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5

轉眼四月，時間這東西，說慢也快。
大概是一冬貪涼的報應，現在反而在和煦的春光中抱着暖手寶瑟縮成一團，仍没辦法抵禦仿佛要滲進骨頭縫中的寒冷。手腳冰涼，簡直要人懷疑血管裏流的不是血液而是冰水混合物。
身體很不爭氣的在陽春三月發動了罷工。姨媽是老罷工領袖，在她的領導下，智齒積極響應，還引進了風寒感冒作為外援。身為身體的主人我覺得不能這麼放任他們，於是發着低燒坐上了恐怖不亞於斷頭台的牙醫治療椅，以了血淚為代價換得了兩顆智齒的離開。雖然之後持續的低燒讓我打了一個星期的消炎針，以短痛換得長期的安寧還是很值得的。
而且我並不怕痛，身為一個變態，痛對於我來說，是寶貴的可以哭的機會。拔牙的時候把心事想了個遍，哭得渾身抽搐，嚇壞了醫生，嚷嚷着集合全科來會診。
身體上的痛，比起心的堵塞和窒息，真是小巫見大巫。
討厭辛稼軒，卻對他的醜奴兒情有独鐘，想來是如今遍嘗愁滋味的緣故，也會常笑曰好個風和日麗踏青日，卻抱着膝蓋在反鎖的房間裏石化成一坨散發着陰暗的謎樣生物，或是借着春光眯眼讀完早已爛熟於心的說明書然後擰開藥瓶倒幾片藥片吞下以換得一時安寧。
這樣的春天，還真是滿悲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