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一首十多年前的老诗：月亮
月 亮
——给雷武铃
是一团往事，许多人。
是天使测量人心的镜子。
是变形的相框，镶入又淹没了无数情人的照片。
是月桂树的大花盆。那植物是人与神的契约、防范魔鬼的护身符。
是村边通往高粱地的小路。那次妈打我我假装出走。
是秘鲁豹子的洞穴，挑水的雅库特姑娘的井台。
是开启童年的钥匙。电影散场后搬板凳回家，用方世玉武功准备一个梦。
是印度教中“先辈之路”的终点。
是我第一个离家在外的晚上，我孤独的起点。
是塔罗纸牌中第十八张大牌。指精神陷入物质而无力自拔。
是我名之以希望的困惑。
是卡夫卡、胡安•鲁尔弗。一切死去而把孤独留在人间的人。
是无数次重逢与离别；未曾料到的永诀。
是亚瑟的圣杯，和氏壁，人间可触与不可触的全部珍宝。
是儿时的秘密，成长中难言的羞愧，傍晚的厌倦：它们定期盈损于内心的星空。
是嫦蛾的院子，她得到了寂寞的长生不老。
是家乡的平房、草棚、老槐树。衰老诚实的老狗、爱拱门的猪。
是墨西哥古籍。它记载：月亮是一种装满水的月牙儿形器皿，映出一只兔子的影子。
是刘冰的一只眼睛。
是《萨朗波》的结尾：阿米尔卡的女儿因为触到月神的纱披，就这样死去了。
是妈砍过蛇的镰刀。
是生雨的容器，《淮南子》说，水生动物随月亮圆缺而盛衰。
是和长才在北大那个糟糕夜晚。因为年轻挨冻，看见此生最大的银盘。
是你脱离肉身后的第一个考官。奥义书说：人死后要回答月亮的问题，答对者进入冥界，答错者化雨降回地上变成虫子或蛇。
是我向往又为之迷惑的平静生活。
是玛雅人的月神伊什切尔，她既是太阳神的妻子也是其反面，她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是九四年夏天。我第一个吻，嘴巴紧闭如双眼。
是吉诃德真诚的幽默。
是雷武铃——我唯一的老师。在绝高之处，照亮我暗夜之路。
是印加人太阳的妻子，她生下漫天群星。
是爹破旧的车轮，它碾过满沟渠汗水皆流自渐衰的身躯。
是《静夜思》，是伊本•莫塔兹的名句：在夜色闪烁发光的花丛中 / 它像 / 一把收割水仙花的银镰。
是席亚兵的诗：“青辉击落尘烟。”
是信仰者死后的永居地。国王、英雄、接受奥义者和巫师享此特权。
是我无比向往的罗纳文，明亮、简洁如托尔的话语。
是变化与成长，潮水涨落，雨，植物。
是一个冲动。因伤害别人而不可原谅。
是欧洲神话中的蒙羞女子。太阳妒忌她的美貌而把灰尘撒在她脸上。
是我的朋友乔喜军、蒋斌。他们经历着另外的生活。
是双面的雅努，天堂与地狱的同一道门。
是博尔赫斯。一位当代的古人。
是天狗（著名的二郎神之犬）的月饼。全村人敲打铁盆挽救有光的晚上。
是一封远方来信。它避免见面后无话可说的尴尬。
是临死的克利奥特帕拉，她说她的心将不会再像月亮那样变化无常。
是月亮，不可替代的天体。我们生活的另一本日历，另一只钟表。
是不得不结束的这首诗。愿它如月亮一样永存。
2000/8 昌黎
——给雷武铃
是一团往事，许多人。
是天使测量人心的镜子。
是变形的相框，镶入又淹没了无数情人的照片。
是月桂树的大花盆。那植物是人与神的契约、防范魔鬼的护身符。
是村边通往高粱地的小路。那次妈打我我假装出走。
是秘鲁豹子的洞穴，挑水的雅库特姑娘的井台。
是开启童年的钥匙。电影散场后搬板凳回家，用方世玉武功准备一个梦。
是印度教中“先辈之路”的终点。
是我第一个离家在外的晚上，我孤独的起点。
是塔罗纸牌中第十八张大牌。指精神陷入物质而无力自拔。
是我名之以希望的困惑。
是卡夫卡、胡安•鲁尔弗。一切死去而把孤独留在人间的人。
是无数次重逢与离别；未曾料到的永诀。
是亚瑟的圣杯，和氏壁，人间可触与不可触的全部珍宝。
是儿时的秘密，成长中难言的羞愧，傍晚的厌倦：它们定期盈损于内心的星空。
是嫦蛾的院子，她得到了寂寞的长生不老。
是家乡的平房、草棚、老槐树。衰老诚实的老狗、爱拱门的猪。
是墨西哥古籍。它记载：月亮是一种装满水的月牙儿形器皿，映出一只兔子的影子。
是刘冰的一只眼睛。
是《萨朗波》的结尾：阿米尔卡的女儿因为触到月神的纱披，就这样死去了。
是妈砍过蛇的镰刀。
是生雨的容器，《淮南子》说，水生动物随月亮圆缺而盛衰。
是和长才在北大那个糟糕夜晚。因为年轻挨冻，看见此生最大的银盘。
是你脱离肉身后的第一个考官。奥义书说：人死后要回答月亮的问题，答对者进入冥界，答错者化雨降回地上变成虫子或蛇。
是我向往又为之迷惑的平静生活。
是玛雅人的月神伊什切尔，她既是太阳神的妻子也是其反面，她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是九四年夏天。我第一个吻，嘴巴紧闭如双眼。
是吉诃德真诚的幽默。
是雷武铃——我唯一的老师。在绝高之处，照亮我暗夜之路。
是印加人太阳的妻子，她生下漫天群星。
是爹破旧的车轮，它碾过满沟渠汗水皆流自渐衰的身躯。
是《静夜思》，是伊本•莫塔兹的名句：在夜色闪烁发光的花丛中 / 它像 / 一把收割水仙花的银镰。
是席亚兵的诗：“青辉击落尘烟。”
是信仰者死后的永居地。国王、英雄、接受奥义者和巫师享此特权。
是我无比向往的罗纳文，明亮、简洁如托尔的话语。
是变化与成长，潮水涨落，雨，植物。
是一个冲动。因伤害别人而不可原谅。
是欧洲神话中的蒙羞女子。太阳妒忌她的美貌而把灰尘撒在她脸上。
是我的朋友乔喜军、蒋斌。他们经历着另外的生活。
是双面的雅努，天堂与地狱的同一道门。
是博尔赫斯。一位当代的古人。
是天狗（著名的二郎神之犬）的月饼。全村人敲打铁盆挽救有光的晚上。
是一封远方来信。它避免见面后无话可说的尴尬。
是临死的克利奥特帕拉，她说她的心将不会再像月亮那样变化无常。
是月亮，不可替代的天体。我们生活的另一本日历，另一只钟表。
是不得不结束的这首诗。愿它如月亮一样永存。
2000/8 昌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