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

    临走前一天。早上项宁阿姨发短信跟妈妈说：“都是我害了你们。”她今天下午的飞机。
    上午跟妈妈再去食品展销会抢购两斤核桃。又买了高粱饴和玉米糖34元（10元一斤），两斤美国核桃50，真空包装的盐焗杏仁五斤118，夏威夷果不到一斤20元，一袋颐香斋细沙5元。家里还有很多零食，前些天妈妈又买了花生牛轧糖、牛皮糖、核桃软糖、小包装的德芙白巧克力、维之王山楂凉果、桃酥……都不打算带走，等过完年回来吃。昨天又去超市买了一堆吃的东西：豆干、卤蛋、酱牛肉、鸡腿、面包、泡面……想给我送人的，结果人没送成，只好自己带在路上吃。年底花钱如流水，感觉日子也不比平时好过多少，反而更多负担，花钱买罪受。在食品展销会上，局面很乱，买卖双方都陷入一种疯狂状态。起先妈妈想称一点大杏仁，抓起一颗，被卖主指责：“不要抓一把，只能抓一颗！”妈妈摊开手掌，说：“哪里抓了一把？！”转身生气地带我离开了。事不凑巧，接着在买杏仁和夏威夷果、正跟一个老的卖主讲价钱的时候，在一边做生意的那个年轻人伸手就指妈妈和她的大包，纳了半天闷，揣度其义原来是说妈妈偷山核桃，老年人看见势头不对，连忙打圆场说“他看见有人站在你后面，叫你当心你的包”，妈妈早已怒不可遏，哪里肯善罢甘休，当场大闹一场，放下包来要他检查，“如果没有怎么办”，“要偷你一包山核桃，怎么会花钱买这些？”破口大骂那个小的“贼眉鼠眼”，“怎么做生意的，给我道歉”，要老的“回去好好教训教训”……我站在一边噤若寒蝉、不知所措，心想幸而是妈妈，如果是我被栽赃诬陷，还不知道要怎样辩白、作何收场。就连妈妈也怎么都想不通，看她的样子，怎么会怀疑她是做那种事情的人，以至于两次遇讹。回家路上跟我讲了一次眼看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偷鸭舌而没人理会的事——遇到那种泼妇就没人管了，最后只好得出结论说是看她文气，老实可欺……所以奉劝大家逢年过节不要往人多口杂的地方去凑热闹，不是被偷被抢，就是惹得一身是非、落个百口莫辩。“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哪怕你自恃战战兢兢、文质彬彬的君子呢？要是知道我又在这里暴露妈妈的隐私，她可又要冲我发火了。
    下午去同德看秀红阿姨，带去了一箱瓯柑和刚买的一大包大杏仁。幸好去晚了一点，上午她老公和女儿在，而妈妈最不喜嘘寒问暖安慰别人。阿姨的女儿在广州和杭州两头找工作，都还没有着落，因为舍不得导师给介绍的对象——阿姨说“哪里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条件好罢了”——想在那边安家；今天陪她爸爸来医院，才知道他疑似肺癌的事情，哭起来了，说这样怎么能放心在那边找工作。今年秀红阿姨家里的股票基金又套牢，真是祸不单行。她虽然是瑞安人，但父母双亡，所以不回瑞安过年。和洪爷爷一样，阿姨也叮嘱我们不要从瑞安带任何东西送她了。
    回家收拾行囊。晚上妈妈把没吃完的果、菜和一包高粱饴、玉米糖给张阿姨送去，再给两个北京的战友各打一个电话，明早再去超市买奶奶要的新鲜猪肉。我一定要记得明天给顾均打电话，然后跟高中的同学道个别，今年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两天都吃糯米饭，昨天八宝饭，今天蚕豆咸肉糯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