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么害怕
为什么那么害怕 15 本希望这一天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过去。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已是不可能。 甚至曾经在心里出现过这样的小调侃：盼望着盼望着2012年3月10号终于过去，盼望着盼望着伴随着春风的脚步2012年3月11日终于到来…… 多么希望新拉开序幕的这一年无灾无难祥和平安啊。所以，我挂出的签名是：新的一年，开门纳福。 这一天，凑的很好，是周日。店里生意一定会红火，迎来开门红是毫无疑义的。周六刮大风人们都窝在家，周日么一定会出来洗洗睡，好待周一清新爽洁去上班。所以，想这一天自己只要好好保证锅炉供水，等着收钱就是了。 但是，这一天，毕竟不是寻常的一天。 这一天，是小店接手第七年的第一天。无论如何我总得向家人作个汇报。就像一年过去了，我们的政府部门要开个二会，总理要向全国人民交个政府工作报告，同理。 政府工作报告我肯定是看不懂的，这一点毫无意义。但是我交给家人的报告是一目了然简洁明了的。收入详细到人民币，元；支出详细到人民币，万元。这个，你们不能怪我搞噱头。事实的我就是完全不能清晰明了我的钱钱的具体去向。除了交房贷，除了买煤款，除了交保险，其余的一切，我只能有个模糊大概。你们也不能怪我是否有贪腐嫌疑，我算了下，账面大体上还是收支平衡的。虽然每年都有许多钱钱实在去向不明。好在只是单门独户自负盈亏，家人也就宽宏大量不跟我计较了。 汇报完毕，婆婆开始说事儿。她说的是我儿子。日常我们在电话交流的主要内容也都是这些。但这一次的她说，几乎让我心灵崩塌。 她说，跟你说下三八节的事儿。那一天，衎衎哭的那是真叫一个惨痛啊。 为什么？！ 那天幼儿园不是要求亲子活动嘛，别的孩子都有妈妈陪着。他觉得他自己没有罢。但是其实也有好些小朋友的妈妈也是没来的。陪同的是姥姥或奶奶。 老师开始在上面说，小朋友们，搂着你们妈妈的脖子，不好嘞，这话一结束，你儿子的眼泪就开始扑簌扑簌往下掉嘞；老师再说，小朋友们，亲亲你们妈妈的额头，他就死活也不亲，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老师再说，小朋友们，亲亲你们妈妈的脸蛋，不好，他几乎要哭的背过气去，怎么哄都不行，谁哄都不听，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哭的我自己都给他搞哭了。他奶奶在描述这些的时候正在理发店做头发。我的儿子跟他爷爷手拉手去江滨公园玩儿去了。他奶奶说，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 他奶奶冲完头，继续说，那天后来我跟你儿子在从幼儿园回来的路上，问他，老师那么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搂着奶奶的脖子，亲亲奶奶的额头，亲亲妈妈的脸蛋？有些别的小朋友陪着的也是姥姥或者奶奶，他们都这么做了啊。 你猜我儿子怎么回答，我儿子说：因为奶奶不是妈妈。我的妈妈是陈卫真。 儿子的回答让数千里之外的我瞬间心闸爆跳泪眼婆娑，再也没法继续跟他奶奶聊下去。赶紧借口说有事儿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没多久，房东来收房租水电费，并对我说要修理后院的水房。这可怎么行！那么一折腾起码得一个下午无法供水！那样的话，我还活不活了？！整个一周工作日中都门庭冷落，好不容易熬到周六又是个大风天。更好不容易今天周日老天终于开眼，风平浪静，阳光和煦，正是人们来洗澡的好时候，这个时候修理后院水房，那真要完蛋了。这房租水电费都交不了了。我把厉害关系跟房东言明，祈求通融。 好在房东是个讲理的善心人。解散了本来约请的电工杂工零工们。 压在心门的一口气总算吁了出来。虽然室内温煦如春，刚才的我却真的是浑身寒颤呐。 房东收好房租水电费走了。我却陷入了莫可名状的情绪无法自拔。右眼嘣嘣地跳。往常我的右眼跳都是好事儿，常常会收入不菲。今天是周日，生意好已成定局。但是为什么会那么不安呢？有种没着没落的抓狂感。 那就上上网吧，跟人说说话，可能会好些。我想。 空间的个人中心显示，程大哥出了新文，我还没看呢。先看看，写的是悠远的乡愁。这种文章熟人范围内还真未有超出程大哥其右的。看着看着我就想跟他说说话儿。恰好久未谋面的程大哥也在。 程大哥在我心目中就像自家的亲哥哥。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有些人虽然你跟他远隔千山万水，但就是亲近。 我向程大哥描述了我这过去一年的大致状况，及今天这个日子对我特殊的意义。 程大哥听了感慨万分： 程远河 17:50:33 七年的坚守啊 程远河 17:50:54 三月十一日 程远河 17:51:26 你得有点文字来记述它 我盯着程大哥用手机描出来的这几行字，还来不及作回复，意外，就在这个瞬间降临了…… 一女士洗完澡来到前厅把包搁沙发上，用吹风机吹完头，拎包走，出门不到三分钟速度回来，说，手机丢了！沙发上还留有一个她甩手机的核桃……小偷剩的。 报警。 有种末日感笼罩过来。又一次颤栗。手脚冰冷。 失主她自己有三个人一起过来洗澡，又没委托我保管，但是，这些都成不了我的借口…… 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当然，是做贼心虚。我自己该做的工作没做到位。监控没打开。打开后，录像视频又调不出来。这，对我是个致命伤。 好在警方的意见是，录像与否，跟丢失财物是两码事儿。不可能因为我没弄好这个而要求我来赔偿。录像的事情，另行处理。 这样的结果，我其实应该谢天谢地谢谢警官。 但是，我的心里为什么还是那么害怕呢？ 接下去的时间，我开始把我的恐惧烦躁像瘟疫一样四处传播。我心里很明白，我这样做是不对的。不厚道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坚决不应该的。但是，我克制不了我自己。我对自己失望极了。 因为我认为错在我的疏忽。一疏忽，就出现致命伤。懊恼，翻滚酗涌。无法抑制啊，天。 我对悠然兄说，好像我的日子就得绷在弦上，如果不出点儿什么事儿，几乎就要提着心吊着胆儿，一日没法踏实。 悠然兄安慰我，生活原本艰辛，一定要坚强些。 这个，我好像也是明白的。可每每事到临头，却还是会感觉自己如此的脆弱孤单无助。 为什么我会如此害怕呢？ 刚刚还在网上回复感觉大哥说现在的自己已无多少情绪跌宕；刚刚前些日子的日志里还自我标榜现在的心态已经好多了；刚刚在心里自诩现在的自己就算一无所有跌下悬岩也要重新开出灿烂的花朵，掉入烈火遭剧焚也能遇难成祥成为那只涅槃重生的凤凰？这些字句还未来得及录入界面传向程大哥，何至于瞬间就骤变成经霜的茄子，蔫的如此黯淡？ 何至于啊？何至于？ 可事实就是这一个晚上我几乎就甭想再睡。这，我自己知道。 总算迷糊了两小时，醒转的我再也无法入眠。时间，才凌晨三点。思绪嚣胀如铁马冰河。 我问自己，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害怕？ 想当初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也照样混下来！何至于现在反倒不如彼时？！ 心绪惨然的我掏起枕边儿子的相册，劝慰自己，为了他，自己也得坚强啊。 忽然明朗，我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恐惧不断了。 是从知道怀上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冷静了。 分析往日的自己何以能不管不顾前不怕狼后不怕虎毫无顾忌的勇往直前。是因为，我认为，你不在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已经走了。我没什么可怕的。我要是走的快些，也许就追上你了，我亲爱的父亲。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但是，现在不行了。亲爱的宝贝，有你在，妈妈再也无法决绝。妈妈希望自己的脚步能慢些再慢些，能在这个世界上多陪你些时间。 并且，我不愿意你的利益受到任何伤害，包括钱财。因为有了你，妈妈更认识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妈妈不仅希望能给你搭座精神堡垒，还想给你摞个物质的小台阶，让你成人的过程不至于迈的太费劲。 所以，遭逢任何意外，妈妈都会胆战心惊啊。 妈妈也想过逃避的。可妈妈看见过这么一句话——“偶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这种境界可以有，但我们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这是妈妈很敬重的一位老先生——顾随大师的态度。 如此想来，岂不苦海茫茫……怎么回头？如何回头？台湾有位歌手巫启贤有首歌叫《爱那么重》，歌词里唱，爱那么重，爱那么痛，给我再多勇气也没有用……一直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今天早上的我却觉得自己好像突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未来的路，不知长短。前行的我，依然战战兢兢。 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有寻出什么能让自己瞬间强大起来的秘方。但是我明白自己必须硬着头皮向前走，漫漫前路上我必须是你的榜样。因为无论出现何种状况我没都法丢下你不管啊，我亲爱的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