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写的 《那黎故事》 无良穿越 慎入
我住的城市叫那黎，听起来颇有乡村味道。这座城市的名字源于清朝，述说了以为皇帝宠幸一时的妃子为了自己部族的繁养生息，告别了昔日相伴的恋人和故乡，将自己的韶华和真诚献给了大清王朝。族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女子，便将当地的的名字该做她的乳名。书翻到这里。不觉困意来袭，便任凭台灯亮在那里，合上眼渐入梦境。
眼前那图光亮的东西漂浮了一阵，最后渐渐明朗起来，阳光漫进周围，脚背有微微凉意，正低头发现自己的脚浸在清洌的河水里。忽听扑通一声，想是有狮子落在附近的水里，溅起了水花落到身上。额头湿了，刘海的发丝垂在脑门前。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边有人叫了一声，没听太清。寻声想竹桥那边望去，只见是一团黑影，似乎那人在向我招手，接着他又喊了一声，遂放下背上的篮子，接着我看到了令人哑然的一幕。只见他左脚向前一跨，纵身跳进了河里。从桥上扎入水中，随后随潺潺流动地喝水消失于沉寂。我被吓得不轻，目瞪口呆地盯着桥上孤零零的背篓。忽地，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声，顿感背后一阵寒意，回头发现一人整从水里钻出来，手里还握了一条大青鱼，只见这人身形健硕，赤裸着肩膀，麦色的皮肤在啪嗒啪嗒的地税，被阳光照射着的水珠散射出微弱的七彩光。他很高，我费了点儿功夫头扬起打量他的脸面，秀气的鼻子分外明显，浓密的月眉，还有一双清澈柔润的大眼睛。
沉默片刻，他微笑着将鱼递向我：“喏，拿去让你娘今天做鱼给你吃。”我本能的向后一缩，微蹙双眉：“拿离我远些，怕鱼。”
“怕鱼？”对不起？”他收回手，左手挠了挠头“你怎么了，昨天不是才去逮过的么？”
你跟我开玩笑吧，姐姐从小就怕鱼那玩意儿，尤其是那身上滑溜溜，黏糊糊的，一股腥味儿。还有日本那什么生吞金鱼大赛，想的我都恶心了。我径自想着，突然发现脚上拇指和是指之间有什么东西滑过，一股莫名的不祥之感，低头一看。发现原来自己他到一块石头掀翻了，底下藏着的青蛙幼崽-俗称蝌蚪一并涌了出来。有的还拖着两条后腿和笨重的脑袋，大摇大摆地从我脚下滑过。一阵寒意，鸡皮疙瘩迅速占领全身，我不由地惊声尖叫：“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向青年，张开双腿双手来了一个熊抱，不，应该是猴抱，因为我的两腿从水中完全抽离，架到了他腰间。顿时觉得妥帖了不少，身子充斥在干燥的空气和热乎的肉体上，我的脚在往下滴水。水滴麻酥酥地从脚背滚到脚趾间，再滑落。这次似乎是她被吓到了。我把脑袋从他左肩伸出去，为了不和他尴尬地脸凑脸。发现他从脖子根蹭地一下红透了。可是，为什么兄弟也感觉湿湿的呢，而且还有剧烈地颤动，心跳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我虽然是张像还算讨喜，也没必要这么情感外露吧。哎，等一下，我渐渐收回脑袋，看向胸口震动的地方。老天爷！刚才之顾一纵跳上来了，他的收益并和刚才抓的青鱼被我压到两人的胸前。鱼被挤得眼珠都快爆出来了，当鱼尾扑扫过我的下巴时，我干肯定自己身上迅速爬满了疹子。太可怕了，十分的可怕，极端的可怕，刚才是蝌蚪穿脚丫，现在是青鱼扫下巴，我差点没当场吓晕过去。想到这儿，双脚一松，实在没气力儿挂住了。一把推开他，手张狂地前后扑打着又叫喊了一声：“啊！”只感觉重心向后倒，我拼命地想抓住点儿什么，却实在没什么号抓。心想又要回到河里被各种水生物恐吓了，完了。他忽地喊了一声小心，然后我便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感觉耳朵与世隔绝了，被水慢慢塞住，眼前一串接一串密密麻麻的水珠从左右往上蹿。接着感觉头似乎磕到了河堤的石头上，接着又感觉脑门儿上软软的，似乎还有点暖，然后是他的眼睛，脸，整个身子压向我。这一切在阳光投射近的水里看起来是多么的奇妙。青鱼从身边迅速溜走，身体慢慢浮上来。衣服充了气在漂，我们四目相对，都大张着嘴。他的脸虽然逆着光，但我还是可以看清他的五官，因为它们越靠越近，进到他的最缓缓靠近我的嘴，堵住我的唇齿。因为实在喘不过起来，又被水压压得难受，于是我便循着他嘴里的一丝气息贪婪地吮吸着。身子不由地放松了，头也安静地枕在他的手上。这样大概多了10秒钟，我连人带散落的头发一起被拎了起来。终于可以触到空气的我开始大口喘粗气，他也一样。虽然没有抬头看他，但无力地趴在他胸前的我还是能感受他不断起伏的胸膛，还有阵阵鼻息的响声。
“太悬了，你的头没事吧?”语气中可以听出他极力掩饰的换气声，却还是难以抑住。
“对不起，我是真的怕鱼。”我小声回应，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
“没事就好。”语落，我低头发现了他左手背上的伤口顺着之上的滴水淌下血液，落在河里，被冲到远处。瞬间，一种深沉的内疚合着烈焰般的炙热装进了我的心间，直冲脑门。我还能做什么呢，只有把贴在他胸口的头埋得更深一点，埋进他的肚子。
这是我和阿车的第一次见面，却是那黎和阿车十八年来的第N次见面。他们十八年，每天每日，朝夕相对，亲若同卵胎儿，也早已渗入了对方的生活。
“不记得了，我好似脑子出了点儿问题，以前的事情不大记得了。”回到“家”后，我无意识地对阿车讲，这是梦，可却又清晰明了且触手可及。
“啊？不记得了，是刚才头磕到水里还是被鱼给吓着了？这可别让你娘知道，不然她得又担心又伤心的，就现在的身子骨，没准病更重了。”阿车说：“你不记得的东西快问我，我慢慢讲给你听。”他似乎很认真。
“我叫什么？”
“恩？”他用狐疑的眼神望着我，“那黎，名字是仙大大给的，说总一天你是要走的，为了寨子也为了你爹你娘。”他用手魔头想了一下。“对了，要么我们去找仙大大给你看看，他定有办法的。”
“不，我很好。你先告诉我我是谁，这儿是哪儿。拜托拜托。”
他更良久地盯着我，说道：“这儿是那家寨，你是寨主和他第七个老婆的独姑娘。我们从小到大一起在这儿长大。还有……”说到这人他微微垂下头，望着我的脚，说：“我喜欢你。”
“阿车？”我弱弱地喊了一句，这是望着青年从脑海里蹦出来的词儿。
“这不是还记得的么，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太好了。”他脸露笑意，那笑容纯粹悦目。
我恩了一声，这时候们吱呀一声开了，外面进来一个女人，四十岁光景，头上扎了青蓝色的抹布，身着一套类似彝族的衣服。“那黎来了啊，真不巧。今天婶子请了仙大大给家里做法，不能给你们烧菜吃，要斋戒七天七夜哩。阿车你也一起去那黎家吃饭吧，娘就不管你们了。”
“娘，那黎她今天…”阿车说道。还好我反应快，及时从后边掐了他一下，补充道：“没事儿，婶子忙吧。待会儿您的饭也让阿车送过来好了。”然后我转向阿车，使出浑身的媚劲儿说道：“都没定的事，你急什么。”然后故意暧昧地白了他一眼，生怕他把我今天“失意”的事儿给都出来。“婶子，那我们走了，你忙。”说完我赶紧勾着阿车逃离开女人略微惊讶却满意的目光。 不了在屋门口我撞到了一个人，头发长到拖地，只透出一双深黑色地眼珠。一块黑色的不从头裹到脚，身上穿了很多动物骨骼和木头。那眼神死死抓住我，似乎欲将我的血从头到脚吸干了一般。
“仙大大好。”阿车立刻停下脚，尊敬地称呼到。
仙大大“唔”了一声，我立马提脚驶出了屋子，但仍然可以感受到那长久的目光。
那黎的魂被吞了。那黎的魂被吞了。归期到了。脑海里反反复复映出这句话，是仙大大低沉的声音在徘徊，也许吧。
还没能进家门。突然浮现莫名的感伤，它像夏夜清凉却无知的河水，渐渐满上新房，将躺在的河床的我淹没。我看见妈妈掩面，父亲沉默，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那啊这臭小子，居然敢把献给皇帝的女人抢了。好吧，吧哪里和三七参王一起进攻给大清皇帝。天于大旱，没有皇廷给的粮米，寨子就要亡了。”妈妈忍不住终于呜咽出声音。
声音渐远，我看见自己被捆绑那双手，压住，塞进竹轿，眼前被念了带药水的黑布紧紧包住。这是一块让蒙住眼睛的人一辈子只忠于揭开布第一看见的人的神奇黑布，其实是为了让我找不到逃回来的路吧。
我的心紧张而又期待着什么。阿车的手似乎牵着我心房的肉，每走远一步，算出便多撕裂肉一些。，不知道被颠簸了多久，终于身子进了皇宫。竹轿换成了木头的，竹子气味被一股浓稠的紫檀木取而代之。我没有直接地面见皇上，而是被送到客房先做整顿。时间一晃就是很久很久，虽然这里每天都有人将食物送到嘴边，有人帮我沐浴更衣，按摩甚至是伺候我的入厕。日子越舒服，时间越久的让人恍惚，面对每次送到口德东西也是渐渐变的索然无味。眼睛被黑布蒙着一直没解开。搞不好日子再久点就真快瞎了。为了防止我私自摘下眼罩，手也被禁锢起来。正趴在窗口放空，忽闻外面一个小太监声：“皇……”什么的，我心想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把眼罩搞掉。皇帝不皇帝的先别管，先摘了再说。于是我集中了毕生智慧脱口而出一首孙燕姿的《天黑黑》 ---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我爱上一个让我奋不顾生的人……”旁边的传来声音：“大胆女子，皇家清静之地，岂容你这般无礼，还不快住嘴。”
好戏开始，鱼儿上钩了，我窃喜：“大胆奴才，这也是你对待皇家贵客的态度么！”我喝道：“在我没面见皇上之前，万一有什么闪失，你小心你的脑袋。”
“哟，丫头你口气不小嘛。”似曾相识的的声线，沉稳平和。旁边换了一个声音：“你是哪儿来的贵客啊？”
我故意寻声凑很近：“我是那黎，从天上来的。宝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会读心术，但你得先把我抱开，然后把我的眼睛和手松开。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但是不知道的事。”
“恩？”他的脸再次凑近，让我几乎可以吸进全部他呼出的气：“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恩。比如说，你现在”我慢慢凑近他的耳朵，在他侧脸边呷着：“让我听听你的心，它说它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给了她那么多，她看起来还是不快乐呢。”我轻声道：“帮帮我。”
这人愣了几秒钟，转而轻笑道：“哈哈，有点意思，来人，松绑。”
“Noooooo, 我已经读了你的心，还是得你亲自帮我解脱。公子请你亲自帮我解开吧。”
“无礼，居然干这样称呼七皇子。”那个太监的声音又响起来。
七皇子，啊，不是皇帝啊，算了，松了束缚就好，找到一个愿意做的人我容易么我。想着，突然脚一轻，感觉被人从上到下全身抱起。
“啊！”我恍惚地喊了一声，“这是干嘛啊？”我问道。
“帮你解开你的束缚啊。”是七皇子的声音。感觉他很高，我的重心也被托离地面很高，生怕被摔了，手又被往后绑住，只好将身子无限贴近他的身子。
走了不多久，我们来到了一间屋子，四周暗下来。我被放到了床沿坐下。
“我只要解开就可以帮你破处魔咒了吧？”他问。
“恩，是的。先解开手上的绳子好吗。”
他过来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太长时间束着，手一时还不能有大的动弹。接着是眼睛上的布。当他的手绕到我脑后的时候心情有点激动，想着就能看见久违的阳光了。光线虽然弱，可也是有方向可循的。感受到光洋洋洒洒一点一点射过来，眼睛刺的生疼。
“等等！”我叫到，忙把他手中的娟带拿回来罩上眼睛。
“你这是……”七皇子问。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可我眼睛不见光太久，突然摘下眼罩会瞎的。谢谢你，你走吧。”说完在他脸上深深烙下一记香吻。
“等一下，那个，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话还未说完，门外有人传来洪亮的声音：“皇上宣彝家公主进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七皇子，恕老奴失礼，皇上命将公主速速带去。”
接着又几个人走过来将我掺进轿子。而我在想着所谓七皇子的声音，为什么里面夹杂了那么一点激动，难道是我的眼角溃烂了还是我涨的太粉嫩了吓坏他了？想着顺手在眼睛上摸了摸，似乎是好着的。
又是一件充斥着浓浓木头香味的房间，算好光线十分弱，没有感觉不舒服。独自吃过晚膳，被搀扶着沿床边坐下。皇帝到底耍什么把戏，不是宣了进见的么，半天什么响动都没哟。想着想着，眼睛泛酸，倒在的床上睡去了，外加我留意了一个比较优美的睡姿。梦里有人推门进来走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发，良久地望着。我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见他的下巴，没有及脸，他身着银白色绸缎，看起来很细腻清凉。这是梦吗？对了，睁不看眼睛又怎么能看见呢，这肯定是梦。
睡了不知多久，被屋子里迎面射进的阳光刺醒，缓缓睁开眼睛，我终于见到天日了，多么令人兴奋。不料此时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侧生躺着，兴许是觉察到我的动静，翻过身来和我面对面。好近好近，连看的也很清楚，长的 ，很有轮廓也很清秀，高鼻梁，神眼眶，薄嘴唇，略消瘦的脸颊。把我看呆了那么一会儿， 然后他禁绝地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珠闪着波动。怎么办？他看到我了，吓，不觉等大了眼睛，阳光更凶猛地刺过来，不敢眨眼，心跳声从胸膛都传到耳鼓和下颚骨。最后眼泪自然低，悄悄滴流下来。他选择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没说话。我实在受不了了闭上眼睛没睁开。他转了个身然后轻叹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有条不紊地收整行装。我暇着眼，望见他消失在门缝里的光与影之中。随后有丫头进来服侍我梳洗，说今天要好好准备晚上皇后的寿辰。太可怕了，皇后如此年轻的省区就要承受“寿”这个字。我想着，又落寞了。皇宫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赐予人极度膨胀的欢愉顶点，为天下人视之为极乐园，却又同时带给人难以抑制的失落颓丧之感。懒待动身抑或反抗，任由宫娥们摆布。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消瘦的身子骨晃晃悠悠，随时有倒下的可能。就如同杆子上挂了一帘青色的床布。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无法将视线划上面庞。哪怕是我自己的，我是谁，终究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侍女伺候我沐浴更衣，裹上和荷绿色的纱丝，碎步出门。脚跨出门槛的瞬间，清风迎侧面弗莱，如同即将踏出人生中重要的一步。
做轿子的时间是占大多数的，以致于我到现在为止还没能真真切切地踏过宫里的青石板。脚踩在大青石上的记忆是如此真切，让人心酸，哪里藏着留在彝家寨的时光。还有一次是和老爸老妈一起游故宫。叫上踩着像船一样的防护套，左手拿着酸奶在喝。回忆交错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或者是现在？不知不觉，我已经到了一个很似正殿的地方，进殿饶了很长很多的路。然后坐到正殿的左下方。一看，离那颗高高在上的位置好远好远。远得上面坐了谁，讲了什么话也是丝毫没有概念的。只见王公大臣们的妻子也有随行，两两并做着，将我对比当地更加形单影只。高高坐着的人似乎很开心，旁边似乎也不乏人陪伴。只是他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都模糊不清。顿时，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坐在这儿供一群陌生的人赏玩，越想越闷。索性端起酒壶饮起来。酒是好酒，只是胡乱饮起来也浪费了。后来我醉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徒然而生。手脚不听使唤，我开始乱舞起来，哼唱起来，哭泣起来。乱一阵，歇一阵，也没人管我。索性飘到空气里，和着酒气的回环婉转组足之蹈之。最后哭累了，便爬到地上睡去，正正面对着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我感觉有人聚拢过来又散去，直至有人来把我搬走。光线昏暗了又开朗，开朗了又昏暗，终是漆黑成一片。
我歇息的地方是大一个高高的拱台。睁开眼睛审视，四周为凹下去的香水池，洒的是野玫瑰的甜味。纱罗帐从顶到脚沿伸向四周，床是圆的，软软的，鹅黄色的绸缎。床旁边蜡烛点点的火光。屋子里很啊逆境，我又闭上眼睡了会儿，直到感觉有人压到我身上，他的手有力而无礼地再我身上从上到下慢慢抚摸着。我哼了一声，眯开眼，之间是一个陌生男子。脸逆着光，无法辩证。手脚无力，也没法做出无声反应，我念：“你想干嘛！”
兴许是被我声音吓到，那人停了会儿，说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肌如婴孩，望不出年纪的女人呢。”是七皇子的声音！他的脸凑到我正上方，嗅了嗅里面的味道。
“等一下，七皇子？你想干嘛？”我厉声问道。
没有言语，紧随的一阵沉默，他也没有丝毫要停止的征兆。
眼泪强忍着没有流下，我不会让那些希望看到我难受的人看到我的任何委屈。同时我也不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贞操而咬舌自尽的人。我能做什么呢？只希望早点有人发现我们，将我逃出牢笼。这是门外忽传来响动，似乎有人进来。一股盛气凌人的风夹着震慑人心的气场扑面而来。
看到这场景，七皇子慌了神，忙将手抽离我欲敞开的胸襟，失声道：“父皇……”继而默默地走过去跪在那人跟前：“请父皇把那黎公主赐给儿臣吧。儿臣和那黎公主两情相悦，难分难舍。儿臣感激不尽。”
“我……我没有。”我呜咽着期望后出声音被听见。
良久的沉默以后，只听见以及响亮的耳光声。男子沉闷地走出去，皇上走进来，并叫来了另一个人，说道：“以后不许七皇子踏进青莲殿半步，违令者斩。”
他走过来，走过来，做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我的头埋进他怀里。那是一双宽广而温暖的臂膀，右手温柔地从头顶滑到腰际的发丝，道：“朕一心一意这么仔细保护的东西啊。”一滴水珠从头上掉下，落到嘴边，是咸的，他身体里的水。现在，我终于知道，他便是那个日日睡在我身旁，不时叹气，有是梦呓皱眉，有事侧身望我入眠的人。也是一直年老却仍然年轻貌美的妖怪。他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让人沮丧啊。”我的心，似乎正在被一种强大的张力一点一点绞拢，拉扯着，引向黑色的中心地带，我木然地盯着他的右肩，于眼平行的地方。他的其稀有种让人安定的味道，让人可以什么都不想。于是我亲不自禁地支吾到：“你……我……。”在他轻轻摇晃的怀里，我仿佛只是个孩子，回到了小时候。
那以后，我对他说我要去宫里的菜园呆着，享受阳光，润土，绿意。甚至是田间的小虫子。没有鞋子，赤脚身着轻纱奔走在田间，我变成了一只自由的林雀，不时帮务农的宫人浇水收菜，也自己再草屋里吟诗作画，或者到背后的空与地上放风筝，整弄一下花草的种子。皇上每天都会来一次。或者是很早来一次，见我还在睡觉便又走了，或者是午后来，拥我一起睡在狭窄却整洁，散发淡淡甘草味道的床上午休，下午一起吃农家的粗茶淡饭。伴着夕阳在田间小步，晚上返回御院批阅公文，和我一起到屋顶吹吹凉风，看看月亮。每次总搬来一些东西，柜子，桌子，酒杯，摆钟，衣服。砚台，等等。小小的屋子不久便充实起来。
我们之间少有对话，静静享受安宁中的默契，学会珍惜生活赐予的点点滴滴。我的心里有个小太阳，逐渐放开温热的光，人是飘忽的。他似乎也很享受这份宁静，没有更多的要求，只要能每天看见我，和我待会儿，也就无欲无求了。
“黎儿，明天是到天坛祭祖的日子，朕就不能过来陪你了。你自己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这是他和我讲的最后一句话，我在走田埂的时候崴了脚，宫人来告知皇上祭祖的时候遇刺，性命堪忧。我拖拉着受伤的腿爬上向御和殿的宫轿，却被拦在了高墙之外。这段路漫长的超越了我所经历的所有时期，胃里不断反复着酸水。小跑的轿夫撞到了送水的宫女，地上液体混为一滩，分不清是水还是血。不行，我得进去。
光线暗淡了，人影缩小后退，直至不见。场景转换到了一条即将昏暗的街。这条街道每逢日落。李桂出游，人作鸟兽散了。可我知道，这是离他最近的路。而我，已没有多少时间好浪费了。白色，红色的灯笼悬挂在街口的木门上，被风吹地左右摇摆。我跑上前使劲撞着门把手，良久，门开了，没有人。我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迈进去。没走几步，太阳完全落山了，留下一片漆黑给这个世界。周围只有灯笼雾蒙蒙的光线漫过来。前方袭来一阵凉风，飞出几只白色的鬼影，他们欢笑嬉戏，庆祝新的活着的人走进了他们的世界。迎面面来了一胖一瘦量规，问我是谁，来做什么，我呼救到：“请你帮帮我，我必须见到他。”瘦子沉默片刻，说：“好，我帮你。你跟我来。”我们一直走到了街的尽头，进了老丫的房间。老丫睡在木屋正对街口，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我扭头向瘦子问：“应该从哪个门出去？”眼看这既是最后的关卡，他沉思挣扎了片刻，用手指指右边，胖子忽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又很快速地收回。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欺骗，我知道他在骗我，但是如果等老丫醒过我便再没有机会了。于是我只在心中暗念：“既然选择了帮我，为什么最后还要害我。”左边一定才是正确的路，没想右手被人拉住，回头发现老丫醒了。逼急了的瘦子叫醒了老丫，却陷入了自身更深的善与恶，助与害的矛盾中挣扎。
绝望时我感受的第一念头，被老丫碰到的人便再也无法出去了。现在我能做的，似乎只有默默等待其他的鬼魂把我体内人的元气吸干，将我化为他们的同类。
“孩子”老丫的声音重叠着扑过来“不要再赶了，你两前世未尽的缘今生已到头。该各自回到原位，粉蝶和梨花终究应尘落自然，归于净土。”我奋力捂住耳朵，不想听进他任何话，但那重叠的声音如雷贯耳，直冲骨髓。
“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不知道。”我挤出几个字。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么？你为什么来这里？”老丫凑近了长满毛的脑袋，我别过头：“我不知道……我……是谁。”
他满意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能帮你实现，但是有条件。”老丫的身影浑厚沉稳，他继而把干枯如树皮的手至于我脖颈上：“用你这养了三百年的皮骨换见到他的机会。但是只能化为他物，不能言语。你们活在你们的世界，世界和天下是不一样的。”
面对这样的条件，能如何选择。沉默，“那，刺杀皇上的人呢？祭祖如何重要，有谁居然可以刺杀皇上？难道？”
“哼”老丫笑道，“是七皇子，因为……”话没说完。我的元神便冲到皇上身边，回到我们田间的书房，外面阳光正好，花儿也开了，有花粉的香味。他立在桌旁，随手挥着毛笔，勾勒一副梨花的砚青画。我飞到他肩头，歇着看了看那繁茂的梨。日落时分，我带着那份余温和坦然，飞进他平日最喜看的《老庄》中，俨然化为一页蝶形书签。合上书时，只听他轻叹了一声：“那黎，你在就……”
我们的结局没有那般轰轰烈烈，他登上了让江山百姓富足安乐的君主之位的巅峰，我奔赴历史残存的美好片段，刻画独家记忆。七皇子因为弑父被秘密流放琉球，中途因病而逝，想他也是被人蛊惑是了本心，终能进入生命的另一轮回。
田间载满了的梨花，一年常盛，他偶尔散步其间，轻抚花瓣，微微叹息。到这儿，我哭泣着，眼泪落到嘴角，一股苦涩，那滋味把自己弄醒，这究竟是梦还是真。猛然抬头，一只粉蝶随着窗外飘落的梨花瓣飞进屋子，那花香，是我梦里曾经有过的。
眼前那图光亮的东西漂浮了一阵，最后渐渐明朗起来，阳光漫进周围，脚背有微微凉意，正低头发现自己的脚浸在清洌的河水里。忽听扑通一声，想是有狮子落在附近的水里，溅起了水花落到身上。额头湿了，刘海的发丝垂在脑门前。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边有人叫了一声，没听太清。寻声想竹桥那边望去，只见是一团黑影，似乎那人在向我招手，接着他又喊了一声，遂放下背上的篮子，接着我看到了令人哑然的一幕。只见他左脚向前一跨，纵身跳进了河里。从桥上扎入水中，随后随潺潺流动地喝水消失于沉寂。我被吓得不轻，目瞪口呆地盯着桥上孤零零的背篓。忽地，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声，顿感背后一阵寒意，回头发现一人整从水里钻出来，手里还握了一条大青鱼，只见这人身形健硕，赤裸着肩膀，麦色的皮肤在啪嗒啪嗒的地税，被阳光照射着的水珠散射出微弱的七彩光。他很高，我费了点儿功夫头扬起打量他的脸面，秀气的鼻子分外明显，浓密的月眉，还有一双清澈柔润的大眼睛。
沉默片刻，他微笑着将鱼递向我：“喏，拿去让你娘今天做鱼给你吃。”我本能的向后一缩，微蹙双眉：“拿离我远些，怕鱼。”
“怕鱼？”对不起？”他收回手，左手挠了挠头“你怎么了，昨天不是才去逮过的么？”
你跟我开玩笑吧，姐姐从小就怕鱼那玩意儿，尤其是那身上滑溜溜，黏糊糊的，一股腥味儿。还有日本那什么生吞金鱼大赛，想的我都恶心了。我径自想着，突然发现脚上拇指和是指之间有什么东西滑过，一股莫名的不祥之感，低头一看。发现原来自己他到一块石头掀翻了，底下藏着的青蛙幼崽-俗称蝌蚪一并涌了出来。有的还拖着两条后腿和笨重的脑袋，大摇大摆地从我脚下滑过。一阵寒意，鸡皮疙瘩迅速占领全身，我不由地惊声尖叫：“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向青年，张开双腿双手来了一个熊抱，不，应该是猴抱，因为我的两腿从水中完全抽离，架到了他腰间。顿时觉得妥帖了不少，身子充斥在干燥的空气和热乎的肉体上，我的脚在往下滴水。水滴麻酥酥地从脚背滚到脚趾间，再滑落。这次似乎是她被吓到了。我把脑袋从他左肩伸出去，为了不和他尴尬地脸凑脸。发现他从脖子根蹭地一下红透了。可是，为什么兄弟也感觉湿湿的呢，而且还有剧烈地颤动，心跳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我虽然是张像还算讨喜，也没必要这么情感外露吧。哎，等一下，我渐渐收回脑袋，看向胸口震动的地方。老天爷！刚才之顾一纵跳上来了，他的收益并和刚才抓的青鱼被我压到两人的胸前。鱼被挤得眼珠都快爆出来了，当鱼尾扑扫过我的下巴时，我干肯定自己身上迅速爬满了疹子。太可怕了，十分的可怕，极端的可怕，刚才是蝌蚪穿脚丫，现在是青鱼扫下巴，我差点没当场吓晕过去。想到这儿，双脚一松，实在没气力儿挂住了。一把推开他，手张狂地前后扑打着又叫喊了一声：“啊！”只感觉重心向后倒，我拼命地想抓住点儿什么，却实在没什么号抓。心想又要回到河里被各种水生物恐吓了，完了。他忽地喊了一声小心，然后我便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感觉耳朵与世隔绝了，被水慢慢塞住，眼前一串接一串密密麻麻的水珠从左右往上蹿。接着感觉头似乎磕到了河堤的石头上，接着又感觉脑门儿上软软的，似乎还有点暖，然后是他的眼睛，脸，整个身子压向我。这一切在阳光投射近的水里看起来是多么的奇妙。青鱼从身边迅速溜走，身体慢慢浮上来。衣服充了气在漂，我们四目相对，都大张着嘴。他的脸虽然逆着光，但我还是可以看清他的五官，因为它们越靠越近，进到他的最缓缓靠近我的嘴，堵住我的唇齿。因为实在喘不过起来，又被水压压得难受，于是我便循着他嘴里的一丝气息贪婪地吮吸着。身子不由地放松了，头也安静地枕在他的手上。这样大概多了10秒钟，我连人带散落的头发一起被拎了起来。终于可以触到空气的我开始大口喘粗气，他也一样。虽然没有抬头看他，但无力地趴在他胸前的我还是能感受他不断起伏的胸膛，还有阵阵鼻息的响声。
“太悬了，你的头没事吧?”语气中可以听出他极力掩饰的换气声，却还是难以抑住。
“对不起，我是真的怕鱼。”我小声回应，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
“没事就好。”语落，我低头发现了他左手背上的伤口顺着之上的滴水淌下血液，落在河里，被冲到远处。瞬间，一种深沉的内疚合着烈焰般的炙热装进了我的心间，直冲脑门。我还能做什么呢，只有把贴在他胸口的头埋得更深一点，埋进他的肚子。
这是我和阿车的第一次见面，却是那黎和阿车十八年来的第N次见面。他们十八年，每天每日，朝夕相对，亲若同卵胎儿，也早已渗入了对方的生活。
“不记得了，我好似脑子出了点儿问题，以前的事情不大记得了。”回到“家”后，我无意识地对阿车讲，这是梦，可却又清晰明了且触手可及。
“啊？不记得了，是刚才头磕到水里还是被鱼给吓着了？这可别让你娘知道，不然她得又担心又伤心的，就现在的身子骨，没准病更重了。”阿车说：“你不记得的东西快问我，我慢慢讲给你听。”他似乎很认真。
“我叫什么？”
“恩？”他用狐疑的眼神望着我，“那黎，名字是仙大大给的，说总一天你是要走的，为了寨子也为了你爹你娘。”他用手魔头想了一下。“对了，要么我们去找仙大大给你看看，他定有办法的。”
“不，我很好。你先告诉我我是谁，这儿是哪儿。拜托拜托。”
他更良久地盯着我，说道：“这儿是那家寨，你是寨主和他第七个老婆的独姑娘。我们从小到大一起在这儿长大。还有……”说到这人他微微垂下头，望着我的脚，说：“我喜欢你。”
“阿车？”我弱弱地喊了一句，这是望着青年从脑海里蹦出来的词儿。
“这不是还记得的么，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太好了。”他脸露笑意，那笑容纯粹悦目。
我恩了一声，这时候们吱呀一声开了，外面进来一个女人，四十岁光景，头上扎了青蓝色的抹布，身着一套类似彝族的衣服。“那黎来了啊，真不巧。今天婶子请了仙大大给家里做法，不能给你们烧菜吃，要斋戒七天七夜哩。阿车你也一起去那黎家吃饭吧，娘就不管你们了。”
“娘，那黎她今天…”阿车说道。还好我反应快，及时从后边掐了他一下，补充道：“没事儿，婶子忙吧。待会儿您的饭也让阿车送过来好了。”然后我转向阿车，使出浑身的媚劲儿说道：“都没定的事，你急什么。”然后故意暧昧地白了他一眼，生怕他把我今天“失意”的事儿给都出来。“婶子，那我们走了，你忙。”说完我赶紧勾着阿车逃离开女人略微惊讶却满意的目光。 不了在屋门口我撞到了一个人，头发长到拖地，只透出一双深黑色地眼珠。一块黑色的不从头裹到脚，身上穿了很多动物骨骼和木头。那眼神死死抓住我，似乎欲将我的血从头到脚吸干了一般。
“仙大大好。”阿车立刻停下脚，尊敬地称呼到。
仙大大“唔”了一声，我立马提脚驶出了屋子，但仍然可以感受到那长久的目光。
那黎的魂被吞了。那黎的魂被吞了。归期到了。脑海里反反复复映出这句话，是仙大大低沉的声音在徘徊，也许吧。
还没能进家门。突然浮现莫名的感伤，它像夏夜清凉却无知的河水，渐渐满上新房，将躺在的河床的我淹没。我看见妈妈掩面，父亲沉默，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那啊这臭小子，居然敢把献给皇帝的女人抢了。好吧，吧哪里和三七参王一起进攻给大清皇帝。天于大旱，没有皇廷给的粮米，寨子就要亡了。”妈妈忍不住终于呜咽出声音。
声音渐远，我看见自己被捆绑那双手，压住，塞进竹轿，眼前被念了带药水的黑布紧紧包住。这是一块让蒙住眼睛的人一辈子只忠于揭开布第一看见的人的神奇黑布，其实是为了让我找不到逃回来的路吧。
我的心紧张而又期待着什么。阿车的手似乎牵着我心房的肉，每走远一步，算出便多撕裂肉一些。，不知道被颠簸了多久，终于身子进了皇宫。竹轿换成了木头的，竹子气味被一股浓稠的紫檀木取而代之。我没有直接地面见皇上，而是被送到客房先做整顿。时间一晃就是很久很久，虽然这里每天都有人将食物送到嘴边，有人帮我沐浴更衣，按摩甚至是伺候我的入厕。日子越舒服，时间越久的让人恍惚，面对每次送到口德东西也是渐渐变的索然无味。眼睛被黑布蒙着一直没解开。搞不好日子再久点就真快瞎了。为了防止我私自摘下眼罩，手也被禁锢起来。正趴在窗口放空，忽闻外面一个小太监声：“皇……”什么的，我心想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把眼罩搞掉。皇帝不皇帝的先别管，先摘了再说。于是我集中了毕生智慧脱口而出一首孙燕姿的《天黑黑》 ---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我爱上一个让我奋不顾生的人……”旁边的传来声音：“大胆女子，皇家清静之地，岂容你这般无礼，还不快住嘴。”
好戏开始，鱼儿上钩了，我窃喜：“大胆奴才，这也是你对待皇家贵客的态度么！”我喝道：“在我没面见皇上之前，万一有什么闪失，你小心你的脑袋。”
“哟，丫头你口气不小嘛。”似曾相识的的声线，沉稳平和。旁边换了一个声音：“你是哪儿来的贵客啊？”
我故意寻声凑很近：“我是那黎，从天上来的。宝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会读心术，但你得先把我抱开，然后把我的眼睛和手松开。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但是不知道的事。”
“恩？”他的脸再次凑近，让我几乎可以吸进全部他呼出的气：“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恩。比如说，你现在”我慢慢凑近他的耳朵，在他侧脸边呷着：“让我听听你的心，它说它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给了她那么多，她看起来还是不快乐呢。”我轻声道：“帮帮我。”
这人愣了几秒钟，转而轻笑道：“哈哈，有点意思，来人，松绑。”
“Noooooo, 我已经读了你的心，还是得你亲自帮我解脱。公子请你亲自帮我解开吧。”
“无礼，居然干这样称呼七皇子。”那个太监的声音又响起来。
七皇子，啊，不是皇帝啊，算了，松了束缚就好，找到一个愿意做的人我容易么我。想着，突然脚一轻，感觉被人从上到下全身抱起。
“啊！”我恍惚地喊了一声，“这是干嘛啊？”我问道。
“帮你解开你的束缚啊。”是七皇子的声音。感觉他很高，我的重心也被托离地面很高，生怕被摔了，手又被往后绑住，只好将身子无限贴近他的身子。
走了不多久，我们来到了一间屋子，四周暗下来。我被放到了床沿坐下。
“我只要解开就可以帮你破处魔咒了吧？”他问。
“恩，是的。先解开手上的绳子好吗。”
他过来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太长时间束着，手一时还不能有大的动弹。接着是眼睛上的布。当他的手绕到我脑后的时候心情有点激动，想着就能看见久违的阳光了。光线虽然弱，可也是有方向可循的。感受到光洋洋洒洒一点一点射过来，眼睛刺的生疼。
“等等！”我叫到，忙把他手中的娟带拿回来罩上眼睛。
“你这是……”七皇子问。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可我眼睛不见光太久，突然摘下眼罩会瞎的。谢谢你，你走吧。”说完在他脸上深深烙下一记香吻。
“等一下，那个，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话还未说完，门外有人传来洪亮的声音：“皇上宣彝家公主进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七皇子，恕老奴失礼，皇上命将公主速速带去。”
接着又几个人走过来将我掺进轿子。而我在想着所谓七皇子的声音，为什么里面夹杂了那么一点激动，难道是我的眼角溃烂了还是我涨的太粉嫩了吓坏他了？想着顺手在眼睛上摸了摸，似乎是好着的。
又是一件充斥着浓浓木头香味的房间，算好光线十分弱，没有感觉不舒服。独自吃过晚膳，被搀扶着沿床边坐下。皇帝到底耍什么把戏，不是宣了进见的么，半天什么响动都没哟。想着想着，眼睛泛酸，倒在的床上睡去了，外加我留意了一个比较优美的睡姿。梦里有人推门进来走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发，良久地望着。我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见他的下巴，没有及脸，他身着银白色绸缎，看起来很细腻清凉。这是梦吗？对了，睁不看眼睛又怎么能看见呢，这肯定是梦。
睡了不知多久，被屋子里迎面射进的阳光刺醒，缓缓睁开眼睛，我终于见到天日了，多么令人兴奋。不料此时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侧生躺着，兴许是觉察到我的动静，翻过身来和我面对面。好近好近，连看的也很清楚，长的 ，很有轮廓也很清秀，高鼻梁，神眼眶，薄嘴唇，略消瘦的脸颊。把我看呆了那么一会儿， 然后他禁绝地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珠闪着波动。怎么办？他看到我了，吓，不觉等大了眼睛，阳光更凶猛地刺过来，不敢眨眼，心跳声从胸膛都传到耳鼓和下颚骨。最后眼泪自然低，悄悄滴流下来。他选择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没说话。我实在受不了了闭上眼睛没睁开。他转了个身然后轻叹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有条不紊地收整行装。我暇着眼，望见他消失在门缝里的光与影之中。随后有丫头进来服侍我梳洗，说今天要好好准备晚上皇后的寿辰。太可怕了，皇后如此年轻的省区就要承受“寿”这个字。我想着，又落寞了。皇宫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赐予人极度膨胀的欢愉顶点，为天下人视之为极乐园，却又同时带给人难以抑制的失落颓丧之感。懒待动身抑或反抗，任由宫娥们摆布。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消瘦的身子骨晃晃悠悠，随时有倒下的可能。就如同杆子上挂了一帘青色的床布。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无法将视线划上面庞。哪怕是我自己的，我是谁，终究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侍女伺候我沐浴更衣，裹上和荷绿色的纱丝，碎步出门。脚跨出门槛的瞬间，清风迎侧面弗莱，如同即将踏出人生中重要的一步。
做轿子的时间是占大多数的，以致于我到现在为止还没能真真切切地踏过宫里的青石板。脚踩在大青石上的记忆是如此真切，让人心酸，哪里藏着留在彝家寨的时光。还有一次是和老爸老妈一起游故宫。叫上踩着像船一样的防护套，左手拿着酸奶在喝。回忆交错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或者是现在？不知不觉，我已经到了一个很似正殿的地方，进殿饶了很长很多的路。然后坐到正殿的左下方。一看，离那颗高高在上的位置好远好远。远得上面坐了谁，讲了什么话也是丝毫没有概念的。只见王公大臣们的妻子也有随行，两两并做着，将我对比当地更加形单影只。高高坐着的人似乎很开心，旁边似乎也不乏人陪伴。只是他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都模糊不清。顿时，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坐在这儿供一群陌生的人赏玩，越想越闷。索性端起酒壶饮起来。酒是好酒，只是胡乱饮起来也浪费了。后来我醉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徒然而生。手脚不听使唤，我开始乱舞起来，哼唱起来，哭泣起来。乱一阵，歇一阵，也没人管我。索性飘到空气里，和着酒气的回环婉转组足之蹈之。最后哭累了，便爬到地上睡去，正正面对着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我感觉有人聚拢过来又散去，直至有人来把我搬走。光线昏暗了又开朗，开朗了又昏暗，终是漆黑成一片。
我歇息的地方是大一个高高的拱台。睁开眼睛审视，四周为凹下去的香水池，洒的是野玫瑰的甜味。纱罗帐从顶到脚沿伸向四周，床是圆的，软软的，鹅黄色的绸缎。床旁边蜡烛点点的火光。屋子里很啊逆境，我又闭上眼睡了会儿，直到感觉有人压到我身上，他的手有力而无礼地再我身上从上到下慢慢抚摸着。我哼了一声，眯开眼，之间是一个陌生男子。脸逆着光，无法辩证。手脚无力，也没法做出无声反应，我念：“你想干嘛！”
兴许是被我声音吓到，那人停了会儿，说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肌如婴孩，望不出年纪的女人呢。”是七皇子的声音！他的脸凑到我正上方，嗅了嗅里面的味道。
“等一下，七皇子？你想干嘛？”我厉声问道。
没有言语，紧随的一阵沉默，他也没有丝毫要停止的征兆。
眼泪强忍着没有流下，我不会让那些希望看到我难受的人看到我的任何委屈。同时我也不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贞操而咬舌自尽的人。我能做什么呢？只希望早点有人发现我们，将我逃出牢笼。这是门外忽传来响动，似乎有人进来。一股盛气凌人的风夹着震慑人心的气场扑面而来。
看到这场景，七皇子慌了神，忙将手抽离我欲敞开的胸襟，失声道：“父皇……”继而默默地走过去跪在那人跟前：“请父皇把那黎公主赐给儿臣吧。儿臣和那黎公主两情相悦，难分难舍。儿臣感激不尽。”
“我……我没有。”我呜咽着期望后出声音被听见。
良久的沉默以后，只听见以及响亮的耳光声。男子沉闷地走出去，皇上走进来，并叫来了另一个人，说道：“以后不许七皇子踏进青莲殿半步，违令者斩。”
他走过来，走过来，做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我的头埋进他怀里。那是一双宽广而温暖的臂膀，右手温柔地从头顶滑到腰际的发丝，道：“朕一心一意这么仔细保护的东西啊。”一滴水珠从头上掉下，落到嘴边，是咸的，他身体里的水。现在，我终于知道，他便是那个日日睡在我身旁，不时叹气，有是梦呓皱眉，有事侧身望我入眠的人。也是一直年老却仍然年轻貌美的妖怪。他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让人沮丧啊。”我的心，似乎正在被一种强大的张力一点一点绞拢，拉扯着，引向黑色的中心地带，我木然地盯着他的右肩，于眼平行的地方。他的其稀有种让人安定的味道，让人可以什么都不想。于是我亲不自禁地支吾到：“你……我……。”在他轻轻摇晃的怀里，我仿佛只是个孩子，回到了小时候。
那以后，我对他说我要去宫里的菜园呆着，享受阳光，润土，绿意。甚至是田间的小虫子。没有鞋子，赤脚身着轻纱奔走在田间，我变成了一只自由的林雀，不时帮务农的宫人浇水收菜，也自己再草屋里吟诗作画，或者到背后的空与地上放风筝，整弄一下花草的种子。皇上每天都会来一次。或者是很早来一次，见我还在睡觉便又走了，或者是午后来，拥我一起睡在狭窄却整洁，散发淡淡甘草味道的床上午休，下午一起吃农家的粗茶淡饭。伴着夕阳在田间小步，晚上返回御院批阅公文，和我一起到屋顶吹吹凉风，看看月亮。每次总搬来一些东西，柜子，桌子，酒杯，摆钟，衣服。砚台，等等。小小的屋子不久便充实起来。
我们之间少有对话，静静享受安宁中的默契，学会珍惜生活赐予的点点滴滴。我的心里有个小太阳，逐渐放开温热的光，人是飘忽的。他似乎也很享受这份宁静，没有更多的要求，只要能每天看见我，和我待会儿，也就无欲无求了。
“黎儿，明天是到天坛祭祖的日子，朕就不能过来陪你了。你自己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这是他和我讲的最后一句话，我在走田埂的时候崴了脚，宫人来告知皇上祭祖的时候遇刺，性命堪忧。我拖拉着受伤的腿爬上向御和殿的宫轿，却被拦在了高墙之外。这段路漫长的超越了我所经历的所有时期，胃里不断反复着酸水。小跑的轿夫撞到了送水的宫女，地上液体混为一滩，分不清是水还是血。不行，我得进去。
光线暗淡了，人影缩小后退，直至不见。场景转换到了一条即将昏暗的街。这条街道每逢日落。李桂出游，人作鸟兽散了。可我知道，这是离他最近的路。而我，已没有多少时间好浪费了。白色，红色的灯笼悬挂在街口的木门上，被风吹地左右摇摆。我跑上前使劲撞着门把手，良久，门开了，没有人。我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迈进去。没走几步，太阳完全落山了，留下一片漆黑给这个世界。周围只有灯笼雾蒙蒙的光线漫过来。前方袭来一阵凉风，飞出几只白色的鬼影，他们欢笑嬉戏，庆祝新的活着的人走进了他们的世界。迎面面来了一胖一瘦量规，问我是谁，来做什么，我呼救到：“请你帮帮我，我必须见到他。”瘦子沉默片刻，说：“好，我帮你。你跟我来。”我们一直走到了街的尽头，进了老丫的房间。老丫睡在木屋正对街口，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我扭头向瘦子问：“应该从哪个门出去？”眼看这既是最后的关卡，他沉思挣扎了片刻，用手指指右边，胖子忽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又很快速地收回。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欺骗，我知道他在骗我，但是如果等老丫醒过我便再没有机会了。于是我只在心中暗念：“既然选择了帮我，为什么最后还要害我。”左边一定才是正确的路，没想右手被人拉住，回头发现老丫醒了。逼急了的瘦子叫醒了老丫，却陷入了自身更深的善与恶，助与害的矛盾中挣扎。
绝望时我感受的第一念头，被老丫碰到的人便再也无法出去了。现在我能做的，似乎只有默默等待其他的鬼魂把我体内人的元气吸干，将我化为他们的同类。
“孩子”老丫的声音重叠着扑过来“不要再赶了，你两前世未尽的缘今生已到头。该各自回到原位，粉蝶和梨花终究应尘落自然，归于净土。”我奋力捂住耳朵，不想听进他任何话，但那重叠的声音如雷贯耳，直冲骨髓。
“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不知道。”我挤出几个字。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么？你为什么来这里？”老丫凑近了长满毛的脑袋，我别过头：“我不知道……我……是谁。”
他满意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能帮你实现，但是有条件。”老丫的身影浑厚沉稳，他继而把干枯如树皮的手至于我脖颈上：“用你这养了三百年的皮骨换见到他的机会。但是只能化为他物，不能言语。你们活在你们的世界，世界和天下是不一样的。”
面对这样的条件，能如何选择。沉默，“那，刺杀皇上的人呢？祭祖如何重要，有谁居然可以刺杀皇上？难道？”
“哼”老丫笑道，“是七皇子，因为……”话没说完。我的元神便冲到皇上身边，回到我们田间的书房，外面阳光正好，花儿也开了，有花粉的香味。他立在桌旁，随手挥着毛笔，勾勒一副梨花的砚青画。我飞到他肩头，歇着看了看那繁茂的梨。日落时分，我带着那份余温和坦然，飞进他平日最喜看的《老庄》中，俨然化为一页蝶形书签。合上书时，只听他轻叹了一声：“那黎，你在就……”
我们的结局没有那般轰轰烈烈，他登上了让江山百姓富足安乐的君主之位的巅峰，我奔赴历史残存的美好片段，刻画独家记忆。七皇子因为弑父被秘密流放琉球，中途因病而逝，想他也是被人蛊惑是了本心，终能进入生命的另一轮回。
田间载满了的梨花，一年常盛，他偶尔散步其间，轻抚花瓣，微微叹息。到这儿，我哭泣着，眼泪落到嘴角，一股苦涩，那滋味把自己弄醒，这究竟是梦还是真。猛然抬头，一只粉蝶随着窗外飘落的梨花瓣飞进屋子，那花香，是我梦里曾经有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