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视

你有尝试过站在五十三层的高楼之上遥望整座城市么？我是个有恐高症的人，当我从电梯走出一步步走上台阶，那门外的话世界如同画卷一样徐徐展开，才发现周围是这么的安静，只有鞋底和台阶的碰撞摩擦的细微声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而不自觉的步伐又轻软了许多，呼吸也都变得越发粗了许多。在最后五个台阶前峙立，不得不停下脚步，此时的我满耳都是自己厚重的喘息，甚至听到喉咙里轻轻扭动与喉结向后收缩的微小摩擦，身体微偻着，弯下腰，摆出了一副似乎随时将与某庞然怪兽撕杀的怪异姿势。一滴滴饱满的汉珠从额头滑落，瞳孔放大到极致，两眼疑视着前方从未感觉和天空如此之近过，似乎再向上一步便能触及，入目的是一小片被灯火反衬淡黄色的朦胧，如同屏幕一般，不由的让人有了一丝荒诞的幻觉:是否穿越门后就是另一个世界？而四周如同死寂的黑暗，似乎与世隔绝般压抑，要不是脚底踩在水泥与钢筋的组合物上传来阵阵刺痛麻木的厚重感，几乎被这般极致的光暗交织的错乱感带入迷失自我的暇想当中，终于在全身剧烈的颤抖中收回弥漫了整个狭小空间的各种思绪，才缓慢而坚定的抬起左腿向前踏去，"啪"的一声从脚下向四周传开。才整理好心中无数翻泳的念想的我依然在一只脚踏出门后那极静到极闹的情景产生了一瞬间的惊愕，整座城市的汽车滚动声，各个商场的音乐和各广告电子声纷至沓来，在我的耳边形成轰鸣的蜂鸣，或高或底的高楼灯火通明，被若隐若现的路灯线连接成一副庞杂而富有立体感的画面与被灯火宣染得如同玻璃体的天空映入眼眶。以前也曾遥望过万家灯火，但从未被如此震撼过，慢慢走向边缘，亦不停的驱动目光扫描着眼睛能看到的每一幕，或大或小或横或竖或井然有序或凌乱不堪的广告牌和公司logo，还有那每一个发光点所代表的都是一处家庭或一间办公室，一条条光带马路中缓缓驱动的汽车，现在我的眼里却如此渺小与遥远，只能从记忆中勉强辨认出那鲜艳特别的建筑物，那几家常去的商场和超市，从两个闪光点才能看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车队，以至于只能从灯光的反射下那一团团的黑点才惊觉的人群。良久，才将口中的气长长的呼出，惊叹于人类所创造的奇迹之余，一点点的不安和恐惧也在无声的蔓延，当我在感叹城市的巨大时无法不对自身的渺小而感到卑微，也无法在欣赏它的繁华时不对它那近乎残酷的生存法则而心存敬畏，此刻我能够站在高处俯视它们，而下一刻我又得回归于那无尽的洪流之中。有人会觉得站在高处会豪情万丈，而我却总对这一切心存恐惧，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大概高处不胜寒也就是这般吧。默默的站在围栏处，一点一点的回想过去，那些没做过的事，没有再见的人。习惯的点上一支烟，古人常说:千秋大业一杯酒，百世流芳一壶茶。而我就千言万语一根烟吧，纵然有千般遗憾，万倾苦水，但还没有立刻要跳下去的觉悟。那就也算不得什么吧？自嘲的笑了笑。看着这星落棋盘万家灯火却无一处可为我心安宁。回头看，灯火依旧，我感觉这不是我的，虽然也想有点野心，等哪天真正站在这万人之上俯视苍生，也许感觉又会是另一番滋味吧？想了想，还是没有像个疯子一样喊上一句"我要做个有钱人！"之类的话语，摇摇头，拖着无尽的思绪返回，再深深回头看了一眼那门后的天台，嘴唇动了动，但依然没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