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个家
迈克·克朗说:“一篇文章中标准的地理,就像游记一样,是家的创建,不论是失去的家还是回归的家”(《文化地理学》)。“家”带有一切对幸福和美好的象征,成为我们每一个人自我确认的起点和终点。与此相对的,是飘摇、无根、流零、寂寞与苦难。很多时候,我们对故乡的情感也是这样。中国自古讲求内圣外王,事实上也不妨可以转化到对“家”的认识,所谓家国天下者,家,永远不是一个物质实体,而是一种精神旨归。陈蕃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是之谓乎?!今天是青海玉树地震的举国默哀日。是一个坍塌的地上之家与失丧流离的灵魂之间,无法找到情感对应物的悲哀之日。家的丧失,是灵魂栖居地的丧失,仿佛无根的灵魂之间,互相寻找依偎和温暖。天上人间,这样的苦难,叫这样的人们,情何以堪啊!如果说,《阿凡达》华丽绝伦的场景尚且可以博得观影的人们对家园丧失的悲痛以及对殖民入侵者的愤懑的话,那这被视为天灾的强震,又究竟应当归咎于谁呢?对于青海玉树的人们而言,这是个伪问题。他们最切身的需要,不是寻找一个归咎的对象予以仇恨,他们只是本能地需要一个安放灵魂与躯体的家。我们永远不可能像柏拉图设想的那样,把灵和肉完全分开来。也不能像有些人那样,把灵完全下放为肉。我们肉身何其沉重,但即便在这样的时候,他们需要的依然是灵魂的安宁。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一个人的情感与渴望皈依的灵魂,超越了整个冷冰冰的家国天下,那不适合用来游记,只适合用来收藏,在失丧以后重新找回那回归的家,是灵魂可以永久栖居,不容毁坏的。《阿凡达》中的纳威人寻找他们司平衡的神,祈祷拯救,当我们失去家园的时候,我们向何处安排我们的思想,以至于像一面风旗,去把住一些把不住的事体呢?为着这世上流离的灵魂和失丧的家园,我们祈祷。愿上帝施怜悯,降恩典,行安慰,召回属他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