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托纳案件 3
阿瑟·柯南·道尔/著
ellry/译
第三幕
第一场
斯托克莫兰庄园的大厅
（斯丹顿太太手上拿着一封电报，正在读着。）
阿里从门外进来。他穿着一件深色外套，然后扔在一旁。看起来焦虑不安。
阿里：她回来了吗？
斯丹顿太太：是的，一刻钟之前回来的。她回房间去了。
阿里：我在彭达尔伍德跟丢了她，但是我想她会回来的。
斯丹顿太太：唔，怎么回事？
阿里：我完全遵从主人电报上说的去做。我到车站，等在那里。她一个人乘着第三班火车来了。接着从车站步行到芬顿。我远远地跟在她后面。她去见了柯蒂斯中尉。我在树篱旁等了一个小时；后来她离开了，但是我不敢动，我怕柯蒂斯看见我会惹麻烦，所以我跟丢了。
斯丹顿太太：如果你不按照医生说的去做同样会惹上麻烦。不过她回家了。她一开口就问有没有她的纸条或者口信。唔，她在期待谁会留口信给她呢？是哪个朋友呢？
阿里：伦敦的华生医生吧。
斯丹顿太太：对，就是他。
阿里：还有个人，村子里的阿米塔奇。
斯丹顿太太：那个爱管闲事的卑鄙小人！
阿里：他只要有机会就会和她说话。主人回来了吗？
斯丹顿太太：我接到他的电报。他会带个管家回来，还有个年轻的女孩，是管家的女儿。我们再见罗杰斯先生最后一面吧，那个老糊涂！这些天他头脑可完全不清醒。他都成了什么样子？（转身叫铃。）罗杰斯先生！罗杰斯先生！
罗杰斯上场
罗杰斯：什么事，斯丹顿太太？
斯丹顿太太：唔！你做好离开的准备了吗，罗杰斯先生？
罗杰斯：我觉得主人没有那个意思，斯丹顿太太。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过是在气头上。
斯丹顿太太：别做美梦了，罗杰斯先生。新管家要来了，是彼得斯先生，你最好今晚就离开。
罗杰斯：今晚！太突然了，斯丹顿太太。我到哪里去？我能做什么？我没有家，没有朋友，身无分文。我现在身体不行了，无法在社会上谋生。
斯丹顿太太：唔，我猜医生觉得你身体不行，无法胜任此地工作。你给我小心点！伊妮德小姐来了。（给阿里和罗杰斯打手势，让他们离开。）
阿里和罗杰斯下场
伊妮德从右边上场
要茶吗，小姐？
伊妮德（坐下）：不，谢谢。
斯丹顿太太：需要我做什么吗？
伊妮德：有我什么口信吗？
斯丹顿太太：没有，小姐、
伊妮德：好了，你可以走了。
斯丹顿太太：打扰一下，小姐，但是我很想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冒犯了你？
伊妮德：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斯丹顿太太：两年多了，伊妮德小姐，我都这样对我。我想知道原因。
伊妮德：原因就是你是我的敌人。原因就是你是我姐姐的敌人。你认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偷听和调拨的把戏吗？我们都知道。你是这可怕屋檐下和我们在一起的唯一女性。你也许觉得让我们过得舒舒服服、安安心心。但是，你的良心会告诉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斯丹顿太太：真让我惊讶，小姐。除了当主人的好奴仆以外我还做了什么呢？
伊妮德：等着瞧吧。我说的已经够多了。（起身。）
斯丹顿太太：等一下，小姐，你要去哪里？
伊妮德：我要到村子里去。
斯丹顿太太：做什么？
伊妮德：你胆子真大，敢问我这样的问题。你什么意思？
斯丹顿太太：我只是想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伊妮德：不必要。
斯丹顿太太：那么我道歉，小姐，不过你不能出去。医生交代了你不能再外出。
伊妮德：你这个傲慢的女人！我现在就要出去。
斯丹顿太太：阿里！阿里！
阿里跑进来
到门口去，阿里！你是徒劳的，小姐，我们必须遵从命令。你走不出半步。
伊妮德：你这是什么意思？
斯丹顿太太：别问我们是什么意思。医生可是个好主子，他付的钱也不少，他的仆人都得服从他。
伊妮德：我要出去。（试图冲出去。）
（斯丹顿太太一把抓住她，阿里也上前抓住她。他们把她摁到长椅上。）
救命！救命！
斯丹顿太太：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和医生说。他很快就要回来了。不过在他回来之前我们都会看住你。
伊妮德：那好，让我一个人呆着！
斯丹顿太太：你要答应不可把门闩上。
伊妮德：我不会答应任何事。
斯丹顿太太：把门锁上，阿里。
（阿里过来把门锁上。）
别的门也一起锁上。不要想从窗户出去，湿婆放出来了，阿里会带着它看守庭院。好啦，阿里，你可以去了！
阿里下场
啊，小姐，可别踢疼了脚。这是我的忠告。
下场
（伊妮德等到他走了，然后冲到写字桌前，写下一封电报。）
（罗杰斯从后面过来。）
伊妮德：罗杰斯！
罗杰斯：什么事，小姐？
伊妮德：过来，罗杰斯！
（罗杰斯走上前。）
我要和你说话。我听说你要离开我们了。我想对你说声抱歉。
罗杰斯：上帝保佑你，伊妮德小姐。与你分别我的心在剧痛。我在这个屋子里一直受到你和可怜的维奥莱特小姐的照顾。
伊妮德：罗杰斯，如果我之前照顾过你，你可以现在回报我吗？
罗杰斯：没什么能与主人抗衡，伊妮德小姐！别要求我去做对抗主人的事情。
伊妮德：你竟然还爱戴他？！
罗杰斯：爱戴！不，不，我不是爱戴他，伊妮德小姐。我是害怕他——哦！我怕他。他的一个眼神就能像剑一样把我切成——碎片。我听不到什么反对他的声音，但是我能感觉到那种声音就伴随他左右，接着——接着——！
伊妮德：想想看，罗杰斯，他对你做了些什么？
罗杰斯：哦，伊妮德小姐，我不能——请别问我。那个人！那个人！他在房间里藏着一个小孩吗，伊妮德小姐？
伊妮德：小孩？
罗杰斯：他演奏音乐是为了什么？
伊妮德：啊！你听到过。
罗杰斯：是的，是的，那个音乐。还有谁喝了牛奶？他可不喝牛奶的。
伊妮德：什么牛奶？
罗杰斯：一个牛奶壶，伊妮德小姐。每天早晨我都会来拿牛奶壶。肯定有个孩子。
伊妮德：不可能，罗杰斯，你在胡言乱语。
罗杰斯：是的，可怜的老罗杰斯愚钝至极。他们都这么说。斯丹顿太太这样说，阿里这样说。你不要让他们把我带去精神病院，伊妮德小姐，可以吗？是的，是的，你不会让他们这么做。如果我反抗主人的话，主人也会这么说我。
伊妮德：我不会允许的，罗杰斯。你不会有事。倒是我——我会有事。
罗杰斯：你，伊妮德小姐？
伊妮德：而且你可以救我。
罗杰斯：哦，伊妮德小姐，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我没有勇气。我没办法。
伊妮德：我要你做的不过是去发封电报。
罗杰斯：一封电报，伊妮德小姐？
伊妮德：他们不让我出去，但是我必须把电报发出去。
罗杰斯：他们也可能不让我出去。
伊妮德：你等一回，然后悄悄地溜到村子里。
罗杰斯：什么电报，伊妮德小姐？慢慢说。我可怜的脑袋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好使了。
伊妮德：把它交给邮局的工作人员。
罗杰斯：不，不，我必须确定其中没有反对主人的内容。
伊妮德：这是我的事情——仅仅是我的事情。没有提到你主子的名字。看——这是给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他是我的朋友——伦敦贝克街。“尽快赶到我这里。尽快。”就这些。亲爱的罗杰斯，对我来说这很重要，求你——求你为我办下。
罗杰斯：那么没有反对主人的内容啦。我可不像过去那样明白事理了。
伊妮德：哦！拿着，罗杰斯！你自己说过，我总是照顾你。你拿着，好不好？（把电报交给罗杰斯。）
罗杰斯：好的，好的，我拿着，伊妮德小姐。（拿着电报，放在口袋里。）
伊妮德：哦！你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对我帮助多大。可以免得我——免得我去镇子上。
罗杰斯：哦，哦，当然，我会拿着。那是什么？
（外面有车轮声。）
斯丹顿太太和阿里上场
斯丹顿太太：快，阿里！把门打开。他可不喜欢等着。
伊妮德（对罗杰斯）：别忘了！尽快。（起身。）
斯丹顿太太：罗杰斯，快去接主人。（跟着伊妮德。）
伊妮德：我没叫你来，斯丹顿太太。
斯丹顿太太：我的责任，伊妮德小姐。
伊妮德下场，斯丹顿太太随之下场
阿里打开门，行伊斯兰额手礼。罗伊洛特医生上场，身后跟着新管家彼得斯，管家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手里拿着大号帽盒。
罗伊洛特（脱下衣服，交给阿里）：伊妮德小姐在哪里？她回来了吗？
阿里：是的，先生，她在自己房间里。
罗伊洛特：啊！（对罗杰斯。）怎么！你还在这里？
罗杰斯：我还心存期望，先生——
罗伊洛特：走开！布置晚餐去！我一会来处置你。
罗杰斯下场
你也可以走了，阿里。带这个年轻女孩去厨房。（对彼得斯）她叫什么名字？
彼得斯：阿米莉亚——和她母亲一个名字。
罗伊洛特：去厨房吧，孩子，干点活。
阿里下场，阿米莉亚随之下场
（对彼得斯）现在，伙计，我们最后再相互了解下。我不喜欢在我的家里说废话。我出的价钱很高，但是我也希望有好的服务。你能明白吗？
彼得斯：是的，先生。
罗伊洛特：我原来有个人在这里干了两年，但是他年纪大了，没用了。我想找个年纪轻些的人替代他的位置。罗杰斯会带你去酒窖，告诉你其他你应该知道的事情。你从明天早晨开始上岗。
彼得斯：好的，先生。您真是太好心了，允许我带着可怜的小孤儿阿米莉亚一起来。
罗伊洛特：我可不是需要无用的累赘，也不是为了推荐信或者人品。我为什么这样做呢？因为我期待你能服务更好些。如果你不在我这里做还能找到别的地方吗？希望你不要忘记。
彼得斯：我不会忘记的，先生。我会尽我所能。我想和前任男管家谈谈，先生，毫无疑问他很快就会告诉我有哪些任务。
罗伊洛特：很好。（摁铃。）
斯坦顿太太上场，走到右边
伊妮德小姐现在在什么地方？
斯丹顿太太：她在自己屋子里，先生。
罗伊洛特：湿婆在哪里？
斯丹顿太太：放到园子里了，先生。
罗伊洛特：随便说下，我最好警告你一声，先生，在我的狗熟悉你之前，不要到外面去。它对陌生人可不友好——其实除了对我以外，它对任何人都不大友好。
彼得斯：我记下了，先生。
罗伊洛特：也告诉那个女孩。
彼得斯：好，我会的。
罗伊洛特（对斯丹顿太太）：你的盘子里是什么？
斯丹顿太太：给伊妮德小姐的茶水。
罗伊洛特：让她到这里来喝茶吧。把茶放在这里，告诉她过来。但是首先告诉我罗杰斯我要找他。
斯丹顿太太（放下茶）：是的，先生。
下场
（罗伊洛特医生转身走到火炉旁，陷入沉思。彼得斯走到茶盘旁。罗伊洛特转身。）
彼得斯：要我端掉托盘吗，先生？
罗伊洛特：不必。
彼得斯：好的，先生。
罗杰斯上场
罗伊洛特：罗杰斯，你把钥匙交给彼得斯。之后你到我书房来一趟。
罗杰斯：是的，先生。
罗伊洛特下场
彼得斯（环顾四周）：唔，我想我对这地方还不大熟悉。也许你真是个幸运的人。我希望不是我让你没了饭碗。我仅仅因为两个钉子就被解雇了。
罗杰斯：如果不是你那就是别人了。老罗杰斯不中用了——没用了。他说要我去书房。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我去书房吗？
彼得斯：也许感谢你的服务，也许给你份临别的赠礼。
罗杰斯：他的目光如钢铁般冷峻。他要我做什么呢？我这些天来很担心，彼得斯先生。他要我做什么呢？
彼得斯：把钥匙拿来吧。
罗杰斯：好的，好的，钥匙。在这儿，彼得斯先生。这是酒窖的钥匙，彼得斯先生。小心酒窖。他第一次朝我大发雷霆就是为了那个——我把波尔多红葡萄酒误作了勃艮第红葡萄酒。他往往心很急，不过他总是不喜欢亲自去做。
彼得斯：唔，乞丐没得挑，我越是看这地方越觉得不如我所想的那么好。我打算今晚不工作，但是如果你的简历不好的话，这段时间找个地方真不容易。看看，罗杰斯先生，我想知道更多关于工作的事情。书房在那里，是不是？
罗杰斯：是的，他在那里等——等我呢。
彼得斯：他的房间在哪里？
罗杰斯：你看到远处的走廊吗？你走过去第一间屋子就是主人的房间；旁边是伊妮德小姐的卧室；再下来是空屋子，但是有工匠住在里面。
彼得斯：我看见了。唔，现在，你能带我去主人的房间，让我看看有什么工作要做吗？
罗杰斯：主人的房间？还没有人去过主人的房间。我呆在这里的日子里，我还从没有进去过那扇门呢。
彼得斯（惊讶状）：什么？没有人去过？
罗杰斯：阿里去过。阿里是印度男仆。但是其他人就没有了。
彼得斯：我惊讶的是，你竟然没有打破规矩进入房间。
罗杰斯：你不能那样做，因为门是锁的。
彼得斯：哦！他锁了们，是不是？天啊！我猜这里没有房门的钥匙啰？
罗杰斯：别去想这样的事情！你说的是什么话？为何你想进去那间屋子？
彼得斯：我不想进去。屋子越少工作越少。为什么你知道他锁了门？
罗杰斯：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能为主人这样的问题。他可以决定怎么做。我们只做应该做的。
彼得斯：唔，罗杰斯先生，请你原谅我所说的，你还是老脑筋啊。我应该不好奇了。我看我在这里不会呆长久了。是不是不久之前有人死在这里？
罗杰斯：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彼得斯先生。
罗杰斯：就在医生旁边那个屋子有个女人死了。刚才坐车的时候出租马车车夫告诉我的。
罗杰斯：别听他们的，彼得斯先生。主人可不喜欢。这是伊妮德小姐，医生要找我呢。
伊妮德上场
伊妮德：罗杰斯，我能和你说句话吗？
罗杰斯：很抱歉，伊妮德小姐，主人要找我。
罗杰斯下场去书房
伊妮德（对彼得斯）：你是谁？
彼得斯：我叫彼得斯，小姐，新的男管家。
（伊妮德坐在茶水旁边。彼得斯还是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她。）
伊妮德：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你是间谍吗，要看着我？我周围除了敌人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他们对你说了什么，还是他们付了你钱来对付我？我没有一点私人空间了吗？
彼得斯：对不起，小姐，我很抱歉让你感到不快。
伊妮德：原谅我措辞尖锐了些。我受够了，心里很痛苦。
彼得斯：很抱歉，小姐。我是个新人，对这里了解甚少。小姐，我可以问下你是不是伊妮德•斯托纳？
伊妮德：是的，你为什么这么问？
彼得斯：车站有个小家伙要我捎个信给你。
伊妮德：给我捎个信？哦！这个世上我就等着它呢！为什么你不带信来？
彼得斯：我带来了，小姐，在这儿。（交给她一张纸条。）
伊妮德（打开，读起来）：“不必担心，呆在原处。凡事顺利。福尔摩斯。”哦！真是黑暗——非常黑暗——中的一线光明。告诉我，彼得斯，那个孩子是谁？
彼得斯：我不知道，小姐，一个非常普通的少年。医生去叫车。他拉住我的袖子，要我给你带张纸条，就是在你手上的这张条子。
伊妮德：你没对医生说什么吧？
彼得斯：唔，小姐，这是你的东西，不是他的。你只是带过来，就这样。
伊妮德：上帝保佑你。（她把纸条藏在胸口。）
彼得斯：我只是一个仆人，小姐，不过，如果我能对你有所帮助，你一定要告诉我。
彼得斯下场
（伊妮德把纸条拿出来，又读了一遍，罗伊洛特医生和罗杰斯上场，她匆匆把纸条塞回原处。）
罗伊洛特：好啦。你可以去收拾东西了。
罗杰斯（哭出来）：好的，先生。你不要——！
罗伊洛特：够了！走吧！
罗杰斯下场
（伊妮德坐在茶几旁。）
（走到伊妮德身边。）你在这里！我对你有话说。你为什么要跑去伦敦？你在那里做了些什么？
伊妮德：我去那里是为了自己的事情。
罗伊洛特：哦！你自己的事情，是不是？也许你所谓的你自己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你去见谁？过来，孩子，告诉我。
伊妮德：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已经到了年纪，有自己的权利。你不能对我指手画脚了。
罗伊洛特：我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尽管否认好了。你去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那里，你见到了华生医生，是他要你去的。是不是这样？
伊妮德：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就算我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也是我的权利。
罗伊洛特：你去问福尔摩斯先生什么事情？
（伊妮德仍然缄口不言。）
你听到了吗？你去干什么？上帝，我会让你开口的！（双手抓住她。）说！
彼得斯上场
彼得斯：什么事，先生？
罗伊洛特：我没有摁铃叫你。
彼得斯：我想你叫铃了。
罗伊洛特：出去！你什么意思？
彼得斯：对不起，先生。
下场
罗伊洛特：听我说，伊妮德，明智点。我下载很冒火。但是你一定知道什么情况。如果你说了，对我们两个都好。最明智也是最安全的法子就是完全服从我。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们之间不会有摩擦。
伊妮德：我希望我做什么？
罗伊洛特：你一结婚就让你母亲临死前做的决定变得复杂起来。我希望你自己考虑考虑，当然要出于你的意愿。过来，伊妮德，你不会向往不快乐的生活，甚至让我贫穷吧。我是一个老人，习惯了有点奢华的生活。我已经失去了一些东西，因此我必须不再失去。如果你可以签署一份契约，对你我都有好处。
伊妮德：除非律师在场，我答应过不会签署任何文件。
罗伊洛特：答应？答应谁？
伊妮德：我答应过查理。
罗伊洛特：哦！是哦，是哦。我总是觉得他在算计我。但是你我之间为何需要律师呢，伊妮德？我求你——我要求你按照我说的做。
伊妮德：不，不，我不能。
罗伊洛特：很好！由你自负后果。告诉我，伊妮德，你怀疑我什么？
伊妮德：我什么也不怀疑。
罗伊洛特：是不是这个冬天我对你不好？
伊妮德：是的。
罗伊洛特：告诉我，孩子，为什么你怀疑我？
伊妮德：我没有怀疑你。
罗伊洛特：为什么你要送信出去求助来对付我？
伊妮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罗伊洛特：你没有送信出去求助吗？告诉我真相，孩子。
伊妮德：不。
罗伊洛特（大叫）：你这个该死的说谎者！（把电报重重地扔在她面前。）你给罗杰斯的这封电报是什么意思？
（伊妮德倒下去，半昏。）
啊！你这个伪善的人。还要我读给你听吗？“尽快赶到我这里。尽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什么？你们都在说谎——拿走。
伊妮德：别碰我，你这个懦夫！你知道保护我的人走了，否则你不会这样待我。
罗伊洛特：回答我！
伊妮德：我会回答你的！我相信你谋杀了我的母亲，因为你的疏忽。我相信你以某种方式把我的姐姐送到坟墓里。现在我可以确定你要对我做同样的事情。你是一个凶手！凶手！我我们被留给你照顾——无助的女孩们。你对我们百般虐待。你折磨我们。现在你又杀了我们中的一个，你还要以同样的手法来对待我。如果我处在坟墓的边缘，我会告诉你，你是一个懦夫，一个怪兽，一个只适合脚架的人！
罗伊洛特：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你这个恶魔！回你的房间去。
伊妮德：我会的——我会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直到有人来帮助我。我不是没有朋友，你会知道的。
罗伊洛特：你已经在算计我了。你到伦敦去干什么？怎么回事？（抓住她。）
伊妮德：让我走！
罗伊洛特：你对他们说了什么？回答我，该死的，否则我就把你膀子拧下来！上帝，如果你胆敢违背我的意愿，你会把你脑袋拧下来！（抓住她的脖子。）
伊妮德：救人！救人！
彼得斯上场
彼得斯：把你的手拿来，罗伊洛特先生。
罗伊洛特：你这个无赖！（放开伊妮德。）
彼得斯：你最好你的房间，年轻的小姐。我觉得你不会受到伤害。别害怕。请走吧！
罗伊洛特：我呆会再来修理你。（走向一侧的架子。）
伊妮德：他会杀了我。
罗伊洛特：快滚，我告诉你，滚！（推开他。）
伊妮德下场
（罗伊洛特医生拿起鞭子，打开厅门，手里拿着鞭子站在门旁。）
罗伊洛特：喂，滚啊！
彼得斯：我就走。我想这里没有我的地方。我很好奇一个绅士怎么能像你这样我不会对女士受到虐待而坐视不管。
罗伊洛特：快点！（抽鞭子。）你给我滚！
彼得斯：只要你允许，先生，我会叫上小阿米莉亚，拿上我的帽子和外套。阿米莉亚，亲爱的！（呼叫。）箱子我明天早晨送走。
阿米莉亚上场，牵着彼得斯的手，彼得斯拿着外衣和帽子
罗伊洛特：滚！
彼得斯：好，先生。我不会再提供服务了，因此我也就有自由点上一个香烟。能借个火吗？
（阿米莉亚为他点上一根烟。）
谢谢你，阿米莉亚。我看我们准备好了。
罗伊洛特：我觉得我也准备好了。天啊！希望你记得斯托克莫兰。
彼得斯：请原谅，先生，但是这鞭子怎么回事？
罗伊洛特：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彼得斯：我恐怕我必须请你放下来。
罗伊洛特：哦，怎么？
彼得斯（拿出一把左轮手枪）：是的，先生！请你把鞭子放下来。
罗伊洛特（后退）：你这个恶棍！
彼得斯：退后，先生。我不希望伤害你。但是我对你这样的人可不能冒险。退后，我说！谢谢你，先生。
（走向门。）快，比利，拿掉钥匙！快！
拿走钥匙，手枪，彼得斯和阿米莉亚（福尔摩斯和比利）下场
阿里匆匆过来。罗伊洛特医生跑向门口。
罗伊洛特：混蛋！我会修理你。
阿里：不，不，主人。他走了。你要怎么做？有人来了——警察来了。
罗伊洛特：好吧。（放下鞭子。）我们又有事情了。阿里，你去盯着伊妮德小姐窗户外面。
阿里：好的，主人，我整晚都要盯着吗？
罗伊洛特：整晚？不，不必整晚！你会知道什么时候该结束的。
落幕
第三幕
第二场
斯托克宅邸伊妮德的卧室
床在左侧。门在右侧，对着观众。
窗户在床的左侧。
（伊妮德坐在灯旁，灯在靠近窗户的小桌上。）
伊妮德：谁在那？
罗伊洛特（在舞台外说）：是我。
伊妮德：你想怎样？
罗伊洛特：你为何还开着灯？
伊妮德：我在看书。
罗伊洛特：你没在床上？
伊妮德：还没。
罗伊洛特：那么，我想进来。
伊妮德：但是太晚了。
罗伊洛特（敲门）：开门，开门，快让我进去。
伊妮德：不，不，我不开门！
罗伊洛特：那我破门而入了？
伊妮德：我开门，我开门。（开门。）你为何要这样骚扰我？
罗伊洛特上场，穿着睡袍
罗伊洛特：为什么你要这样孩子气又多疑呢？你满脑子都是你可怜的姐姐死亡的事情，来荒谬地怀疑我。现在对我说吧，伊妮德——你知道，如果你能和我坦诚相待，我不是一个坏人。告诉我，你对你姐姐之死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你今天早晨去找福尔摩斯先生为了什么？你就不能像信任他那样信任我吗？我看到你去找一个陌生人拿主意，我觉得受到伤害，这难道不自然吗？
伊妮德：我可怜的姐姐到底怎么去世的，你心知肚明。我相信，这是你导致的，因为我看到你打她。你也会杀了我，只要你想这样，但是我会告诉你我怎么想的。
罗伊洛特：我亲爱的孩子，你紧张过度，歇斯底里了。你的脑子里怎么会产生这样疯狂的想法呢？首先，我脾气暴——我常常因此对你感到歉意——但是我怎么说你才能原谅我，从而不对我产生这么荒谬的怀疑呢？
伊妮德：你知道，这样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你就能让我忘记你过去那些嘴脸和所作所为吗？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有危险，我会面对的。
罗伊洛特：什么危险？
伊妮德：今晚就会降临，不管怎样。
罗伊洛特：你为什么这样想？
伊妮德：为什么那个印度人在晚上监视我？我刚刚打开窗户，看见他在那里。为什么他在那里？
罗伊洛特：为了保护你不做傻事。你可能逃走，闹出丑闻。
伊妮德：他是为了让我呆在屋子里啰，就好象羊要关在羊圈里，一直要待到宰杀的时候。
罗伊洛特：天，我觉得你的脑袋已经精神错乱了！喂，伊妮德，清醒一会儿吧。听我说。如果我们之间有摩擦——我不否认我们有摩擦——为什么会这样呢？你觉得我让你受伤了。我也许有动机要伤害你。为什么不把动机放在一边呢？这样你就不用再处于恐怖之中了。这是一份法律文件，我叫斯丹顿太太过来做证人。我想叫你签上名。这你对好，对我也好。
伊妮德：不，绝不。
罗伊洛特：绝不！
伊妮德：除非我的律师建议这么做。
罗伊洛特：你决定了。
伊妮德：是的。我不会签的。
罗伊洛特：蠢货！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伊妮德：啊！你的意思是要杀我。
罗伊洛特：这是最后的机会让你重获宠爱。上床吧，也许你明天醒来能想通了。可不要闹出丑闻来，这不允许。阿里会一直呆在外面，我会坐在大厅上；你最好听话点，安静些。没什么话对我说了吗？好吧！
下场
（他走了，伊妮德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接着，她再次锁上门，环顾四周。）
伊妮德：怎么有轻打声？确实，我听到轻打声！也许是我脑子里血管脉动的声音？是的！又来了。在哪里？是死亡的信号吗？（疯狂地看着四周的墙。）啊！声音大起来了。是窗户。（走向窗户。）有人！黑暗中有个人蜷缩在那里。轻打声又来了。不是阿里。白色的脸。啊！
窗户打开，福尔摩斯上场
福尔摩斯：亲爱的小姐，我希望我不是强行闯入。老式的窗钩真是不保险。
伊妮德：哦，福尔摩斯先生！我很高兴看见你！救救我！福尔摩斯先生，他们要杀掉我。
福尔摩斯：呸，呸！我看他们干不了这种事。
伊妮德：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怎么躲开印度人和那条狗的？
福尔摩斯：唔，那个印度人，我用氯仿把他迷倒。华生这会儿正把他弄去凉亭。至于狗，我不得不在它攻击我之前开枪把它打死。
伊妮德：你枪杀了湿婆！
福尔摩斯：我差点不得不朝它的主人开枪呢。就在我送你回房之后。他威胁我要给我一鞭子。
伊妮德：你——你就是彼得斯，那个管家。
福尔摩斯：伪装得很粗糙，不过足够了。我想接近你。这就是那间著名的房间，是不是？天！和我想象的一样。请原谅，我没让你发现我，但是不论叫喊还是兴奋，都会让我暴露。
伊妮德：但是你的女儿阿米莉亚呢？
福尔摩斯：哦，只要可以，我都带着比利。
伊妮德：那么你故意晚上来监视我？
福尔摩斯：很对。但是那个男人的暴行让我要尽快出手。我离你的窗户不远。我感到事情迫在眉睫了。
伊妮德：他扬言要杀掉我。
福尔摩斯：我看着他。他的幽默确实不好笑。现在他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伊妮德：不，他在大厅里。
福尔摩斯：这样我们谈话就安全了。了不起的华生怎么样了？（走向窗户。）进来，华生，进来！
华生从窗户上场
我们那个印度朋友怎么样了？
华生：氯仿的药效已经过了，但是他还是动不了也说不了。晚上好，斯托纳小姐，不错的夜晚。
福尔摩斯：有风不错。风声可以盖住所有的声音。坐在窗户上，华生，注意后面的安全。你离开的话，我就会仔细检查房价将。唔，亲爱的小姐，我知道你受到死亡的惊吓，不过不要担心。你的勇气可嘉。坐在火旁，一切都会好起来。
伊妮德：如果他进来——！
福尔摩斯：如果这样就告诉他，你已经上床了。（举起灯。）非常有趣的老屋子——实际上很古怪！老式的舒适，没有现代的奢华。这个通道，就我所知，直接通到外面，是吗？
伊妮德：是的。
福尔摩斯：彼得斯先生两次都想去院子里一探究竟，但是收效甚微。顺便说一句，我推测，你打算给我送个信，而老罗杰斯却把纸条交给了你的继父。
伊妮德：是的。
福尔摩斯：不要责怪他。他的主人控制了他。他不得不出卖你。
伊妮德：是我的错，不该信任他。
福尔摩斯：唔，唔，这事欠考虑，但是不是问题。让我想想，这边的屋子在维修。另一边那个亲切的老头在睡觉，他装得倒是很无辜。安静！什么声音？
伊妮德：走廊上他的脚步声。
（福尔摩斯把帽子盖在灯上。敲门。）
罗伊洛特（在门外听）：伊妮德！
伊妮德；什么事？
罗伊洛特：你上床了吗？
伊妮德：是的。
罗伊洛特：你的想法还是没变吗？
伊妮德：是的。
罗伊洛特：很好，就这样吧。
（停下来。都在侧耳倾听。）
福尔摩斯（耳语）：他进了自己房间了吗？
伊妮德：没有，他顺着走道去了大厅。
福尔摩斯：那么我们要好好利用时间了。华生，我想麻烦你去找手钻和码尺，可以吗？谢谢你。还要提灯，谢谢你！你把灯包起来，不要让灯光外泄。我对这堵隔墙感兴趣。我猜，没什么让人惊讶的东西。没有活门或者暗门。我们的祖先是一群有趣的人，有着奇特的品味，喜欢实用的玩笑。（到床上，摸墙壁。）不，看起来是死心的。天啊！你说你的姐姐锁住了门窗。不同寻常！我的放大镜，华生。这是一堵名副其实的墙——其实是一堵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墙。地板上有活门？不，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古老的地毯——橡木的壁板——没什么了。喂！喂！喂！喂！
华生：怎么了？
福尔摩斯：为什么你的床被固定在地板上？
伊妮德：我没注意到。
福尔摩斯：你另外那间房间的床也是固定在地板上的吗？
伊妮德：不，我想不是。
福尔摩斯：非常有趣。十分有趣，很有启发性。还有这条拉铃索——它通向哪里？
伊妮德：不能用了。
福尔摩斯：那么如果你要叫铃呢？
伊妮德：那里还有一个。
福尔摩斯：那么这个有什么用？
伊妮德：我不知道。我来这里之后发生了一些变化。
福尔摩斯：很突然的举动。有点奇怪。（站在床上。）你也许会感兴趣的，这条拉铃索的尽头便是铜钩。没有连着什么线，这是个假货。天啊！太怪了。我看看将上面有片小小的挡片，盖住了一个通风孔，可能吧？
伊妮德：是的，福尔摩斯先生，那里有个通风孔。
福尔摩斯：奇怪啊，这间屋子可以流通空气，却安了一个通风孔接到另一间屋子。这位建筑师真是个标新立异的人。非常奇怪！从这儿没法打开盖子，一定是从另一侧打开的。
华生：你是什么意思，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发人深省，亲爱的华生，非常有启发性。想想看，这个口子，用一个木头档片遮住了，通向我们那位兴高采烈的英印邻居的房间。我重复一遍这个形容词，华生——英印。
华生：怎么，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从床上下来）：床被固定住了，没法动。他装了一个假拉铃索通到床上。他在床上方打了个洞，开口是他的房间。他是一个英印医生。你还没有什么想法吗？还有音乐，怎么样？还有音乐。音乐什么意思？
华生：一种信号，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一种信号！发信号给谁呢？
华生：一个同谋。
福尔摩斯：是个，这个同谋能从上锁的房门进入屋子——这个同谋可以杀人于无形。
伊妮德：安静！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听见外面有关门声。）
听！门关上了。
福尔摩斯：关掉灯，华生。把你手边的提灯调暗我们必须在黑暗中等待。我认为，我们不会等很久。
伊妮德：我十分害怕。
福尔摩斯：我希望我们能把你送出去。太难为你了。
华生：我能做什么事情，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你把手杖给我。安静！那是什么？我的手杖，华生——快，快！（音乐再次响起。）马上打开提灯！你拿到了吗？一旦我叫道：“快！”就把提灯照在拉铃索上。你明白了吗？
华生：看的我吧！
福尔摩斯：那条拉铃索会带来死亡的使者。它可以爬到枕头上。安静！档片动了！
（档片打开，露出一小块方形的光线。光线暗淡。）
（尖声叫道。）快！
（华生打开提灯，照到拉铃索上。一条蛇从孔中露出一半福尔摩斯用手杖鞭打它。它又退回去了。）
华生：它跑了。
福尔摩斯：是的，它跑了，但是我们知道了真相。
（听到一声大叫。）
华生：怎么回事。
福尔摩斯：我想，那个魔鬼攻击了主人。
（又一声大叫。）
在走廊上。（飞奔开门。）
（在门口看见医生，穿着衬衫和裤子，蛇绕在他的头上和脖子上。）
罗伊洛特：救我！救我！
罗伊洛特冲过来，跌在地板上
（华生和福尔摩斯抽打蛇，蛇扭动着。）
华生（看着蛇）：这畜生死了。
福尔摩斯（看着罗伊洛特医生）：这家伙也是。
（他们两人过去扶起昏倒的女士。）
斯托纳小姐。这个屋檐下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威胁你了。
落幕
ellry/译
第三幕
第一场
斯托克莫兰庄园的大厅
（斯丹顿太太手上拿着一封电报，正在读着。）
阿里从门外进来。他穿着一件深色外套，然后扔在一旁。看起来焦虑不安。
阿里：她回来了吗？
斯丹顿太太：是的，一刻钟之前回来的。她回房间去了。
阿里：我在彭达尔伍德跟丢了她，但是我想她会回来的。
斯丹顿太太：唔，怎么回事？
阿里：我完全遵从主人电报上说的去做。我到车站，等在那里。她一个人乘着第三班火车来了。接着从车站步行到芬顿。我远远地跟在她后面。她去见了柯蒂斯中尉。我在树篱旁等了一个小时；后来她离开了，但是我不敢动，我怕柯蒂斯看见我会惹麻烦，所以我跟丢了。
斯丹顿太太：如果你不按照医生说的去做同样会惹上麻烦。不过她回家了。她一开口就问有没有她的纸条或者口信。唔，她在期待谁会留口信给她呢？是哪个朋友呢？
阿里：伦敦的华生医生吧。
斯丹顿太太：对，就是他。
阿里：还有个人，村子里的阿米塔奇。
斯丹顿太太：那个爱管闲事的卑鄙小人！
阿里：他只要有机会就会和她说话。主人回来了吗？
斯丹顿太太：我接到他的电报。他会带个管家回来，还有个年轻的女孩，是管家的女儿。我们再见罗杰斯先生最后一面吧，那个老糊涂！这些天他头脑可完全不清醒。他都成了什么样子？（转身叫铃。）罗杰斯先生！罗杰斯先生！
罗杰斯上场
罗杰斯：什么事，斯丹顿太太？
斯丹顿太太：唔！你做好离开的准备了吗，罗杰斯先生？
罗杰斯：我觉得主人没有那个意思，斯丹顿太太。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过是在气头上。
斯丹顿太太：别做美梦了，罗杰斯先生。新管家要来了，是彼得斯先生，你最好今晚就离开。
罗杰斯：今晚！太突然了，斯丹顿太太。我到哪里去？我能做什么？我没有家，没有朋友，身无分文。我现在身体不行了，无法在社会上谋生。
斯丹顿太太：唔，我猜医生觉得你身体不行，无法胜任此地工作。你给我小心点！伊妮德小姐来了。（给阿里和罗杰斯打手势，让他们离开。）
阿里和罗杰斯下场
伊妮德从右边上场
要茶吗，小姐？
伊妮德（坐下）：不，谢谢。
斯丹顿太太：需要我做什么吗？
伊妮德：有我什么口信吗？
斯丹顿太太：没有，小姐、
伊妮德：好了，你可以走了。
斯丹顿太太：打扰一下，小姐，但是我很想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冒犯了你？
伊妮德：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斯丹顿太太：两年多了，伊妮德小姐，我都这样对我。我想知道原因。
伊妮德：原因就是你是我的敌人。原因就是你是我姐姐的敌人。你认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偷听和调拨的把戏吗？我们都知道。你是这可怕屋檐下和我们在一起的唯一女性。你也许觉得让我们过得舒舒服服、安安心心。但是，你的良心会告诉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斯丹顿太太：真让我惊讶，小姐。除了当主人的好奴仆以外我还做了什么呢？
伊妮德：等着瞧吧。我说的已经够多了。（起身。）
斯丹顿太太：等一下，小姐，你要去哪里？
伊妮德：我要到村子里去。
斯丹顿太太：做什么？
伊妮德：你胆子真大，敢问我这样的问题。你什么意思？
斯丹顿太太：我只是想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伊妮德：不必要。
斯丹顿太太：那么我道歉，小姐，不过你不能出去。医生交代了你不能再外出。
伊妮德：你这个傲慢的女人！我现在就要出去。
斯丹顿太太：阿里！阿里！
阿里跑进来
到门口去，阿里！你是徒劳的，小姐，我们必须遵从命令。你走不出半步。
伊妮德：你这是什么意思？
斯丹顿太太：别问我们是什么意思。医生可是个好主子，他付的钱也不少，他的仆人都得服从他。
伊妮德：我要出去。（试图冲出去。）
（斯丹顿太太一把抓住她，阿里也上前抓住她。他们把她摁到长椅上。）
救命！救命！
斯丹顿太太：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和医生说。他很快就要回来了。不过在他回来之前我们都会看住你。
伊妮德：那好，让我一个人呆着！
斯丹顿太太：你要答应不可把门闩上。
伊妮德：我不会答应任何事。
斯丹顿太太：把门锁上，阿里。
（阿里过来把门锁上。）
别的门也一起锁上。不要想从窗户出去，湿婆放出来了，阿里会带着它看守庭院。好啦，阿里，你可以去了！
阿里下场
啊，小姐，可别踢疼了脚。这是我的忠告。
下场
（伊妮德等到他走了，然后冲到写字桌前，写下一封电报。）
（罗杰斯从后面过来。）
伊妮德：罗杰斯！
罗杰斯：什么事，小姐？
伊妮德：过来，罗杰斯！
（罗杰斯走上前。）
我要和你说话。我听说你要离开我们了。我想对你说声抱歉。
罗杰斯：上帝保佑你，伊妮德小姐。与你分别我的心在剧痛。我在这个屋子里一直受到你和可怜的维奥莱特小姐的照顾。
伊妮德：罗杰斯，如果我之前照顾过你，你可以现在回报我吗？
罗杰斯：没什么能与主人抗衡，伊妮德小姐！别要求我去做对抗主人的事情。
伊妮德：你竟然还爱戴他？！
罗杰斯：爱戴！不，不，我不是爱戴他，伊妮德小姐。我是害怕他——哦！我怕他。他的一个眼神就能像剑一样把我切成——碎片。我听不到什么反对他的声音，但是我能感觉到那种声音就伴随他左右，接着——接着——！
伊妮德：想想看，罗杰斯，他对你做了些什么？
罗杰斯：哦，伊妮德小姐，我不能——请别问我。那个人！那个人！他在房间里藏着一个小孩吗，伊妮德小姐？
伊妮德：小孩？
罗杰斯：他演奏音乐是为了什么？
伊妮德：啊！你听到过。
罗杰斯：是的，是的，那个音乐。还有谁喝了牛奶？他可不喝牛奶的。
伊妮德：什么牛奶？
罗杰斯：一个牛奶壶，伊妮德小姐。每天早晨我都会来拿牛奶壶。肯定有个孩子。
伊妮德：不可能，罗杰斯，你在胡言乱语。
罗杰斯：是的，可怜的老罗杰斯愚钝至极。他们都这么说。斯丹顿太太这样说，阿里这样说。你不要让他们把我带去精神病院，伊妮德小姐，可以吗？是的，是的，你不会让他们这么做。如果我反抗主人的话，主人也会这么说我。
伊妮德：我不会允许的，罗杰斯。你不会有事。倒是我——我会有事。
罗杰斯：你，伊妮德小姐？
伊妮德：而且你可以救我。
罗杰斯：哦，伊妮德小姐，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我没有勇气。我没办法。
伊妮德：我要你做的不过是去发封电报。
罗杰斯：一封电报，伊妮德小姐？
伊妮德：他们不让我出去，但是我必须把电报发出去。
罗杰斯：他们也可能不让我出去。
伊妮德：你等一回，然后悄悄地溜到村子里。
罗杰斯：什么电报，伊妮德小姐？慢慢说。我可怜的脑袋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好使了。
伊妮德：把它交给邮局的工作人员。
罗杰斯：不，不，我必须确定其中没有反对主人的内容。
伊妮德：这是我的事情——仅仅是我的事情。没有提到你主子的名字。看——这是给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他是我的朋友——伦敦贝克街。“尽快赶到我这里。尽快。”就这些。亲爱的罗杰斯，对我来说这很重要，求你——求你为我办下。
罗杰斯：那么没有反对主人的内容啦。我可不像过去那样明白事理了。
伊妮德：哦！拿着，罗杰斯！你自己说过，我总是照顾你。你拿着，好不好？（把电报交给罗杰斯。）
罗杰斯：好的，好的，我拿着，伊妮德小姐。（拿着电报，放在口袋里。）
伊妮德：哦！你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对我帮助多大。可以免得我——免得我去镇子上。
罗杰斯：哦，哦，当然，我会拿着。那是什么？
（外面有车轮声。）
斯丹顿太太和阿里上场
斯丹顿太太：快，阿里！把门打开。他可不喜欢等着。
伊妮德（对罗杰斯）：别忘了！尽快。（起身。）
斯丹顿太太：罗杰斯，快去接主人。（跟着伊妮德。）
伊妮德：我没叫你来，斯丹顿太太。
斯丹顿太太：我的责任，伊妮德小姐。
伊妮德下场，斯丹顿太太随之下场
阿里打开门，行伊斯兰额手礼。罗伊洛特医生上场，身后跟着新管家彼得斯，管家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手里拿着大号帽盒。
罗伊洛特（脱下衣服，交给阿里）：伊妮德小姐在哪里？她回来了吗？
阿里：是的，先生，她在自己房间里。
罗伊洛特：啊！（对罗杰斯。）怎么！你还在这里？
罗杰斯：我还心存期望，先生——
罗伊洛特：走开！布置晚餐去！我一会来处置你。
罗杰斯下场
你也可以走了，阿里。带这个年轻女孩去厨房。（对彼得斯）她叫什么名字？
彼得斯：阿米莉亚——和她母亲一个名字。
罗伊洛特：去厨房吧，孩子，干点活。
阿里下场，阿米莉亚随之下场
（对彼得斯）现在，伙计，我们最后再相互了解下。我不喜欢在我的家里说废话。我出的价钱很高，但是我也希望有好的服务。你能明白吗？
彼得斯：是的，先生。
罗伊洛特：我原来有个人在这里干了两年，但是他年纪大了，没用了。我想找个年纪轻些的人替代他的位置。罗杰斯会带你去酒窖，告诉你其他你应该知道的事情。你从明天早晨开始上岗。
彼得斯：好的，先生。您真是太好心了，允许我带着可怜的小孤儿阿米莉亚一起来。
罗伊洛特：我可不是需要无用的累赘，也不是为了推荐信或者人品。我为什么这样做呢？因为我期待你能服务更好些。如果你不在我这里做还能找到别的地方吗？希望你不要忘记。
彼得斯：我不会忘记的，先生。我会尽我所能。我想和前任男管家谈谈，先生，毫无疑问他很快就会告诉我有哪些任务。
罗伊洛特：很好。（摁铃。）
斯坦顿太太上场，走到右边
伊妮德小姐现在在什么地方？
斯丹顿太太：她在自己屋子里，先生。
罗伊洛特：湿婆在哪里？
斯丹顿太太：放到园子里了，先生。
罗伊洛特：随便说下，我最好警告你一声，先生，在我的狗熟悉你之前，不要到外面去。它对陌生人可不友好——其实除了对我以外，它对任何人都不大友好。
彼得斯：我记下了，先生。
罗伊洛特：也告诉那个女孩。
彼得斯：好，我会的。
罗伊洛特（对斯丹顿太太）：你的盘子里是什么？
斯丹顿太太：给伊妮德小姐的茶水。
罗伊洛特：让她到这里来喝茶吧。把茶放在这里，告诉她过来。但是首先告诉我罗杰斯我要找他。
斯丹顿太太（放下茶）：是的，先生。
下场
（罗伊洛特医生转身走到火炉旁，陷入沉思。彼得斯走到茶盘旁。罗伊洛特转身。）
彼得斯：要我端掉托盘吗，先生？
罗伊洛特：不必。
彼得斯：好的，先生。
罗杰斯上场
罗伊洛特：罗杰斯，你把钥匙交给彼得斯。之后你到我书房来一趟。
罗杰斯：是的，先生。
罗伊洛特下场
彼得斯（环顾四周）：唔，我想我对这地方还不大熟悉。也许你真是个幸运的人。我希望不是我让你没了饭碗。我仅仅因为两个钉子就被解雇了。
罗杰斯：如果不是你那就是别人了。老罗杰斯不中用了——没用了。他说要我去书房。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我去书房吗？
彼得斯：也许感谢你的服务，也许给你份临别的赠礼。
罗杰斯：他的目光如钢铁般冷峻。他要我做什么呢？我这些天来很担心，彼得斯先生。他要我做什么呢？
彼得斯：把钥匙拿来吧。
罗杰斯：好的，好的，钥匙。在这儿，彼得斯先生。这是酒窖的钥匙，彼得斯先生。小心酒窖。他第一次朝我大发雷霆就是为了那个——我把波尔多红葡萄酒误作了勃艮第红葡萄酒。他往往心很急，不过他总是不喜欢亲自去做。
彼得斯：唔，乞丐没得挑，我越是看这地方越觉得不如我所想的那么好。我打算今晚不工作，但是如果你的简历不好的话，这段时间找个地方真不容易。看看，罗杰斯先生，我想知道更多关于工作的事情。书房在那里，是不是？
罗杰斯：是的，他在那里等——等我呢。
彼得斯：他的房间在哪里？
罗杰斯：你看到远处的走廊吗？你走过去第一间屋子就是主人的房间；旁边是伊妮德小姐的卧室；再下来是空屋子，但是有工匠住在里面。
彼得斯：我看见了。唔，现在，你能带我去主人的房间，让我看看有什么工作要做吗？
罗杰斯：主人的房间？还没有人去过主人的房间。我呆在这里的日子里，我还从没有进去过那扇门呢。
彼得斯（惊讶状）：什么？没有人去过？
罗杰斯：阿里去过。阿里是印度男仆。但是其他人就没有了。
彼得斯：我惊讶的是，你竟然没有打破规矩进入房间。
罗杰斯：你不能那样做，因为门是锁的。
彼得斯：哦！他锁了们，是不是？天啊！我猜这里没有房门的钥匙啰？
罗杰斯：别去想这样的事情！你说的是什么话？为何你想进去那间屋子？
彼得斯：我不想进去。屋子越少工作越少。为什么你知道他锁了门？
罗杰斯：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能为主人这样的问题。他可以决定怎么做。我们只做应该做的。
彼得斯：唔，罗杰斯先生，请你原谅我所说的，你还是老脑筋啊。我应该不好奇了。我看我在这里不会呆长久了。是不是不久之前有人死在这里？
罗杰斯：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彼得斯先生。
罗杰斯：就在医生旁边那个屋子有个女人死了。刚才坐车的时候出租马车车夫告诉我的。
罗杰斯：别听他们的，彼得斯先生。主人可不喜欢。这是伊妮德小姐，医生要找我呢。
伊妮德上场
伊妮德：罗杰斯，我能和你说句话吗？
罗杰斯：很抱歉，伊妮德小姐，主人要找我。
罗杰斯下场去书房
伊妮德（对彼得斯）：你是谁？
彼得斯：我叫彼得斯，小姐，新的男管家。
（伊妮德坐在茶水旁边。彼得斯还是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她。）
伊妮德：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你是间谍吗，要看着我？我周围除了敌人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他们对你说了什么，还是他们付了你钱来对付我？我没有一点私人空间了吗？
彼得斯：对不起，小姐，我很抱歉让你感到不快。
伊妮德：原谅我措辞尖锐了些。我受够了，心里很痛苦。
彼得斯：很抱歉，小姐。我是个新人，对这里了解甚少。小姐，我可以问下你是不是伊妮德•斯托纳？
伊妮德：是的，你为什么这么问？
彼得斯：车站有个小家伙要我捎个信给你。
伊妮德：给我捎个信？哦！这个世上我就等着它呢！为什么你不带信来？
彼得斯：我带来了，小姐，在这儿。（交给她一张纸条。）
伊妮德（打开，读起来）：“不必担心，呆在原处。凡事顺利。福尔摩斯。”哦！真是黑暗——非常黑暗——中的一线光明。告诉我，彼得斯，那个孩子是谁？
彼得斯：我不知道，小姐，一个非常普通的少年。医生去叫车。他拉住我的袖子，要我给你带张纸条，就是在你手上的这张条子。
伊妮德：你没对医生说什么吧？
彼得斯：唔，小姐，这是你的东西，不是他的。你只是带过来，就这样。
伊妮德：上帝保佑你。（她把纸条藏在胸口。）
彼得斯：我只是一个仆人，小姐，不过，如果我能对你有所帮助，你一定要告诉我。
彼得斯下场
（伊妮德把纸条拿出来，又读了一遍，罗伊洛特医生和罗杰斯上场，她匆匆把纸条塞回原处。）
罗伊洛特：好啦。你可以去收拾东西了。
罗杰斯（哭出来）：好的，先生。你不要——！
罗伊洛特：够了！走吧！
罗杰斯下场
（伊妮德坐在茶几旁。）
（走到伊妮德身边。）你在这里！我对你有话说。你为什么要跑去伦敦？你在那里做了些什么？
伊妮德：我去那里是为了自己的事情。
罗伊洛特：哦！你自己的事情，是不是？也许你所谓的你自己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你去见谁？过来，孩子，告诉我。
伊妮德：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已经到了年纪，有自己的权利。你不能对我指手画脚了。
罗伊洛特：我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尽管否认好了。你去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那里，你见到了华生医生，是他要你去的。是不是这样？
伊妮德：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就算我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也是我的权利。
罗伊洛特：你去问福尔摩斯先生什么事情？
（伊妮德仍然缄口不言。）
你听到了吗？你去干什么？上帝，我会让你开口的！（双手抓住她。）说！
彼得斯上场
彼得斯：什么事，先生？
罗伊洛特：我没有摁铃叫你。
彼得斯：我想你叫铃了。
罗伊洛特：出去！你什么意思？
彼得斯：对不起，先生。
下场
罗伊洛特：听我说，伊妮德，明智点。我下载很冒火。但是你一定知道什么情况。如果你说了，对我们两个都好。最明智也是最安全的法子就是完全服从我。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们之间不会有摩擦。
伊妮德：我希望我做什么？
罗伊洛特：你一结婚就让你母亲临死前做的决定变得复杂起来。我希望你自己考虑考虑，当然要出于你的意愿。过来，伊妮德，你不会向往不快乐的生活，甚至让我贫穷吧。我是一个老人，习惯了有点奢华的生活。我已经失去了一些东西，因此我必须不再失去。如果你可以签署一份契约，对你我都有好处。
伊妮德：除非律师在场，我答应过不会签署任何文件。
罗伊洛特：答应？答应谁？
伊妮德：我答应过查理。
罗伊洛特：哦！是哦，是哦。我总是觉得他在算计我。但是你我之间为何需要律师呢，伊妮德？我求你——我要求你按照我说的做。
伊妮德：不，不，我不能。
罗伊洛特：很好！由你自负后果。告诉我，伊妮德，你怀疑我什么？
伊妮德：我什么也不怀疑。
罗伊洛特：是不是这个冬天我对你不好？
伊妮德：是的。
罗伊洛特：告诉我，孩子，为什么你怀疑我？
伊妮德：我没有怀疑你。
罗伊洛特：为什么你要送信出去求助来对付我？
伊妮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罗伊洛特：你没有送信出去求助吗？告诉我真相，孩子。
伊妮德：不。
罗伊洛特（大叫）：你这个该死的说谎者！（把电报重重地扔在她面前。）你给罗杰斯的这封电报是什么意思？
（伊妮德倒下去，半昏。）
啊！你这个伪善的人。还要我读给你听吗？“尽快赶到我这里。尽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什么？你们都在说谎——拿走。
伊妮德：别碰我，你这个懦夫！你知道保护我的人走了，否则你不会这样待我。
罗伊洛特：回答我！
伊妮德：我会回答你的！我相信你谋杀了我的母亲，因为你的疏忽。我相信你以某种方式把我的姐姐送到坟墓里。现在我可以确定你要对我做同样的事情。你是一个凶手！凶手！我我们被留给你照顾——无助的女孩们。你对我们百般虐待。你折磨我们。现在你又杀了我们中的一个，你还要以同样的手法来对待我。如果我处在坟墓的边缘，我会告诉你，你是一个懦夫，一个怪兽，一个只适合脚架的人！
罗伊洛特：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你这个恶魔！回你的房间去。
伊妮德：我会的——我会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直到有人来帮助我。我不是没有朋友，你会知道的。
罗伊洛特：你已经在算计我了。你到伦敦去干什么？怎么回事？（抓住她。）
伊妮德：让我走！
罗伊洛特：你对他们说了什么？回答我，该死的，否则我就把你膀子拧下来！上帝，如果你胆敢违背我的意愿，你会把你脑袋拧下来！（抓住她的脖子。）
伊妮德：救人！救人！
彼得斯上场
彼得斯：把你的手拿来，罗伊洛特先生。
罗伊洛特：你这个无赖！（放开伊妮德。）
彼得斯：你最好你的房间，年轻的小姐。我觉得你不会受到伤害。别害怕。请走吧！
罗伊洛特：我呆会再来修理你。（走向一侧的架子。）
伊妮德：他会杀了我。
罗伊洛特：快滚，我告诉你，滚！（推开他。）
伊妮德下场
（罗伊洛特医生拿起鞭子，打开厅门，手里拿着鞭子站在门旁。）
罗伊洛特：喂，滚啊！
彼得斯：我就走。我想这里没有我的地方。我很好奇一个绅士怎么能像你这样我不会对女士受到虐待而坐视不管。
罗伊洛特：快点！（抽鞭子。）你给我滚！
彼得斯：只要你允许，先生，我会叫上小阿米莉亚，拿上我的帽子和外套。阿米莉亚，亲爱的！（呼叫。）箱子我明天早晨送走。
阿米莉亚上场，牵着彼得斯的手，彼得斯拿着外衣和帽子
罗伊洛特：滚！
彼得斯：好，先生。我不会再提供服务了，因此我也就有自由点上一个香烟。能借个火吗？
（阿米莉亚为他点上一根烟。）
谢谢你，阿米莉亚。我看我们准备好了。
罗伊洛特：我觉得我也准备好了。天啊！希望你记得斯托克莫兰。
彼得斯：请原谅，先生，但是这鞭子怎么回事？
罗伊洛特：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彼得斯：我恐怕我必须请你放下来。
罗伊洛特：哦，怎么？
彼得斯（拿出一把左轮手枪）：是的，先生！请你把鞭子放下来。
罗伊洛特（后退）：你这个恶棍！
彼得斯：退后，先生。我不希望伤害你。但是我对你这样的人可不能冒险。退后，我说！谢谢你，先生。
（走向门。）快，比利，拿掉钥匙！快！
拿走钥匙，手枪，彼得斯和阿米莉亚（福尔摩斯和比利）下场
阿里匆匆过来。罗伊洛特医生跑向门口。
罗伊洛特：混蛋！我会修理你。
阿里：不，不，主人。他走了。你要怎么做？有人来了——警察来了。
罗伊洛特：好吧。（放下鞭子。）我们又有事情了。阿里，你去盯着伊妮德小姐窗户外面。
阿里：好的，主人，我整晚都要盯着吗？
罗伊洛特：整晚？不，不必整晚！你会知道什么时候该结束的。
落幕
第三幕
第二场
斯托克宅邸伊妮德的卧室
床在左侧。门在右侧，对着观众。
窗户在床的左侧。
（伊妮德坐在灯旁，灯在靠近窗户的小桌上。）
伊妮德：谁在那？
罗伊洛特（在舞台外说）：是我。
伊妮德：你想怎样？
罗伊洛特：你为何还开着灯？
伊妮德：我在看书。
罗伊洛特：你没在床上？
伊妮德：还没。
罗伊洛特：那么，我想进来。
伊妮德：但是太晚了。
罗伊洛特（敲门）：开门，开门，快让我进去。
伊妮德：不，不，我不开门！
罗伊洛特：那我破门而入了？
伊妮德：我开门，我开门。（开门。）你为何要这样骚扰我？
罗伊洛特上场，穿着睡袍
罗伊洛特：为什么你要这样孩子气又多疑呢？你满脑子都是你可怜的姐姐死亡的事情，来荒谬地怀疑我。现在对我说吧，伊妮德——你知道，如果你能和我坦诚相待，我不是一个坏人。告诉我，你对你姐姐之死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你今天早晨去找福尔摩斯先生为了什么？你就不能像信任他那样信任我吗？我看到你去找一个陌生人拿主意，我觉得受到伤害，这难道不自然吗？
伊妮德：我可怜的姐姐到底怎么去世的，你心知肚明。我相信，这是你导致的，因为我看到你打她。你也会杀了我，只要你想这样，但是我会告诉你我怎么想的。
罗伊洛特：我亲爱的孩子，你紧张过度，歇斯底里了。你的脑子里怎么会产生这样疯狂的想法呢？首先，我脾气暴——我常常因此对你感到歉意——但是我怎么说你才能原谅我，从而不对我产生这么荒谬的怀疑呢？
伊妮德：你知道，这样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你就能让我忘记你过去那些嘴脸和所作所为吗？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有危险，我会面对的。
罗伊洛特：什么危险？
伊妮德：今晚就会降临，不管怎样。
罗伊洛特：你为什么这样想？
伊妮德：为什么那个印度人在晚上监视我？我刚刚打开窗户，看见他在那里。为什么他在那里？
罗伊洛特：为了保护你不做傻事。你可能逃走，闹出丑闻。
伊妮德：他是为了让我呆在屋子里啰，就好象羊要关在羊圈里，一直要待到宰杀的时候。
罗伊洛特：天，我觉得你的脑袋已经精神错乱了！喂，伊妮德，清醒一会儿吧。听我说。如果我们之间有摩擦——我不否认我们有摩擦——为什么会这样呢？你觉得我让你受伤了。我也许有动机要伤害你。为什么不把动机放在一边呢？这样你就不用再处于恐怖之中了。这是一份法律文件，我叫斯丹顿太太过来做证人。我想叫你签上名。这你对好，对我也好。
伊妮德：不，绝不。
罗伊洛特：绝不！
伊妮德：除非我的律师建议这么做。
罗伊洛特：你决定了。
伊妮德：是的。我不会签的。
罗伊洛特：蠢货！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伊妮德：啊！你的意思是要杀我。
罗伊洛特：这是最后的机会让你重获宠爱。上床吧，也许你明天醒来能想通了。可不要闹出丑闻来，这不允许。阿里会一直呆在外面，我会坐在大厅上；你最好听话点，安静些。没什么话对我说了吗？好吧！
下场
（他走了，伊妮德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接着，她再次锁上门，环顾四周。）
伊妮德：怎么有轻打声？确实，我听到轻打声！也许是我脑子里血管脉动的声音？是的！又来了。在哪里？是死亡的信号吗？（疯狂地看着四周的墙。）啊！声音大起来了。是窗户。（走向窗户。）有人！黑暗中有个人蜷缩在那里。轻打声又来了。不是阿里。白色的脸。啊！
窗户打开，福尔摩斯上场
福尔摩斯：亲爱的小姐，我希望我不是强行闯入。老式的窗钩真是不保险。
伊妮德：哦，福尔摩斯先生！我很高兴看见你！救救我！福尔摩斯先生，他们要杀掉我。
福尔摩斯：呸，呸！我看他们干不了这种事。
伊妮德：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怎么躲开印度人和那条狗的？
福尔摩斯：唔，那个印度人，我用氯仿把他迷倒。华生这会儿正把他弄去凉亭。至于狗，我不得不在它攻击我之前开枪把它打死。
伊妮德：你枪杀了湿婆！
福尔摩斯：我差点不得不朝它的主人开枪呢。就在我送你回房之后。他威胁我要给我一鞭子。
伊妮德：你——你就是彼得斯，那个管家。
福尔摩斯：伪装得很粗糙，不过足够了。我想接近你。这就是那间著名的房间，是不是？天！和我想象的一样。请原谅，我没让你发现我，但是不论叫喊还是兴奋，都会让我暴露。
伊妮德：但是你的女儿阿米莉亚呢？
福尔摩斯：哦，只要可以，我都带着比利。
伊妮德：那么你故意晚上来监视我？
福尔摩斯：很对。但是那个男人的暴行让我要尽快出手。我离你的窗户不远。我感到事情迫在眉睫了。
伊妮德：他扬言要杀掉我。
福尔摩斯：我看着他。他的幽默确实不好笑。现在他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伊妮德：不，他在大厅里。
福尔摩斯：这样我们谈话就安全了。了不起的华生怎么样了？（走向窗户。）进来，华生，进来！
华生从窗户上场
我们那个印度朋友怎么样了？
华生：氯仿的药效已经过了，但是他还是动不了也说不了。晚上好，斯托纳小姐，不错的夜晚。
福尔摩斯：有风不错。风声可以盖住所有的声音。坐在窗户上，华生，注意后面的安全。你离开的话，我就会仔细检查房价将。唔，亲爱的小姐，我知道你受到死亡的惊吓，不过不要担心。你的勇气可嘉。坐在火旁，一切都会好起来。
伊妮德：如果他进来——！
福尔摩斯：如果这样就告诉他，你已经上床了。（举起灯。）非常有趣的老屋子——实际上很古怪！老式的舒适，没有现代的奢华。这个通道，就我所知，直接通到外面，是吗？
伊妮德：是的。
福尔摩斯：彼得斯先生两次都想去院子里一探究竟，但是收效甚微。顺便说一句，我推测，你打算给我送个信，而老罗杰斯却把纸条交给了你的继父。
伊妮德：是的。
福尔摩斯：不要责怪他。他的主人控制了他。他不得不出卖你。
伊妮德：是我的错，不该信任他。
福尔摩斯：唔，唔，这事欠考虑，但是不是问题。让我想想，这边的屋子在维修。另一边那个亲切的老头在睡觉，他装得倒是很无辜。安静！什么声音？
伊妮德：走廊上他的脚步声。
（福尔摩斯把帽子盖在灯上。敲门。）
罗伊洛特（在门外听）：伊妮德！
伊妮德；什么事？
罗伊洛特：你上床了吗？
伊妮德：是的。
罗伊洛特：你的想法还是没变吗？
伊妮德：是的。
罗伊洛特：很好，就这样吧。
（停下来。都在侧耳倾听。）
福尔摩斯（耳语）：他进了自己房间了吗？
伊妮德：没有，他顺着走道去了大厅。
福尔摩斯：那么我们要好好利用时间了。华生，我想麻烦你去找手钻和码尺，可以吗？谢谢你。还要提灯，谢谢你！你把灯包起来，不要让灯光外泄。我对这堵隔墙感兴趣。我猜，没什么让人惊讶的东西。没有活门或者暗门。我们的祖先是一群有趣的人，有着奇特的品味，喜欢实用的玩笑。（到床上，摸墙壁。）不，看起来是死心的。天啊！你说你的姐姐锁住了门窗。不同寻常！我的放大镜，华生。这是一堵名副其实的墙——其实是一堵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墙。地板上有活门？不，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古老的地毯——橡木的壁板——没什么了。喂！喂！喂！喂！
华生：怎么了？
福尔摩斯：为什么你的床被固定在地板上？
伊妮德：我没注意到。
福尔摩斯：你另外那间房间的床也是固定在地板上的吗？
伊妮德：不，我想不是。
福尔摩斯：非常有趣。十分有趣，很有启发性。还有这条拉铃索——它通向哪里？
伊妮德：不能用了。
福尔摩斯：那么如果你要叫铃呢？
伊妮德：那里还有一个。
福尔摩斯：那么这个有什么用？
伊妮德：我不知道。我来这里之后发生了一些变化。
福尔摩斯：很突然的举动。有点奇怪。（站在床上。）你也许会感兴趣的，这条拉铃索的尽头便是铜钩。没有连着什么线，这是个假货。天啊！太怪了。我看看将上面有片小小的挡片，盖住了一个通风孔，可能吧？
伊妮德：是的，福尔摩斯先生，那里有个通风孔。
福尔摩斯：奇怪啊，这间屋子可以流通空气，却安了一个通风孔接到另一间屋子。这位建筑师真是个标新立异的人。非常奇怪！从这儿没法打开盖子，一定是从另一侧打开的。
华生：你是什么意思，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发人深省，亲爱的华生，非常有启发性。想想看，这个口子，用一个木头档片遮住了，通向我们那位兴高采烈的英印邻居的房间。我重复一遍这个形容词，华生——英印。
华生：怎么，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从床上下来）：床被固定住了，没法动。他装了一个假拉铃索通到床上。他在床上方打了个洞，开口是他的房间。他是一个英印医生。你还没有什么想法吗？还有音乐，怎么样？还有音乐。音乐什么意思？
华生：一种信号，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一种信号！发信号给谁呢？
华生：一个同谋。
福尔摩斯：是个，这个同谋能从上锁的房门进入屋子——这个同谋可以杀人于无形。
伊妮德：安静！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听见外面有关门声。）
听！门关上了。
福尔摩斯：关掉灯，华生。把你手边的提灯调暗我们必须在黑暗中等待。我认为，我们不会等很久。
伊妮德：我十分害怕。
福尔摩斯：我希望我们能把你送出去。太难为你了。
华生：我能做什么事情，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你把手杖给我。安静！那是什么？我的手杖，华生——快，快！（音乐再次响起。）马上打开提灯！你拿到了吗？一旦我叫道：“快！”就把提灯照在拉铃索上。你明白了吗？
华生：看的我吧！
福尔摩斯：那条拉铃索会带来死亡的使者。它可以爬到枕头上。安静！档片动了！
（档片打开，露出一小块方形的光线。光线暗淡。）
（尖声叫道。）快！
（华生打开提灯，照到拉铃索上。一条蛇从孔中露出一半福尔摩斯用手杖鞭打它。它又退回去了。）
华生：它跑了。
福尔摩斯：是的，它跑了，但是我们知道了真相。
（听到一声大叫。）
华生：怎么回事。
福尔摩斯：我想，那个魔鬼攻击了主人。
（又一声大叫。）
在走廊上。（飞奔开门。）
（在门口看见医生，穿着衬衫和裤子，蛇绕在他的头上和脖子上。）
罗伊洛特：救我！救我！
罗伊洛特冲过来，跌在地板上
（华生和福尔摩斯抽打蛇，蛇扭动着。）
华生（看着蛇）：这畜生死了。
福尔摩斯（看着罗伊洛特医生）：这家伙也是。
（他们两人过去扶起昏倒的女士。）
斯托纳小姐。这个屋檐下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威胁你了。
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