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我想对自己说点什么-骆驼的日记

我曾经无法想象自己面对一页空白Word文档会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但是这一天竟然就是今天。我想对自己说点什么，可是说出来却都令人感觉毫无意义。今年我31岁，我不承认这个年龄，但是客观事实与生理状态告诉我，你就是31岁。我长到这么大，总觉得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还有许多事情应该做，还有许多事情值得做，但是我都没去做。那么我用什么时间去做呢？这是一个很可笑的问题，是一个有关拿得起和放不下的问题。我21岁的时候想过要挣很多钱，然后用很多钱去买来快乐。今天我也这样想，但是身体已经不允许我这样搞了。我和别人合伙搞了个小公司，干广告，走在从一无所有到穷途末路的征途上。最近公司的人纷纷离职，或者出门去，或者结婚去，或者带孩子去。而我还在这里，什么都做，从执行文案到创意总监。别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该怎么活？这是一个很可笑的问题，是一个有关活得爽和活得好的问题。事实上到今天，我活得不好，也活得不爽，更没能让我的家庭变得更好。每天早上醒来时，我带着灌了铅的脑子钻进车里；每天凌晨睡觉时，我带着灌了铅的脑子爬上床去，日复一日。每天我一如既往地郁闷，说出一些话，藏起一些话，间歇性地笑一笑，然后长久地愁一愁。我想要什么？这是一个很可笑的问题，是一个有关想得通和想不通的问题。我很喜欢钱，但钱不喜欢我。而且从16岁到31岁这十五年里，我很清楚地知道，并不是将自己榨干，变成一个纯正的苦逼，就会有人民币和美元欢天喜地的在你的脑门上飘落，这不科学。但是我现在还在这么干，而且在我短浅的目光里，没有什么出头之日。如果挣不到钱，我还能做什么？这是一个很可笑的问题，是一个和什么都无关只和自己有关的问题，是一个蠢问题。我从16岁开始透支自己的生命，直到今天。我曾经打算能过上30岁退休的生活，但希望、保守和期待感使我在30岁时开始毕生工作中最糟糕的旅程，从2011年开始我每天的睡眠时间基本上没有超过4个小时，平均每周1-2个通宵，完全依靠咖啡因和牛磺酸，直到今天。作为一个体重超过100公斤的死胖子，我最喜欢出差，坐在高铁和飞机上，可以抛开一切责任，让自己沉默着睡过去，再不知所措地醒过来。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也许我是想让自己活得更好，活得更有趣，活得更带劲，但是在这个城市里，寻找有趣的过法肯定不是像我这么干。无论工作圈、私人圈的聚会，每个人都有相应的八卦、趣事、花絮，几乎唯一例外的就是我，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在公司干活，就是在家里干活，以及在各种交通工具上睡觉。我所有的笑话都来自于工作，来自于我在工作中见到的人、事、物。我从没说过我想要什么、我想做什么、我希望得到什么，但是它一直都在那里。缓慢而持久的闷烧比激烈的爆炸更伤人，30岁的人会懂，也许40岁的人更明白。时至今日，我不想再谈什么才华和智慧，并不是说它和实际31岁但看起来像35+的男人无缘，而是因为它带给我的更多是不切实际的希望和郁结。我相信能力与责任之间的关系，但也越来越清楚地了解到责任是无穷尽的，这世界上鞠躬尽瘁的人很多，但死而后已的人很少。作为人类社会中的微小一分子，一切都有人可以替代，但你自己想做的事是无法让别人来替代的。别人的瞳孔可以折射出你的脸，但是你的心是没办法掏出来给别人看一看的。今天早上10点钟有一个会，但是在8点55时，我坐在家里的楼梯上睡着了，电话没有信号。10点15，我悚然醒来，听见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然后我坦然地去上班。我累了。16岁时我高考失败，两个口袋空空如也地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然后跌跌撞撞地开始莫名其妙的人生。15年来，我竭力寻找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试图按照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去走一条自己该走的路。从一开始我就什么都没有，我唯一能付出、消耗、燃烧的就是生命。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自私、刻薄、不包容，我知道自己心态差、没背景、没自信。我也没有想过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完人，生命里总有我无法承受的或轻或重。我不想活得不靠谱，但一个人到底靠不靠谱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十几岁的少年说：“我不是万能的。”但他心里想到的是我一定能征服世界；三十几岁的人说：“我不是万能的。”这不意味着放弃，但证明他已经知道自己力有未逮。我活到今天，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运气，但我总觉得运气还不够好——事实上，命运对待我已经足够客气。当发际线后退1毫米，人的厌倦就增长一个级数。你无法决定你生命的长度，但你可以改变它的广度和深度。孙大伟活着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年轻时认为这是一句屁话，现在也认为它是一句屁话，但是现在我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而且我是看着这句话对自己敲打出上面那些字。生命的广度和深度不是什么哲学，也不是什么理想，而是实实在在威胁到每个人的问题。想做什么都可以，取决于你，只有自己是不可替代的。我需要学会的不只是隐忍、不抱怨和担负责任，更重要的是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这一切和有没有钱没有关系，和别人怎样没有关系，只和我自己有关系。我很累，我想停下来，我想跟自己好好聊一聊。我31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