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零式】Rhapsodie Zero EP2（黑帮&学PARO，9A主全员）
Episode 2
奥利恩斯高等中学虽然作为一间普通的市立中学，内部却是藏龙卧虎。不说零组的成员都在其中就读，就连一个老师可能都大有来头。比如卡特尔•巴修塔尔，28岁，作为学校里最年轻的教导主任，却有着一张极易让人错认的与年龄不符的脸。口头禅是“你会被记过，全是你当初没好好听话种下的因果”。虽然是如此让学生引起厌恶感的职业，但他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个职业似乎只是他拿来打发时间的消遣，真正的身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白虎的副会长。
他总是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就算不使用体罚也能让人感到压力山大。但正是这样的卡特尔，却令人大跌眼镜地有一个堪称是萝莉的妹妹，并且对其十分宠溺。
妹妹叫做阿莉娅，今年刚升上奥利恩斯初等中学一年级。虽然面容与她兄长有三分相似，但意外地两人没有血缘关系。那是卡特尔15岁那年的事，刚刚上了高中的他总是翘课帮组里的人打架，幸而校长碍于白虎的面子没有勒令他退学。在一个下雪的午后，他在白虎的基地门前发现了一个弃婴。那就是阿莉娅。
从小失去亲人的卡特尔隐约觉得这是上天的馈赠，拼命拜托白虎收留下这个婴儿。15岁的他早早担当起了父母和兄长的角色，一把屎一把尿将阿莉娅带大——慢着。
“这不是知○的故事。”卡特尔表示自己的少年老成并不都是阿莉娅的错。
——而之所以这些可算是秘密的事情广为人知，是因为阿莉娅那张嘴天生就管不住。
为此卡特尔总是撑着额头苦苦思索自己对妹妹的教育到底哪里出错了。
“迟到了迟到了——老哥我先走啦！对了我的便当呢？”
穿着水手服的阿莉娅元气满满地从楼上跑下来抢了桌上的一片面包，穿着围裙的高大男人默默地把刚做好的便当包好递给她。
“3Q！哦对了老哥，晚上我想吃可乐饼！”大声嚷嚷一点都没有淑女的气质。卡特尔皱起了眉。
“放学自己去买材料。”
“才——不——要——”女孩冲他做了个鬼脸，“放学我去学校找你一起去买材料，就这样说定啦！”
没等他答话，她就一把将便当塞进书包里冲他摆摆手。
“那我走啦。”
“啊啊，路上……”
“小心”两字还没说完，女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去，嘴里还叼着面包。卡特尔愣了一小会，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当天的报纸，准备吃完早餐就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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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这个真的超•刺激！谢啦！”上学的路上，男生A把一张DVD塞给男生B。
“我推荐的不会有错吧！”男生B拍了拍A的肩膀贼头贼脑地笑了。
“还有存货记得给哥们儿多弄点。”
“那当然，包在我身——”
“什么存货？”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冷得要结冰。AB两人战战兢兢地抬头，看见板着一张脸的教导主任，顿时蔫了。
“主、主、主主任好！”
卡特尔点点头表示打了个招呼，然后抽走B手中的光盘。
“没收。”
“咦咦咦咦咦咦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
无视了学生们的惨叫，卡特尔收起光盘面不改色地走进学校。
“死妹控。”
“死萝莉控。”
无名的炮灰道出了广大学生群众的心声。虽然卡特尔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碍于面子没跟学生计较，但心里已然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咆哮。
——有个这样的萝莉妹妹尼玛伤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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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想干了~”Cater下巴搁在扫把头上，没干劲到了极点。“所以说为什么又要罚咱们打扫厕所……”
“那个啊，大概是因为我们昨天翘课，大前天翘课，大大前天又上课吃便当被老师抓到吧~”
Cinque笑得一脸天然，嘴里还含着棒棒糖。真难以想象这是在刚开学不到一个月就被罚了三次扫厕所的人。
“有时候还真羡慕你什么都不想的个性啊……”Cater叹了口气。
“没关系啦，还差一点就完了，加油吧。”好学生Deuce一边擦镜子一边对同伴们打气。
“……每次都要Deuce你来帮忙真是不好意思，明明你没有被罚的。”Cater感到了惭愧。
“没关系啦，反正我也没事。”Deuce微笑着说。
“都是那个死妹控，一天到晚找我们的碴。”Cater愤愤不平。
——人家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啦。不过这句话Deuce很知趣地没有说出口。
“不过阿莉娅很可爱啊~看着她就会觉得~卡特尔老师也是个善良的人呢~”
“善良？！你认真的吗？！”Cater一脸见鬼的表情，“还有那女孩哪里可爱了？！”
“至少看上去很可爱……”
没等她们俩对这个话题争执完，Deuce便满脸难色地打断了她们，指了指她们身后。
女孩们回过头，撞见那张散发着史无前例的黑暗气场的老脸。
“喂，Deuce，怎么回事？”Nine闻讯赶过来的时候，看见女生难得焦急的表情，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出了问题。
“卡特尔老师他……”她看了看办公室，斟酌着该如何往下说。“阿莉娅好像失踪了……”
“哈？！你是说那个说话很讨人厌的小鬼？！”
Deuce连忙“嘘”了一声。
“总之……他现在觉得是我们干的……”
“啊啊？！我们干嘛要做这种事吃饱了撑着吗？！”
“不……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总之现在Cater和Cinque被带进去问话了……”
“搞什么啊！还是直接进去——”Nine发挥一如既往的行动力就想往办公室里冲，被身后的Ace拉住了。
“你现在进去只会让局面更混乱而已。”
“那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管吗！那家伙摆明了就是在向朱雀挑衅而已吧！”
正想劝说Nine冷静下来的Ace看到对方身后的门打开了，里面的人走出来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
“Nine！”
晚了一步。他下意识地叫出声时，面前的男生就被一把拎住脖子后的领子，狠狠地摔到一边。
“呜哇！！”幸好皮厚。这是Nine倒在地上时的第一个念头。他睁开眼，看见居高临下盯着他的卡特尔，那表情比起一连抓了十个违纪的学生还难看。
“你这家伙……！”冲动的他爬起来就想冲上去揍人，却被及时赶来的Queen拦在面前。
“老师，您这是体罚。”一向自持的黑发少女看上去还是那般冷静，镜片后的眼睛却已燃起怒火。
高大的教导主任哼了一声。
“体罚？做错事就该接受惩罚有什么不对。”
“请你不要随便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Ace挺身而出，清秀的面容底下散发着隐隐的怒气。
“哼，还需要什么证据吗。”卡特尔扭曲了嘴角，“不就是朱雀想要借机除掉白虎，所以才想出这么肮脏的办法。——阿莉娅在哪里。”
“我们不知道。”Ace一字一句地说，盯着他的视线没有离开分毫。“还有，这件事根本不是朱雀做的，不要把什么问题都推到朱雀身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卡特尔眯起了眼看着他。“总是执行见不得人的任务，朱雀的秘密王牌，因为年纪小所以容易降低人的戒心——这就是零组。”
闻言，在场的零组成员都又诧异又气愤地望向他。这话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对他们的侮辱，还有对朱雀的侮辱。
“我再问一遍：你们把阿莉娅弄到哪里去了。”
“我们根本没有看见她。”Eight也沉不住气了。
“谁能证明你们没有看见她？”
“那你又怎么能一口咬定就是我们带走她的？”Ace反问。
“我打过电话去她学校，她的老师说她是在体育课之后就不见了。那个时候还没放学，她根本不会出校门，除非是熟人把她给带走了。和她比较熟的，在这所学校里就只有你们。”
“……照你这么说，只要是和她认识的都有嫌疑吧。”
“但你们是朱雀。不要忘记你们还欠了我们什么。费斯的事你们还没有给我们答案。”
“这两件事能混为一谈吗……”Cater撅着嘴小声抱怨，却被卡特尔一把锁住喉咙按到墙壁上。女生的嘴一张一合，因为缺氧而表情痛苦无比。
大家因为这个举动而紧张了起来，还没等他们阻止他，一只手便握住了他抓住女生的那只手，将那只手缓缓地扳下来。
“暮雨老师！”
卡特尔瞥了前来阻止的男人一眼，松开了手。Cater一下子瘫在地上剧烈咳嗽，女生们赶紧围了过去。
“这事不是他们做的。”暮雨冷淡地说。
卡特尔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他们都是我教过的学生。”
他简洁干脆地说。
“哼，无聊。”卡特尔一甩手，“就算你出面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阿莉娅有个万一，我会让他们血偿。”
知道他已经认定了他们是凶手，再反驳也无意义。零组的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瞪着他。
“你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朱雀人。”
扔下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他们眼前。Nine啐了一声，狠狠地对着他离开的方向骂道：
“根本不听人话啊这家伙。”
“就是嘛~摆出那么一副可怕的脸~”Cinque拍着胸脯感到后怕。
暮雨转过身，一贯冷淡的眉目间染上了些许忧虑。
“注意一点。白虎估计会有所行动。”
“这事跟我们真的一点关系都……”Ace委屈地摇摇头，无力的话语被班主任覆盖在头顶上的温暖手掌所打断。
“我知道不是你们做的。”
“老师……”
“但即便不是你们做的，你们把卡特尔的妹妹带走这件事将会成为白虎认定的事实。”
“怎么会……”
“已经认定的事实是很难去改变的。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或许会很艰辛，但你们一定能够解决的。”
暮雨冷硬地说完这些话后，似乎是给了学生们一个鼓励的微笑。遗憾地是他们看不到他口罩底下微妙的面部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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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暮雨的话不幸被言中。第二天，朱雀收到了来自白虎的最后通牒——一周后若不归还阿莉娅和费斯，白虎将会将正式与朱雀开火。届时将会召集帮派的所有成员到场见证。威胁如此明显，事态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朱雀内部开了会，对于零组对事态恶化起到的催化作用进行了谴责，年事已高的会长尽管有心护着零组，但依然无法抵抗来自帮内大多数人的压力，只好对零组下了停止介入此事的命令。
“对不起，会长，反而给你带来了麻烦。”被告知这个消息的Ace心有不甘地向会长道歉。“不过，那件事真的不是我们做的。”
老人叹了口气。
“我相信你们。你们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呢。”
“会长……”
“不过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解决吧。辛苦你们了，你们还是好好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少年盯着老人看了半晌，最后向他鞠了一躬。
“怎么样？”等候在门外的零组成员见Ace出来，纷纷迎了上去。见他摇摇头，大家顿时都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Queen抱着胸摇头。
“我们辛辛苦苦帮他们调查结果还不信任我们吗！可恶！”Nine咬牙捶了一下墙。
“被自己人误解的心情不太好受啊。”King叹息道。
“阿莉娅会不会是给怪物带走了？”Deuce说。
“不管她是被人绑架走还是被怪物带走，我们的处境也没有改变。”Eight垂眼看着地面。
Sice语气嘲讽地说：“会不会是他自己找了个借口和朱雀对上？就像那个费斯一样。”
“不……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Seven若有所思，“他不会拿自己的妹妹来做这种事。”
一阵微妙的沉默，然后Trey摆了个优雅的手势说：
“既然会长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们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听从命令了不是吗。”
“说的也是。”一直以遵守规则为人生信条的Eight点点头，“他们不愿意让我们继续追查下去，我们也算是省了不少事。”
“真无聊啊~”唯恐天下不乱的Cinque哀叹道。一旁蹲着的Cater则嘟哝着“白费力气”。
“但是，这件事还没完。”Queen严肃地说，“现在已经是人人自危了，就算没有任务大家也都要小心点。这个城市……”
——果真有什么东西吧。
Ace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总是站在自己身后的Nine，自从阿莉娅失踪后，心里便好像总有什么堵着。这种不安只有在看见身后那个人的身影才能够压制下来。
如果这个人从他眼前不见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
——想到某些可怕的可能性，偶尔会多愁善感的少年不由得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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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Queen所说的那样，整个城市已经被恐惧所笼罩。学校里每个人都在谈论离奇的都市传说，以及阿莉娅消失的事件。虽然刚开始大家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一旦身边真的有人离去，又会感觉危险离自己原来如此之近，免不了会不安。
学校里的人越来越少，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害怕而请假呆在家里，还是因为失踪。不管怎样，学校里的气氛还是每况愈下，人心惶惶。
这天走在校园里的Ace经过后庭，看见坐在长椅上发呆的黑发男生，想起了当时是他发现了怪物。他犹豫了一下，走向对方。
感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黑发男生诧异地抬起头。
“你是……”
“你好，我是二年级5班的Ace。”
“啊……你好，我是Machina•kurakiri。”
这个姓氏好像在哪里听过……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脸，那个总是一脸敦厚地笑着的，大哥一般的男人。
“啊……你难道是Izana的……”
听到那个名字，Machina一脸惊讶。
“诶？你认识我哥哥？”
“嗯，打工的地方认识的。”
得知了眼前人的身份之后，Ace扬起了一丝微笑。
“他经常跟我说起你。”
“我？”Machina很迷惑。
“嗯，说自己有个弟弟，总是说起弟弟的事呢。”
“啊……大哥真是的……”Machina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要坐下来吗？”
Ace迟疑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最近，班里有不少同学都没来呢。”
“我记得你当时说你见过那个怪物吧。”
“嗯。”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那种极致的恐惧感，现在还历历在目。”
“恐惧……吗。”Ace垂下眼，若有所思地喃喃。
“当时没人相信我的话。但是现在大家都很害怕……包括我自己……因为目击过所以感到恐惧，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呢？可是我也很害怕死亡……如果死了的话就一切都完了，也不能再见到Rem……人们为什么……只在死亡接近的时候才会如此恐惧呢。”
他说得断断续续，手掌微微颤抖着。他知道这是因为恐惧，换言之，也是对生的渴望。
“啊，抱歉，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你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片刻后Machina转过脸苦笑道。却收到了少年明理的安慰性的微笑。
“恐惧那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有的。只是每个人内心对于恐惧的看法都不一样。什么才是内心最恐惧的，我想，那一定是你最害怕失去的东西。”
一阵风夹杂着绿叶拂过，带走少年清澈的尾音。Machina愣愣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露出了一丝微笑。
“Ace真坚强啊。你曾经试过吗，恐惧的感觉。”
闻言，Ace怔了怔，嘴角挑起一丝复杂的微笑，天空色的眼睛静静地垂下。
“试过。”
低声的呢喃被隐没在喧嚣的风声中。
“那种感觉……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Eight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那个总是吵嚷的高大男生正盯着窗外发呆。少见他这么反常，Eight好奇地走过去，往他注视的焦点望过去，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地发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只是对方身边还坐了一个黑发的男生。不过教室在三楼，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一段距离，他没能看清那个人是谁。
“是Ace啊。”他收回了视线，移到一脸看不出情绪的Nine身上。有着一头乱糟糟金发的男生单手支着下巴，出神地盯着那个身影。他平静得太异样了，Eight甚至开始担心他会一个暴走跑去揍那个和Ace说话的男生。不过他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表情也没有变过，看上去并没有去揍人的意思。
看着这样的Nine，Eight不由得想起了上个学期的事。
那个时候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个易怒的男生真正发火的样子。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也无法不被他当时的反应震惊。
当然更不必说身为当事人的Ace。
自从那个事件以来，Nine便一直赖在Ace身边，怎么赶都不走。Ace虽然总是嫌他烦，但从来也没真正想要赶走他。或许是心存歉疚，或许是因为心里明白某些事。总之他默许了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存在，只是在口头上从来不说。而Nine也就心安理得地，一直在他身边，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只是想要保护他而已吧。
但知道Ace不会轻易接受，所以只是在暗暗看着他，不愿移开视线，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这大概就是属于Nine的温柔了吧。”
某次聊到这事，黑长直少女推了推眼镜短叹一声。
“那家伙，看起来很开心嘛。”半晌，支着下巴的Nine咕哝了这么一句，语气有点酸。
Eight一边整理下节课要用的课本一边忍笑。“适当和外人的交流是必要的。要总是这么吃醋，他会受不了的吧。”
“谁、谁会吃那家伙的醋啊！”
高大的男生拍了桌子大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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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Ace坐在久违的赌场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扑克牌。今晚的指标已经完成了，多余的又很巧妙地输了出去，似乎已经没什么事可做了。
客人也越来越少了啊……他环视着冷清的大厅，平时这里总是很热闹的。
“已经完了吗？”耳边传来熟悉的温厚声音，他抬头，撞见那张笑得很温和的仿若大哥的脸。
“Izana。”他对来人露出了无防备的微笑，“我这边已经收工了。你呢？”
“嗯，我也准备下班了，不过见你在这，再聊一会也无妨。”
穿着赌场发牌员制服的男子坐到Ace身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罐橙汁递给他。
“来，辛苦了。”
“谢谢。”少年接过橙汁，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Izana，今天有见到你弟弟呢，还跟他聊了一会。”
“哦哦，Machina吗，你们聊得来就太好了。”Izana欣慰地笑了笑，“最近他总是跟我闹别扭，是叛逆期到了吗？如果你能帮我说说他就再好不过了。”
“诶……他还会跟你闹别扭啊。”Ace喝了一口橙汁。
“他嘛，可不跟你一样听话。虽然平时还算是个温柔的孩子，不过兄弟之间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小摩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兄弟……吗。”
“嗯嗯。应该说家人都会这样吧？大概是因为太亲密了，所以才会无所顾忌地对对方发脾气吧。”
脑海里浮现出经常和自己吵架的那张脸，金发少年苦笑起来。
“因为是家人吗……”
“说起来，Ace也有吧，家人。”
Izana温和地问道，少年若有所思地抵住下巴。
“嗯……该说是家人吗。总是很令人伤脑筋啊，又吵得要命，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尖锐地评价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过，反正也习惯了。”
“对吧。”Izana拍拍少年的肩膀，“这才是家人嘛。”
“说的也是。”
少年把果汁一饮而尽，空的易拉罐落在桌子上发出了空洞的声音。他看着手里的罐子，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如果哪一天真的见不到的话，大概会很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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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工回到公寓后，Ace脱掉鞋，还没打开灯就感觉到了屋子里的另一个气息。仔细一想，这个时候会在自己房间里的除了那个人就不会有其他人了。这么想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却被一把捂住嘴往后扯。没能维持平衡的他一下子跌坐在身后那个宽厚的怀抱中，似乎被那个熟悉的气息所灌满，脑袋有片刻的空白。
“Nine……”
“别说话。”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有别于平日里的粗鲁，低沉地在耳畔回响。他感到肩头陡然一重，是身后的那个男人圈住了自己。背上感受到对方压下的重量，有种切实的安心感。
“走开啦你很重……”他轻轻挣扎了两下，反倒让对方将力道收得更紧了。感到疼痛的同时，也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轻柔地拂在脖颈上，痒痒的。
“一会就好……就这样待一会……”
带着丝丝疲倦的嗓音让Ace感到心脏猛地一缩，他没有再挣扎，而是任由身后的Nine静静抱着自己，坐在地上沉默着。
这样反常的Nine自己并不常见，上一次见到还是那次事件之后。Ace细细琢磨了一番，最后放弃了般地叹气，右手摸索着覆上对方环在胸前的手。
“又怎么了？”
谁知话刚出口，两只熊爪的力量就更凶狠了。Ace皱起了眉，用拳头使劲敲他的手臂。
“你……放手……好痛……”
“我很害怕。”
敲打的动作停住了。脑袋随之也有一瞬的空白。
——诶？
那个一贯大大咧咧的声音用那样沉痛的语气说出这样的台词，直让他感到不适应。他想嘲笑他的傻样，可是他笑不出来。
“这几天我一直都很害怕。你没回来的这段时间，脑袋里一直在想着你要是被怪物拐走了怎么办。想到这个我居然害怕得不行。”
Ace花了一大番功夫才把这段话咀嚼消化下去，他放松了身子，握着对方手臂的手微微收紧了力量。
“……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
他在黑暗中露出一丝苦笑。听着身后的气息慢慢缓和下来。
“你没事就好……任务取消的时候我甚至松了一口气，这样你就不会遇到不必要的危险了……”
随着耳边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少年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下去，沉下去。
——你曾经试过吗，恐惧的感觉。
在那时候复苏的某种被自己选择性遗忘已久的东西，宛如摇曳的磷火，一旦点燃便难以扑灭。
此时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种仿佛要将全身心都冻结的情感。
——其实恐惧失去的，是我也说不定。
在那个不知所措的瞬间，脑海里突然浮现这样一个念头。
颤抖的手指攥紧了抱住自己的手臂。他的嘴张张合合了几回，终于说出了令自己满意的话。
“一点都不像你呢，说出这种泄气话。”
身后的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哼笑，随后将毛糙的脑袋埋进少年的肩头。
“哈哈……也是啊。不过Ace，”
“嗯？”
听见呼唤的少年别过头，刚好撞见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点笃定的微光。那是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守护所造就的信念。
“我会一直保护你。”
接下来的话语隐没在贴合的唇舌和收紧的怀抱之中。
“——所以不要消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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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房间里依然亮着一盏台灯，戴着眼镜的黑发少女在昏黄的灯光下检查着账目，一手托腮一手用圆珠笔轻点着纸张。
屋子里静得只有纸张的沙沙响动和挂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突然少女停下了笔，伸手夹住一张从后方飞来的纸牌。那是一张J，她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开口说道：
“Jack，下次别这么神出鬼没了。”
随着她的话语，昏暗的屋子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影。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怎么进来的，就像忍者一样。来人站在少女身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啊~抱歉啊Queen，吓到你了吗？”
少女放下笔，嘴角微微上扬。
“你以为我是谁啊。”
然后那张秀丽的脸庞上，表情端正起来。
“有什么情报吗？Jack。”
虽然是做着暗杀和情报类的见不得光的工作，Jack的口气却总是老不正经。
“嗯~解决了几个肇事的，也调查了一下白虎的总部。”
“结果呢。”
“那个女孩，不在里面呢。”
Queen沉默了一会，说：“都不在吗？那个人也？”
“没有哦~真的很谨慎呢，目前为止还没探出什么口风。”
“这样吗……”黑发少女取下眼镜，深深吁了口气。“这真的不是他们自导自演的吗……”
“不过，近期可能会很危险哦。”Jack收敛了话语里的笑意，“那边似乎在策划着些什么，最近可能会有大动作。”
闻言，Queen回头看向他。
“是针对我们的吗。”
“特别是零组。要当心呐。虽然也只是依稀有这样的传言，但一轻敌可就完蛋了哦。”
“比起那个所谓的怪物，反而更该提防这边吗……”她捏了捏鼻梁，眉头蹙了起来。
“呐~那个怪物最近活动得似乎更频繁了啊，你没有收到什么这方面的情报么？”
Jack耸耸肩，女生瞥了他一眼。
“收到了Tiz的邮件。”
“咦咦？她在那么远的地方还关心这种事啊？”
“论奇怪的知识的话，大概没人能比得过她吧。包括Trey。”Queen说，“她跟我说了那个怪物活跃的可能原因。”
“可能原因？”
“大概是这个城市的杀气吸引了它。简单来说，也许是被‘魂魄’吸引过来的。”
“诶~这么说和我们也有关系咯？”
“……如果你非得这么说的话。”女生将视线移开，欲言又止，“我有一个猜想，仅仅是猜测——自从那个人消失之后，那个怪物才开始活跃了起来，那时候刚好是朱雀和白虎争斗得最频繁的时候——这两者之间会有关联吗？”
屋子顿时陷入了沉默，片刻后Jack摊手说：“我头脑不好啦~不过听你这么说，这怪物是勾魂的？”
“传说确实有这么一种怪物，以魂魄为食。可是该怎么对付它，Tiz没说。”
“是吗……”男子泄气地叹息。“话说Queen，会长不是已经下令不让零组插手这事了，这样没问题吗？”
Queen瞟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又不止是零组的成员。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尽身为朱雀会长养女的职责罢了。再说了，你不也一样吗。”
正无所事事的Jack被点到名，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啦。”他挠挠头，嘿嘿地笑了。“毕竟是毕业的前辈了，也不能躲在学校里了啊。”
“说起来这段时间很少看见你呢，还真少见。”
“那改天我去拜访一下好了~好久没见他了呢。”提起学校，Jack一副雀跃的模样，就像个孩子。Queen知道他口中所谓的“他”是谁，只是暗暗苦笑着。
明明就住在同一栋公寓里……
“你啊，有多久没回自己房里了。”
“诶，不知道呢……大概有两周了？”金发男生努力回想着，“因为最近任务太多了嘛。”
“偶尔也回去看看吧。或许会有惊喜呢。”
这么说着的黑发少女，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
翌日早晨，当永远睡不饱的Ace正打着呵欠要倒在走在身边的Nine身上的时候，被眼前猝不及防杀出的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喂你谁啊，别挡路。”Nine没好气地威胁道。
“……Machina？早上好。”看清了眼前的人时，Ace下意识地打了个招呼，收到的却是对方火急火燎的一张脸。
“Ace！我哥不见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睛猛地睁大，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脑子瞬间清醒得像个冰柜。
“你说什么……Izana他——”
手在抖。握起拳头也只能加剧这种颤抖。冷静下来。冷静。
“他昨晚没有回家，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Ace，你昨天有看到他吗？”
“有……昨天我还跟和他一起……”
——Ace，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和那孩子做朋友吧。他从小就有点自卑胆小，但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孩子。我想，如果能和你做朋友的话，他也会有什么改变吧。
——Izana，你还真是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啊。
——哈哈哈，只是稍微有点担心而已啦。毕竟是亲人啊，总会希望他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是吗。
——怎么样？
——我答应你。
在走之前，他还对自己说了“路上小心”。
“Ace！喂！”
眼里折射出男子担心的面容，少年回过神来的时候，攥得死紧的手已经被强制掰开，被那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他一个激灵，与自己迥然不同的热度让他回到现实。
“……我……我得去找他……”他喃喃念道，仿佛被恐惧本身攫住了一般，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转身想挣脱——
“喂！你等等！”Nine的吼声让他定住了脚步。他扯住他不让他走，瞪向眼前一脸茫然的Machina。
“这家伙的哥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啊！”
“Izana……昨晚还在一起工作……最后他还对我说‘路上小心’——”
“这么说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我哥的吗！”Machina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心急如焚地叫道，“你没有和他一起离开吗！”
“我……”少年移开视线，虽然本来是可以一起下班的，可是因为他想早点回家，为了赶末班车于是便和Izana打了招呼提前离开了。
如果当时一起走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怎么会没想到呢。再怎么说Izana也是朱雀的人，正处在这种敏感时期，不管怎么说也该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着的。再加上最近的失踪事件……
可是这么想也为时已晚。Machina看着咬着下唇说不出话的Ace，心里越发焦急，又因为他的欲言又止疑惑越发加深，不知不觉话语里的火气也更重了。
“Ace，我哥到底怎么了？你到底——”
“够了你给我闭嘴混蛋！”得到的却是Nine的当头棒喝，高大的金发男生怒视着他。身边的少年脸色苍白，本来就白的皮肤就跟一层失去生气的薄纸，显得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好可怕。
心跳得好厉害。
比起失去Izana这个个体的存在，大概是“和自己关系亲密的人”从身边消失了这个现实给他的冲击更大。
恐惧原来离自己如此接近。
——这个想法占据着少年的全部思维。
得去找他。认为这事有自己的一份责任的Ace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转身挣开Nine便朝着校门外跑去，没跑几步却又被一把扯住手腕。被扯得生疼的Ace皱着眉叫道：
“放开！”
“Ace！”
“放开我！Izana可能很危险，一定要尽早找到他——”
“就凭你一人能干什么笨蛋！”Nine吼道，握着他手腕的手加重了力道。Ace痛得咬了咬牙，回过头叫道：
“——叫你放开没听到吗！！”
却随之落入了那个坚实的怀抱。又是这么不分场合的乱来。拜托，这是校门口诶。一向保持好学生形象的Ace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然后猛烈地挣扎起来。
“我昨晚说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一句话让Ace停止了所有的反抗。仿佛是中了魔咒一般，他突然安静了下来，无力地陷入背后的依靠上。
“总是自说自话单独行动！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很令人担心啊混蛋！！！”
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他，少年呆滞地看着他，目光却茫然找不到焦距。
“Nine……”
——啊啊，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呢。
下一秒被对方揽过来拥进怀里，耳边响起了那粗哑而痛惜的嗓音，听起来令人心碎。
“喂……算我自私一回，求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不想连你也失去啊！”
此刻他终于没有想校门口有多少学生在看着他们会怎么误解这一幕的空闲，脑海里满满地被那个人的拥抱所传递的痛心所充斥，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这个人急促的呼吸，一肤之隔的心跳，额上滑下的冷汗，还有那个莽撞的怀抱。
不想失去。不能失去。
那一瞬间他几欲落泪，但只是尽力睁大了眼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下。长期以来被深埋的恐惧终于破土而出。
一直以来对生的渴望造就了对死的恐惧。对“在一起”的渴望造就了对失去的恐惧。可是他们作为特殊的存在，打从成为“零组”那一刻起便注定站在死神镰刀下。这一点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才会像末日那样，尽其所能地度过每一天。
只是不论过多少年日。
……只有切实的恐惧感，无法抹消。
少年终于伸手抱住Nine，脸埋在他的前襟，很快湿了一片。
“拜托了……只有你……千万不要消失。”
不知是谁的喃喃自语，仿佛祈祷一般颤抖着，最后渐渐地，消逝在空气中。
奥利恩斯高等中学虽然作为一间普通的市立中学，内部却是藏龙卧虎。不说零组的成员都在其中就读，就连一个老师可能都大有来头。比如卡特尔•巴修塔尔，28岁，作为学校里最年轻的教导主任，却有着一张极易让人错认的与年龄不符的脸。口头禅是“你会被记过，全是你当初没好好听话种下的因果”。虽然是如此让学生引起厌恶感的职业，但他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个职业似乎只是他拿来打发时间的消遣，真正的身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白虎的副会长。
他总是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就算不使用体罚也能让人感到压力山大。但正是这样的卡特尔，却令人大跌眼镜地有一个堪称是萝莉的妹妹，并且对其十分宠溺。
妹妹叫做阿莉娅，今年刚升上奥利恩斯初等中学一年级。虽然面容与她兄长有三分相似，但意外地两人没有血缘关系。那是卡特尔15岁那年的事，刚刚上了高中的他总是翘课帮组里的人打架，幸而校长碍于白虎的面子没有勒令他退学。在一个下雪的午后，他在白虎的基地门前发现了一个弃婴。那就是阿莉娅。
从小失去亲人的卡特尔隐约觉得这是上天的馈赠，拼命拜托白虎收留下这个婴儿。15岁的他早早担当起了父母和兄长的角色，一把屎一把尿将阿莉娅带大——慢着。
“这不是知○的故事。”卡特尔表示自己的少年老成并不都是阿莉娅的错。
——而之所以这些可算是秘密的事情广为人知，是因为阿莉娅那张嘴天生就管不住。
为此卡特尔总是撑着额头苦苦思索自己对妹妹的教育到底哪里出错了。
“迟到了迟到了——老哥我先走啦！对了我的便当呢？”
穿着水手服的阿莉娅元气满满地从楼上跑下来抢了桌上的一片面包，穿着围裙的高大男人默默地把刚做好的便当包好递给她。
“3Q！哦对了老哥，晚上我想吃可乐饼！”大声嚷嚷一点都没有淑女的气质。卡特尔皱起了眉。
“放学自己去买材料。”
“才——不——要——”女孩冲他做了个鬼脸，“放学我去学校找你一起去买材料，就这样说定啦！”
没等他答话，她就一把将便当塞进书包里冲他摆摆手。
“那我走啦。”
“啊啊，路上……”
“小心”两字还没说完，女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去，嘴里还叼着面包。卡特尔愣了一小会，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当天的报纸，准备吃完早餐就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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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这个真的超•刺激！谢啦！”上学的路上，男生A把一张DVD塞给男生B。
“我推荐的不会有错吧！”男生B拍了拍A的肩膀贼头贼脑地笑了。
“还有存货记得给哥们儿多弄点。”
“那当然，包在我身——”
“什么存货？”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冷得要结冰。AB两人战战兢兢地抬头，看见板着一张脸的教导主任，顿时蔫了。
“主、主、主主任好！”
卡特尔点点头表示打了个招呼，然后抽走B手中的光盘。
“没收。”
“咦咦咦咦咦咦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
无视了学生们的惨叫，卡特尔收起光盘面不改色地走进学校。
“死妹控。”
“死萝莉控。”
无名的炮灰道出了广大学生群众的心声。虽然卡特尔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碍于面子没跟学生计较，但心里已然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咆哮。
——有个这样的萝莉妹妹尼玛伤不起啊！！！！
>>>
“啊~不想干了~”Cater下巴搁在扫把头上，没干劲到了极点。“所以说为什么又要罚咱们打扫厕所……”
“那个啊，大概是因为我们昨天翘课，大前天翘课，大大前天又上课吃便当被老师抓到吧~”
Cinque笑得一脸天然，嘴里还含着棒棒糖。真难以想象这是在刚开学不到一个月就被罚了三次扫厕所的人。
“有时候还真羡慕你什么都不想的个性啊……”Cater叹了口气。
“没关系啦，还差一点就完了，加油吧。”好学生Deuce一边擦镜子一边对同伴们打气。
“……每次都要Deuce你来帮忙真是不好意思，明明你没有被罚的。”Cater感到了惭愧。
“没关系啦，反正我也没事。”Deuce微笑着说。
“都是那个死妹控，一天到晚找我们的碴。”Cater愤愤不平。
——人家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啦。不过这句话Deuce很知趣地没有说出口。
“不过阿莉娅很可爱啊~看着她就会觉得~卡特尔老师也是个善良的人呢~”
“善良？！你认真的吗？！”Cater一脸见鬼的表情，“还有那女孩哪里可爱了？！”
“至少看上去很可爱……”
没等她们俩对这个话题争执完，Deuce便满脸难色地打断了她们，指了指她们身后。
女孩们回过头，撞见那张散发着史无前例的黑暗气场的老脸。
“喂，Deuce，怎么回事？”Nine闻讯赶过来的时候，看见女生难得焦急的表情，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出了问题。
“卡特尔老师他……”她看了看办公室，斟酌着该如何往下说。“阿莉娅好像失踪了……”
“哈？！你是说那个说话很讨人厌的小鬼？！”
Deuce连忙“嘘”了一声。
“总之……他现在觉得是我们干的……”
“啊啊？！我们干嘛要做这种事吃饱了撑着吗？！”
“不……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总之现在Cater和Cinque被带进去问话了……”
“搞什么啊！还是直接进去——”Nine发挥一如既往的行动力就想往办公室里冲，被身后的Ace拉住了。
“你现在进去只会让局面更混乱而已。”
“那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管吗！那家伙摆明了就是在向朱雀挑衅而已吧！”
正想劝说Nine冷静下来的Ace看到对方身后的门打开了，里面的人走出来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
“Nine！”
晚了一步。他下意识地叫出声时，面前的男生就被一把拎住脖子后的领子，狠狠地摔到一边。
“呜哇！！”幸好皮厚。这是Nine倒在地上时的第一个念头。他睁开眼，看见居高临下盯着他的卡特尔，那表情比起一连抓了十个违纪的学生还难看。
“你这家伙……！”冲动的他爬起来就想冲上去揍人，却被及时赶来的Queen拦在面前。
“老师，您这是体罚。”一向自持的黑发少女看上去还是那般冷静，镜片后的眼睛却已燃起怒火。
高大的教导主任哼了一声。
“体罚？做错事就该接受惩罚有什么不对。”
“请你不要随便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Ace挺身而出，清秀的面容底下散发着隐隐的怒气。
“哼，还需要什么证据吗。”卡特尔扭曲了嘴角，“不就是朱雀想要借机除掉白虎，所以才想出这么肮脏的办法。——阿莉娅在哪里。”
“我们不知道。”Ace一字一句地说，盯着他的视线没有离开分毫。“还有，这件事根本不是朱雀做的，不要把什么问题都推到朱雀身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卡特尔眯起了眼看着他。“总是执行见不得人的任务，朱雀的秘密王牌，因为年纪小所以容易降低人的戒心——这就是零组。”
闻言，在场的零组成员都又诧异又气愤地望向他。这话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对他们的侮辱，还有对朱雀的侮辱。
“我再问一遍：你们把阿莉娅弄到哪里去了。”
“我们根本没有看见她。”Eight也沉不住气了。
“谁能证明你们没有看见她？”
“那你又怎么能一口咬定就是我们带走她的？”Ace反问。
“我打过电话去她学校，她的老师说她是在体育课之后就不见了。那个时候还没放学，她根本不会出校门，除非是熟人把她给带走了。和她比较熟的，在这所学校里就只有你们。”
“……照你这么说，只要是和她认识的都有嫌疑吧。”
“但你们是朱雀。不要忘记你们还欠了我们什么。费斯的事你们还没有给我们答案。”
“这两件事能混为一谈吗……”Cater撅着嘴小声抱怨，却被卡特尔一把锁住喉咙按到墙壁上。女生的嘴一张一合，因为缺氧而表情痛苦无比。
大家因为这个举动而紧张了起来，还没等他们阻止他，一只手便握住了他抓住女生的那只手，将那只手缓缓地扳下来。
“暮雨老师！”
卡特尔瞥了前来阻止的男人一眼，松开了手。Cater一下子瘫在地上剧烈咳嗽，女生们赶紧围了过去。
“这事不是他们做的。”暮雨冷淡地说。
卡特尔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他们都是我教过的学生。”
他简洁干脆地说。
“哼，无聊。”卡特尔一甩手，“就算你出面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阿莉娅有个万一，我会让他们血偿。”
知道他已经认定了他们是凶手，再反驳也无意义。零组的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瞪着他。
“你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朱雀人。”
扔下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他们眼前。Nine啐了一声，狠狠地对着他离开的方向骂道：
“根本不听人话啊这家伙。”
“就是嘛~摆出那么一副可怕的脸~”Cinque拍着胸脯感到后怕。
暮雨转过身，一贯冷淡的眉目间染上了些许忧虑。
“注意一点。白虎估计会有所行动。”
“这事跟我们真的一点关系都……”Ace委屈地摇摇头，无力的话语被班主任覆盖在头顶上的温暖手掌所打断。
“我知道不是你们做的。”
“老师……”
“但即便不是你们做的，你们把卡特尔的妹妹带走这件事将会成为白虎认定的事实。”
“怎么会……”
“已经认定的事实是很难去改变的。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或许会很艰辛，但你们一定能够解决的。”
暮雨冷硬地说完这些话后，似乎是给了学生们一个鼓励的微笑。遗憾地是他们看不到他口罩底下微妙的面部动作。
>>>
结果暮雨的话不幸被言中。第二天，朱雀收到了来自白虎的最后通牒——一周后若不归还阿莉娅和费斯，白虎将会将正式与朱雀开火。届时将会召集帮派的所有成员到场见证。威胁如此明显，事态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朱雀内部开了会，对于零组对事态恶化起到的催化作用进行了谴责，年事已高的会长尽管有心护着零组，但依然无法抵抗来自帮内大多数人的压力，只好对零组下了停止介入此事的命令。
“对不起，会长，反而给你带来了麻烦。”被告知这个消息的Ace心有不甘地向会长道歉。“不过，那件事真的不是我们做的。”
老人叹了口气。
“我相信你们。你们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呢。”
“会长……”
“不过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解决吧。辛苦你们了，你们还是好好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少年盯着老人看了半晌，最后向他鞠了一躬。
“怎么样？”等候在门外的零组成员见Ace出来，纷纷迎了上去。见他摇摇头，大家顿时都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Queen抱着胸摇头。
“我们辛辛苦苦帮他们调查结果还不信任我们吗！可恶！”Nine咬牙捶了一下墙。
“被自己人误解的心情不太好受啊。”King叹息道。
“阿莉娅会不会是给怪物带走了？”Deuce说。
“不管她是被人绑架走还是被怪物带走，我们的处境也没有改变。”Eight垂眼看着地面。
Sice语气嘲讽地说：“会不会是他自己找了个借口和朱雀对上？就像那个费斯一样。”
“不……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Seven若有所思，“他不会拿自己的妹妹来做这种事。”
一阵微妙的沉默，然后Trey摆了个优雅的手势说：
“既然会长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们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听从命令了不是吗。”
“说的也是。”一直以遵守规则为人生信条的Eight点点头，“他们不愿意让我们继续追查下去，我们也算是省了不少事。”
“真无聊啊~”唯恐天下不乱的Cinque哀叹道。一旁蹲着的Cater则嘟哝着“白费力气”。
“但是，这件事还没完。”Queen严肃地说，“现在已经是人人自危了，就算没有任务大家也都要小心点。这个城市……”
——果真有什么东西吧。
Ace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总是站在自己身后的Nine，自从阿莉娅失踪后，心里便好像总有什么堵着。这种不安只有在看见身后那个人的身影才能够压制下来。
如果这个人从他眼前不见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
——想到某些可怕的可能性，偶尔会多愁善感的少年不由得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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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Queen所说的那样，整个城市已经被恐惧所笼罩。学校里每个人都在谈论离奇的都市传说，以及阿莉娅消失的事件。虽然刚开始大家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一旦身边真的有人离去，又会感觉危险离自己原来如此之近，免不了会不安。
学校里的人越来越少，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害怕而请假呆在家里，还是因为失踪。不管怎样，学校里的气氛还是每况愈下，人心惶惶。
这天走在校园里的Ace经过后庭，看见坐在长椅上发呆的黑发男生，想起了当时是他发现了怪物。他犹豫了一下，走向对方。
感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黑发男生诧异地抬起头。
“你是……”
“你好，我是二年级5班的Ace。”
“啊……你好，我是Machina•kurakiri。”
这个姓氏好像在哪里听过……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脸，那个总是一脸敦厚地笑着的，大哥一般的男人。
“啊……你难道是Izana的……”
听到那个名字，Machina一脸惊讶。
“诶？你认识我哥哥？”
“嗯，打工的地方认识的。”
得知了眼前人的身份之后，Ace扬起了一丝微笑。
“他经常跟我说起你。”
“我？”Machina很迷惑。
“嗯，说自己有个弟弟，总是说起弟弟的事呢。”
“啊……大哥真是的……”Machina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要坐下来吗？”
Ace迟疑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最近，班里有不少同学都没来呢。”
“我记得你当时说你见过那个怪物吧。”
“嗯。”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那种极致的恐惧感，现在还历历在目。”
“恐惧……吗。”Ace垂下眼，若有所思地喃喃。
“当时没人相信我的话。但是现在大家都很害怕……包括我自己……因为目击过所以感到恐惧，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呢？可是我也很害怕死亡……如果死了的话就一切都完了，也不能再见到Rem……人们为什么……只在死亡接近的时候才会如此恐惧呢。”
他说得断断续续，手掌微微颤抖着。他知道这是因为恐惧，换言之，也是对生的渴望。
“啊，抱歉，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你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片刻后Machina转过脸苦笑道。却收到了少年明理的安慰性的微笑。
“恐惧那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有的。只是每个人内心对于恐惧的看法都不一样。什么才是内心最恐惧的，我想，那一定是你最害怕失去的东西。”
一阵风夹杂着绿叶拂过，带走少年清澈的尾音。Machina愣愣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露出了一丝微笑。
“Ace真坚强啊。你曾经试过吗，恐惧的感觉。”
闻言，Ace怔了怔，嘴角挑起一丝复杂的微笑，天空色的眼睛静静地垂下。
“试过。”
低声的呢喃被隐没在喧嚣的风声中。
“那种感觉……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Eight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那个总是吵嚷的高大男生正盯着窗外发呆。少见他这么反常，Eight好奇地走过去，往他注视的焦点望过去，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地发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只是对方身边还坐了一个黑发的男生。不过教室在三楼，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一段距离，他没能看清那个人是谁。
“是Ace啊。”他收回了视线，移到一脸看不出情绪的Nine身上。有着一头乱糟糟金发的男生单手支着下巴，出神地盯着那个身影。他平静得太异样了，Eight甚至开始担心他会一个暴走跑去揍那个和Ace说话的男生。不过他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表情也没有变过，看上去并没有去揍人的意思。
看着这样的Nine，Eight不由得想起了上个学期的事。
那个时候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个易怒的男生真正发火的样子。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也无法不被他当时的反应震惊。
当然更不必说身为当事人的Ace。
自从那个事件以来，Nine便一直赖在Ace身边，怎么赶都不走。Ace虽然总是嫌他烦，但从来也没真正想要赶走他。或许是心存歉疚，或许是因为心里明白某些事。总之他默许了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存在，只是在口头上从来不说。而Nine也就心安理得地，一直在他身边，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只是想要保护他而已吧。
但知道Ace不会轻易接受，所以只是在暗暗看着他，不愿移开视线，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这大概就是属于Nine的温柔了吧。”
某次聊到这事，黑长直少女推了推眼镜短叹一声。
“那家伙，看起来很开心嘛。”半晌，支着下巴的Nine咕哝了这么一句，语气有点酸。
Eight一边整理下节课要用的课本一边忍笑。“适当和外人的交流是必要的。要总是这么吃醋，他会受不了的吧。”
“谁、谁会吃那家伙的醋啊！”
高大的男生拍了桌子大声嚷嚷。
>>>
晚上，Ace坐在久违的赌场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扑克牌。今晚的指标已经完成了，多余的又很巧妙地输了出去，似乎已经没什么事可做了。
客人也越来越少了啊……他环视着冷清的大厅，平时这里总是很热闹的。
“已经完了吗？”耳边传来熟悉的温厚声音，他抬头，撞见那张笑得很温和的仿若大哥的脸。
“Izana。”他对来人露出了无防备的微笑，“我这边已经收工了。你呢？”
“嗯，我也准备下班了，不过见你在这，再聊一会也无妨。”
穿着赌场发牌员制服的男子坐到Ace身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罐橙汁递给他。
“来，辛苦了。”
“谢谢。”少年接过橙汁，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Izana，今天有见到你弟弟呢，还跟他聊了一会。”
“哦哦，Machina吗，你们聊得来就太好了。”Izana欣慰地笑了笑，“最近他总是跟我闹别扭，是叛逆期到了吗？如果你能帮我说说他就再好不过了。”
“诶……他还会跟你闹别扭啊。”Ace喝了一口橙汁。
“他嘛，可不跟你一样听话。虽然平时还算是个温柔的孩子，不过兄弟之间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小摩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兄弟……吗。”
“嗯嗯。应该说家人都会这样吧？大概是因为太亲密了，所以才会无所顾忌地对对方发脾气吧。”
脑海里浮现出经常和自己吵架的那张脸，金发少年苦笑起来。
“因为是家人吗……”
“说起来，Ace也有吧，家人。”
Izana温和地问道，少年若有所思地抵住下巴。
“嗯……该说是家人吗。总是很令人伤脑筋啊，又吵得要命，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尖锐地评价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过，反正也习惯了。”
“对吧。”Izana拍拍少年的肩膀，“这才是家人嘛。”
“说的也是。”
少年把果汁一饮而尽，空的易拉罐落在桌子上发出了空洞的声音。他看着手里的罐子，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如果哪一天真的见不到的话，大概会很寂寞吧……”
>>>
放工回到公寓后，Ace脱掉鞋，还没打开灯就感觉到了屋子里的另一个气息。仔细一想，这个时候会在自己房间里的除了那个人就不会有其他人了。这么想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却被一把捂住嘴往后扯。没能维持平衡的他一下子跌坐在身后那个宽厚的怀抱中，似乎被那个熟悉的气息所灌满，脑袋有片刻的空白。
“Nine……”
“别说话。”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有别于平日里的粗鲁，低沉地在耳畔回响。他感到肩头陡然一重，是身后的那个男人圈住了自己。背上感受到对方压下的重量，有种切实的安心感。
“走开啦你很重……”他轻轻挣扎了两下，反倒让对方将力道收得更紧了。感到疼痛的同时，也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轻柔地拂在脖颈上，痒痒的。
“一会就好……就这样待一会……”
带着丝丝疲倦的嗓音让Ace感到心脏猛地一缩，他没有再挣扎，而是任由身后的Nine静静抱着自己，坐在地上沉默着。
这样反常的Nine自己并不常见，上一次见到还是那次事件之后。Ace细细琢磨了一番，最后放弃了般地叹气，右手摸索着覆上对方环在胸前的手。
“又怎么了？”
谁知话刚出口，两只熊爪的力量就更凶狠了。Ace皱起了眉，用拳头使劲敲他的手臂。
“你……放手……好痛……”
“我很害怕。”
敲打的动作停住了。脑袋随之也有一瞬的空白。
——诶？
那个一贯大大咧咧的声音用那样沉痛的语气说出这样的台词，直让他感到不适应。他想嘲笑他的傻样，可是他笑不出来。
“这几天我一直都很害怕。你没回来的这段时间，脑袋里一直在想着你要是被怪物拐走了怎么办。想到这个我居然害怕得不行。”
Ace花了一大番功夫才把这段话咀嚼消化下去，他放松了身子，握着对方手臂的手微微收紧了力量。
“……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
他在黑暗中露出一丝苦笑。听着身后的气息慢慢缓和下来。
“你没事就好……任务取消的时候我甚至松了一口气，这样你就不会遇到不必要的危险了……”
随着耳边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少年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下去，沉下去。
——你曾经试过吗，恐惧的感觉。
在那时候复苏的某种被自己选择性遗忘已久的东西，宛如摇曳的磷火，一旦点燃便难以扑灭。
此时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种仿佛要将全身心都冻结的情感。
——其实恐惧失去的，是我也说不定。
在那个不知所措的瞬间，脑海里突然浮现这样一个念头。
颤抖的手指攥紧了抱住自己的手臂。他的嘴张张合合了几回，终于说出了令自己满意的话。
“一点都不像你呢，说出这种泄气话。”
身后的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哼笑，随后将毛糙的脑袋埋进少年的肩头。
“哈哈……也是啊。不过Ace，”
“嗯？”
听见呼唤的少年别过头，刚好撞见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点笃定的微光。那是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守护所造就的信念。
“我会一直保护你。”
接下来的话语隐没在贴合的唇舌和收紧的怀抱之中。
“——所以不要消失啊。”
>>>
深夜的房间里依然亮着一盏台灯，戴着眼镜的黑发少女在昏黄的灯光下检查着账目，一手托腮一手用圆珠笔轻点着纸张。
屋子里静得只有纸张的沙沙响动和挂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突然少女停下了笔，伸手夹住一张从后方飞来的纸牌。那是一张J，她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开口说道：
“Jack，下次别这么神出鬼没了。”
随着她的话语，昏暗的屋子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影。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怎么进来的，就像忍者一样。来人站在少女身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啊~抱歉啊Queen，吓到你了吗？”
少女放下笔，嘴角微微上扬。
“你以为我是谁啊。”
然后那张秀丽的脸庞上，表情端正起来。
“有什么情报吗？Jack。”
虽然是做着暗杀和情报类的见不得光的工作，Jack的口气却总是老不正经。
“嗯~解决了几个肇事的，也调查了一下白虎的总部。”
“结果呢。”
“那个女孩，不在里面呢。”
Queen沉默了一会，说：“都不在吗？那个人也？”
“没有哦~真的很谨慎呢，目前为止还没探出什么口风。”
“这样吗……”黑发少女取下眼镜，深深吁了口气。“这真的不是他们自导自演的吗……”
“不过，近期可能会很危险哦。”Jack收敛了话语里的笑意，“那边似乎在策划着些什么，最近可能会有大动作。”
闻言，Queen回头看向他。
“是针对我们的吗。”
“特别是零组。要当心呐。虽然也只是依稀有这样的传言，但一轻敌可就完蛋了哦。”
“比起那个所谓的怪物，反而更该提防这边吗……”她捏了捏鼻梁，眉头蹙了起来。
“呐~那个怪物最近活动得似乎更频繁了啊，你没有收到什么这方面的情报么？”
Jack耸耸肩，女生瞥了他一眼。
“收到了Tiz的邮件。”
“咦咦？她在那么远的地方还关心这种事啊？”
“论奇怪的知识的话，大概没人能比得过她吧。包括Trey。”Queen说，“她跟我说了那个怪物活跃的可能原因。”
“可能原因？”
“大概是这个城市的杀气吸引了它。简单来说，也许是被‘魂魄’吸引过来的。”
“诶~这么说和我们也有关系咯？”
“……如果你非得这么说的话。”女生将视线移开，欲言又止，“我有一个猜想，仅仅是猜测——自从那个人消失之后，那个怪物才开始活跃了起来，那时候刚好是朱雀和白虎争斗得最频繁的时候——这两者之间会有关联吗？”
屋子顿时陷入了沉默，片刻后Jack摊手说：“我头脑不好啦~不过听你这么说，这怪物是勾魂的？”
“传说确实有这么一种怪物，以魂魄为食。可是该怎么对付它，Tiz没说。”
“是吗……”男子泄气地叹息。“话说Queen，会长不是已经下令不让零组插手这事了，这样没问题吗？”
Queen瞟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又不止是零组的成员。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尽身为朱雀会长养女的职责罢了。再说了，你不也一样吗。”
正无所事事的Jack被点到名，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啦。”他挠挠头，嘿嘿地笑了。“毕竟是毕业的前辈了，也不能躲在学校里了啊。”
“说起来这段时间很少看见你呢，还真少见。”
“那改天我去拜访一下好了~好久没见他了呢。”提起学校，Jack一副雀跃的模样，就像个孩子。Queen知道他口中所谓的“他”是谁，只是暗暗苦笑着。
明明就住在同一栋公寓里……
“你啊，有多久没回自己房里了。”
“诶，不知道呢……大概有两周了？”金发男生努力回想着，“因为最近任务太多了嘛。”
“偶尔也回去看看吧。或许会有惊喜呢。”
这么说着的黑发少女，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
翌日早晨，当永远睡不饱的Ace正打着呵欠要倒在走在身边的Nine身上的时候，被眼前猝不及防杀出的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喂你谁啊，别挡路。”Nine没好气地威胁道。
“……Machina？早上好。”看清了眼前的人时，Ace下意识地打了个招呼，收到的却是对方火急火燎的一张脸。
“Ace！我哥不见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睛猛地睁大，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脑子瞬间清醒得像个冰柜。
“你说什么……Izana他——”
手在抖。握起拳头也只能加剧这种颤抖。冷静下来。冷静。
“他昨晚没有回家，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Ace，你昨天有看到他吗？”
“有……昨天我还跟和他一起……”
——Ace，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和那孩子做朋友吧。他从小就有点自卑胆小，但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孩子。我想，如果能和你做朋友的话，他也会有什么改变吧。
——Izana，你还真是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啊。
——哈哈哈，只是稍微有点担心而已啦。毕竟是亲人啊，总会希望他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是吗。
——怎么样？
——我答应你。
在走之前，他还对自己说了“路上小心”。
“Ace！喂！”
眼里折射出男子担心的面容，少年回过神来的时候，攥得死紧的手已经被强制掰开，被那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他一个激灵，与自己迥然不同的热度让他回到现实。
“……我……我得去找他……”他喃喃念道，仿佛被恐惧本身攫住了一般，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转身想挣脱——
“喂！你等等！”Nine的吼声让他定住了脚步。他扯住他不让他走，瞪向眼前一脸茫然的Machina。
“这家伙的哥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啊！”
“Izana……昨晚还在一起工作……最后他还对我说‘路上小心’——”
“这么说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我哥的吗！”Machina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心急如焚地叫道，“你没有和他一起离开吗！”
“我……”少年移开视线，虽然本来是可以一起下班的，可是因为他想早点回家，为了赶末班车于是便和Izana打了招呼提前离开了。
如果当时一起走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怎么会没想到呢。再怎么说Izana也是朱雀的人，正处在这种敏感时期，不管怎么说也该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着的。再加上最近的失踪事件……
可是这么想也为时已晚。Machina看着咬着下唇说不出话的Ace，心里越发焦急，又因为他的欲言又止疑惑越发加深，不知不觉话语里的火气也更重了。
“Ace，我哥到底怎么了？你到底——”
“够了你给我闭嘴混蛋！”得到的却是Nine的当头棒喝，高大的金发男生怒视着他。身边的少年脸色苍白，本来就白的皮肤就跟一层失去生气的薄纸，显得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好可怕。
心跳得好厉害。
比起失去Izana这个个体的存在，大概是“和自己关系亲密的人”从身边消失了这个现实给他的冲击更大。
恐惧原来离自己如此接近。
——这个想法占据着少年的全部思维。
得去找他。认为这事有自己的一份责任的Ace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转身挣开Nine便朝着校门外跑去，没跑几步却又被一把扯住手腕。被扯得生疼的Ace皱着眉叫道：
“放开！”
“Ace！”
“放开我！Izana可能很危险，一定要尽早找到他——”
“就凭你一人能干什么笨蛋！”Nine吼道，握着他手腕的手加重了力道。Ace痛得咬了咬牙，回过头叫道：
“——叫你放开没听到吗！！”
却随之落入了那个坚实的怀抱。又是这么不分场合的乱来。拜托，这是校门口诶。一向保持好学生形象的Ace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然后猛烈地挣扎起来。
“我昨晚说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一句话让Ace停止了所有的反抗。仿佛是中了魔咒一般，他突然安静了下来，无力地陷入背后的依靠上。
“总是自说自话单独行动！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很令人担心啊混蛋！！！”
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他，少年呆滞地看着他，目光却茫然找不到焦距。
“Nine……”
——啊啊，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呢。
下一秒被对方揽过来拥进怀里，耳边响起了那粗哑而痛惜的嗓音，听起来令人心碎。
“喂……算我自私一回，求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不想连你也失去啊！”
此刻他终于没有想校门口有多少学生在看着他们会怎么误解这一幕的空闲，脑海里满满地被那个人的拥抱所传递的痛心所充斥，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这个人急促的呼吸，一肤之隔的心跳，额上滑下的冷汗，还有那个莽撞的怀抱。
不想失去。不能失去。
那一瞬间他几欲落泪，但只是尽力睁大了眼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下。长期以来被深埋的恐惧终于破土而出。
一直以来对生的渴望造就了对死的恐惧。对“在一起”的渴望造就了对失去的恐惧。可是他们作为特殊的存在，打从成为“零组”那一刻起便注定站在死神镰刀下。这一点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才会像末日那样，尽其所能地度过每一天。
只是不论过多少年日。
……只有切实的恐惧感，无法抹消。
少年终于伸手抱住Nine，脸埋在他的前襟，很快湿了一片。
“拜托了……只有你……千万不要消失。”
不知是谁的喃喃自语，仿佛祈祷一般颤抖着，最后渐渐地，消逝在空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