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年一月十九日 第十九天
二零一二年一月十九日 第十九天 距离返校 二十三天
今天阴天，早上和老妈视频，闲话家常，考研留学，心里其实觉得和他们视频荒废了一个早上，本来我在背单词。这是这种想法多残忍，这边嘴里说着想念，心里边却又觉得，视频电话什么的，完全不能解决思念这种事情。那些异地恋的该有多厉害。
下午见到牛和老头。老头的变化让我相信，有些男人是可以逆生长的。本来脸上都是痘子和褶子，现在那叫一个光滑紧致吹弹可破，传说中的那种不讲保养事实上就不用保养的男人。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接吻有那么多作用，交换细菌，交换口腔酶，还能改善皮肤，所以恋爱中的男女还是很互相收益的。依旧闲聊，下午四时左右，散场。
直到晚饭前，今天都还是过得很平静。晚上外婆家分岁酒，我没什么期待的，无非是我一个“小孩”陪一群老人，吃一顿便饭。可是这顿饭，真的让我吃得百感交集。今天估计是我第一次见到真人“老年痴呆症”患者，一位远房亲戚。年龄比我老妈大不了几岁。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吃菜，偶尔偷偷瞄一眼她，但不敢直视，不敢和她的眼睛对视。我想，她一定是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了，把那个物质的自己的控制权放弃了。她说话没有逻辑，时常陷入到自己的世界里，或者她就活在自己的回忆里，嘴里说出一些前后无关的话，但每一句话你都能觉得会有一个故事在里面。外婆哄她吃东西说，这个好吃吗。她笑着说，下雨了。她生活不能自理，看着几个老人服侍一个比自己年轻但比自己还不能自理的人，我心里特别难受。
她是我外公的姐姐的儿媳妇，本来在巴西定居，可能在国外担心受怕又或者受到打击，突然间老年痴呆，于是被送回来。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气色不错，画了眉毛，你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我刚见到她时本想和她打招呼，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的病，还没等我说出话，她笑了，我能听出这种笑声中的异样，我怯懦地没有再和她说话的勇气。接着她不停地说话，我努力想听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等你刚理解她几句话的意思，她突然又切换到另一个话题，我想，那应该是发生在她过去生活中的某一段对话。老人们不懂老年痴呆应该怎么照顾，看她说胡话觉得她给自己丢脸了但又可怜也是无可奈何，拿了龙眼剥掉往她嘴里塞，她还是继续自顾自地说，保姆就往她嘴里按，终于进嘴里了，可是她还是不罢休。有时候她笑，真的是笑的没心没肺，可是我听着是心肝俱碎，一顿饭下来，除了她，没有人笑过。
看着婆婆无奈的表情，我想，悲剧就是这样的，把美好的东西毁了给你看。婆婆指着我对她媳妇儿说，这是××的儿子，如果××（婆婆的孙子）也在的话，差不多也这么大。我眼眶略微有点湿润，然后不停深呼吸。我想，婆婆看似若无其事地说这样一句话，其实心里一定是满满的回忆和感慨——如果……那该多好啊。可是婆婆估计已经对这样的期待绝望了吧。
我记得她还说过一句，我会好起来的。我很警觉，心想，或许那个真的她回来了，她一定再和自己反抗，想回来又不想回来。如果我以后要逃离现实，我一定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如果我能选择的话。如果我得了癌症，我就拒绝治疗；如果我成了植物人，我事先请求给我拔管；如果我不再是我，请让我一个人走。
所以，我害怕老去，衰老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看着那些在路上走的老人，一个人一小步一小步地，我便心生恐惧，我以后一定不能这样，要赶紧死。
回来路上，下起小雨。在公车上遇到陌生人，又开始胡思乱想。
我们都看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流淌，扭曲了彼此的脸。
我看看前方你的背影，又看看玻璃中你的侧脸，
你望向车窗时候，我又侧过脸，朝向另一边，若无其事。
你提起包，你是准备下车吗？
希望不是吧，因为我还没到站。
你拿出雨伞，放下包。
我心里期盼着，或许我们刚好都在一站下车。
我看看前方你的背影，又看看玻璃种你的侧脸，
你望向车窗的时候，我也望向车窗，雨水模糊了你我的脸，我们都若有所思。
我看看前方你的侧脸，在你望向车窗的时候，低下头。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我们在同一站下车，我就和你打招呼。
我要假装没带伞。我们开始聊天。
我看看前方你的背影，又看看玻璃中你的侧脸。
我到站了，我站起身走到你的前面，或许你也会看看我的侧脸，
然后，我下车了，你没有。
我忘记说了，这种感觉像极了那种感觉。
今天阴天，早上和老妈视频，闲话家常，考研留学，心里其实觉得和他们视频荒废了一个早上，本来我在背单词。这是这种想法多残忍，这边嘴里说着想念，心里边却又觉得，视频电话什么的，完全不能解决思念这种事情。那些异地恋的该有多厉害。
下午见到牛和老头。老头的变化让我相信，有些男人是可以逆生长的。本来脸上都是痘子和褶子，现在那叫一个光滑紧致吹弹可破，传说中的那种不讲保养事实上就不用保养的男人。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接吻有那么多作用，交换细菌，交换口腔酶，还能改善皮肤，所以恋爱中的男女还是很互相收益的。依旧闲聊，下午四时左右，散场。
直到晚饭前，今天都还是过得很平静。晚上外婆家分岁酒，我没什么期待的，无非是我一个“小孩”陪一群老人，吃一顿便饭。可是这顿饭，真的让我吃得百感交集。今天估计是我第一次见到真人“老年痴呆症”患者，一位远房亲戚。年龄比我老妈大不了几岁。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吃菜，偶尔偷偷瞄一眼她，但不敢直视，不敢和她的眼睛对视。我想，她一定是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了，把那个物质的自己的控制权放弃了。她说话没有逻辑，时常陷入到自己的世界里，或者她就活在自己的回忆里，嘴里说出一些前后无关的话，但每一句话你都能觉得会有一个故事在里面。外婆哄她吃东西说，这个好吃吗。她笑着说，下雨了。她生活不能自理，看着几个老人服侍一个比自己年轻但比自己还不能自理的人，我心里特别难受。
她是我外公的姐姐的儿媳妇，本来在巴西定居，可能在国外担心受怕又或者受到打击，突然间老年痴呆，于是被送回来。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气色不错，画了眉毛，你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我刚见到她时本想和她打招呼，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的病，还没等我说出话，她笑了，我能听出这种笑声中的异样，我怯懦地没有再和她说话的勇气。接着她不停地说话，我努力想听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等你刚理解她几句话的意思，她突然又切换到另一个话题，我想，那应该是发生在她过去生活中的某一段对话。老人们不懂老年痴呆应该怎么照顾，看她说胡话觉得她给自己丢脸了但又可怜也是无可奈何，拿了龙眼剥掉往她嘴里塞，她还是继续自顾自地说，保姆就往她嘴里按，终于进嘴里了，可是她还是不罢休。有时候她笑，真的是笑的没心没肺，可是我听着是心肝俱碎，一顿饭下来，除了她，没有人笑过。
看着婆婆无奈的表情，我想，悲剧就是这样的，把美好的东西毁了给你看。婆婆指着我对她媳妇儿说，这是××的儿子，如果××（婆婆的孙子）也在的话，差不多也这么大。我眼眶略微有点湿润，然后不停深呼吸。我想，婆婆看似若无其事地说这样一句话，其实心里一定是满满的回忆和感慨——如果……那该多好啊。可是婆婆估计已经对这样的期待绝望了吧。
我记得她还说过一句，我会好起来的。我很警觉，心想，或许那个真的她回来了，她一定再和自己反抗，想回来又不想回来。如果我以后要逃离现实，我一定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如果我能选择的话。如果我得了癌症，我就拒绝治疗；如果我成了植物人，我事先请求给我拔管；如果我不再是我，请让我一个人走。
所以，我害怕老去，衰老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看着那些在路上走的老人，一个人一小步一小步地，我便心生恐惧，我以后一定不能这样，要赶紧死。
回来路上，下起小雨。在公车上遇到陌生人，又开始胡思乱想。
我们都看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流淌，扭曲了彼此的脸。
我看看前方你的背影，又看看玻璃中你的侧脸，
你望向车窗时候，我又侧过脸，朝向另一边，若无其事。
你提起包，你是准备下车吗？
希望不是吧，因为我还没到站。
你拿出雨伞，放下包。
我心里期盼着，或许我们刚好都在一站下车。
我看看前方你的背影，又看看玻璃种你的侧脸，
你望向车窗的时候，我也望向车窗，雨水模糊了你我的脸，我们都若有所思。
我看看前方你的侧脸，在你望向车窗的时候，低下头。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我们在同一站下车，我就和你打招呼。
我要假装没带伞。我们开始聊天。
我看看前方你的背影，又看看玻璃中你的侧脸。
我到站了，我站起身走到你的前面，或许你也会看看我的侧脸，
然后，我下车了，你没有。
我忘记说了，这种感觉像极了那种感觉。
