季,与分株并蒂而生,奇数羽状复叶,叶片碧绿有光泽,边缘有锯齿,略有质感;玫红色的月季,是和蔷薇嫁接的结晶,花枝娇弱,叶片略呈紫红色,茎上的刺较黄月季细密;白月季,色如鲜乳,开花较黄月季和红月季少,叶片与黄月季相似,却最容易受到蚜虫的侵害;还有被爷爷嫁接失败的蓝月季,花开时花瓣起初为粉紫色,但绽放后褪为淡粉色,因为花色常常被我忽略。
原本还有其他品种的月季花,如红色为底泛着黑色光泽的“黑玫瑰”等,因为爷爷去世爸妈上班太忙便移植到了外婆家的院子里,一起的还有一株素心腊梅。只可惜,外公去世时,那株黑玫瑰因照料不当也一并离去。
因为疼爱我的爷爷外公都先后离开了我,所以我固执地笃定:家中的花草,附近山坡上的野花青草,都是他们留给我的礼物。初中时,买了香水月季/五彩月季/红玫瑰,闻着桃红色香水月季的芬芳,看着五彩月季在红月季身边吐艳,勾搭着红玫瑰藤沿着我架好的铁丝攀援绽放,采了塘边的红蓼做干花,我想,或许用这种方式,还能证明他们始终陪伴着我的成长,并未远离记忆里那个童稚女娃。
月季花的花期很长,可以从四五月延续到十月多,故而有着“月月红”之称。群芳之中,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而月季则位列花中皇后。
因为家中月季花常开不败,每逢花期,早晚折取,找来家中空余的玻璃瓶,将五彩缤纷的月季做切花一束束。或者选取花形上好的花瓣,撷入辞典,做干花备用 。
家中的月季花香味不如茉莉栀子等花来得烈,屋里放置一束,需等凑近跟前方才彻底感受到其馥郁之香。
月季花花蕾其实也是花茶的常用材料之一,采撷半开之花蕾,晒干或者烘干,用沸水冲饮。不过这副花茶主治妇科病,通气血,而许多人只是为了喝花茶好玩儿,却忽略了不同的花朵其实是有着不同的疗效,却是让人遗憾。
搭乘公交漫步在这个城市,或许只能看着这些吐蕊含芳的花朵安慰自己:世界上,有的爱并不会随时间和空间,乃至生死的别离而消失。你的记忆有多长,这些爱就有多深。花朵的微笑,便是他们从另一个世界对我最大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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