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寄一封锦书给淡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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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里,走着,要去遥寄一封锦书。
这锦书不漂亮,说是锦书实在是名副其实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白色的纸蓝色的字,邮票8角一张帖得翘首翘脚。我还得小心雨水把字迹冲得模糊,说是写得小心不如说是送得小心。
你看看这街上,雨下的把人都冲走了。偶尔有车子呼啸而过,那也是匆匆而又匆匆。你看偶尔有一个路人,撑着伞,穿着黑色的厚重的衣服仿佛要窒息的样子,慢吞吞无气息地走过湿漉漉的马路边,看不见他的眼睛他的脸色他的表情,只觉得,哦,或许他有他的事与我们无关吧。就让他自己去吧。用南康一生的最后一段话或许最贴切不过了。“你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都行色匆匆,遇见了,淡漠的看上一眼,谁也看不穿别人身后的故事,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是不是住着这么一个人。 "
贴切至极。
邮局的门重重的而且是金属感很重的那种冰凉凉的,让人一碰就不想用力推的。我也不用打扰那些午休的或者忙碌的穿着绿色制服的阿姨们,我只要走过去把那两封书信塞进去,然后转过身就好了。既不需要弯腰也不需要俯首,简简单单地伸出手就可以了,我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走出来的时候看着灰蒙蒙的天和空荡荡的街道,想着这时候人们会在做什么呢,他们作为这个城市这种天气的有机整体之一的人们此时此刻在做着什么又有多少人和我在同时思考这个问题又或者有多少人此时此刻昏昏沉沉恨不得大梦谁先觉我先睡一会再说。可是谁知道呢?或者说谁在乎呢?谁在乎这可怜的微不足道的悲天悯人的情感呢?
小区经过改造以后树叶都被剪光了,光秃秃的张牙舞爪一样的树干真是给这个冬天添了不少锋利的感觉,再也没有雨水从叶子的缝隙里面灵巧地落下了,再也没有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叶片上面如初生一般圆润地生活了,再也没有那些少年一抬头,就看见叶片丛生之中微弱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了。
这锦书,怎么写得完?
可是还有多少人,连这封锦书都不能寄出去了。山长水阔知何处?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可不是,早就是白骨一堆,寄给谁看的锦书?还是干脆就是寄给自己聊以安慰?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有多少青春和情思,有多少锦瑟年华有多少把酒言欢都早已随一江春水,沉淀在万川飘荡之中,舀一瓢,枉断肠!
我还记得那一句“巢成雏长大”,你再也接不出下面一句。
相伴过年华。
别笑这是闺怨,别笑这是闲愁,莫笑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这信是寄出去了,那一字一句写下来的东西他会理解么?还是只是那么一丢,对人家一说:你看我又有明信片了哦!就像是写一封信要几个小时,寄一封信要几天,可是读一封信,5分钟就够了。
只有感动于一封信,那才是一辈子需要去做的事情。
这雨怎么还在下呢,细密的,回到家的时候都快湿光了,眼镜片上沾了细细的水珠,我看不清,我看不清,我看不清,这下了雨故意想要澄清的世界却肮脏的如此明显的世界而又故意清新的世界。
比如说那天图书馆的时候,为什么那两个老人步履蹒跚地走过来的时候没有人想要去搀一下呢?为什么那两个老人看见没有座位了想要和一个青年合坐一张桌子的时候那个青年马上站起来就走了是有气味还是有什么吗?为什么那么多人去图书馆只是想要蹭一会空调蹭一会网呢?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他们现在应该在过年的喜庆里面无法自拔了,浑身上下柔软无比想要钻入沙发里面窝那么几天那么空洞的几天。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海瑞,他眼里不容沙敢爱敢恨什么都不怕?没有了没有了,我自己也做不到又怎么希冀于别人呢?
谁又能做自己的刺猬呢?
有多少少年过了年就不再是少年了不再单纯不再纯净得一眼就能看穿了不再简单不再那么富有斗志了?
算我一个吧,谁又不是呢?
下一封锦书要寄给谁呢?
雨还在下着。我却已经迷失了,那锦书送给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