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子花开（三）

    当我开始整天跟在我姐后面，吸着鼻涕，吮着手指时，我就知道我爸已经不是公务员了，变成了一个不太专业的农民，而且还兼职做鸡倌、鸭倌。不过印象中，爸爸的鸡倌、鸭倌都没做长，好像都是亏本了，所以他不得不做专职农民。农民是一个辛苦而有技术的职业，长期在乡镇府办公室里“游手好闲”惯了的他只知道对着别人的钱款申请大笔一挥“同意”，还真正没实践过如何种地。加之高中文化的他有点爱面子，实在不愿意专职做一名蹩脚而辛苦的农民，总是物色着其他门路。鸡倌、鸭倌的兼职歇业之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果农，迅速承包了九组高地上的一块坡地，号召亲友兄弟满坡种上了橘子树。虽然爸爸鸡倌、鸭倌的身份早早结束了，果农的路也越走越窄，在将近十年之后又变成了专职农民，但我始终相信爸爸是一个谨慎、细致、勤劳、善良的好爸爸，这还是我5.6岁的时候，当时对他的印象感觉是怎样的早忘记了，现在我只能从一些回忆的事情中给出一些形容，但这之后，爸爸在我生活中扮演着伟人的角色，能用在他身上的形容词多如繁星。
    那时的我一点都不宅，也不文静，跟着姐姐东游西荡，追猫逗狗一天都不闲在家里，所以对之前爸爸的鸡倌、鸭倌身份不是很了解，只记得一些隐隐约约的小片段。印象中，家里的空间很大，堂屋四周就有四个大房间，靠近大门的两个一边是爸妈的房间，一边是我和姐姐的，在它还没归到我和姐姐名下时，爸爸把它充当了鸡舍，我还依稀记得房间里满地的公鸡母鸡，整天叽叽喳喳吵着要吃的，闹着要出去。爸妈还专门用结婚时买的小白底青花碗碟给它们喂水喂吃的。爸妈蹲在地上的样子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当时的爸爸一定是年轻帅气，妈妈一定是貌美如花，因为当时在我眼中他们那样面对着蹲着般配得很。爸妈和我们房间的后面分别是两个杂物房，四个房间围绕在堂屋周围，堂屋连着一个长条的空间，充当杂物房兼过道，过道之后就是通向厨房的通道，通道一边是天井，一边是联通厨房的柴房，天井旁边是猪、牛各自的房间。在后门、厨房、天井、牛房之间有一块空地，爸爸在做鸭倌的时候，就把这块空地设置成了一个简易的鸭棚，让鸭子们每天遛弯之后回来这里睡觉顺便下蛋。爸爸是怎样在那里喂鸭子的我都记不清了，都说鸭子住的地方很臭，现在我也记不清楚自己当时是否被臭到过，因为太小，太喜欢在外面游荡，对这些基本没什么印象。
我 对爸爸鸡倌、鸭倌的身份印象也就只有这么多，甚至连他什么时候丢掉这些身份的都不清楚，可能某天我玩累后回家，突然发现那间整天有鸡吵吵闹闹的房间已经空了，那个每天晚上一群鸭子从后面摇摇晃晃进来睡觉的简易鸭棚也空了，一根鸡毛、鸭毛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