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 日（小说）
一
远古时期，天上有九个太阳。当然，这九个太阳不会同时出现在天上，要不然白痴都知道天上有九个太阳。事实上，据最最权威的理论家说，这九个太阳是轮流从昆仑山出发，然后晚上落到西边的大海里的。也就是说，每一天天上只会出现一个太阳。不过问题也就来了，人们怎么知道天上有九个太阳？
其实谁也没上过昆仑山，因此谁也没同时见着九个太阳。况且太阳们都长得一个样，用肉眼也基本看不出来。但是，人们本着格物致知的精神，本着大胆猜想小心求证的态度，觉得似乎只有一个太阳不太对劲。人们为此专门设立了一个国际会议，每年在京城召开。征集各方饱学之士对这发表研究成果，研究者的知识背景已经远远不限于天文，从物理，化学，数学，生物甚至哲学不一而足。会后还专门发表国际期刊，定名为《sun》。据说这杂志创刊时论文还挺好发，后来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会议论文的录取率越来越低。到后羿到京城这会儿，录取率已经降到20%左右了。但是研究生为了毕业拿学位，中青年学者为了评职称涨工资，都抢着往上面投。反正会议倒是越开越热闹。
当然啦，会议年年开，论文年年发，研究成果总该不会少吧？其实到后羿到京城读博士这会儿，研究成果已经是一大摞了。最早的是两太阳假说，后来又有了三太阳假说和九太阳假说。于是这三家被抄得最热。后来九太阳假说渐渐占了上风。不过据说之所以占上风是因为这种理论能更利于申请科研经费。当然，只是据说。台面上这种话是谁都不会去说的。
九太阳假说当然不会是天上有九个太阳这样一个白痴的论断那么简单，要不然也对不起理论提出者公认学术大牛的身份。九太阳假说更重要的部分是说，由于天上有九个太阳，其实每个太阳都是出来一天休息八天。于是，由于每个太阳都有充足的休息时间，但缺乏露脸的机会，因此，每此太阳上岗就会拼命的散发光和热。这样，就会导致大地出现酷暑和旱灾。提出理论的那个大牛拿着这几年旱灾的记录言之凿凿的宣称这都是这种理论最好的证据。当然，四海之大，每年总有地方有旱灾水灾啥的，不足为奇。不过牛人终归是牛人，人家宣称，九太阳理论不仅能解释旱灾，水灾也能解释。因为嘛，太阳把一个地方的水都蒸干了，降雨落到另一个地方就出现水灾了。所以，罪魁祸首是九个太阳。于是乎，一百零八位学术泰斗给朝廷联名写信，建议朝廷启动百年大计——射日工程，将多余的太阳射下来，只留一个，从而彻底铲除水旱灾害，造福千秋万代。朝廷觉得这是体现综合国力和民族凝聚力，展示明君专制制度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大好机会，同时可以拉动内需，确保GDP增长，何乐而不为？所以立刻就批准下来了，还设立了专项基金。
二
其实，后羿也不知道这种九太阳理论对还是不对，不过学术泰斗们都这么说，自己也没啥理由好反驳。再说就算反驳了，这样的论文也不会被学术界接受的。当然，更重要的是，后羿被招过来读博士，就是这宏大的射日工程的一部分。
后羿是有穷国的王子。不过话说是王子，按理应该算高帅富了。但是，天下总有讲不清的理。比如，有穷国本就是小国，也就几千来人。而且向来穷山恶水，田地又贫又少，自己人都养不活。所以国人都练就了射箭的好本事。也难怪，遇上灾荒年景，也就指着射下几只麻雀来充充饥了。况且国人又偏爱生孩子，人口多，就越穷。到后羿到京城读博士的时候，父王实在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能把家里一匹瘦得只剩骨头的老马和一把祖传的雕弓送给后羿当送别礼了。至于京城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后羿是这辈子都没看过的。那匹老马嘛，因为京城里车水马龙，一个马槽一天的租金就好几两银子，况且外地的马不让随便在街上跑，所以后羿也只好忍痛割爱的把它卖了。
前面说后羿之所以到伏羲大学研究中心参加射日工程，无非是因为家里祖传的射术天下无双。这里貌似是把这手艺待价而沽的好地方。然而后羿来了以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也是，家里射的是麻雀，大一点的也是大雁啥的，这里射的是太阳，能一样嘛？不过，要不是有穷国真的贫穷落后，要不心高气傲的后羿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读博士。
三
前面说了，后羿的导师就是射日计划的具体负责人。按照研究所的规划，也是后羿导师提出的方案，射日首先得造一把巨型的弓。巨型，那应该是多大？按照前期立项申请书上写的，此弓长三百丈，由一百多根四十年以上的紫衫树制成。后来到中期的时候发现还是太小，于是改成五百丈。当然，这主要是理论设计，其实与后羿的关系不大。后羿的主要工作是——雕木头。说白了，就是把树干上多余的枝杈砍掉，然后用斧子造成图纸上需要的角度形状。这是一个体力活。恩，体力活的意思就是，很费体力，但是不需要什么脑子。反正后羿读了两年书，两条胳膊反而强壮不少。当然，按计划，这木头得雕九年。导师说，雕完，就可以毕业了。
其实后羿在伏羲大学研究中心过得还不错。不错的意思是，没啥可羡慕的，但是你要抱怨的话别人也会嫌你吃饱了撑着，毕竟后羿那个时代还有很多人在为生存而挣扎。朝廷每天给所谓的科研骨干力量发三个白面馒头，一碟咸菜。反正是能填饱肚子的。而且隔三差五都有皂袍的官员来后羿他们干活的科研场地，朗声训斥，说圣朝天恩，赐尔衣食，尔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无冻馁之患，耕织之劳。尔等当感恩戴德，不辞辛劳，为国驱驰。上报圣朝，下安黎民云云……其实后羿不觉得他说得不对，不过也不觉得他说的那么对。毕竟京城还是京城，总是有各色各样的纨绔子弟锦帽貂裘，出入于各种酒肆歌坊，天天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后羿不敢多想，因为按皂袍大人的话，后羿他们是国之栋梁。栋梁嘛，就是天塌下来都要你们顶着，要不怎么你们是栋梁别人不是呢？后羿其实觉得挺骄傲，不过后来也觉得挺累的。毕竟顶天立地时间长了，连盘古老人家都会累，况且普通人呢？
后羿当然向来很乐观，除了在一件事上。那件事跟嫦娥有关。其实后羿与嫦娥相识挺偶然，偶然到后羿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一抬眼就被这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吸引了。在后羿心中，嫦娥永远是笑靥如花的。当然，现实情况是，冰清玉洁嫦娥姑娘的笑靥如花只保持在了交往的最初阶段。当嫦娥姑娘认识到面前这个看起来英武俊朗的年轻人到底是何种货色之后，温度就逐渐降低。当然啦，是逐渐的。最后，笑靥如花的嫦娥姑娘变成了冷若冰霜的嫦娥姑娘。
其实后羿很纳闷，因为小时候自己仿佛听说过，说美女总是爱英雄的。那自己算是英雄吗？不知道。不过按皂袍大人的话，自己算国之栋梁的一份子，那应该也算吧。所以后羿一直不理解嫦娥冷若冰霜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后羿听说了，嫦娥姑娘是打定主意要飞往月宫里去的。那可是月宫啊！雕栏玉砌，绮窗朱户，罗帐重重。后羿知道这种地方是自己去不了，因为自己要留在这里射太阳，要留在这里当皂袍大人口中的国之栋梁。后羿终归变得有些失落了。
四
其实年轻的后羿也有梦，因为据说，后羿爷爷的爷爷就是一位大英雄，一位真真正正的大英雄。老英雄一生所获无数，后羿从小就背得出：祖爷爷戎马四十余载，平生射象十一头，犀牛九头，麋鹿廿五头，其余豺狼虎豹不计其数。使四方百姓始免野兽滋扰，方能安居乐业。是啊，童年时期的后羿，就幻想着像祖爷爷一样，盘马弯弓，驱虎逐象。
其实，后羿到京城之前梦想的生活，应该是“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但是，后来，别人告诉后羿，现在人口阜盛，犀兕虎豹早就销声匿迹了。就算偶尔出现几只，也被装起来当做皇帝老人家的玩物。况且四方太平，又无战事。当今天子以圣德服远邦，不需要这种骄勇蛮夫。你们还是乘早收敛起来好好干活吧！后羿虽想辩驳，但发现事实是铁一般强大，根本无法辩驳。“所以，乘早收敛吧！”后羿对自己说。
后羿有时忍不住把家里祖传的雕弓拿出来玩赏一阵，不过总是很快就厌恶的放下了。“还不如快去雕木头！”后羿愤愤的想，“或许，加把劲真的可以早一天把太阳射下来。恩，把太阳射下来，那我不就成了跟祖爷爷一样的大英雄了？不，更大的英雄！”这时后羿脑海里浮现一个儿时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祖爷爷拖着恶虎的尸体精疲力竭的出现在山岗上，面对着父老乡亲山呼海啸的欢呼。夕阳从后面照在他身上，他这时就像一位天神。这才是大英雄！
“不过，如果天上并不是真的有九个太阳呢？就算真的有，那又有几个人知道，几个人在乎呢？是啊，有几个人？……”后羿又开始纠结了，“不想了，还是早一点雕完木头吧。至少能够早一点毕业。毕业，毕业，大英雄，毕业，毕业……”
砰，砰，砰，那是斧头撞击着树干的声音。而后羿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撞击着自己的心，砰，砰，砰，一阵隐隐作痛，砰，砰，砰……
远古时期，天上有九个太阳。当然，这九个太阳不会同时出现在天上，要不然白痴都知道天上有九个太阳。事实上，据最最权威的理论家说，这九个太阳是轮流从昆仑山出发，然后晚上落到西边的大海里的。也就是说，每一天天上只会出现一个太阳。不过问题也就来了，人们怎么知道天上有九个太阳？
其实谁也没上过昆仑山，因此谁也没同时见着九个太阳。况且太阳们都长得一个样，用肉眼也基本看不出来。但是，人们本着格物致知的精神，本着大胆猜想小心求证的态度，觉得似乎只有一个太阳不太对劲。人们为此专门设立了一个国际会议，每年在京城召开。征集各方饱学之士对这发表研究成果，研究者的知识背景已经远远不限于天文，从物理，化学，数学，生物甚至哲学不一而足。会后还专门发表国际期刊，定名为《sun》。据说这杂志创刊时论文还挺好发，后来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会议论文的录取率越来越低。到后羿到京城这会儿，录取率已经降到20%左右了。但是研究生为了毕业拿学位，中青年学者为了评职称涨工资，都抢着往上面投。反正会议倒是越开越热闹。
当然啦，会议年年开，论文年年发，研究成果总该不会少吧？其实到后羿到京城读博士这会儿，研究成果已经是一大摞了。最早的是两太阳假说，后来又有了三太阳假说和九太阳假说。于是这三家被抄得最热。后来九太阳假说渐渐占了上风。不过据说之所以占上风是因为这种理论能更利于申请科研经费。当然，只是据说。台面上这种话是谁都不会去说的。
九太阳假说当然不会是天上有九个太阳这样一个白痴的论断那么简单，要不然也对不起理论提出者公认学术大牛的身份。九太阳假说更重要的部分是说，由于天上有九个太阳，其实每个太阳都是出来一天休息八天。于是，由于每个太阳都有充足的休息时间，但缺乏露脸的机会，因此，每此太阳上岗就会拼命的散发光和热。这样，就会导致大地出现酷暑和旱灾。提出理论的那个大牛拿着这几年旱灾的记录言之凿凿的宣称这都是这种理论最好的证据。当然，四海之大，每年总有地方有旱灾水灾啥的，不足为奇。不过牛人终归是牛人，人家宣称，九太阳理论不仅能解释旱灾，水灾也能解释。因为嘛，太阳把一个地方的水都蒸干了，降雨落到另一个地方就出现水灾了。所以，罪魁祸首是九个太阳。于是乎，一百零八位学术泰斗给朝廷联名写信，建议朝廷启动百年大计——射日工程，将多余的太阳射下来，只留一个，从而彻底铲除水旱灾害，造福千秋万代。朝廷觉得这是体现综合国力和民族凝聚力，展示明君专制制度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大好机会，同时可以拉动内需，确保GDP增长，何乐而不为？所以立刻就批准下来了，还设立了专项基金。
二
其实，后羿也不知道这种九太阳理论对还是不对，不过学术泰斗们都这么说，自己也没啥理由好反驳。再说就算反驳了，这样的论文也不会被学术界接受的。当然，更重要的是，后羿被招过来读博士，就是这宏大的射日工程的一部分。
后羿是有穷国的王子。不过话说是王子，按理应该算高帅富了。但是，天下总有讲不清的理。比如，有穷国本就是小国，也就几千来人。而且向来穷山恶水，田地又贫又少，自己人都养不活。所以国人都练就了射箭的好本事。也难怪，遇上灾荒年景，也就指着射下几只麻雀来充充饥了。况且国人又偏爱生孩子，人口多，就越穷。到后羿到京城读博士的时候，父王实在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能把家里一匹瘦得只剩骨头的老马和一把祖传的雕弓送给后羿当送别礼了。至于京城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后羿是这辈子都没看过的。那匹老马嘛，因为京城里车水马龙，一个马槽一天的租金就好几两银子，况且外地的马不让随便在街上跑，所以后羿也只好忍痛割爱的把它卖了。
前面说后羿之所以到伏羲大学研究中心参加射日工程，无非是因为家里祖传的射术天下无双。这里貌似是把这手艺待价而沽的好地方。然而后羿来了以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也是，家里射的是麻雀，大一点的也是大雁啥的，这里射的是太阳，能一样嘛？不过，要不是有穷国真的贫穷落后，要不心高气傲的后羿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读博士。
三
前面说了，后羿的导师就是射日计划的具体负责人。按照研究所的规划，也是后羿导师提出的方案，射日首先得造一把巨型的弓。巨型，那应该是多大？按照前期立项申请书上写的，此弓长三百丈，由一百多根四十年以上的紫衫树制成。后来到中期的时候发现还是太小，于是改成五百丈。当然，这主要是理论设计，其实与后羿的关系不大。后羿的主要工作是——雕木头。说白了，就是把树干上多余的枝杈砍掉，然后用斧子造成图纸上需要的角度形状。这是一个体力活。恩，体力活的意思就是，很费体力，但是不需要什么脑子。反正后羿读了两年书，两条胳膊反而强壮不少。当然，按计划，这木头得雕九年。导师说，雕完，就可以毕业了。
其实后羿在伏羲大学研究中心过得还不错。不错的意思是，没啥可羡慕的，但是你要抱怨的话别人也会嫌你吃饱了撑着，毕竟后羿那个时代还有很多人在为生存而挣扎。朝廷每天给所谓的科研骨干力量发三个白面馒头，一碟咸菜。反正是能填饱肚子的。而且隔三差五都有皂袍的官员来后羿他们干活的科研场地，朗声训斥，说圣朝天恩，赐尔衣食，尔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无冻馁之患，耕织之劳。尔等当感恩戴德，不辞辛劳，为国驱驰。上报圣朝，下安黎民云云……其实后羿不觉得他说得不对，不过也不觉得他说的那么对。毕竟京城还是京城，总是有各色各样的纨绔子弟锦帽貂裘，出入于各种酒肆歌坊，天天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后羿不敢多想，因为按皂袍大人的话，后羿他们是国之栋梁。栋梁嘛，就是天塌下来都要你们顶着，要不怎么你们是栋梁别人不是呢？后羿其实觉得挺骄傲，不过后来也觉得挺累的。毕竟顶天立地时间长了，连盘古老人家都会累，况且普通人呢？
后羿当然向来很乐观，除了在一件事上。那件事跟嫦娥有关。其实后羿与嫦娥相识挺偶然，偶然到后羿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一抬眼就被这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吸引了。在后羿心中，嫦娥永远是笑靥如花的。当然，现实情况是，冰清玉洁嫦娥姑娘的笑靥如花只保持在了交往的最初阶段。当嫦娥姑娘认识到面前这个看起来英武俊朗的年轻人到底是何种货色之后，温度就逐渐降低。当然啦，是逐渐的。最后，笑靥如花的嫦娥姑娘变成了冷若冰霜的嫦娥姑娘。
其实后羿很纳闷，因为小时候自己仿佛听说过，说美女总是爱英雄的。那自己算是英雄吗？不知道。不过按皂袍大人的话，自己算国之栋梁的一份子，那应该也算吧。所以后羿一直不理解嫦娥冷若冰霜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后羿听说了，嫦娥姑娘是打定主意要飞往月宫里去的。那可是月宫啊！雕栏玉砌，绮窗朱户，罗帐重重。后羿知道这种地方是自己去不了，因为自己要留在这里射太阳，要留在这里当皂袍大人口中的国之栋梁。后羿终归变得有些失落了。
四
其实年轻的后羿也有梦，因为据说，后羿爷爷的爷爷就是一位大英雄，一位真真正正的大英雄。老英雄一生所获无数，后羿从小就背得出：祖爷爷戎马四十余载，平生射象十一头，犀牛九头，麋鹿廿五头，其余豺狼虎豹不计其数。使四方百姓始免野兽滋扰，方能安居乐业。是啊，童年时期的后羿，就幻想着像祖爷爷一样，盘马弯弓，驱虎逐象。
其实，后羿到京城之前梦想的生活，应该是“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但是，后来，别人告诉后羿，现在人口阜盛，犀兕虎豹早就销声匿迹了。就算偶尔出现几只，也被装起来当做皇帝老人家的玩物。况且四方太平，又无战事。当今天子以圣德服远邦，不需要这种骄勇蛮夫。你们还是乘早收敛起来好好干活吧！后羿虽想辩驳，但发现事实是铁一般强大，根本无法辩驳。“所以，乘早收敛吧！”后羿对自己说。
后羿有时忍不住把家里祖传的雕弓拿出来玩赏一阵，不过总是很快就厌恶的放下了。“还不如快去雕木头！”后羿愤愤的想，“或许，加把劲真的可以早一天把太阳射下来。恩，把太阳射下来，那我不就成了跟祖爷爷一样的大英雄了？不，更大的英雄！”这时后羿脑海里浮现一个儿时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祖爷爷拖着恶虎的尸体精疲力竭的出现在山岗上，面对着父老乡亲山呼海啸的欢呼。夕阳从后面照在他身上，他这时就像一位天神。这才是大英雄！
“不过，如果天上并不是真的有九个太阳呢？就算真的有，那又有几个人知道，几个人在乎呢？是啊，有几个人？……”后羿又开始纠结了，“不想了，还是早一点雕完木头吧。至少能够早一点毕业。毕业，毕业，大英雄，毕业，毕业……”
砰，砰，砰，那是斧头撞击着树干的声音。而后羿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撞击着自己的心，砰，砰，砰，一阵隐隐作痛，砰，砰，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