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心
本来说怎么着也得给真真正正在这个新地方写的第一篇东西起个题目, 结果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说的. 有什么好说的, 生日和一般的日子还不是一样? 今夜和从前无数的夜晚岂不一样, 只是眼前的logo变了. 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变化, 逼得我再转移一次文章. 其实文章又有什么存留价值. 如钱穆先生湖上闲思录一样的手稿, 失而复得, 如获至宝, 再又出版者又有多少, 我这里的青春记忆还不都如过眼云烟, 就算是我把它们小心转移, 留下, 我又如何能够穿透我因脆弱而高傲的自尊心, 来满足我未来的勘探欲?
老地方变了, 老地方变得连一个像样的写东西的窗口都不存在了. 他去追求他的玩闹客户们了, 这怎么是他的不对. 放得下, 想得开, 和过去挥挥手, 怎么又是一种妥协? 今收麦卡连学院邮信一封, 说他们很高兴他们学院能够成为我的考虑对象, 并且很感写我能够告知他们我的去向. 我拒了他们, 他们只是从容的再寄出一份薄薄的信件, 表明他们的心态而已.
想想还是提一句, 给未来健忘的自己. 从前的地方还有数篇字母语言写就的文章没有转过来. 那些不是我的本心. 开别人的车不是兜风, 是玩儿命.
短短短短, 下面该长. 如果自然不足以安排给我高度的丰腴, 我就转向人文, 来讲一讲每一个人的故事. 活在一小段社会的光晕里面. 延续这些文章的生命, 证明我还像是五年抑或十年之前, 意念里面才是世界.
番玉老师昨晚凌晨1点给我回信告诉我刚刚定下来的上课时间. 今天上了这学期第一堂课. 内容和上学期一样. 又是一次管理混乱, 学生将就, 歪打正着也正好对着需求. 番玉老师一路考试考第一名从大山村里面走出来, 读了博士来教书. 按说他最应该懂得成绩改变人生这一区域性真理, 但他的世界是复杂的. 愈是着眼成绩, 愈是精专, 就愈加懂得从成绩论学术的局限性, 就愈是懂得成绩之外的指标衡量的重要性. 你数学不好他不会怪你, 他会转而鼓励你去学你最拿手的东西, 去做你最拿手的事情. 他的目光永远停留在一个学生的正面. 反而看起来他却对数学成绩极好的学生不放心, 好像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他自己. 如果学校是一条航向那个叫做学术的大陆的大船, 学生们努力学习其实是在寻找跳船的机会, 少数学生才是真正的目的地旅客. 番玉老师就没有跳下船来. 这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也明白, 他的心只在数学, 而他的心却又不在数学, 他不知道是他的心本来就在数学, 还是他忘记了他的本心, 偷偷骗了自己拿数学来代替. 好友兼劲敌B同学讲过, 他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喜欢经济, 还是因为受周围环境影响所以爱了经济. 多么招摇的自我欺骗. 番玉老师看着我们这些数学最不高明的学生却总能讲出真心话, 时年三十五上下指着开始泛白的两鬓, 感叹自己的无能只得锁之于象牙塔, 在内部求变.
求变也不易. 番玉早就放出话, 在给我们班开课这个问题上, 他没有意见, 让他每天干到凌晨他都干, 只要学校点头说开课. 数学上的十八般变身此刻都化作一句没意见. 这是苦衷么? 我很有幸曾经是番玉老师来学校第一批的学生. 现在的番玉老师和那时的样子变了许多. 那时是一个从数学蛋里孵化出来的小人儿. 现在是一个被年龄的黑洞捆绑着的体制人士. 他的热情并没有消失, 他的题外话从没有超出数学的范畴, 却存在着题外话的共性: 如果让我回忆他一年前讲了什么, 能记起的只有他的题外话. 他的课能让我傻笑直到被点名呵斥. 他自己也说, 他有压力, 带着自招的数学课, 出不来成绩就是砸了学校的牌子, 砸了学生的未来. 他慢慢的学会了引用练习题册. 他也痴心不改. 他有自己的次数学理论, 用自己织的网络教学生入门, 串起前人沉淀的理论. 他想走的快, 学生跟不上, 他就放慢, 然后又变快. 如果他慢下来的时候头脑有个喘息的空档, 不知道他会想些什么.
我和T同学肩并肩坐, 他站在我俩后面, 一手搭在我肩膀上, 一手搭在T肩膀上, 讲他在远洋考察中学的故事, 讲学校对他的称赞如何不实, 讲现在他的课没有以前的难了, 讲他也就是混口饭吃, 讲他跟以前的同事打电话问基本的学术问题, 讲这些超纲课相比真正的严格的数学教育都是浮云, 讲他心爱的数学五, 数学五里面的天才小鬼, 证明, 完全是初等, 但就是高等. 小心的摩擦我们的自尊, 才能从他的象牙塔里面探一探脑袋, 看一看他的从前, 他究竟是从哪个方向来到这里, 象牙塔又有多高.
番玉的路是变宽了, 还是变窄了? 他的世界很难懂, 但懂得了会很可怕. 一个局限的, 引力强大扭曲, 没有过去, 没有本心的世界. 诸位看官, 原谅我叙事跳跃. 我和番玉老师的这一面之缘, 这是一小张速写.
老地方变了, 老地方变得连一个像样的写东西的窗口都不存在了. 他去追求他的玩闹客户们了, 这怎么是他的不对. 放得下, 想得开, 和过去挥挥手, 怎么又是一种妥协? 今收麦卡连学院邮信一封, 说他们很高兴他们学院能够成为我的考虑对象, 并且很感写我能够告知他们我的去向. 我拒了他们, 他们只是从容的再寄出一份薄薄的信件, 表明他们的心态而已.
想想还是提一句, 给未来健忘的自己. 从前的地方还有数篇字母语言写就的文章没有转过来. 那些不是我的本心. 开别人的车不是兜风, 是玩儿命.
短短短短, 下面该长. 如果自然不足以安排给我高度的丰腴, 我就转向人文, 来讲一讲每一个人的故事. 活在一小段社会的光晕里面. 延续这些文章的生命, 证明我还像是五年抑或十年之前, 意念里面才是世界.
番玉老师昨晚凌晨1点给我回信告诉我刚刚定下来的上课时间. 今天上了这学期第一堂课. 内容和上学期一样. 又是一次管理混乱, 学生将就, 歪打正着也正好对着需求. 番玉老师一路考试考第一名从大山村里面走出来, 读了博士来教书. 按说他最应该懂得成绩改变人生这一区域性真理, 但他的世界是复杂的. 愈是着眼成绩, 愈是精专, 就愈加懂得从成绩论学术的局限性, 就愈是懂得成绩之外的指标衡量的重要性. 你数学不好他不会怪你, 他会转而鼓励你去学你最拿手的东西, 去做你最拿手的事情. 他的目光永远停留在一个学生的正面. 反而看起来他却对数学成绩极好的学生不放心, 好像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他自己. 如果学校是一条航向那个叫做学术的大陆的大船, 学生们努力学习其实是在寻找跳船的机会, 少数学生才是真正的目的地旅客. 番玉老师就没有跳下船来. 这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也明白, 他的心只在数学, 而他的心却又不在数学, 他不知道是他的心本来就在数学, 还是他忘记了他的本心, 偷偷骗了自己拿数学来代替. 好友兼劲敌B同学讲过, 他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喜欢经济, 还是因为受周围环境影响所以爱了经济. 多么招摇的自我欺骗. 番玉老师看着我们这些数学最不高明的学生却总能讲出真心话, 时年三十五上下指着开始泛白的两鬓, 感叹自己的无能只得锁之于象牙塔, 在内部求变.
求变也不易. 番玉早就放出话, 在给我们班开课这个问题上, 他没有意见, 让他每天干到凌晨他都干, 只要学校点头说开课. 数学上的十八般变身此刻都化作一句没意见. 这是苦衷么? 我很有幸曾经是番玉老师来学校第一批的学生. 现在的番玉老师和那时的样子变了许多. 那时是一个从数学蛋里孵化出来的小人儿. 现在是一个被年龄的黑洞捆绑着的体制人士. 他的热情并没有消失, 他的题外话从没有超出数学的范畴, 却存在着题外话的共性: 如果让我回忆他一年前讲了什么, 能记起的只有他的题外话. 他的课能让我傻笑直到被点名呵斥. 他自己也说, 他有压力, 带着自招的数学课, 出不来成绩就是砸了学校的牌子, 砸了学生的未来. 他慢慢的学会了引用练习题册. 他也痴心不改. 他有自己的次数学理论, 用自己织的网络教学生入门, 串起前人沉淀的理论. 他想走的快, 学生跟不上, 他就放慢, 然后又变快. 如果他慢下来的时候头脑有个喘息的空档, 不知道他会想些什么.
我和T同学肩并肩坐, 他站在我俩后面, 一手搭在我肩膀上, 一手搭在T肩膀上, 讲他在远洋考察中学的故事, 讲学校对他的称赞如何不实, 讲现在他的课没有以前的难了, 讲他也就是混口饭吃, 讲他跟以前的同事打电话问基本的学术问题, 讲这些超纲课相比真正的严格的数学教育都是浮云, 讲他心爱的数学五, 数学五里面的天才小鬼, 证明, 完全是初等, 但就是高等. 小心的摩擦我们的自尊, 才能从他的象牙塔里面探一探脑袋, 看一看他的从前, 他究竟是从哪个方向来到这里, 象牙塔又有多高.
番玉的路是变宽了, 还是变窄了? 他的世界很难懂, 但懂得了会很可怕. 一个局限的, 引力强大扭曲, 没有过去, 没有本心的世界. 诸位看官, 原谅我叙事跳跃. 我和番玉老师的这一面之缘, 这是一小张速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