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片刻

 今日看James Wood的一篇新评论，讲的是美国新近一位小说家的文字风格，整片文字旁征博引，插曲信手拈来，不费气力，但同时又精致的像珠宝设计师花了心思的结果。这样的文字，这样的人是让人绝望的。 04年WOOD写了一本How Fiction Works, 在后来再版的序言里面，他为了鼓励一般人阅读这本书，特意作了一些说明，说书里面引用的所有小说，从古至今，都并非是他在纽约图书馆里面一一找来的，而是他自己的收藏，当然这减轻了一部分人本来备受压抑的假设：以为他的东西都是靠记忆搬来的，但也增加了所有人另外一种压抑，也就是说，WOOD先生在别人挣扎着在这个粗劣的世界里企图多看几本书的时候，他已经在冥冥之中阅读了从古希腊到今日的所有说的出口的经典。 这还是人吗？ 去年看David Denby的“阅读经典”我还少许受了安慰---原来大师们也是慢慢的一本一本啃啊。 但今天我被WOOD 弄的有点绝望。 这种绝望让我有仔细收集一下生命里面思想曾经绝望的片段，这种绝望不是指生存意义上的，而是指理想的高度之模拟性意义上的。 我相信大部分平常人都有这种绝望。算是对自己一个提醒吧。
1。 5岁时候听到曾经的幼儿园老师(4岁离开幼儿园的)要结婚的消息，我第一次体会了一种伤心和嫉妒的感觉，我喜欢的老师，那个美丽的老师，给我理由不逃离幼儿园的老师要被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拥有了。而且我已经知道我的年龄不可能和她结婚的，这是第一次形而上的绝望。
2。 12岁学习物理后明白金庸小说里面的武功在地球上是无法实现以后的绝望。9岁到12岁间，我平均一天3分钟幻想自己在少林，武当，或者峨嵋，或者去学校的路上捡到一本武术秘诀，而学成盖世武功。 这种不可能，情何以堪？
3。 8年的暗恋(细节不谈)。这个暗恋已经超越我的日常生活，所以成为我哲学人生的一部分了。 让我对绝望和希望的关系比鲁迅都有更深切的理解了。 奶奶的。
4。 看到陈逸飞的油画。我有点颓废了，有这样的人在，画画还有什么出头之日呢？ 因为这个原因，我后来对抽象画总有偏见。 一个朋友说的直接，“那些搞色块的，线条的，说白了，就是写实功底不行呗。” 当然这里的抽象排除中国的大写意，像徐渭那类的大天才，我还是很敬佩的。 毕加索就属于我不喜欢的类别了。
5。 听到LEE morgan曾经一天练习15小时，坚持3年，直到嘴唇起茧，掉茧， 再起，再掉，如此循环100来次。这是另外一种东方不败的精神啊；这还好了，知道莫扎特5岁就作曲弹琴，都好像没有怎么学啊？ 你能气定神闲的只是夸奖一下吗？
6。 10多年前，我认识一个美女，加才女，她做过以下工作： 作家，电视主持人，播音主持人， 乐队鼓手，乐队主唱， 建筑师，公务员，现在好像做导演了吧。 我那时只有装疯卖傻才能有点自信的和她交流。 还好生活里面没有出现这样的男人，否则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7。 也是10多年前，我认识一个当时9岁的小女孩，她的智商是188，和我相谈甚欢，简直要差不多就是soul mate啦，可是和前述生命里面第一次的绝望一样，有年龄差距啊，而且不可逾越，当时和前述第6条里面的美女加才女讨论这个问题，她说，“你没有想等她长大的想法？”我当时嘴上说没有，可是脑子里好像还确实略过这个念头。
8。人非死不可，这算一种绝望吗？
9。 先这么多，以后再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