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酒

乔说，痛苦是片段式的，我说你看着我，就看到了一整年的伤感。许多事情都介于看上去简单和做起来不那么简单，以及看上去很难和做起来并不那么难之间徘徊，这就产生了纠结。乔说幸福是什么？我说幸福的人不会像我俩坐在凌晨的街头喝酒，我说幸福的人也不会像你一样时至凌晨还不忘发一条貌似生活很充实的微博，她问幸福的人都做什么呢？我说幸福的人只幸福就够了，他们什么都不做，因为幸福没有这么多繁琐的外部细节。我说幸福是那么的短暂，稍瞬即逝，看着吧，他们会回归痛苦。关于寂寥，我想大概是因为极度无聊，失去了某些，可以牵挂的事物。秋天又要结束了，马上是冬天，我难过，难过是因为要直视冰冷。乔说放心吧，我们都会幸福的，我说我相信，因为没有人向往痛苦，所以拼了命也会想要得到幸福，这或许就是人之存在的原因。乔说，我们就这么坐着，喝酒，直到天亮，然后去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想着就幸福极了。我说你忍受一夜的寒冷，为了就是唇粘温暖的一刻。乔说我不能回去睡，因为睡了就不会再去想羊肉汤了，她说就像我不能从心里放弃对他的感情，因为一旦想要放弃了，那未来他就消失不见了，有些人有些事都是这样。乔说或许我就是另一个你，你是另一个我，或许所有人体内都装着另一个灵魂，我评价，真装逼。乔说你喜欢杨树鹏的电影么？我说谈不上，但他会讲述自己的电影，比科班导演有思想，我说我还记得《烽火》里的那个爱撒谎的姑娘，平平淡淡的却让那男人记忆犹新，犹如他脸上的疤痕，除非整容。乔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我说很多，几个月前，在我最不能自拔的时候，我在外地度过了两个礼拜没有网络的日子，那感觉就像毁灭，乔问我什么？我说因为太寂寞。乔说电影是什么？电影什么都不是，它是你手淫时的纸巾，有比没有好。乔说我是个好姑娘，你信么？我信，没有人真觉得自己不好，就像电影里的反面角色，他们都是自己内心的主角，是有理想的好青年。乔说我想放荡，我说简单，放个屁站起来晃一晃。乔说老有人微信约炮，我说你玩微信的初衷是什么？她说是啊，等人约炮。乔说我吐个烟圈，你吐个烟棍，我说这他妈的太难，需要技巧。乔说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说随随便便成功的人，随随便便撒尿的人。乔说世界是虚无的吧，我说或许我们只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中年口臭妇女的一个哈欠的气体里的元素。乔说你最近在重读的书？我说挪威的森林和大学里的剧作教程，我在抽自己浅薄的脸。乔说你喜欢的作家，目前，我说恰克帕拉尼克和维勒贝克，因为他们不装逼还重口味。乔说你最喜欢的导演，目前，我说天上竟然有繁星。乔说你认为电影中最动人的镜头，我说三分钟男人哭泣的脸。乔说最美好的镜头，我说9岁男孩对9岁女孩说我恨你，挂了电话仰头大哭，说，不，我爱你。乔说你最感动的想到便忍不住脆弱的句子，我说暮年的歌手为白发苍苍的情人唱当年曲。乔说现代绘画与古典绘画的区别，我说等同你和唐朝美女的区别。乔说莫迪里阿尼和安妮的故事很浪漫，我说所有的浪漫都有他妈的气得要死的细节，这就是生活。乔说一个世纪有多长，我说你看着你心爱的背影慢慢走出你的视线的时间。乔说世界上有多少人无聊，我说百分百，因为有这个词儿，存在即合理，这就是存在主义。乔说看《神雕侠侣》尹志平强奸小龙女觉得后边应该有个私生子，心碎且期待，是一种自残否？乔说一个你讨厌的女人死皮赖脸的非要跟你上床，不上就去死，死还死的十分别致让人误以为你是凶手，你会怎么办？我说给她一本圣经，恰巧我有，恰巧我看不懂。乔说往往你觉得一些有意思的事儿最后都会变得没意思，并且是毫无意思。乔说两个没感觉的人接吻代表什么？我说比赛谁更恶心，或者是一个人口渴，向对方要点唾沫。乔说那么多人自称屌丝，他们干嘛骂自己啊，我说生活无聊唯有自残。乔说我要是傍了大款我就为你投电影，我说感动，先去撒泡尿。乔说你了解女人么，我说不，所以我刻画的女性都是姑娘身爷们心。乔说你18岁说过最牛逼的一句话是什么？我说，我想尿这个世界一脸。而今呢？我会说，装逼永无极限。乔说爱喝奶的人都很单纯吧，我说那是因为缺少母爱。乔说世界是零碎的还是整体的，我说我不懂，我只知道人是分裂的，所以心才会碎。乔说叔本华所谓的享受孤独，你认为是存在的么，我说是，因为你没有别的办法，所以要找一个绝对牛逼的词儿来美化无奈。乔说拍戏的时候喧嚣无比，找不到清净的地儿，可她还是孤独，乔说真他妈的，真想知道心是怎么长的。乔说哥你最想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此刻，我说各回各家，都洗洗睡吧。乔说对错的区别，我说上帝在笑了。乔说玩点文雅吧，我说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