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号杀手
杀手，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绝对不像电影里那样，高大威猛，有的还挺怪癖，有的还酷酷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要随时隐藏，至于隐藏那就不止是蹲草坑里了，有可能你身边那个天天和你称兄道弟，老实八交的人就是个杀手。
至于对杀手的这一点点了解还得从我小时候的一次事件谈起。
93年，在我的印相里，那时全国的经济开始飞速发展，电视已经不再是黑白的了，也很少有一院人围着一台电视转了，有的人都开上小汽车了。
那时我住在一个大院里，这院子里的孩子都差不多大，天天混在一起，下了学就往一块跑，然后一起疯跑，再然后就是各种：“ＸＸ你们叫你回家吃饭……”吃过饭，看完动画片再接着一起疯跑，转天大部分要留在学校补作业……要不就请家长。即使是这样，我们还是天天粘在一起，想想那时的日子过得真是很开心。
记得我们院里唯一比我大的就是隔壁家的大哥哥，我还在上小学时他就已经上中学了，虽然他不是经常和我们一起玩，但一到夏天，他就喜欢搬个小板凳坐在屋外面的树荫下写作业，偶尔还给我讲个笑话。当时我们全院的小孩都喜欢他，因为有了他别的院的孩子就不敢欺负我们。
记得那哥哥好像叫李涛，又好像叫李超，忘记了，当时我们都叫他“涛哥”或者是“超哥”，反正他都会答应，也不介意，还会对我们笑，有时还会带着我们一起踢球。
其实在那时候他的名字挺普遍的，重名的人很多，我想这也是他不介意的原因吧。
涛哥家就是那时比较“先进”的，记得当时我还在为家里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高兴时，他家就已经有彩色电视机了，而且还有录相机。我去看过两回，那时新鲜啊，哪见过。就把那一盘比录音带大不少的盘子往录相机里一插，调好台，电视里就开演，里面的人物一个个鲜活的，比看电影还过瘾。
到了暑假，我们院的孩子都喜欢去他家里看彩电。
那时听说，他爸在步行街上卖牛仔裤，特挣钱，可是在大人们中间的名声却不太好。他爸不是坏人，反尔还特别的好，每次我们去只要他在家，不是给我们拿可乐就是给我们沏果珍喝。长大了看了些闲书才明白，当时是因为刚改革开放不久，很多人都还是在厂里上班，朝九晚五的，很固定，所以看不起那些“不务正业”做小买卖的人。
不过那时，我就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啊？人家有彩电、有录相机、还有那么多零食、就边大哥哥骑的自行车都和一般人的不一样，是可以变速的呢。
那时也小，不懂，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叫山地车，反正我是一直羡慕到中学才骑上这种高档自行车的，那时要是能骑那个上学，比现在你手里拎个“爱疯”还拉风。
不过大哥哥还是那样，到了夏天就坐在门口写作业，写完了就看书，要不就和我们踢球。只是在那个暑假后，一切都停止了。
记得，那是刚结束暑假，甚至都还来不及专心上课，因为心还留在每天开心疯跑的暑假里呢。回到家作业也不写，先去找朋友们玩，跑够了再说。
可却看不到坐在门口写作业的大哥哥，已经好几天了，谁也没有多注意，只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要说也是，那时都是一群贪玩的小孩，谁在乎少一两个，反正人多的是，一疯跑就什么都忘了。
转天起来上学去，却发现院门口停着好几辆警车，无数的警察叔叔把大哥家堵得水泄不通，都排到我家门口了。好奇是孩子的天性，我就往人堆里钻，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等我挤到前面就被一股恶臭给呛着了，连咳了好几口。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幸好没有吃早点的习惯，要不然还真的得吐出来。
我就在那咳，一个警察叔叔看见了还不到腰部的我，一把把我拎了起来，“小屁孩不老实上学去，凑什么热闹啊？”
他脸色很严肃，当时真是把我给吓着了。想要挣扎，可就是挣不脱他那大手，我就想哭，可还没哭出声来呢，就看前面的人开始往两边分开，我看见的是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不是一个是三个……
当时我好像知道是怎么了，连哭都不敢哭了，就那么被人提在手里，瞪着眼看着，连气都不敢吭一下。
“那是涛哥吗？”我小声的问了句。
“走，走，走上学去，小屁孩要好好上学天天向上啊。”拎着我的警察把我放到地上，不耐烦的催着。
几天后，我才从邻居们的闲聊听说，好像是涛哥的老爸得罪了什么人，一家子都被人杀了。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像录相带里那呢。这人在这个电影里死了，只要换一盘带子，说不定这个人就又出来了。总之那时总感觉说不定哪天大哥又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写作业了。
慢慢长大后，想想，要是那大哥再次出现在家门口，坐小板凳上写作业的话……可能全院的人都得被吓死。
后来大院拆了，那时是可以分到房子的，所以全院的邻居一起搬到了楼房，但还是邻居，也不显生疏，孩子们还是没事就在一起玩，只是玩得东西有了变化。但我总想着那个大哥哥，因为他不在了，我就是全院小孩子里最大的了，我有责任保证他们不受欺负。
说实话，这事挺不好弄的，我比其它孩子也都大不了多少，最多就一两岁，又都是贪玩的孩子，也没个管理意识，所以特怀念大哥哥。不过那时也明白了，他要是再出现的话……
慢慢长大，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那时总感觉天天的除了作业就是考试，烦得要死，可现在想想，要是现在每天也只有作业和考试那该多好啊。
有一次，看新闻，说有一家五口人被人残忍的杀害，电视上也播出了些画面，看到后我就感觉很眼熟，那担架，那蒙着尸体的白布单……一宿没睡好，总感觉怎么和多年前大哥哥一家的样子那么的像。
一起聚会，我就和当警察的同学提起了这事儿，没想到他的反应有点……
“前两天那一家五口可真惨啊，”喝着酒，这也算是个话题：“是不是在你们的辖区啊？”
“你消息还真灵通。”当警察的同学周志强听了这事脸色有点严肃，“别说这事还挺麻烦。”
“麻烦？你可是从小就想当警察，这可是大案子，你要是真弄成了，可就牛逼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嘛德行的都清楚着呢，所以说起话来也随便。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在吹气呢？”周志强满脸的无奈，“现在连点线索都没有。”
“啊？”我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无奈，“强子，你说真话，这是不是个高手干的？”
“美国大片儿看多了吧你？”强子白了我一眼，端着酒杯就往嘴里倒。
“不过说真的，我总感觉这事挺眼熟的。”其实我对这种事儿挺感兴趣的，就想多勾达强子多说点。
“眼熟？”强子和我就是这么的默契，他知道我的心思，他也不卖关子，“你说说，你有嘛见解，福尔小默同学。”
“我又不是警察，别逗我了。”我看强子来了兴趣，当然得吊一吊他了。
“别装了，快说说，从小你就爱看福尔摩斯，”强子那眼快冒火了，“我知道你一定有看法，就当帮我，这酒我先干为敬了。”
嘿，我说这……要不说人熟不讲理呢，也不知道他是想听我的说点嘛，帮他开拓下思路，还是馋酒，自己闷声不吭的把杯子给喝了个干净。
“我没看到现场，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有点像……”可能是喜欢，只要脑子一动我就爱眯着眼，本来眼睛就不大，这一眯……要是我妈在旁边就又得喊：“把眼睁开，别睡着了。”
“你是说……”强子的眼神告诉我他也有同感，因为他的手就那么端着个空杯子不动了。
“对，我现在不敢确定，只是在电视里看到好像尸体的左手小指都是没有的。”
“这你都看出来了？”强子回过神来。
“我这眼可是带Ｘ光的。”笑笑，晃了晃自己的空杯子，“还楞着？咱是再要一瓶还是就此打住？”
“等等，”强子的脸开始发红，这不是他喝多了，而是兴奋了，“你有胆子和我去停尸房看看吗？”
“操，别他妈逗，这是你们警察的事儿，我去了不给你添乱啊？”这大晚上的，让我去那种地方，有病啊你？我又不是警察，虽然好奇，但我更喜欢拿这事当笑话听。
“不是怕添乱，是不敢了吧？”强子一脸坏笑。
“玩去，想当看还是我带着你们去医学院看解剖过的尸体呢，我不敢？”其实我最怕被别人激，尤其是这些从小一起玩的朋友们。
那时虽然我在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领头儿的，但我可是最大的，虽然大不了多少……
其实，强子并没有把这时隔十多年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一个是因为时间相差太久，一个是当时也只有我看到了大哥哥家的现场，而且还没看全，但我注意到了那白布单下面少了小指的左手。
我随着强子来到了停尸房……妈的，已经十点多了，别说是现在这个时间，就是大白天的谁没事跑这来啊？走廊里安静得吓人，墙是白色的，顶是白色的，地面是白色的，连灯都惨白惨白的，这反到使得整个地方透着一股幽幽的蓝光，显得很深邃。
进了房间，强子拉开几个抽屉，那尸体没有太明显的伤痕，全身泛着青色，连嘴唇都是。可能是被清理过，因为身上没有太明显的血迹，连脑部那看上去很深的刀口也只有边缘处的颜色稍有些不同，但也不是红色。
看了看，我就纳闷了，这是一刀毙命，还奇准无比，真刺心脏，死都连喊都没喊直接死在了梦里，这也算是仁慈吧。只是我不明白，人都死了，为什么还得把小手指切下来呢？难道是个变态？留着当战利品？
“你能把涛哥家那案子的卷宗给我看看吗？”我看了看强子。
“这有点麻烦，我想想办法吧。”强子是有办法的，其实他比我聪明，要不他能当警察嘛。
在停尸房里也没呆太久，就出来了，强子还想再去喝点儿，姥姥！打死我也喝不了了，一般人谁还能在看了尸体后再想着吃东西啊……
没两天，强子就提着个电脑包来了我家，一进门就跟作贼似的把门关好后还检查了下。
“你改行了？”我看着他这怪里怪气的举动。
“揍你！还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啊。”强子一屁股坐我床上。
“好吧，不为难你了，我的好奇再大也没哥们儿的前途重要，你走吧。”我不领这情，奶奶的，明明是你现在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来了，还和我摆架子。
“行，行，行，我错了成不，福尔小默你就帮帮忙吧。”强子一脸无奈。
打开他的电脑，我一看，这哥们儿看来真是没招儿了，把以前大哥家的卷宗整个做成了电子版文件，还有最近这一起的资料都在这电脑里。好么，这电脑要是丢了，被有心人捡去，那可比爱照相的阵老师那事不轻啊。
我仔细的看了看，其实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无非是死者的资料，及一些现场资料，关于指纹、凶器等什么线索也没有，就好像这事不是人干的一样，干净利索，连根毛都不留。
“我有一个问题，”看了一会儿自己都有点不耐烦了，“人被刺中了心脏，就算及时就医也不见得有救，但这不像是大脑或中枢神精啊，被刺中心脏后，怎么着也能动唤动唤啊，挣扎一下什么的啊。”
“你怎么还这么心急啊？”强子看了我一眼，“后面有尸检报告，死者胃里验出有安眠药的残留。”
“安眠药？”我无语了，“看来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安眠药可基本上是家家都有的，这线索可就基本上也不是线索了。”
“是呢，死都家的确有安眠药，可我们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强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肯定检过了，死者胃里的安眠药和家里的安眠药是同一种。”我也无奈了，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人打交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而且检验后法医核对了那药瓶里的残留，基本可以确定死都吃的就是那自己家的药。”强子摸摸头，他那头发早已经被警帽压出了一圈的痕迹，挺好笑的。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咱们国家安眠药以前是一瓶一百片儿，但一般人是不可能一次就能买到一整瓶的，就算你再有钱，医院也不敢这么卖，现在的包装好像改成了三十片吧。”
“好像是，”强子有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思想转折给弄晕了，“你想说什么？”
“你想啊，这包装已经改了很多年了，现在谁家还有一百片那种包装的药啊？有也不能吃了，恐怕已经过期没用了。可这三十片的，一般家里要是没有经常失眠的人也不一定会有太多，这次一气儿死了五个人……”我承认这有点牵强，思路不是太明确。
“你是说，”强子理解起来也有点麻烦，但他还是想到了些什么。“有可能这凶手是提前准备了药，然后混和着死者家里的药一起喂给死者吃，好让线索自动消失？”
“我是这么想的，”慢慢整理自己的思路，“一般人吃安眠药，大都是一次一到两片，可要是长期用药的人，剂量会比较大，严重的一次吃个五六片都不起作用。这次的死者是一家人，年龄从十五岁到五十五岁不等，看轻人一次用个两片就能睡成个死猪，可上岁数的人，很可能有一定的抗药性，有可能一次得用个四、五片才能睡下，还不见得能睡踏实，可是换回来说，具体用多药这事一般人可是不会知道的。”
“对啊，”强子突然灵光一闪，“要说一家五口人都用药也不是没有，可要是明确知道别人一次要用多少那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连好朋友也不一定能知道，也就只有家里人。这样想的话，凶手要不是这家人的朋友，就得事先准备大剂量的同种安眠药，这样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不留下线索。”
“那你们不能验出死者是吃了多少药吗？”这是我一直想问的。
“死者是死后五六天才被发现了，肢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胃里的东西只有残留物了，具体多少只能估计，没有准确的数据。”强子继续回到无奈状态。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那大哥哥家出了事之后也是隔了几天才被发现的吧。”我沉默了，想起那哥哥还真是有些怀念。
强子也沉默了，因为这的确是个问题。
密室杀人，就是这样，但与电视、动画片里的还是有区别的。就拿这件事来举例，现在家家都有防盗门，想不留痕迹的进去可不简单，不信你找个开锁的去试试，一般要想打开动静大小先不说，可没电影里那么简单，随便拿个铁丝捅两下就开了，那样谁还买防盗门啊。从窗子进去？已经说是密室了，被发现时窗子肯定是锁死的，而且死者家又是那种旋转扭扣式的窗锁，想弄点机关是真不容易。所以这个密室还就真有点麻烦。
“会不会是凶手偷了钥匙？”强子憋了半天才说话。
“目前也只有这可能了，”其实我也想不出别的方法来，“不过要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强子不明白。
“你看看，这家人是干嘛的？”我指着电脑。
“批发城卖衣服的啊。”强子有点晕。
“现在别说摄制组发城，就连大马路上都到处是摄相头，一不小心就给你个超速的罚单。”我想到了自己那车到现在已经两条了……钱啊……辛苦挣来的人民币啊。
“这怎么了？我们查过，没什么问题啊。”强子还是不明白。
“首先你们可能查的方向不对，可能漏掉了什么。”我也不太确定，“你想，如果在马路上有人想偷你东西会怎么样？”
“当然是直奔钱包、手机什么的。”强子想都不想，“对啊，谁没事向家门钥匙下手啊？”
“而且我感觉这凶手有怪癖，他一定是偷完复制后又交回给了失主，而且失主也没在意。”我想了想。
“是啊，要是我知道自己家钥匙丢了，也会多注意几天，那样凶手就不好下手了。”强子好像明白些了。
“所以我想可能是这样的。”我推理出了一点东西，都是多年的朋友，甭管对不对的说说也算帮个忙了，“首先死者一家都在那里经营着买卖，肯定生易不错，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批发市场人流量大，也没心思去注意这点小事，只要回家开门时有就行了。但凶手至少得监视几天才有可能去靠近实施，而且一口气把一家子都灭了，这家人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就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所以应该会提防一些，所以凶手就算监视也不会太近，只有在偷钥匙和还钥匙时才有可能接近，而且应该都是易了容的。所以我想你们可能得辛苦一段时间了，别把眼光都盯在这家人周围，同时得把这批发市场也看一看。其实也不难，你想啊，去批发市场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进货去的，往往这种人都有固定的地方，直接去拿了东西就走。另一种人是随便溜的，想淘点便宜货，但这种人往往不会在短期内重复的去。所以你们就找那个总出现，但还总假装瞎溜的就差不多。”
听了我这话，强子脸都绿了，“大哥，你是说要我们盯着全城场的录相看？”
这的确不是个轻松的活，别说看这种枯燥无味的东西了，就算让你坐那不支看一整天的爱情动作片都不见得能受得了，何况弄不好就得把一周的录相全看了，还得标记对比什么的，反正不是嘛轻省活。
差不多两个星期后，强子再一次来到了我家，差一点我就把他当坏人一脚给踢出去。别误会，是真的。他来我家没穿警服，而且是极其的消瘦，虽然原本就不胖，但眼下他是更加的瘦，这一点很让人羡慕嫉妒恨，两只眼睑下黑乎乎的就像被火燎过一样，只是那双眼睛明亮得有点吓人，再加上我们本来就是发小，在一起时也经常打打闹闹的随便惯了，就那么往我家门框上一倚，脸上赖皮的笑着，一开门还真吓我一跳。
“你怎么这德行了？”我看了半天才敢肯定是强子。
“别提了，把炕弄好，再给爷烫壶酒，爷今儿不走了。”强子一边耍赖一边往屋里挤。
“要不要再给你找两花姑娘？”我是真见惯了，上一次他这样是和因为失恋，再上一次是因为考上警校，再上一次……总之他有点嘛事基本上都能让我从他脸上看出来。
“不用，你来陪大爷最好。”他进了屋跟回自己家似的，把鞋往边上一踢，也不穿托鞋，走了两步就坐我家客庭地板上了，拉过小桌子把手里拎的几个酒菜往上一扔就喊：“快，烫酒去，再来双筷子。”
没办法，谁让我们两从小一块长大呢，再加上我比他大半岁，得让着点他不是。看他带的那两破菜，一个猪头肉，一个花生米，还有份凉皮儿……这怎么吃？只能把自己刚做得的红烧肉贡献出来了，还炒了几个鸡蛋。
我们边喝边聊。他到真是行，这一边不到两礼拜的十天时间里，两眼就盯着那小监视器，不敢错眼，一遍一遍的找，用他的话说，现在一看到电视、电脑什么的都想吐。
别说，和我想的还真差不多，不过这事也只有他这样的才能办到。
当然不是说我比警察厉害，其实没有我人家早晚也能找出来，这可能也就算是运气，当时灵光闪了一下而已。而且那个凶手还不是个简单人物。
这人是个职业杀手，代号十三，与海外杀手集团有密切的联系，专门负责国内的暗杀行动，是个老油条，据说干这行已经三十多年了。你就想干了三十多年刀口上舔血的活，直到现在才被抓着，这人得有多油滑。也是他这三十多年来没栽过，才至使他大意了。
不过要说这人，要是你不知道他是谁的，就算你小眼前告诉你他就是杀手十三的话，你的第一反应就是，别逗了大叔，我还二十七呢。
的确，他就是个大叔，而且是那种掉人堆儿里找不到的那种大叔，绝对不是那专门带小萝莉去看金鱼的怪蜀黍，顶多就是那种像是干了一辈子平凡工作的人。眼里没有杀气，更没有戾气，反尔是一种类似亲和的感觉。
在我要求下，我随强子去看过一回这个人，虽然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但说实话，要不是他身边都是持枪的武警，还真不知道当时强子给我指的是哪一个。
在我看到他的时候，十三好像感觉到了我是专门为看他而来的一样，回头望了一眼，他的眼神好像有些涣散，没有焦点，但能感觉到他是在看我，因为我和他一样，只是我身边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除此之外，再没有共同点了。
十三的脸上没有表情，好像很自然，也很坦然，好像是早就有所准备，又好像这事和他没关系一样，更像是他只不过是个旁观者一样。
强子当时问我：“他是不是在看你？”
“看我干嘛？我又不是警察，他又不是我抓的。”我没在意。
好吧，就当是我的错觉吧。
至于对杀手的这一点点了解还得从我小时候的一次事件谈起。
93年，在我的印相里，那时全国的经济开始飞速发展，电视已经不再是黑白的了，也很少有一院人围着一台电视转了，有的人都开上小汽车了。
那时我住在一个大院里，这院子里的孩子都差不多大，天天混在一起，下了学就往一块跑，然后一起疯跑，再然后就是各种：“ＸＸ你们叫你回家吃饭……”吃过饭，看完动画片再接着一起疯跑，转天大部分要留在学校补作业……要不就请家长。即使是这样，我们还是天天粘在一起，想想那时的日子过得真是很开心。
记得我们院里唯一比我大的就是隔壁家的大哥哥，我还在上小学时他就已经上中学了，虽然他不是经常和我们一起玩，但一到夏天，他就喜欢搬个小板凳坐在屋外面的树荫下写作业，偶尔还给我讲个笑话。当时我们全院的小孩都喜欢他，因为有了他别的院的孩子就不敢欺负我们。
记得那哥哥好像叫李涛，又好像叫李超，忘记了，当时我们都叫他“涛哥”或者是“超哥”，反正他都会答应，也不介意，还会对我们笑，有时还会带着我们一起踢球。
其实在那时候他的名字挺普遍的，重名的人很多，我想这也是他不介意的原因吧。
涛哥家就是那时比较“先进”的，记得当时我还在为家里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高兴时，他家就已经有彩色电视机了，而且还有录相机。我去看过两回，那时新鲜啊，哪见过。就把那一盘比录音带大不少的盘子往录相机里一插，调好台，电视里就开演，里面的人物一个个鲜活的，比看电影还过瘾。
到了暑假，我们院的孩子都喜欢去他家里看彩电。
那时听说，他爸在步行街上卖牛仔裤，特挣钱，可是在大人们中间的名声却不太好。他爸不是坏人，反尔还特别的好，每次我们去只要他在家，不是给我们拿可乐就是给我们沏果珍喝。长大了看了些闲书才明白，当时是因为刚改革开放不久，很多人都还是在厂里上班，朝九晚五的，很固定，所以看不起那些“不务正业”做小买卖的人。
不过那时，我就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啊？人家有彩电、有录相机、还有那么多零食、就边大哥哥骑的自行车都和一般人的不一样，是可以变速的呢。
那时也小，不懂，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叫山地车，反正我是一直羡慕到中学才骑上这种高档自行车的，那时要是能骑那个上学，比现在你手里拎个“爱疯”还拉风。
不过大哥哥还是那样，到了夏天就坐在门口写作业，写完了就看书，要不就和我们踢球。只是在那个暑假后，一切都停止了。
记得，那是刚结束暑假，甚至都还来不及专心上课，因为心还留在每天开心疯跑的暑假里呢。回到家作业也不写，先去找朋友们玩，跑够了再说。
可却看不到坐在门口写作业的大哥哥，已经好几天了，谁也没有多注意，只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要说也是，那时都是一群贪玩的小孩，谁在乎少一两个，反正人多的是，一疯跑就什么都忘了。
转天起来上学去，却发现院门口停着好几辆警车，无数的警察叔叔把大哥家堵得水泄不通，都排到我家门口了。好奇是孩子的天性，我就往人堆里钻，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等我挤到前面就被一股恶臭给呛着了，连咳了好几口。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幸好没有吃早点的习惯，要不然还真的得吐出来。
我就在那咳，一个警察叔叔看见了还不到腰部的我，一把把我拎了起来，“小屁孩不老实上学去，凑什么热闹啊？”
他脸色很严肃，当时真是把我给吓着了。想要挣扎，可就是挣不脱他那大手，我就想哭，可还没哭出声来呢，就看前面的人开始往两边分开，我看见的是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不是一个是三个……
当时我好像知道是怎么了，连哭都不敢哭了，就那么被人提在手里，瞪着眼看着，连气都不敢吭一下。
“那是涛哥吗？”我小声的问了句。
“走，走，走上学去，小屁孩要好好上学天天向上啊。”拎着我的警察把我放到地上，不耐烦的催着。
几天后，我才从邻居们的闲聊听说，好像是涛哥的老爸得罪了什么人，一家子都被人杀了。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像录相带里那呢。这人在这个电影里死了，只要换一盘带子，说不定这个人就又出来了。总之那时总感觉说不定哪天大哥又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写作业了。
慢慢长大后，想想，要是那大哥再次出现在家门口，坐小板凳上写作业的话……可能全院的人都得被吓死。
后来大院拆了，那时是可以分到房子的，所以全院的邻居一起搬到了楼房，但还是邻居，也不显生疏，孩子们还是没事就在一起玩，只是玩得东西有了变化。但我总想着那个大哥哥，因为他不在了，我就是全院小孩子里最大的了，我有责任保证他们不受欺负。
说实话，这事挺不好弄的，我比其它孩子也都大不了多少，最多就一两岁，又都是贪玩的孩子，也没个管理意识，所以特怀念大哥哥。不过那时也明白了，他要是再出现的话……
慢慢长大，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那时总感觉天天的除了作业就是考试，烦得要死，可现在想想，要是现在每天也只有作业和考试那该多好啊。
有一次，看新闻，说有一家五口人被人残忍的杀害，电视上也播出了些画面，看到后我就感觉很眼熟，那担架，那蒙着尸体的白布单……一宿没睡好，总感觉怎么和多年前大哥哥一家的样子那么的像。
一起聚会，我就和当警察的同学提起了这事儿，没想到他的反应有点……
“前两天那一家五口可真惨啊，”喝着酒，这也算是个话题：“是不是在你们的辖区啊？”
“你消息还真灵通。”当警察的同学周志强听了这事脸色有点严肃，“别说这事还挺麻烦。”
“麻烦？你可是从小就想当警察，这可是大案子，你要是真弄成了，可就牛逼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嘛德行的都清楚着呢，所以说起话来也随便。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在吹气呢？”周志强满脸的无奈，“现在连点线索都没有。”
“啊？”我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无奈，“强子，你说真话，这是不是个高手干的？”
“美国大片儿看多了吧你？”强子白了我一眼，端着酒杯就往嘴里倒。
“不过说真的，我总感觉这事挺眼熟的。”其实我对这种事儿挺感兴趣的，就想多勾达强子多说点。
“眼熟？”强子和我就是这么的默契，他知道我的心思，他也不卖关子，“你说说，你有嘛见解，福尔小默同学。”
“我又不是警察，别逗我了。”我看强子来了兴趣，当然得吊一吊他了。
“别装了，快说说，从小你就爱看福尔摩斯，”强子那眼快冒火了，“我知道你一定有看法，就当帮我，这酒我先干为敬了。”
嘿，我说这……要不说人熟不讲理呢，也不知道他是想听我的说点嘛，帮他开拓下思路，还是馋酒，自己闷声不吭的把杯子给喝了个干净。
“我没看到现场，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有点像……”可能是喜欢，只要脑子一动我就爱眯着眼，本来眼睛就不大，这一眯……要是我妈在旁边就又得喊：“把眼睁开，别睡着了。”
“你是说……”强子的眼神告诉我他也有同感，因为他的手就那么端着个空杯子不动了。
“对，我现在不敢确定，只是在电视里看到好像尸体的左手小指都是没有的。”
“这你都看出来了？”强子回过神来。
“我这眼可是带Ｘ光的。”笑笑，晃了晃自己的空杯子，“还楞着？咱是再要一瓶还是就此打住？”
“等等，”强子的脸开始发红，这不是他喝多了，而是兴奋了，“你有胆子和我去停尸房看看吗？”
“操，别他妈逗，这是你们警察的事儿，我去了不给你添乱啊？”这大晚上的，让我去那种地方，有病啊你？我又不是警察，虽然好奇，但我更喜欢拿这事当笑话听。
“不是怕添乱，是不敢了吧？”强子一脸坏笑。
“玩去，想当看还是我带着你们去医学院看解剖过的尸体呢，我不敢？”其实我最怕被别人激，尤其是这些从小一起玩的朋友们。
那时虽然我在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领头儿的，但我可是最大的，虽然大不了多少……
其实，强子并没有把这时隔十多年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一个是因为时间相差太久，一个是当时也只有我看到了大哥哥家的现场，而且还没看全，但我注意到了那白布单下面少了小指的左手。
我随着强子来到了停尸房……妈的，已经十点多了，别说是现在这个时间，就是大白天的谁没事跑这来啊？走廊里安静得吓人，墙是白色的，顶是白色的，地面是白色的，连灯都惨白惨白的，这反到使得整个地方透着一股幽幽的蓝光，显得很深邃。
进了房间，强子拉开几个抽屉，那尸体没有太明显的伤痕，全身泛着青色，连嘴唇都是。可能是被清理过，因为身上没有太明显的血迹，连脑部那看上去很深的刀口也只有边缘处的颜色稍有些不同，但也不是红色。
看了看，我就纳闷了，这是一刀毙命，还奇准无比，真刺心脏，死都连喊都没喊直接死在了梦里，这也算是仁慈吧。只是我不明白，人都死了，为什么还得把小手指切下来呢？难道是个变态？留着当战利品？
“你能把涛哥家那案子的卷宗给我看看吗？”我看了看强子。
“这有点麻烦，我想想办法吧。”强子是有办法的，其实他比我聪明，要不他能当警察嘛。
在停尸房里也没呆太久，就出来了，强子还想再去喝点儿，姥姥！打死我也喝不了了，一般人谁还能在看了尸体后再想着吃东西啊……
没两天，强子就提着个电脑包来了我家，一进门就跟作贼似的把门关好后还检查了下。
“你改行了？”我看着他这怪里怪气的举动。
“揍你！还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啊。”强子一屁股坐我床上。
“好吧，不为难你了，我的好奇再大也没哥们儿的前途重要，你走吧。”我不领这情，奶奶的，明明是你现在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来了，还和我摆架子。
“行，行，行，我错了成不，福尔小默你就帮帮忙吧。”强子一脸无奈。
打开他的电脑，我一看，这哥们儿看来真是没招儿了，把以前大哥家的卷宗整个做成了电子版文件，还有最近这一起的资料都在这电脑里。好么，这电脑要是丢了，被有心人捡去，那可比爱照相的阵老师那事不轻啊。
我仔细的看了看，其实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无非是死者的资料，及一些现场资料，关于指纹、凶器等什么线索也没有，就好像这事不是人干的一样，干净利索，连根毛都不留。
“我有一个问题，”看了一会儿自己都有点不耐烦了，“人被刺中了心脏，就算及时就医也不见得有救，但这不像是大脑或中枢神精啊，被刺中心脏后，怎么着也能动唤动唤啊，挣扎一下什么的啊。”
“你怎么还这么心急啊？”强子看了我一眼，“后面有尸检报告，死者胃里验出有安眠药的残留。”
“安眠药？”我无语了，“看来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安眠药可基本上是家家都有的，这线索可就基本上也不是线索了。”
“是呢，死都家的确有安眠药，可我们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强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肯定检过了，死者胃里的安眠药和家里的安眠药是同一种。”我也无奈了，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人打交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而且检验后法医核对了那药瓶里的残留，基本可以确定死都吃的就是那自己家的药。”强子摸摸头，他那头发早已经被警帽压出了一圈的痕迹，挺好笑的。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咱们国家安眠药以前是一瓶一百片儿，但一般人是不可能一次就能买到一整瓶的，就算你再有钱，医院也不敢这么卖，现在的包装好像改成了三十片吧。”
“好像是，”强子有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思想转折给弄晕了，“你想说什么？”
“你想啊，这包装已经改了很多年了，现在谁家还有一百片那种包装的药啊？有也不能吃了，恐怕已经过期没用了。可这三十片的，一般家里要是没有经常失眠的人也不一定会有太多，这次一气儿死了五个人……”我承认这有点牵强，思路不是太明确。
“你是说，”强子理解起来也有点麻烦，但他还是想到了些什么。“有可能这凶手是提前准备了药，然后混和着死者家里的药一起喂给死者吃，好让线索自动消失？”
“我是这么想的，”慢慢整理自己的思路，“一般人吃安眠药，大都是一次一到两片，可要是长期用药的人，剂量会比较大，严重的一次吃个五六片都不起作用。这次的死者是一家人，年龄从十五岁到五十五岁不等，看轻人一次用个两片就能睡成个死猪，可上岁数的人，很可能有一定的抗药性，有可能一次得用个四、五片才能睡下，还不见得能睡踏实，可是换回来说，具体用多药这事一般人可是不会知道的。”
“对啊，”强子突然灵光一闪，“要说一家五口人都用药也不是没有，可要是明确知道别人一次要用多少那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连好朋友也不一定能知道，也就只有家里人。这样想的话，凶手要不是这家人的朋友，就得事先准备大剂量的同种安眠药，这样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不留下线索。”
“那你们不能验出死者是吃了多少药吗？”这是我一直想问的。
“死者是死后五六天才被发现了，肢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胃里的东西只有残留物了，具体多少只能估计，没有准确的数据。”强子继续回到无奈状态。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那大哥哥家出了事之后也是隔了几天才被发现的吧。”我沉默了，想起那哥哥还真是有些怀念。
强子也沉默了，因为这的确是个问题。
密室杀人，就是这样，但与电视、动画片里的还是有区别的。就拿这件事来举例，现在家家都有防盗门，想不留痕迹的进去可不简单，不信你找个开锁的去试试，一般要想打开动静大小先不说，可没电影里那么简单，随便拿个铁丝捅两下就开了，那样谁还买防盗门啊。从窗子进去？已经说是密室了，被发现时窗子肯定是锁死的，而且死者家又是那种旋转扭扣式的窗锁，想弄点机关是真不容易。所以这个密室还就真有点麻烦。
“会不会是凶手偷了钥匙？”强子憋了半天才说话。
“目前也只有这可能了，”其实我也想不出别的方法来，“不过要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强子不明白。
“你看看，这家人是干嘛的？”我指着电脑。
“批发城卖衣服的啊。”强子有点晕。
“现在别说摄制组发城，就连大马路上都到处是摄相头，一不小心就给你个超速的罚单。”我想到了自己那车到现在已经两条了……钱啊……辛苦挣来的人民币啊。
“这怎么了？我们查过，没什么问题啊。”强子还是不明白。
“首先你们可能查的方向不对，可能漏掉了什么。”我也不太确定，“你想，如果在马路上有人想偷你东西会怎么样？”
“当然是直奔钱包、手机什么的。”强子想都不想，“对啊，谁没事向家门钥匙下手啊？”
“而且我感觉这凶手有怪癖，他一定是偷完复制后又交回给了失主，而且失主也没在意。”我想了想。
“是啊，要是我知道自己家钥匙丢了，也会多注意几天，那样凶手就不好下手了。”强子好像明白些了。
“所以我想可能是这样的。”我推理出了一点东西，都是多年的朋友，甭管对不对的说说也算帮个忙了，“首先死者一家都在那里经营着买卖，肯定生易不错，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批发市场人流量大，也没心思去注意这点小事，只要回家开门时有就行了。但凶手至少得监视几天才有可能去靠近实施，而且一口气把一家子都灭了，这家人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就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所以应该会提防一些，所以凶手就算监视也不会太近，只有在偷钥匙和还钥匙时才有可能接近，而且应该都是易了容的。所以我想你们可能得辛苦一段时间了，别把眼光都盯在这家人周围，同时得把这批发市场也看一看。其实也不难，你想啊，去批发市场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进货去的，往往这种人都有固定的地方，直接去拿了东西就走。另一种人是随便溜的，想淘点便宜货，但这种人往往不会在短期内重复的去。所以你们就找那个总出现，但还总假装瞎溜的就差不多。”
听了我这话，强子脸都绿了，“大哥，你是说要我们盯着全城场的录相看？”
这的确不是个轻松的活，别说看这种枯燥无味的东西了，就算让你坐那不支看一整天的爱情动作片都不见得能受得了，何况弄不好就得把一周的录相全看了，还得标记对比什么的，反正不是嘛轻省活。
差不多两个星期后，强子再一次来到了我家，差一点我就把他当坏人一脚给踢出去。别误会，是真的。他来我家没穿警服，而且是极其的消瘦，虽然原本就不胖，但眼下他是更加的瘦，这一点很让人羡慕嫉妒恨，两只眼睑下黑乎乎的就像被火燎过一样，只是那双眼睛明亮得有点吓人，再加上我们本来就是发小，在一起时也经常打打闹闹的随便惯了，就那么往我家门框上一倚，脸上赖皮的笑着，一开门还真吓我一跳。
“你怎么这德行了？”我看了半天才敢肯定是强子。
“别提了，把炕弄好，再给爷烫壶酒，爷今儿不走了。”强子一边耍赖一边往屋里挤。
“要不要再给你找两花姑娘？”我是真见惯了，上一次他这样是和因为失恋，再上一次是因为考上警校，再上一次……总之他有点嘛事基本上都能让我从他脸上看出来。
“不用，你来陪大爷最好。”他进了屋跟回自己家似的，把鞋往边上一踢，也不穿托鞋，走了两步就坐我家客庭地板上了，拉过小桌子把手里拎的几个酒菜往上一扔就喊：“快，烫酒去，再来双筷子。”
没办法，谁让我们两从小一块长大呢，再加上我比他大半岁，得让着点他不是。看他带的那两破菜，一个猪头肉，一个花生米，还有份凉皮儿……这怎么吃？只能把自己刚做得的红烧肉贡献出来了，还炒了几个鸡蛋。
我们边喝边聊。他到真是行，这一边不到两礼拜的十天时间里，两眼就盯着那小监视器，不敢错眼，一遍一遍的找，用他的话说，现在一看到电视、电脑什么的都想吐。
别说，和我想的还真差不多，不过这事也只有他这样的才能办到。
当然不是说我比警察厉害，其实没有我人家早晚也能找出来，这可能也就算是运气，当时灵光闪了一下而已。而且那个凶手还不是个简单人物。
这人是个职业杀手，代号十三，与海外杀手集团有密切的联系，专门负责国内的暗杀行动，是个老油条，据说干这行已经三十多年了。你就想干了三十多年刀口上舔血的活，直到现在才被抓着，这人得有多油滑。也是他这三十多年来没栽过，才至使他大意了。
不过要说这人，要是你不知道他是谁的，就算你小眼前告诉你他就是杀手十三的话，你的第一反应就是，别逗了大叔，我还二十七呢。
的确，他就是个大叔，而且是那种掉人堆儿里找不到的那种大叔，绝对不是那专门带小萝莉去看金鱼的怪蜀黍，顶多就是那种像是干了一辈子平凡工作的人。眼里没有杀气，更没有戾气，反尔是一种类似亲和的感觉。
在我要求下，我随强子去看过一回这个人，虽然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但说实话，要不是他身边都是持枪的武警，还真不知道当时强子给我指的是哪一个。
在我看到他的时候，十三好像感觉到了我是专门为看他而来的一样，回头望了一眼，他的眼神好像有些涣散，没有焦点，但能感觉到他是在看我，因为我和他一样，只是我身边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除此之外，再没有共同点了。
十三的脸上没有表情，好像很自然，也很坦然，好像是早就有所准备，又好像这事和他没关系一样，更像是他只不过是个旁观者一样。
强子当时问我：“他是不是在看你？”
“看我干嘛？我又不是警察，他又不是我抓的。”我没在意。
好吧，就当是我的错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