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与内衬
在冬天的中期,
在跳跃的早上,
在2号线拥挤的尾车厢。
我被人流挤到瑟缩的角落。
我的正前方,
一位贵妇以傲然的姿态,
用臂膀触碰着我平坦的胸部。
她穿着千鸟格的大衣,
对服饰只有浅显研究的我,
只能判断它不是纯粹的毛呢。
袖口的动物毛显得别有情趣,
狂躁地伸展向这个世界发出的每一个磁场中。
她带着自若的微笑,
关怀地照耀着尾车厢里的每一个挤客。
忽然,
车厢剧烈的晃动了一刻。
人群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倒下,
又像按下后进键之后倒带上演。
我在角落里得以幸免,
因而便得以见证。
这位贵妇,
死死地攥着面前的铁栏杆,
倒了下去。
她死死攥着铁栏杆的手臂,
一截大衣的内衬突兀生出。
线头闪耀在我的面前。
可因为我长了一双太大的眼睛,
因此大到忽略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