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鸟的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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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村外的一条羊肠小路认识我呢。有时候天蓝的让人心惊。天上的云彩白的近乎虚无。那时候这条路上就走着一个傻乎乎的不谙世事的孩子。她长的就像我给你的相片上那样。后来又走过来一个又高又瘦的少女,后来又走过来一个又黑又瘦又高的家伙,懒散的要命,出奇的喜欢幻想。后来在过几十年她就不会在走上这条路了。她想讲故事给你听,那么你愿意听她讲故事吗?
————写在前面
我不很明白为什么特别是现在,在没有经历过太多依旧那么年轻的时候要写下这样的文章,生与死是多么重大而又严肃的话题,以我的阅历,我可怜的知识面,可叹的文笔不会写出什么出彩的文字。那么朋友请别担心,我并没有准备像你们阐述生与死的真谛,与我而言,那是遥不可及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故事。
我不知道死亡是不是像<<返老还童>>中的那位船长在临死前说的那样无奈,你可以像疯狗一样对周围的事愤愤不满,你也可以咒骂命运的不公,但到最后,你只有let it go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其实我看见过很多场死亡的,我打赌你们也见过,我的朋友。
我故事中的主人公是我的三伯,我家隔壁的邻居。我努力想向你们描叙他的样子。可我总记不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他活在我儿时的记忆中,也不是我记忆力不好,而是他的身影全叫一条油黄毛皮的老水牛挡住了。我努力想叫它让开。可三伯就是这样不紧不慢的跟在老牛身侧,缓缓的在我的记忆中行进。
慢慢的我似乎记起他来了,外貌仍是模糊的,不很清楚。但有些细节却渐渐明朗起来,譬如他会在我放学时,站在家门前的水缸旁,用那种葫芦晒干后自制的水瓢舀水洗菜。他会温和的抬起头跟我说:“丫头,放学回来了”。尽管我很不喜欢别人叫我丫头。他家会是我调皮被父母打后的避难所。因为我躲在他身后会省掉很多怒斥。他会在我的长竹竿够不到树上的知了时帮我一把。他告诉我槐花可以入药,他告诉我掉在地上的桑葚不能吃•••••他教会我很多事。
三伯的死就像他消失了一样安静。听大人们说是癌症。我当时并不不明白癌症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每次见他发现他愈见消瘦。这样的境况一致持续到我某天放学回家经过他家门口时。他家的水龙头忘了关,水缸里不停有水溢出来。那个瓢被水冲得在缸里直打转。门前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在地上打滚哭喊。歇斯底里。却没人理睬。大人们则看热闹似地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我也使劲朝里挤着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三婶的哭喊声就像针一样刺入我的耳膜。混合着外面小孩子的哭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场面混乱不堪。我被人群挤入里面,一眼就看到了三伯,涣散而又呆滞的眼神没有了焦点。整个脸蜡黄蜡黄的,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听人说人死后血液会凝固,我当时一直在想血液凝固是不是就像结冰一样。我使劲瞧着三伯,我妈从身后一把拎住我呵斥道:“放学也不知道回家吃饭,你怎么回事?”一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个话题,我妈又絮絮叨叨说一些死人有什么好看之类的话。我没记在心里。
按我们村里的习俗但凡死了人的都要放在家里三天,还得请一些乐队,吹吹打打。低俗而又难听的音乐在院子里响了两天间或杂夹着一阵接一阵的哭声,那时连一只鸟想停下休息也会受惊的飞走。期间我偷偷站在门外看过三伯。他换了身新衣服,头顶前面放着装满米的碗,米里面还插着一双筷子。吃饭时我向我妈提起这事,我妈用筷子打了我一下手说“小孩子,乱说什么话。”我委屈极了。
几米说:“我在黄昏时,突然忆起童年桂花树下一场沉默的葬礼。”三伯的葬礼不是沉默的,因为那些吹吹打打的人,三伯的葬礼也没有桂花树,因为他就葬在田里。他的棺木是用屋后的杨树做的,盖棺时三婶疯了似地拦着,我吓得躲在我妈身后,村里几个强壮的人硬是拉开了她,终是成功了,盖好后就抬着到既定的地方,穿着白色麻衣的三婶在前面哭着,三伯家的孩子们走在两侧。我们村里的一群孩子看热闹般的跟在后面。当然少不了吹吹打打的那些人。一路上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抬到地里时 ,大坑已经挖好了。长方形的,我疑心他们准时量过以后才挖的。我远远的站着害怕那个像黑洞似地大坑。棺木徐徐下降,三伯的一生就这样缓缓的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结束了。不一会儿一座崭新的坟头出现了。
之后的某次放学,远远的隔着土丘我又见过这样一场葬礼。
这真不是一个好故事,对吧?颠三倒四的述说,别别扭扭的语言,散乱的情节。本来还想再讲一个故事,腹稿都已经打好了。想想还是算了。而且同学催我去参加一个好友的生日宴了。你瞧,生死就是这么平常,所以我愿每个人都是不死鸟,鲜活的过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