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

转眼已经过了春分了。似乎应该写点什么。今年春天来得晚，但是很多早春的花儿都已经开了。植物园里，狮子林里，一小朵一小朵的梅花，粉色的白色的花瓣里托着纤细的花蕊颤巍巍的，微凉的春风里夹带着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香。“暗香浮动若黄昏”，可是暗香那首歌唱得一定不是梅花，我想是某种热烈馥郁的花，只因暗香两个字的美而被借用了。
同是早春的花期，山茶就比梅花热烈很多。原来山茶还有一个十分异域的名字叫曼陀罗。最早在天龙八部里见到这个名字，荣格也擅长绘制曼陀罗借以解读内心，但据说曼陀罗树和曼陀罗花是不同的植物，并没有深究过。拙政园里有一个十八曼陀罗花馆，五彩玻璃的厅堂，厅外云锦般的山茶花，绕厅池塘里还养着鸳鸯，景色之明艳，不是我想像中归隐山林的高士情怀。只能说人生际遇早就了王献臣颇为闷骚的性格。
如今山茶花到处都是，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也是早春不可缺少的风景。保圣寺的园子里，靠墙也种着一溜儿山茶花，但在一千多年的银杏和枸杞树面前，只能算个配角。当然，也许山茶不愿这样想。
除了满大街的艺术摄影，粗糙的古代服装和扮相，甪直是个不错的地方。春天悄悄降临到那些冷冷清清的老园子里，疏于清理的河道旁，寻常人家的菜地里，无人驻足的犄角旮旯里。青苔绿了浓了，柳枝抽芽了，野草愤怒地生长着，小野花们兀自开放了。身体里的灵魂也苏醒了，指挥着尚未完全从冬眠中苏醒的身体，在微醺的春风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在某个洒满阳光的午后，喝一杯属于春天的碧螺春，半心半意去想一个古老的哲学问题，一直想到心志迷糊，只有舌尖上残留的一丝茶汤的微辣勉强提醒着顽固的自我的存在，就这么融化在春光里吧，让时间在此刻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