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错过佛罗伦萨，雨中的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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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 Blue Jazz 发表于旅行杂志）
从一个地方漫步到另一个地方，一辆列车登上另一辆列车，再从一间咖啡馆游荡到另一间咖啡馆。旅行，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咖啡馆，也成了我在欧洲的家。
我从希腊的海岛漂回意大利南端的布林迪西港（Brindisi），直接登上了向北行驶的豪华列车。头等舱的待者送来了免费咖啡，有些淡且凉，又或许一个人喝咖啡少了情怀。我晃悠悠地走到咖啡餐厅，顿然听见咖啡机那熟悉的蒸汽鸣响，还有吧台前一阵阵意大利语和法语的闲聊。
这时，列车的查票员向我们走来。他们喜欢把帽子戴得歪斜、西装的领带结耷拉在灰色衬衫上，时刻不忘显露意大利人天生懒散、不羁的个性。中年模样的查票先生把我的欧洲联票捏在手中，好似一位罗马人的口吻对我说：“你怎可错过罗马？”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反问：“那么，我又怎可错过佛罗伦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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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杯意大利浓缩咖啡未送来之前，咖啡的醇香已经向我飘来。一位意大利男子与他的半杯咖啡从吧台角落移了过来。棕短发的男子戴着银边的眼镜，温文尔雅的神态，介绍自己是一位住在佛罗伦萨的商人。我的咖啡饮尽时，男子很认真地把他的电话号码抄在咖啡收据上，并邀请我在佛罗伦萨一起喝咖啡。
以前曾听说过一句意大利名言：男人就要像一杯好咖啡，既强劲又充满热情。宛似这浓香诱人的意大利浓缩咖啡Espresso。在都灵的旅馆里遇过一位日本女孩，她对我说Espresso的本意是快速，煮得快喝得也快，恍若这意大利男人的热情，来得快也去得快。这话也许太绝对，但让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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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佛罗伦萨已近深夜，窗外落着滂沱大雨。正处周末狂欢夜，许多佛罗伦萨的年轻人在车站避雨聚会，演奏音乐会、幽默哑剧及惊险的滑轮表演。车站已不仅是旅客过往的场所，变成了人声鼎沸的大舞台。刚下车的乘客随即融入其中，乐不思蜀。尽管长途旅行让身心疲倦困乏，我仍然满怀好奇地四处观看表演。人群里遇上一对即将前往法国的年轻旅行者，他们把前夜的旅馆地址给了我。我按地址找到了Hotel Giappone，一间非常幽雅的小旅馆。
佛罗伦萨，这个具有悠久历史的文化名城，也是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的发源地。几日内，我先后拜访了乌费兹美术馆（Galleria degli Uffizi）、花之圣母教堂、阿诺河、老廊桥（Ponte Vecchio）、圣十字教堂（Santa Croce）、西纳里亚广场（Piazza della Signoria）……整个城市保留着文艺复兴时的风貌，空气中仍弥漫着文艺复兴时期的浓郁气息。
我喜爱散步，走在一条条曲折延伸的窄街深巷，欣赏四周颇具绅士格调的古老建筑。这是一种灵魂的享受。如幻如梦之间被一阵马蹄声惊醒，一辆似十八世纪的欧洲马车从眼前晃过，把老街的石板路面轧得乱响，然后消失在深巷的门廊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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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伦萨的秋深萧瑟，阴霾飘雨。雨天是去博物馆参观和呆在咖啡馆的好天气。我会选择在咖啡馆里消磨时光，喝上一杯香浓的咖啡，写写日记或明信片，倾听教堂婚礼的钟声，与咖啡馆里的佛罗伦萨人闲聊。看看老人们下象棋，逗逗妇人们怀中的宝贝狗儿。
若是阳光灿烂的晴朗日子，在露天的咖啡馆看一本喜欢的书更让人心情舒畅。佛罗伦萨人喜欢呆在露天咖啡馆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阴雨的日子，佛罗伦萨人就躲入咖啡馆里，听一首悠扬的意大利歌曲，在咖啡桌上紧贴着情人窃窃细语。喜欢夜生活的佛罗伦萨人，散落在各个酒吧或夜间咖啡馆，享受秋夜的凉爽，享受咖啡的醇醉。
商业区的咖啡馆，也是一个减缓工作节奏和压力的好去处。佛罗伦萨人的午餐时间似乎很长，也许因为餐后的那一杯咖啡，能让人忘却了同事之间的拘束感，也忘却了“上班时间”。下午的五、六点钟，三五成群的工作人士很闲逸地坐在咖啡馆里享用“下午茶”。我想对于佛罗伦萨人来说，重要的是享受工作与生活的过程，而不单单是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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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踏足一个陌生的城镇，闲步一条陌生的街巷，唯有进入咖啡馆的感觉不会陌生。咖啡馆的人们没有距离感，没有阶层的划分。在我身边的有游客、艺术家、警察、教师、贵族后裔、家庭主妇……不远处的桌子，甚至还可能坐着一位日理万机的国会议员，颇有声望的百万富商或足球明星，还有刚下班的职业乞丐。在咖啡馆里，没人会在意品咖啡人的身份与地位，只会在乎这咖啡味道的好坏。
这个充满浪漫主义的佛罗伦萨，一个值得慢慢欣赏的城市。宛如一杯纯正的意大利咖啡，让人慢慢品味。我喜欢端上这样一杯咖啡，悠闲地走入佛罗伦萨人的生活里。
这日午后，天色依旧阴沉，时而小雨飘落。我从阿诺河西边向东边散步，不知不觉又走回老廊桥。我伫立在桥的中央，眺望阿诺河两旁黄色外墙的民宅，左岸高低不一的楼层与老廊桥的建筑相连接，现出这一道佛罗伦萨最独特的风景。此时，身旁的一位意大利少年对着我微笑，然后用英语向我问候。他指着左岸的民宅方向，说他的家就在那里。天空慢慢下起小雨，少年问我想去哪儿，我想找一间咖啡馆喝杯咖啡，避避雨。少年微然一笑，告说老廊桥旁边就有一间很有名气的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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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着少年在阿诺河的右岸急行，小雨变成了骤雨，狂风竟把沿街的许多踏板电单车吹倒。少年转过头来，为雨天向我这位远方的来客抱歉。我们冲入一家名叫Due Ponti咖啡馆，它位于廊桥与圣三桥之间。吧台里的英俊待者向少年打了招呼，然后对着我微笑。少年说他的哥哥以前曾在这里工作，所以常来坐坐。
少年要了一杯浓缩咖啡，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块芝士蛋糕。（配图：Firenze13、14）我知道这世界上大部分咖啡机都产自意大利，因为这里是浓缩咖啡的发源地。说到此，少年脸上显露自豪的神色。在美国，如果我要点一杯意式浓缩咖啡必须强调名称，而在意大利，咖啡就是浓缩咖啡的意思。我甚至思索着意大利人是从多少岁时开始养成喝咖啡的习惯，少年挪挪了肩头笑而不答。
他说意大利人每天至少要喝两杯咖啡，而且大多喜爱喝不加任何辅助原料的纯咖啡。比如牛奶或糖，都有可能会破坏意大利人对咖啡的爱恋。少年的父亲是修理钟表的师傅，每天早上醒来一定会先喝上两杯浓缩咖啡，然后才会慢悠悠地走去钟表行。到了下午，父亲与他的老朋友还会有两个小时呆在咖啡馆里看报、闲聊。少年的哥哥在一间书店工作，他也是一位离不开咖啡馆生活的意大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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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好奇佛罗伦萨人在咖啡馆里都聊着什么，少年笑了笑，说意大利人喜欢聊天气、新闻、家事和国事，无所不谈。佛罗伦萨人更喜欢聊聊周末的聚会、夏天的旅行、流行的时装或是最近发生的爱情。少年对着我憨憨一笑，继续说，小时候他与哥哥常到老廊桥嬉戏，那时桥上的游人并不多，他们还可以玩游戏。十几年后的今日，老廊桥上每天都站着拥挤的游客，佛罗伦萨人已经很少有机会站在桥上看风景了。我欣赏少年的直言，善良且淳朴。
窗外，潇潇雨泻，咖啡馆里涌入更多避雨的人们。我留意到少年的短发下有一双幽眇的眼眸，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意大利的少年好似看出了我的好奇，告诉我他今年十八岁，是一位音乐系的学生。如果明年考试通过，他将去罗马一间音乐学院里进修，这也是他努力学习的愿望。他未来也将成为一位天涯旅人，游走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品味音乐，品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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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异乡的哪一个角落，能呆在咖啡馆里的感觉很温暖，能认识一位异乡人更为荣幸。这日不是周末，少年也不必回学校上课，他说有些不喜欢的课程可以选择不去。如同每一位佛罗伦萨人，时间只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很羡慕那些有午休时间的城镇，许多佛罗伦萨人一直保留着这个对身体有益的习惯。睡午觉的人们能保持良好的体质和精神状态，把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在工作节奏快速的大都市里，午觉已经变成了一种奢侈和人们的期盼。
一阵阵秋风吹过，黄昏的骤雨渐停。我在咖啡馆里向这位少年道别，然后独自去散步，亲受雨后空气的清香。
慢慢走入广场，猛然看到令人心神荡漾的一幕：一对年轻恋人在秋风的吹拂下，紧紧拥抱一起，浪漫地亲吻着。这醉人的热吻让广场的路人停下脚步，让我们的呼吸屏息。咖啡馆里的人们放下咖啡杯，把咖啡留恋于舌间，感受它的温度和醇香，也享受着广场的浪漫情致。这爱吻似乎感动了广场上沉睡百年的雕像，感动了时间，也感动了压抑在佛罗伦萨上空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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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银发的老人停下了脚步，肃立在雨后的广场中央，观望着这温馨的画面。时间似乎已经停止，并飞速倒流。老人像是在回忆，回忆年少的恋情，也许在这广场的正央，他也曾这样忘情地拥吻过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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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伦萨的咖啡馆介绍：
Procacci：1885年落成。这个咖啡馆是伊丽莎白泰勒、里查伯顿和格雷丝凯利的最爱。
Rivoire：1872年落成的著名咖啡馆。这是很多学者、政客和影视名人经常光顾的地方。据说这里有佛罗伦萨最棒的卡布奇诺和意式甜点。
Giacosa：Tornabuoni街附近。
Due Ponti：Lungarno Acciaiuoli, 34r。这是一间咖啡馆及夜间酒吧，咖啡和甜点的味道绝佳。
价格：每杯Espresso约1欧元左右，市中心和景区附近咖啡馆的每杯咖啡介于2~4欧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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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伦萨的旅馆介绍：
Hotel Giappone
Add: Via dei Banchi, 1
Tel: 055.21.00.90
www.hotelgiappone.com
Soggiorno Prestipino
Add: Via del Moro, 22
Tel: 055.21.10.53
价格：每房间每晚50至120欧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