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阿朱
阿朱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们的父母在一个单位工作,我们在同一人院子里长大,读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生病了在同一所医院年看病,记得初中的时候每每放假就到他们家去借书,《红楼梦》,《醒世恒言》,《二十年目睹中国之现状》,这些都是她爸爸的书,没事拿来看,懂不懂也不知道,反正囫囵吞枣的都读了一遍。
临近高考的时候,我们总是在课间操完成后在一起报怨,说我们不想高考,压力好大,我们只想考一个技校,有个工作。我们上的都是子弟学校,多数的学生和家长都不太在意孩子的成绩。我的理想是当图书管理员,这样就可以天天有书看,不记得她的理想是什么了。我们那时在班里都算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最终都参加了高考,也都考上了在老师眼里不算差的学校,之后各奔东西。期间她父母离婚,她被判给了母亲,她上学其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母亲负担,那时我们经常通信,去年她回来的时候还告诉我说她还保留着我们上学其间的通信,问我要不要,要的话拿给我,我当然要了,不过拿回来我还是放在了一边,都没有再打开看过,而她给我的信却早已不知被我丢到了哪里。
后来我们毕业了,又都回到了我们生长的城市,她回到了父母的单位,在我们从小看病的那个医院上班,而我也分在医院,只是不同的医院。我一毕业就不喜欢医院的工作,她似乎无所谓,我们依然喜欢看书,那时还凑了钱由我来邮寄一套诗集,结果钱汇去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后来才知道是上当了。我们又一起报名参加成人自学考试的汉语言文学专业,考了两门我就放弃了,开始自学英语并不停的参加各种培训,而她一门一门的考试,最终拿到了本科学位,不过她依然在医院上班,其间她妈妈离婚又结婚两次,在那样一个大家都彼此认识的单位,我知道她很不开心,很多年里,我们从来不谈此事。
我后来在学了七年英语、参加了从郑州到贵阳再到武汉的大大小小的培训后,终于在97年得到了一个出国工作的机会。这期间她结了婚并生了一个女儿,老公是她的老乡,一个分到我们单位的穷学生。因为老公家是农村的,而且幼年丧父,家里没有钱,结婚费用基本上都是用阿朱自己的一点点积蓄,同时他又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所以婆婆来医院照顾她生产时得知生了女儿,转身就走了,后来听说坐月子其间又发生诸多不愉快。
大约在她女儿只有一岁大的时候,她老公得到去北外进修外语的机会,进修期间据说有女生追她老公,甚至写信给阿朱,当然最后进修回来一切又归于平静。
她老公进修回来后没有多久,大概是96年去了深圳,在深圳一家私企工作,他们开始了两地分居的生活。在私企工作的待遇不错,不过没有干两年,就辞掉工作,自己当老板,开始自己接工程,因为没有经验,一直都在亏钱,阿朱就到处帮他借钱,能借的地方都借了。而且她因为还在原单位上班,不得不两头跑,经常要请假,生活一下子变得很不稳定。
我2000年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去她家,还是那么小的房子,除了女儿长大了一些,家里基本上没有变化,而阿朱的状态也不好。我问她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她说老公说了,如果她再不来深圳,就要离婚了,她邀我跟她一起去深圳,就这样,我们俩在2000年五一前一起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刚到深圳的时候住在他老公在南山大新村租的一套三室一厅的农民房里,除了床和床垫,基本上什么都没有,打开窗子就能清楚的看到对面的另外一家,而且客厅里永远有客人,都是来打麻将的老乡。有时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敲门,才知道是阿朱生气跑了,他老公和朋友让我把她劝回来,具体为什么生气也不记得了,可能是大家长期不在一起,她老公习惯了单身一样的生活,一旦又有人来管他,大家就会吵架了…….
我们每天除了上网或者到人才市场投简历外,就是买菜做饭,总是有朋友在他们租的房子里留宿吃饭,感觉每天都很热闹,常住的另外一个人是广东本省的一个深大毕业的工程师,客家人,很会烧饭,据说后来娶了一个米脂的妹子。常来借宿蹭饭的都是老乡或者朋友,麻将每天响个不停。
有时我们俩没事也会在晚饭后沿着大新村向外漫无目的的走,但走不了多远就走到土路上,周边都是荒地。而现在这里是繁华的前海,地铁已经修到了那里,西部通道边到处是高楼林立,以前站在他们家前海的阳台上可以看到海,现在基本上只能看到高楼了。
在到达深圳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我找到了一份自己满意的工作,搬离了他们租的房子,而她也在两个月后在一家医院上班,那家医院在罗湖,而她住在南山,每天跑交通来回差不多要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各忙各的工作,很少见面。我在一家外企,而她在一家妇幼保健院,她说她每个月的工作量相当于她在原来医院全年的工作量,因为是聘用的员工,待遇也不一样,正式工每周休两天,聘用的员工每周只休一天,奖金减半,节假日发的购物卡也都是减半,即使是旅游,正式员工是去国外,他们也只能在国内游,所以总是不开心,而且员工间的争斗也很多,工作累,人事关系更累,其间她想读在职研究生,老公不高兴,觉得读书没有用。因为她工作好,能力强,单位人事让她代理主任,结果因为老公反对,加上自己觉得太累,最终还是辞了。
其间他老公自己承包的工程有了一些转机,因为一个单位拖欠工程款而将房子抵押给他,这样他们终于有了在深圳的第一套房子。而我在外企的工作也慢慢稳定下来,时不时我会去他们家,当他们那个楼盘开二期的时候,我也终于买了二期的房子,跟她做了邻居。虽然平时我都住公司提供的房子,只是在周末才回来。但我们见面的时间稍微多了一些。她老公后来因为工程送礼太多,利润太少,买了两套房子后洗手不干了,又找了一个工作去公司当监理了。
当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把女儿也接到身边,生活慢慢走上正规的时候,他老公又开始想生一个儿子,当我们聊天时他老公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立即被我狂批,我知道朋友不喜欢小孩,觉得一个孩子就够了,但老公并不这样想,不得以,朋友再次怀孕,这期间他们又在前海一次性付款买了第二套房子。老公不想让老婆上班,想让她做全职主妇,然而阿朱终于因为年龄大了,再要个儿子的想法没能实现,而她自己并不是一个能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的人,在两次怀孕失败后, 她换了一个工作,到一家私人医疗器材公司上班,离家里很近,不必再辛苦的跑交通。
在深圳这么多年,老公年年都要回家跟自己的寡母一起过春节,阿朱也就年年跟着跑回湖北农村去过年,经常回来是手脚都冻了,但每每总是说她婆婆疼她,对她好,那么大年龄了,什么也不让她做,只让她打麻将,仿佛她生产期间从不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他们夫妇两人,加我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因为是元月,深圳最冷的时候,所以我们喝了一点酒,不知为什么,阿朱喝了酒就不能说话,两眼发直,怎么叫都没有反应,我当时吓的快要哭了,慌着叫打120,不停的喊她摇她,而她老公和朋友似乎并不紧张,在一边咧着嘴笑,过了一会儿,她缓过神来,我问她到底怎么了,她说以前喝酒也有过这种情况,好象是过敏,但不是每次喝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叫她喝一起喝过酒,哪怕是啤酒,如果只有我们俩,我喝酒她会喝茶。有时我们在一起也会聊到生死,我说如果我无病无灾的死了,一定是自杀,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对生命没有太多的留恋。她说如果她没病没灾的死了一定是他杀,她绝对不会自杀,她觉得活着挺好。
在我们俩没有来深圳之前,阿朱说他老公跟他们自己包工队里请的一个女员工走的很近,即使她去深圳探亲的时候,外人都会以为那个女孩是老婆,而她是外人,后来当然是那个女孩走了,但这个也常常成了他们日后吵架的时候被提到的事情之一,而我对于他们不是外人,所以这些事对我而言也就不是秘密。而在他老公的朋友当中,如果老婆不在身边,他们身边或者枕边有一个女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无一例外。
阿朱对于衣食住行从来都不讲究,一双鞋子可以一直穿到破了不能再穿,衣服如果外面有两件,不管衣柜里还有什么更好看的衣服,也总是那么两件洗了穿,穿了洗。有一次姐姐来深圳玩,我们一起吃饭,姐姐说她怎么穿成这样啊,太不讲究了。
我总是跟她开玩笑说你要学会花钱,你花钱的速度一定要比你老公赚钱的速度快,让他忙着赚钱就没有时间想东想西了,可是她始终还是那样,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改变,而我跟她一起逛街买东西的时候,也总要收敛一点,不然也会被她说怎么又买的话。
06年10月我辞职离开深圳,之后07年回去,那时因为住在她家,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生活似乎一切正常。08年又离开深圳去云南,这期间她的婚姻又亮起了红灯,有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再也撑不下去,想要离婚。看着她苦苦挣扎,那么无助,除了在网上劝她,打电话开导她,其它什么也做不了。
以前阿朱除了有事打个电话,通常没事也不跟我联络,反而是她老公,过节过年 ,有事没事都会发个短信来问候一下,但自从那次他们闹到要离婚后,他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也许觉得我只是阿朱而不再是他的朋友吧。其实做为朋友,我又何尝不希望他们好呢?!
09年因要去香港经深圳住在她家里并邀她一起去香港,我们一起在香港呆了5天,有香港的朋友陪着玩得很开心,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她老公那时好象是出差,反正我没有见到。而我走的时候她只把我送到了她家门口的电梯上,我一上电梯她就回家了,我一个人从她家小区出来打车去机场,心里很是落寞。等我回到家的时候过了两天,她在网上跟我说,你走的时候我怎么都没有去送你呢?而以前这些事都是她老公来做,她想不起来这些。
去年阿朱的女儿高考结束,她带女儿一起回来,邀她吃饭并来家里住了一晚,东拉西扯的闲聊,她很快就睡去了,并没有机会问问她那时的生活,其实也不敢问,我知道如果她想说,她会跟我说的。
她回深圳没多久在网上聊天告诉我,她还是走不出来,觉得心里难受,我劝她没事多出去走走,不要老一个要呆在家里,她老公现在常住东莞,只有周末才回来,而有一次她老公的同事说明明看到他回深圳了,但却不回家。现在女儿在外地读大学,周一到周五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家,而且是早出晚归,如果周末老公不回来,又是她一个人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的。我以前在深圳的时候常常参加户外活动,周末到深圳周边去玩,或者去美术馆听讲座,我让她也这样,结果她真的每个周末都去参加户外活动,忙着到深圳周边甚至省外去玩,回来整理照片,上传到空间里,竟然也乐此不疲。有时甚至能看到她带老公一起去玩的照片。似乎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今年5月回深圳又住在她家,这次她妈妈在家里,我们三人常常在晚饭后一起出去散步,只有周末时她老公才回来,还是那幅笑眯眯的样子,你说什么他都好,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我走的时候,他们三人一直把我送到地铁站。
回来没有多久,阿朱在网上跟我聊天又提到了觉得这样过没有意思,我说如果你真的觉得没有意思,就离婚吧,都这个年龄了,不要再委屈自己,怎么开心就怎么过吧,把不开心的因素尽可能的从自己的生活中剔除。她说她一直想等女儿大学毕业了再离婚。我说你不要再想其它人了,女儿都那么大了,离婚不离婚对她影响已经没有那么大了,还是替自己多考虑一下吧。后来她说跟老公谈了,老公不同意,说怕离婚了她太老实,被人欺负,竟然说出这种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还说让阿朱再给他两年的时间,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有时我常常想,阿朱的老公固然有问题,但阿朱自己是不是也要为这些事情承担一定的责任呢?就象舞步,没有一方的退,就没有另一方的进,而进退之间的平衡成就了最好的舞者,一味的进或者一味的退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希望她能早点走出来,活的开心快乐!
临近高考的时候,我们总是在课间操完成后在一起报怨,说我们不想高考,压力好大,我们只想考一个技校,有个工作。我们上的都是子弟学校,多数的学生和家长都不太在意孩子的成绩。我的理想是当图书管理员,这样就可以天天有书看,不记得她的理想是什么了。我们那时在班里都算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最终都参加了高考,也都考上了在老师眼里不算差的学校,之后各奔东西。期间她父母离婚,她被判给了母亲,她上学其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母亲负担,那时我们经常通信,去年她回来的时候还告诉我说她还保留着我们上学其间的通信,问我要不要,要的话拿给我,我当然要了,不过拿回来我还是放在了一边,都没有再打开看过,而她给我的信却早已不知被我丢到了哪里。
后来我们毕业了,又都回到了我们生长的城市,她回到了父母的单位,在我们从小看病的那个医院上班,而我也分在医院,只是不同的医院。我一毕业就不喜欢医院的工作,她似乎无所谓,我们依然喜欢看书,那时还凑了钱由我来邮寄一套诗集,结果钱汇去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后来才知道是上当了。我们又一起报名参加成人自学考试的汉语言文学专业,考了两门我就放弃了,开始自学英语并不停的参加各种培训,而她一门一门的考试,最终拿到了本科学位,不过她依然在医院上班,其间她妈妈离婚又结婚两次,在那样一个大家都彼此认识的单位,我知道她很不开心,很多年里,我们从来不谈此事。
我后来在学了七年英语、参加了从郑州到贵阳再到武汉的大大小小的培训后,终于在97年得到了一个出国工作的机会。这期间她结了婚并生了一个女儿,老公是她的老乡,一个分到我们单位的穷学生。因为老公家是农村的,而且幼年丧父,家里没有钱,结婚费用基本上都是用阿朱自己的一点点积蓄,同时他又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所以婆婆来医院照顾她生产时得知生了女儿,转身就走了,后来听说坐月子其间又发生诸多不愉快。
大约在她女儿只有一岁大的时候,她老公得到去北外进修外语的机会,进修期间据说有女生追她老公,甚至写信给阿朱,当然最后进修回来一切又归于平静。
她老公进修回来后没有多久,大概是96年去了深圳,在深圳一家私企工作,他们开始了两地分居的生活。在私企工作的待遇不错,不过没有干两年,就辞掉工作,自己当老板,开始自己接工程,因为没有经验,一直都在亏钱,阿朱就到处帮他借钱,能借的地方都借了。而且她因为还在原单位上班,不得不两头跑,经常要请假,生活一下子变得很不稳定。
我2000年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去她家,还是那么小的房子,除了女儿长大了一些,家里基本上没有变化,而阿朱的状态也不好。我问她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她说老公说了,如果她再不来深圳,就要离婚了,她邀我跟她一起去深圳,就这样,我们俩在2000年五一前一起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刚到深圳的时候住在他老公在南山大新村租的一套三室一厅的农民房里,除了床和床垫,基本上什么都没有,打开窗子就能清楚的看到对面的另外一家,而且客厅里永远有客人,都是来打麻将的老乡。有时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敲门,才知道是阿朱生气跑了,他老公和朋友让我把她劝回来,具体为什么生气也不记得了,可能是大家长期不在一起,她老公习惯了单身一样的生活,一旦又有人来管他,大家就会吵架了…….
我们每天除了上网或者到人才市场投简历外,就是买菜做饭,总是有朋友在他们租的房子里留宿吃饭,感觉每天都很热闹,常住的另外一个人是广东本省的一个深大毕业的工程师,客家人,很会烧饭,据说后来娶了一个米脂的妹子。常来借宿蹭饭的都是老乡或者朋友,麻将每天响个不停。
有时我们俩没事也会在晚饭后沿着大新村向外漫无目的的走,但走不了多远就走到土路上,周边都是荒地。而现在这里是繁华的前海,地铁已经修到了那里,西部通道边到处是高楼林立,以前站在他们家前海的阳台上可以看到海,现在基本上只能看到高楼了。
在到达深圳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我找到了一份自己满意的工作,搬离了他们租的房子,而她也在两个月后在一家医院上班,那家医院在罗湖,而她住在南山,每天跑交通来回差不多要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各忙各的工作,很少见面。我在一家外企,而她在一家妇幼保健院,她说她每个月的工作量相当于她在原来医院全年的工作量,因为是聘用的员工,待遇也不一样,正式工每周休两天,聘用的员工每周只休一天,奖金减半,节假日发的购物卡也都是减半,即使是旅游,正式员工是去国外,他们也只能在国内游,所以总是不开心,而且员工间的争斗也很多,工作累,人事关系更累,其间她想读在职研究生,老公不高兴,觉得读书没有用。因为她工作好,能力强,单位人事让她代理主任,结果因为老公反对,加上自己觉得太累,最终还是辞了。
其间他老公自己承包的工程有了一些转机,因为一个单位拖欠工程款而将房子抵押给他,这样他们终于有了在深圳的第一套房子。而我在外企的工作也慢慢稳定下来,时不时我会去他们家,当他们那个楼盘开二期的时候,我也终于买了二期的房子,跟她做了邻居。虽然平时我都住公司提供的房子,只是在周末才回来。但我们见面的时间稍微多了一些。她老公后来因为工程送礼太多,利润太少,买了两套房子后洗手不干了,又找了一个工作去公司当监理了。
当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把女儿也接到身边,生活慢慢走上正规的时候,他老公又开始想生一个儿子,当我们聊天时他老公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立即被我狂批,我知道朋友不喜欢小孩,觉得一个孩子就够了,但老公并不这样想,不得以,朋友再次怀孕,这期间他们又在前海一次性付款买了第二套房子。老公不想让老婆上班,想让她做全职主妇,然而阿朱终于因为年龄大了,再要个儿子的想法没能实现,而她自己并不是一个能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的人,在两次怀孕失败后, 她换了一个工作,到一家私人医疗器材公司上班,离家里很近,不必再辛苦的跑交通。
在深圳这么多年,老公年年都要回家跟自己的寡母一起过春节,阿朱也就年年跟着跑回湖北农村去过年,经常回来是手脚都冻了,但每每总是说她婆婆疼她,对她好,那么大年龄了,什么也不让她做,只让她打麻将,仿佛她生产期间从不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他们夫妇两人,加我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因为是元月,深圳最冷的时候,所以我们喝了一点酒,不知为什么,阿朱喝了酒就不能说话,两眼发直,怎么叫都没有反应,我当时吓的快要哭了,慌着叫打120,不停的喊她摇她,而她老公和朋友似乎并不紧张,在一边咧着嘴笑,过了一会儿,她缓过神来,我问她到底怎么了,她说以前喝酒也有过这种情况,好象是过敏,但不是每次喝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叫她喝一起喝过酒,哪怕是啤酒,如果只有我们俩,我喝酒她会喝茶。有时我们在一起也会聊到生死,我说如果我无病无灾的死了,一定是自杀,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对生命没有太多的留恋。她说如果她没病没灾的死了一定是他杀,她绝对不会自杀,她觉得活着挺好。
在我们俩没有来深圳之前,阿朱说他老公跟他们自己包工队里请的一个女员工走的很近,即使她去深圳探亲的时候,外人都会以为那个女孩是老婆,而她是外人,后来当然是那个女孩走了,但这个也常常成了他们日后吵架的时候被提到的事情之一,而我对于他们不是外人,所以这些事对我而言也就不是秘密。而在他老公的朋友当中,如果老婆不在身边,他们身边或者枕边有一个女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无一例外。
阿朱对于衣食住行从来都不讲究,一双鞋子可以一直穿到破了不能再穿,衣服如果外面有两件,不管衣柜里还有什么更好看的衣服,也总是那么两件洗了穿,穿了洗。有一次姐姐来深圳玩,我们一起吃饭,姐姐说她怎么穿成这样啊,太不讲究了。
我总是跟她开玩笑说你要学会花钱,你花钱的速度一定要比你老公赚钱的速度快,让他忙着赚钱就没有时间想东想西了,可是她始终还是那样,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改变,而我跟她一起逛街买东西的时候,也总要收敛一点,不然也会被她说怎么又买的话。
06年10月我辞职离开深圳,之后07年回去,那时因为住在她家,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生活似乎一切正常。08年又离开深圳去云南,这期间她的婚姻又亮起了红灯,有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再也撑不下去,想要离婚。看着她苦苦挣扎,那么无助,除了在网上劝她,打电话开导她,其它什么也做不了。
以前阿朱除了有事打个电话,通常没事也不跟我联络,反而是她老公,过节过年 ,有事没事都会发个短信来问候一下,但自从那次他们闹到要离婚后,他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也许觉得我只是阿朱而不再是他的朋友吧。其实做为朋友,我又何尝不希望他们好呢?!
09年因要去香港经深圳住在她家里并邀她一起去香港,我们一起在香港呆了5天,有香港的朋友陪着玩得很开心,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她老公那时好象是出差,反正我没有见到。而我走的时候她只把我送到了她家门口的电梯上,我一上电梯她就回家了,我一个人从她家小区出来打车去机场,心里很是落寞。等我回到家的时候过了两天,她在网上跟我说,你走的时候我怎么都没有去送你呢?而以前这些事都是她老公来做,她想不起来这些。
去年阿朱的女儿高考结束,她带女儿一起回来,邀她吃饭并来家里住了一晚,东拉西扯的闲聊,她很快就睡去了,并没有机会问问她那时的生活,其实也不敢问,我知道如果她想说,她会跟我说的。
她回深圳没多久在网上聊天告诉我,她还是走不出来,觉得心里难受,我劝她没事多出去走走,不要老一个要呆在家里,她老公现在常住东莞,只有周末才回来,而有一次她老公的同事说明明看到他回深圳了,但却不回家。现在女儿在外地读大学,周一到周五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家,而且是早出晚归,如果周末老公不回来,又是她一个人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的。我以前在深圳的时候常常参加户外活动,周末到深圳周边去玩,或者去美术馆听讲座,我让她也这样,结果她真的每个周末都去参加户外活动,忙着到深圳周边甚至省外去玩,回来整理照片,上传到空间里,竟然也乐此不疲。有时甚至能看到她带老公一起去玩的照片。似乎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今年5月回深圳又住在她家,这次她妈妈在家里,我们三人常常在晚饭后一起出去散步,只有周末时她老公才回来,还是那幅笑眯眯的样子,你说什么他都好,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我走的时候,他们三人一直把我送到地铁站。
回来没有多久,阿朱在网上跟我聊天又提到了觉得这样过没有意思,我说如果你真的觉得没有意思,就离婚吧,都这个年龄了,不要再委屈自己,怎么开心就怎么过吧,把不开心的因素尽可能的从自己的生活中剔除。她说她一直想等女儿大学毕业了再离婚。我说你不要再想其它人了,女儿都那么大了,离婚不离婚对她影响已经没有那么大了,还是替自己多考虑一下吧。后来她说跟老公谈了,老公不同意,说怕离婚了她太老实,被人欺负,竟然说出这种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还说让阿朱再给他两年的时间,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有时我常常想,阿朱的老公固然有问题,但阿朱自己是不是也要为这些事情承担一定的责任呢?就象舞步,没有一方的退,就没有另一方的进,而进退之间的平衡成就了最好的舞者,一味的进或者一味的退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希望她能早点走出来,活的开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