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血沸腾的第一天

                
                
双天的音乐节从周6开始。周4下午去买了条海魂衫。军品店，没暖气，我就那么直接脱了试穿。着凉是难免的。晚上的时候我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嗓子痒鼻子堵。于是第二天我趁着去雕刻时光看《暗恋桃花源》，把手里的团购票都塞给了蓝小牙，以防我周6病情加重去不了现场。而那些跟我订了票的童鞋，都指着我给他们放票呀。
周5晚上出了雕刻，本想在路边摊胡乱进些酒肉后就早早回家休息。可第二天就要飞回香港的Alsa来电说，有些东西要托付我转交。于是又约了去青旅。在青旅等Alsa的时候，不祥的预感到了极点。呼吸发烫，头很疼。在嘈杂的酒吧待不住，要了杯开水坐在外面的餐厅，跟ALsa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我知道给人送行，不该这么萎靡不振蔫儿了吧唧，但我实在是着不住了。12点多，我说咱走吧，我得赶紧吃点药。
在街边拍开一间药店的门，买了些感冒药。回家吃完药上了床，已经是夜里1点半。虽然我不断地催眠自己，可还是头疼脑热的无法成眠。于是爬起来把《最美妙的旅行》听了又听，最后终于在OB的歌声中昏昏睡去。
周6上午10点多就被问票的电话唤醒。头还是小烧。继续吃药，喝开水。交代完一些事儿，又临时抱佛脚似的抓紧休息了一会儿。12点正式起身，摇摇晃晃，洗了个热水澡后精神了一些，下楼买了个肉夹馍。收到一条短信，最后确认了另一项安排已经取缔。这时残体依然不适，但我还是决定带着鼻腔里十公斤的鼻涕、和嗓子里拳头般的扁桃体去赴会。
2点，没赶上体育场的音乐节官方大巴。改在南门坐11路。车上一直在听声玩和木玛。3点半到达纺织城艺术车间。和小牙/小杰/lulu/茶/pp/琴怀何 及 大徒/2徒汇合。发完手里的票。在绳艺空间的沙发上坐了会儿，撒泡尿，进场。第一支乐队马赛克已经正式开始演出。
-以上是题外话-
我依旧萎靡地入场了，带着一副防风的黑口罩。我在口罩之外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搜索熟人的身影。在口罩围巾黑衣的层层裹挟之下，是我隐秘的海魂衫和红领巾。我之所以以感冒的代价在头一天去买了海魂衫，是因为我觉得音乐节它叫音乐节而不是音乐会，就该把它当节日来办。节日需要新衣服和新气象，需要气氛、造势、出格和张牙舞爪。节日是不同于每一天的一天，是庸庸碌碌的生活里、大面积灰色中的一丁点儿亮色。节日我们就不能把它当正常日子来过。所以尽管头昏流涕五肢乏力，我还是穿着我的海魂来了。
场子里的人比我预想的要少，基本都集中在前半部分。人群越靠近舞台越密集，越往前走，我就越感觉到热气儿和激动不安的危险气息。我找到了小牙他们，开始跟着音乐摆动身体。觉得差不多有些暖和了，我把外衣脱了交给别人保管，穿着海魂T就扎入了最前排的人堆。单刀直入，义无反顾。
马赛克是我不熟悉的乐队。来自成都。我已经记不清唱了些什么，那都不重要了。这时候气氛和热浪已经把我点着了。扎进人堆儿后没多久就开始pogo。肉体的冲撞，砰砰砰砰。很快就开始流汗。困顿一扫而光，时间过得飞快。等马赛克下场，黑撒还没上场的间隙，我从前沿撤出来，一气儿喝了一大杯冰红茶。几乎脱水的身体才重新复活过来。
然后是黑撒。依旧是玩命儿的pogo，疯狂地冲撞。歌儿就不说了，依旧是耳熟能详的那些。主唱的麦音量给的有些小，这是唯一的遗憾。我在最近的距离看着曹石，给老2曹草说，这是你师傅的师傅。曹草就在那里喊师爷师爷。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一晃而过。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起早年曹石他们的“睡袋”，那些轻快的英伦风，想起在何家村练琴的那些日子，曹石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温文尔雅。忽然就觉得这个台上的曹石怎么这么生猛了。但也就是一闪念，很快就忘怀在人肉机器的碾压中了。
黑撒最后一首《练死小日本》把气氛推到了高潮。这是这个音乐节里唯一对NJ大屠杀71周年的遥相呼应。完了又去补水。大概我的搭配比较扎眼，到海龟上场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呼唤，“何勇呢，何勇哪儿去了？”那时候海龟的音乐还没开始，pogo小分队已经开始凑人准备转圈。我刚挤回来就听见了召唤，就蹦蹦跳跳地加入了。海龟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乐队，主唱很酷也很神经，有一种外表冷静内心狂野的感觉。在音乐的煽动下，已经基本脸熟的一些po友，自发地一起玩起来。像滚雪球似的转圈，队伍越来越长，圈子越转越大。这时候我感觉high到了极点。我觉得这就是音乐节最大的乐趣所在。这么一帮子素不相识的人，在那个时刻胳膊纠缠着胳膊，汗水交叉着汗水，一起制造和分享欢乐，这种感觉美妙极了。
声玩和木玛，都有着后摇/阴郁/黑暗的气质，不适合pogo。但音乐太棒了。声玩没有唱《艾玲》是个遗憾。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还有那首低沉、大气、充满大门气质、像《Light my fire》一样漫长、连吉他音色都很《Light my fire》的《未来》，我也一直很想在现场听到，却没能如愿。而木玛的现场效果相较更好一些，曹操依然是那么招小姑娘的尖叫，木玛的台风依然是那么充满挑逗，音乐依旧是那么细腻丰富黑暗。上来一首《黯淡星》就让我麻酥酥了。这是整晚最打动我的声音。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一种脊背抽筋冷汗涔涔的快感。我的泪水差点就没忍住。在这样的夜晚，有汗水有朋友有打动内心的音乐，还能有什么对生活的抱怨呢？生活它再操蛋再无趣再庸庸碌碌鸡毛蒜皮，有这样一个夜晚就足够洗净一切并值得感激了。而我在这样的狂欢中，感冒就好了一大半。虽然这一晚上的pogo都仅靠一具病体和中午的一个夹馍支撑，但我high得容光焕发。当我精神奕奕地坐上回城的大巴，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新人。
-以上是音乐节第一天-
时空穿梭第二天　http://www.douban.com/note/23284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