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贰·白烟

一躺下，就能看到窗外的大烟囱，像根巨大的阴茎，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喷出一股一股的白烟。接着，时光斗转，日落月未升，白烟融入了黑夜，烟囱被远处的灯火吸走了光彩。远处是朝阳公园西门，每逢晚饭点，那里在我脑海中反映出的词用“歌舞升平”可代替。
在一间没有电视音响，没有收音机和家人的房间，我看到了自己的孤单，也能理解他们——在“歌舞升平”中，在饭桌上，在这个超速进化的时代下——寻找心中曾经的，可以托付的同伴。把酒言欢好过对月独酌，一个人在告别一种高速运转状态下，两只眼睛和两个心房都是空的，而男人的两只睾丸却充满了期待，女人——撒旦的两只犄角也在深夜中催促她们的渴望，再过些时辰，朝阳公园西门的灯光化成了气泡，飘在空中，飘到了楼上，飘到了一间间晦明晦暗的卧室里。
夜晚提醒人们一天即将结束，而厌恶自己和厌恶时间的人迟迟不愿意接受这个加速后的结果。于是，他们强忍着睡意，逼迫自己要清醒些，再清醒些，让一切可能做的事情拖住时间的脚步，让夜更久更长。
文字的意义在成熟者眼中，是无意义的。在脆弱者眼中，是逃避的路径。在奸诈者眼中，是蛊惑的工具。在文字作者眼中，无非是一种面对自己的手段。而这样的作者，往往和我一样，是孤单的，只能自问自答，逼问自己的内心，劳役自己的双手和双眼，想尽办法倒空内心的不安，换一篇可笑且可悲的“言”，言之有物乎？无物乎？在电子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普通人记录情感的方法却是如此匮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